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布受天下】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男神赖上我:入心水滴 作者:绿英花 文案 天哪,男神加她□□并发好有消息啦! 蒹葭做梦也没想过有一天能这么近距离看男神,好想时间停在这一刻。 可是,为什么一次简单的粉丝见面会变得这么复杂? 直到跟男神于涛领了结婚证,蒹葭还以为自己仍在梦里。 一个平凡无奇的小女生,跟星光闪耀的大明星,能有结果吗? 内容标签: 搜索关键字:主角:于蒹葭于涛 ┃ 配角:于一方武玄浪于涟方怡钟越 ┃ 其它:明星阴错阳差一眼入心美梦成真 ================== ☆、七夕密约   于蒹葭看着电脑桌面弹出来的□□消息,几乎以为自己在做梦。她用手拍拍自己的脸蛋,没有做梦啊?然后再瞅瞅,“哈哈哈哈”,蒹葭高兴地从凳子上腾地起身,一蹦三尺高。   “怎么了,这小丫头,魔症啦?”主编麦芽姐好笑地看着兴奋不已的蒹葭,对旁边的几位同事道。   于蒹葭是这家公司的小编辑一枚,平时安静内敛,很少有这么行为夸张的时候。   “小于,什么事儿啊,这么高兴?”同事卫收打趣道:“今天七夕节,该不会是有男生约你吧?”   蒹葭刚大学毕业一年,也在这家公司工作了一年,大家对她的情况基本清楚——一个从没谈过恋爱的小姑娘,而且蒹葭生活圈子极为简单,又比较宅,所以目前也没听她说过感情方面有什么进展。   蒹葭性格沉稳,踏实勤勉,而且一点儿也不乖张,相反,她反而在很多地方与公司这帮80后乃至70后们观点一致,这在刚参加工作的90里,很是难得,所以大家都很关照她。   要是在平时,于蒹葭一定会告诉大家发生了什么好事,对熟悉的人,她向来话比较多。但今天,她只是羞涩地笑笑,对麦芽姐说:“麦芽姐,我有点儿事,能不能早点回去呢?”   刚过中午,蒹葭现在就请假,肯定是有急事,看她暗自喜悦的表情,大家都心知肚明——这小姑娘终于迎来初恋了。   麦芽姐痛快地答应道:“去吧。总经理那边我帮你说。”   “谢谢麦芽姐!”   几乎可以用眉飞色舞来形容此时的蒹葭,她平时可是安静到尽量降低存在感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下大家都开始好奇蒹葭到底是为什么这么开心了。   等蒹葭匆匆收拾好东西离开之后,公司立刻热闹起来,大家七嘴八舌地讨论着蒹葭到底去见谁,从而又说到初恋,然后又扯到了各自的恋爱经历上去……   话说蒹葭一路蹦跳着出了公司,这才想起来应该注意形象,然后左右瞧瞧,见没人注意她,又偷偷得意一笑,而后安静地朝班车走去。   “师傅,这班车几点走啊?”蒹葭看了看手机,下午2:30。   “现在就走。”司机师傅笑一笑,发动引擎,说:“原本以为今天这个点儿没人坐车,索性不跑这一趟呢。”   蒹葭这才抬头看看前后的座椅,确实只有她一个人,笑一笑,说:“今天七夕节,不等下班,肯定还有很多人会提前回去的,一会儿您就忙了。”   “可不是。”司机师傅打着方向盘,问道:“怎么,你也是回去过七夕啊?年轻人就是好!”   蒹葭羞涩地笑笑,不再答话,而是侧头看向车窗外的路边花坛,看着看着,雀跃的心情忽然又生了一丝惆怅,自嘲一笑,暗道:为赋新词强说愁的臭毛病又上来了,不过今天可不能低落!   手里紧紧攥着手机,虽然没有公司wifi了,但蒹葭大方地开着流量,时不时地盯着那条□□消息傻笑。   五分钟左右,班车到了地铁站。蒹葭跟司机师傅道谢后,急匆匆跑上地铁站的台阶,一点也不觉得吃力,反而很是轻快。   她原本打算奢侈一把去打车的,但北京的交通让她放弃了这一打算,做地铁比打车更快,她当然要坐地铁了。   一路心不在焉地坐着地铁,思绪不知早已飞到哪儿去了。   今天,蒹葭要去见一个不同寻常的人,她的男神——大明星于涛。   蒹葭并不是个疯狂的追星族,她甚至都没跟于涛见过面,在粉丝里面,她算是那种忠诚的打酱油的。   对于涛的倾慕和喜爱,是真挚不容怀疑的,但蒹葭只是单纯的喜欢,并没有因此去千方百计地打探他的去向,甚至在于涛的贴吧里得到他要在某地方会见粉丝的消息,蒹葭即使有时间而且就在同一城市,她也从没勇气报名参加。   是的,没有勇气。她从来都知道她是个变不成白天鹅的丑小鸭。   不过,蒹葭是那种性格有些矛盾的女生,你说她没有勇气,她在另外的一些方面却很大胆。   例如,她与人面对面的时候不知道如何交流,但她在写书信的时候却是唠唠叨叨没完没了;她从小听从妈妈的教导,不早恋,乃至大学毕业了都没谈过一场恋爱,但事实上,她早在上初一的时候就给一位帅气的男同学写过情书,在被婉拒后还一口气暗恋了对方九年;她是个不称职的粉丝,她从来没有安安静静地坐下来观看完男神的影视剧,没有那种舔屏的冲动,但她会在某个瞬间不可扼制地疯狂思念男神,然后冲动之下给男神写信并寄出,而后忐忑又兴奋地等着没有可能的回音。   给男神于涛写信,是从入职后开始的,那时候同事都说她年纪不小了,该谈恋爱了。蒹葭在淡忘了曾经暗恋了九年的那位同学之后,身边着实没有可以喜欢的对象,所以寂寞空虚的她,在偶尔无聊的时候,将目光投向了喜欢了十几年的偶像于涛。   是的,喜欢了十几年。蒹葭是在五六年级的时候喜欢上于涛的,当时只是因为他长得帅,现在仍然喜欢,是因为他的人格魅力。   于涛低调,从来不参加娱乐节目,也从来没有绯闻,只是将一腔热情投入到演艺事业上。正因他的低调,他这位一线明星,这位几乎在出演的每部剧中都担任男主角,并有出色演技的大明星,一直没有大红大紫,甚至很多人记住了他饰演的角色,却记不住他太过大众化的名字。可于涛一直乐得享受这样的清静自在。   蒹葭喜欢于涛,很大一部分原因就在于于涛的这份与众不同。    ☆、恍然如梦   其实,对于男神于涛能加自己□□,蒹葭也觉得不可思议。她从开始到现在,只给于涛写过六封信,在信中提到想于涛加自己□□或微信,并附上了自己的□□号和微信号。   当时写这些,蒹葭只是顺从自己的心意,并没有想到男神会真的加她好友。   在最初看到男神加自己好友的请求时,蒹葭以为那是骗子的花招,本着“宁肯错信一千,也不错过一个”的想法,她通过了好友验证。   而后,她在对方的空间里真的翻到了于涛的很多工作照、家人照、旅游照和他生活中的点滴感受。   这对蒹葭来说,简直就是天大的恩赐啊。   于是,她有事没事,总是沉浸到男神的空间里去,在那里自娱自乐,感受着男神曾经的每一份感受。   不过,虽然她数次偷偷进入男神的空间,但她从来没见到自己的空间有过男神的访问记录,失落的同时,也有些释怀,她应该知足啊,多少人想看男神的空间都是痴心妄想呢。   今天,破天荒的,男神于涛给她发了一句□□消息:“在吗,能来后海落心酒吧找我吗?”   于是,此刻蒹葭正在去往后海的地铁上,整个人仍有些恍恍惚惚的。   出了地铁口,蒹葭觉得自己激动得腿都在发颤。   “天哪,这样还怎么去找小涛儿哥?”蒹葭在心里骂自己没出息,然后使劲儿跺跺脚,这才压抑住了又想颤抖的冲动。   她管于涛叫“小涛儿哥”,在信里是这么叫的,因为这样称呼让这位地道北方姑娘觉得很亲切,而且于涛也是北方人,蒹葭私下认为这样也会让于涛觉得亲切。   后海,蒹葭来过四五次了,跟大学室友、死党、哥哥和爸妈,而且都是晚上来的,来欣赏这里的灯火绚烂和热闹非凡,但她从来没进过这儿的酒吧,因为——太TM贵了。   后海的酒吧不算最贵的,但对蒹葭来说,就是贵,贵得离谱。   伸手到斜挎包里摸了摸钱包,蒹葭在思考一个问题,到底是自己请男神呢,还是等男神请自己呢?一会儿,自己要不要喝酒呢?万一舌头打结了激动到说不出话怎么办?   钱包里也就两百来块现金,是昨天为了充公交卡而取了300元现金,一下子充了50元,今天中午又在外面吃了顿午饭,就剩200多了。好在,还有一张工资卡和一张刚办的信用卡。“况且,男神是不会允许我掏钱的吧。”蒹葭兀自想着。   后海酒吧何其多,蒹葭虽然来过四五次,但她还是无法清楚地记起有过一间叫“落心”的酒吧。   “老板,这个弹弓多少钱?”蒹葭想跟这附件小店的老板问问路。   “小的10块,大的15。”小店老板热情地招呼着午后这位唯一的顾客。   蒹葭掏10块钱,拿了个小的弹弓,问道:“您知道落心酒吧在哪儿吗?”   “落心酒吧?”老板想了想,道:“你从那边桥上过去,朝右拐,左手边角落里有个落心酒吧。”   “谢谢。”蒹葭揣好小弹弓,飞快地朝白石桥跑去。   夏日午后的骄阳很烈,热得人怪毛躁的,但蒹葭一点儿都没觉得,她甚至忘记了撑开包里带着的遮阳伞。当然,平时她也极少打伞,因为她觉得晒晒太阳有好处,而她并不十分在乎她的肤色。   这时候的后海,除了热闹的蝉声,并没有多少游客。虽然是七夕节,但谁也不会傻到这个时候出来晒太阳。路旁的酒吧虽然没有客人,但服务生们都在忙着点缀酒吧,好在夜幕降临之前,营造出七夕夜与众不同的氛围。   蒹葭顶着似火骄阳,仔细地看着左手边一排酒吧,终于眼前一亮,看到了字体颜色有些沧桑的“落心”两字。   第一次,蒹葭怀揣着激动的心情,踏入一间酒吧。   “美女,这边坐,你喝点儿什么?”服务生热情地招呼着蒹葭。   “我找人。”蒹葭紧张的嗓音显得有些沙哑,她鼓足勇气看着炫目的酒吧内饰,想尽快找到那个人。   服务生不由地看向早已坐在这里很久的唯一一位顾客。   只一眼,蒹葭就认出了那个孤寂萧索的背影就是于涛。“小涛儿哥!”蒹葭激动地喊了一声,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戴着墨镜的于涛懒懒回头,就看到激动不能自已的蒹葭。   蒹葭几步跑上前,傻傻地看着于涛笑,笑了很久,才恍然想起来还没做自我介绍。“小涛儿哥,你,你好!我,我叫,是于蒹葭。”她有点儿手足无措地磕磕绊绊地自我介绍。   “我知道,蒹葭小妹妹你好。”于涛温暖一笑,对不远处的服务生招招手。   “先生,要点什么?”服务生礼貌地笑一笑,虽然是问于涛,但却是对着蒹葭在说话。   “你喝什么?”于涛温雅的嗓音传来,蒹葭觉得自己没沾酒就要醉了。   “我,我,我,果,果,果汁。”   饶是服务生,也能觉察出蒹葭的紧张,他轻声提示道:“什么果汁呢?”   “橙汁吧。”蒹葭尴尬地说,而后又补充了一句:“常温的。”   “再来两扎冰啤,一瓶威士忌,一瓶哥顿金酒。”于涛补充道。   服务生立刻去拿酒水。    ☆、对话男神   “你怎么啦?”看于涛寂寥的神色,蒹葭不知道该在怎么办?她后悔死最近没有好好了解男神的动向,以至于此时都不知道男神为何伤怀。   酒水立刻端上来,服务生识趣地退到一边去了。   于涛挑的这间酒吧很隐蔽,他选的座位也很隐蔽。而现在酒吧也没什么人,他索性摘了墨镜,猛灌了一口冰啤。   蒹葭分外焦灼,却也不敢出声,生怕惹怒男神。   两三口,一杯冰啤下肚。于涛还想再拿另一杯,却被蒹葭抢先拿开了。   “你心情不好吗?”蒹葭咬咬嘴唇,道:“这么喝酒对身体不好。如果,如果你心情不好,可以说出来。我保证不会泄密的!”   于涛看着蒹葭认真的神情,苦涩一笑,说:“没有心情不好,就是想出来散散心。”   蒹葭把那杯橙汁推到于涛面前,说:“要不,你喝这个吧。”   于涛看着那杯橙汁发呆。   蒹葭实在不知所措,男神这么忧伤,她却丝毫帮不上忙,真是笨死了。   就在蒹葭万般自责的时候,于涛把那杯橙汁又推回蒹葭面前。“蒹葭?”   “嗯?”蒹葭一个激灵,立刻进入待命状态。   于涛失笑,道:“不要紧张。我只想好奇,你为什么叫‘蒹葭’?”   蒹葭了然一笑,说:“很多人都好奇我的名字,嘿嘿,因为我哥叫一方,而且我们家我这一辈的女孩儿都是用花啊草啊做名字的,我妈读书不多,但恰好知道一句‘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我爸也说好,所以我就叫蒹葭啦。”   蒹葭对不设防的人说话有个特点,那就是她的话又多,信息量又大,而且往往是几句话就把她的基本情况都给交待清楚。只不过,蒹葭很少有这么不设防备的时候。   “你有哥哥?”于涛看着眼前这位一说起家人就掩饰不住幸福自豪之情的小姑娘。   “嗯。”蒹葭使劲儿点点头,又说:“咱们的名字有个共同点啊,都跟水有关。”   于涛抿嘴一笑,说:“这倒是。”   然后,两人陷入了沉默。   蒹葭有点焦灼,不知道怎么打开话题,一路上她想的各种聊天套路,此刻一点儿也不记得了。   于涛也没有打破沉默的意思,他拿起一瓶威士忌,兀自灌了几口。   “你酒量很好吗?”蒹葭终于找到一个问题。   “还好吧。”于涛反问道:“你呢?不会喝酒?”   蒹葭摇摇头,道:“我能喝点儿啤酒,有一次自己尝试着喝那种大的罐皮,一下子喝了两罐,一点儿事儿也没有。但是,在外面我都说不会喝酒,也不喝。”   “有点儿小聪明。”于涛笑着看一眼那杯橙汁。   蒹葭羞赧地低头笑笑,复而抬头,认真道:“橙汁很好喝的。你不要喝酒了吧。我看你眼睛都有点儿红了。”   “难得出来痛快一回。”于涛依旧自顾自地喝着酒。   “那,那你就好好痛快喝一回。”蒹葭忽然觉得于涛有些可怜,因为明星得时时刻刻注意形象,而且工作又忙压力又大,很难有轻松痛快的时候。   音响里传来有些感伤的不知名的音乐,蒹葭看着眼前这位明朗刚毅的男人,觉得自己好像是在做梦。四周有些昏暗的酒吧装饰,更加重了她如在梦里的感觉,她的梦一直都是这种昏暗格调的,即使是梦里的白天,也如黄昏一般,带着一种诗意和惆怅。   一个人喝着酒,一个人安安静静地看着,不,应该说是欣赏着,很奇怪的组合。不过,在酒吧里,什么奇怪的事情不会发生呢?是以,酒吧的人并不觉得稀奇。   “你是不是跟女朋友分手了?”蒹葭在于涛喝完那瓶威士忌以后,突然出声问。   于涛皱眉,没有抬眼,而是看着蒹葭放在桌上紧张得相互绞着的一双小肉手。   “好像,也没听说你有女朋友啊?”蒹葭也皱着眉,疑惑道:“你有女朋友吗?”   “以前有。”于涛抬眼看向蒹葭,目光又透过蒹葭,落在她身后的原木藤椅上。   “哇。”蒹葭得到这一爆料,兴奋极了,问道:“你女朋友也是明星吗?她是谁?”待她看见于涛有些不太愉悦的表情时,才想起来,道:“哦,,都过去的事儿了,想它干嘛?”然后猛灌了一口橙汁,以掩饰自己问错问题的窘迫。   “今天七夕,你不用——”   “我没有男朋友。”蒹葭脱口而出,又解释道:“没关系,你不用担心我,我都没有男朋友。如果不是陪你,我又得一个人宅在公寓了。”   于涛看向蒹葭,想问问她也分手了吗,却无从问起。   蒹葭像是看穿了于涛的困惑,自己就率先说起来:“可能是因为我不漂亮,性格也比较内向吧,我到现在大学毕业一年零一个月了,还没有谈过恋爱,一次也没有!”她伸着食指,认真地比划了一下,说:“我觉得我有可能一辈子也谈不上恋爱了。”语气里带着一点自暴自弃。   “怎么会?”于涛想安慰一下这个单纯的小姑娘。“你还小,虽然谈恋爱是迟了些,但以后的日子长着呢,以后你会遇到喜欢你的人。”   “真的吗?”蒹葭摸摸脑袋,说:“我倒也这么安慰自己。可是,我的圈子太小啦,认识的男生拢共那么几个,又都是歪瓜裂枣的——”   于涛失笑,开玩笑道:“我不是歪瓜裂枣的吧?”   蒹葭赶紧摇摇头:“当然不是。”她想到什么,高兴地说:“我觉的,你真的好亲切啊。我从来没想过跟偶像见面,能这么轻松。”   于涛道:“我也没想到你跟别的粉丝不一样,没有急着找我要签名、合影,也没有对我的工作和生活嘘寒问暖,没有无话找话,反倒眼睁睁看着我在这儿喝了几瓶酒。”   蒹葭有点儿羞愧,说:“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话。而你心情不好,偶尔喝一次酒应该没什么吧。你是那种很稳重、很有分寸的人啊。”   “你是如何知道我是稳重有分寸的人呢?”于涛反问。   蒹葭纠结了:是啊,我是怎么知道的呢?“反正,反正我就是知道。”她打算拿出一点儿小无赖的样子来,说:“就算你不是这样,平时压力那么大,如果借酒真能短暂消愁,有什么不行的?”   “也是。”于涛嘴角翘起好看的弧度,在一个空杯子里倒了一杯哥顿金酒,道:“你要不要也痛快一次呢?”   蒹葭咬着嘴唇,愣了很久,才道:“不行,你喝吧,万一我喝醉了发酒疯,你肯定再也不想见我这个粉丝了。”她拿起橙汁,狠狠喝一大口,说:“但如果你发酒疯,我是不会因此不将你视为男神的。”   “有道理。”于涛点点头,晃了晃手里的酒,灌了一口,并没有立即咽下,而是在嘴里含了片刻,似在品味,又像无意识地走思。   “你知道吗?”蒹葭笑着说:“你刚才的样子,跟绿袍喝酒的样子像极了。”   “绿袍?”于涛有点跟不上蒹葭的跳跃式思维。    ☆、绿袍是谁   “噢,就是一部电视剧里的人物。《新蜀山剑侠》你看过吗?”蒹葭有点儿小兴奋地问道。   于涛摇摇头,看到蒹葭眼中的失落,他突然觉得有点儿过意不去,便说:“有些印象。”   “是吗?”蒹葭水汪汪的大眼睛立即神采奕奕,道:“那是一部老片子了。你有可能看过。”   “你很喜欢这部剧?”   “嗯。”蒹葭郑重地点点头,说:“我最喜欢了。当然,你的剧我也最喜欢。”   “到底哪个最喜欢呢?”于涛打趣道。   蒹葭有点纠结,该怎么说呢,想了想,还是决定说实话,道:“那是第一部让我记在内心深处的电视剧,也是很长一段时间最喜欢的。不过,你的电视剧和电影我也都很喜欢,而且,现在已经不分伯仲了。”   “哦,这么好的电视剧,我竟然没什么印象了?绿袍,蜀山?不是最近上映的吗?是电影吗?”于涛有些感兴趣了。   蒹葭摇摇头,道:“不是最近出的这部,剧情根本不搭边。也不是电影。是03年的一部电视剧,台湾出的。其实,里面的绿袍也不是主角,是男三吧,应该是男三。”   “不喜欢男一,竟喜欢男三?”于涛的兴趣越来越浓了,陌生的两个人,原本没有话题可谈,谈一部比较有趣的电视剧也不错。   “我也喜欢女三。”蒹葭有点急切地补充说。“女三叫余英男。他们的故事很悲很虐,让人看了心疼,就像心在流血一样。”   她怕于涛误会自己怎么会有那种找虐倾向,就解释道:“很多人都喜欢这一对。这部电视剧有个贴吧,几千吧友,都是冲着男三和女三来的。而且里面几乎是这一对的天下,有很多他们的同人小说呢。”   “你喜欢玩这些?”   蒹葭摇摇头,道:“其实,我想写来着,但又无从下笔。我一直是在贴吧里潜水,看别人的帖子,等着更新,自己从来都没发过言。”她喝了一口橙汁,又像认错的小朋友似的,带着些歉意对于涛说:“我在你的贴吧里,也是这么干的。”   于涛了然地点点头。   “不过,我根据你从前的一部剧和绿英这一对,写了一个全新的小说。哦,绿英就是绿袍和余英男的简称。”蒹葭兴奋地说。   “哦。想不到你这么喜欢这一对。”于涛喝完了杯里的酒,蒹葭识趣地给他倒满。于涛也很给面子地问道:“他们有着怎样的故事呢?”   蒹葭很激动于涛会对她喜欢的故事感兴趣,便滔滔不绝地讲起来:“余英男一家三十多口因为圣火令——一个武功秘籍一样的东西,被阴山人杀光。她誓死要报仇,后来她偷偷看到阴山三统领绿袍手刃了杀她爹娘的黑面。绿袍本想杀英男灭口,但知道她的身份后,起了恻隐之心,不但没有杀她,还解了她的毒。这里还牵扯男主女主和男二女二,我们简化。英男心地善良,但性格倔强,认死理。她在冰堡寄人篱下,受了委屈,所以偷跑出来,想自杀。绿袍不忍心看她死,但绿袍性格孤僻冰冷,就拿话刺激英男。英男固执地要跟绿袍走,想直接上阴山报仇。绿袍对英男说他是坏人,会伤害英男,但英男不听,执意跟着上阴山。”   “后来他们相爱了?”于涛觉得这个故事路线很简单,没什么特别的啊。   蒹葭摇摇头,叹息道:“要是相爱就好了。英男把圣火令用来作交换,让绿袍教她武功。可惜,绿袍喜欢上了给他做饭、对他万般信赖和依靠的英男。但他师傅一直教育他不能爱上女人,不能相信女人,他师傅的一生就毁在他师母手里。绿袍把他师傅当父亲一样崇敬,他为了成就称霸武林的大业,不想因儿女私情耽误练功——圣火神功需要六亲不认。所以他赶英男走,还打了英男,打脸!”蒹葭有些愤愤地指指自己的脸。   于涛无声地笑一笑。   “英男无处可去,只好投奔了阴山上绿袍的对头,他大师兄烈火。英男被烈火百般折辱,都忍了。她就是不服输。烈火总在绿袍面前找英男的不是,都被绿袍用别扭的方式化解,虽然保护了英男的安全,但也让她感到屈辱,所以她慢慢开始讨厌最开始信赖的绿袍。后来,英男暗恋的男二号石中玉上了阴山,阴错阳差被阴山掌门夫人当作儿子,继承了掌门之位。绿袍与烈火联手除掉突然回阴山的掌门夫人。绿袍很恨他师娘的,因为她师娘抛弃了他师傅,让他师傅失踪八年,一直没有音信。这时候英男喜欢的石中玉已经跟女二号成一对了。”   蒹葭喝了口橙汁,润润嗓子,道:“英男虽然很失望,但也被他们打动了,决心跟他们一起离开阴山这个是非之地。因为她一直跟绿袍住在一起,住在竹林小筑,所以她回那里拿圣火令,结果发现了一个惊天秘密——”    ☆、认识你真好   于涛看向蒹葭,等待她揭晓这个大秘密。   “绿袍竟然是掌门夫人符晓娟与昆仑掌门晓月的私生子。当年同为昆仑弟子的符晓娟与晓月私下恋爱,因为晓月要继承掌门之位,所以符晓娟没有说出与她私通的人是谁,便被赶下昆仑,被阴山掌门苗烧天救下。符晓娟与苗烧天回阴山成了亲,才发现自己怀了晓月的孩子,而孩子出生的时间也引起苗烧天的怀疑,所以苗烧天逼迫符晓娟说出真相,但符晓娟不肯,苗烧天就把孩子扔下山崖,符晓娟被气疯了。其实,绿袍就是那个孩子,他师傅就是他继父。苗烧天对绿袍很是疼惜,但他有个不可告人的目的,让绿袍做他报仇的棋子、杀人的工具。”   “这是悲剧的根源吗?”于涛出声问道。   蒹葭点点头,说:“是。八年前苗烧天终于知道奸夫是晓月,所以他去了昆仑报仇,并在密室里留下日志。英男发现了这一切。她跑去阻止绿袍杀符晓娟,但为时已晚。英男在符晓娟临死前告诉她真相,但符晓娟不让英男告诉绿袍,怕绿袍会疯掉。绿袍还是知道真相了,他也果然失控地发狂,因为他奉为父亲的人,欺骗了他二十八年,而且这二十八年将他养成一个不折不扣的冷血杀人狂魔,断情绝爱。”   一说到这里,蒹葭就止不住愤怒,恨不得将苗烧天即刻碎尸万段。“偏偏这时候英男要走。绿袍不让她走,就在失控的情况下用最坏的方法留下英男,而这一刻正好被石中玉撞见。”   于涛深深地皱眉,作为男人,他理解绿袍的失控,也更加明白这样做会导致更恶劣的后果。   “从此,英男更加恨绿袍,处处与他相互伤害。绿袍虽然嘴硬,但他心里还是有英男的。后来,他去昆仑杀了他的亲生父亲晓月,也杀了他的师傅苗烧天。说到这儿,那两个畜生真是让人恨死了。苗烧天和晓月在昆仑做了八年的知心好友,也都知道绿袍会走上邪路,偏偏都不去阴山找他,而是等到这会儿,才像圣人似的劝绿袍回头。绿袍最后杀了这两个人渣,真正做到杀父弑母。但这时候英男怀孕了,所以,绿袍为了练成圣火令最高一重武功,决心杀了他尚未出生的孩子。英男想走都走不了,甚至与绿袍动起手来,最后她说绿袍跟他父亲晓月一样敢做不敢当,才保下孩子。”   “只怕绿袍是当局者迷吧。”于涛晃着酒杯道。   “嗯。”蒹葭说:“后来英男失踪了,绿袍好不容易找到她,想好好保护她和孩子,却为时已晚。这个时候英□□本接受不了他。绿袍为统一江湖,要与男一号对决,但是,谁也没想到,绿袍打得过男一号,却斗不过另一个隐藏的魔头——阴山天尊。阴山天尊附身在男一号身上,男一号已经死了,而绿袍算起来不过是他的徒孙,所以绿袍输了。绿袍拼着最后一口气回去见英男,在临死前说出他爱英男的心里话。但是,英男没有原谅他,直到他死,英男才对孩子说‘孩子,你就原谅你爹吧’。后来,英男烧了他们共同居住的竹林小筑,烧了她跟绿袍的一切回忆,帮着男二和女二除掉了阴山天尊。”   “的确有些遗憾。”于涛喝完杯里的酒,道:“不过,绿袍纯属咎由自取,有什么可怜之处呢?”   蒹葭叹息一声,道:“故事细节我都略过了,他其实对英男很好,除了他性格喜怒无常导致他偶尔误伤英男之外,他真的对英男很好,总在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温柔体贴。我们喜欢这一对,也不是觉得他们可怜,而是觉得世情可叹,就像你说的,替他们遗憾。”   于涛想起了自己刚出道时,也曾演过那样一个冰冷绝情却又变相痴情的男子,那也是一个坏到让人疼惜的人。他若有所思,问道:“你们女孩子真的秉承那句‘男人不坏,女人不爱’来找喜欢的人吗?”   这是一个很幼稚的问题,但也是一个有点复杂的问题。   蒹葭不知道该否定,还是该肯定,想了很久,她看着眼前带着些萧索的俊逸男子,说:“我们喜欢有故事的男人。而所谓的‘坏’,往往代表着这个人经历过很多。”   “这样。”于涛了然地笑笑。   一瓶哥顿金酒也已经见了底,外面街上已经渐渐热闹起来,酒吧里陆陆续续进来了几位男女。   想了想,蒹葭开口道:“那是在想象里。”   于涛不明所以。   蒹葭解释道:“女孩儿是在想象里才可能喜欢那种男生,在现实生活里,是不会这样的。”   “那现实中又喜欢什么样的呢?”   “你这样的。”蒹葭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怯怯地补充一句:“我喜欢你这种阳刚俊朗的男生。”然后咬着唇瓣,等待对方的嘲笑。   于涛并没有责备蒹葭的唐突,在他看来,蒹葭是个很有趣的小姑娘,有点儿少根筋,但又很聪明善良。   没听到于涛的声音,蒹葭抬起头看向他,道:“你不会觉得我好笑吧?”   于涛摇摇头,道:“你眼光不错,我为什么要笑你?”   蒹葭被于涛一本正经地自夸的样子逗笑,不由感叹一句:“认识你真好!”   于涛用最后那杯冰啤碰了碰蒹葭的橙汁,也说:“认识你真好!”    ☆、晚风和煦   蒹葭情不自禁地喝完杯里的橙汁,然后有些惊叹地看着桌上的瓶子和杯子,心中感叹:小涛儿哥的酒量到底是多好啊?!   她偷偷数一数桌上的空杯子、空瓶子,在她来之前,于涛就已经喝了好些酒了。   于涛看着蒹葭的小动作,也不点破她。瞅瞅窗外,暮色正好,清凉的风夹着湖面的水汽袭来,让人微醺。   蒹葭数酒瓶和酒杯的动作,也随着于涛看向窗外的动作而停下,她也瞅着窗外偶尔路过的人影发呆,过了好一会儿,她鼓起勇气道:“要不,我们出去散散步吧?”   于涛点点头,戴上墨镜,招来服务生结账。   蒹葭几步跟上于涛的步伐,好奇道:“平时你出来逛街吗?”   “很少。”于涛如实回答。   “那你想逛街的时候,都有助理和保镖陪着吗?这是不是你第一次一个人出来?”   “我不喜欢逛街,偶尔出去散心,一般也不带助理。有时候会约几个朋友出来坐坐。”于涛耐心地解释道。   “哦。”蒹葭点点头,道:“那,我真是太幸福了。”抬头看向于涛,又问道:“你偶尔出来的话,也要戴着墨镜吗?”   “人少的地方会摘掉。我知名度没有那么高。”   “据我所知,即便他们不能第一时间喊出你的名字,但却能第一时间发现你是某位低调的明星。刚才,那位服务生就嘀咕了一句,觉得你是哪位大明星,但他死活想不起来。”蒹葭笑着说道。   这样好的暮色,这样难得的清凉的夏日晚风,于涛真想立刻扔了眼镜,但他不能,虽然他低调,但后海这样人多的地方,很多人还是能第一眼就可以认出他来的。   “你说,是不是快要下雨了?”蒹葭抬头看看天,说:“这会儿的风很凉爽呢。”   于涛翘着嘴角笑笑,被风一吹,他渐渐感觉到酒劲儿上来了。“去那边走走吧。”于涛对这一带比较熟,他家就是附近的一座四合院。   “嗯。”蒹葭点点头,痛快地应一声。   于涛突然发现蒹葭点头说“嗯”的动作和声音都非常有趣。蒹葭的个头只到他肩膀,他觑着眼睛就能瞧见蒹葭每一个细小的表情和动作,乃至她眼镜底下那扑闪扑闪的长长的睫毛。   这条路比较清幽,于涛摘了墨镜,很自然地被蒹葭接在手里。他们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或者干脆不说话,享受着晚风的吹拂。   蒹葭偷偷侧仰着头看了于涛一眼,正对上他看过来的目光,扑哧一声笑了。   于涛有些不解。   “你的眼睛真好看!很有趣!”蒹葭笑着解释道:“带着红红的血丝,让人觉得有点儿怕,却又忍不住想多看一会儿。”   “你喝几杯酒,眼睛也会这样。”于涛说。   “等下次我买几瓶啤酒,喝完之后,对着镜子也好好看看。”   说笑的蒹葭让于涛觉得有些不真实,人影也开始有些晃,他伸手扶住旁边的一棵大柳树,道:“我们休息会儿吧。”   “好啊!”蒹葭此刻是多么幸福,她离仰慕了十几年的男神这么近,而且今天还陪失意的男神喝酒,这会儿正跟他在清凉的晚风里散步。   远处华灯初上,后海的酒吧逐渐人声喧哗起来,蒹葭看看身边高大俊朗的男神,心中无限感概。今天是七夕节,多么难忘的日子,或许,这是一辈子最温馨的片刻了。   这一休息不要紧,于涛下午喝了那么多酒,此刻因河风一吹,意识竟然迷糊起来。他暗道不好,没想到很久不碰酒,今天喝了这些竟然会醉。   于涛酒量很好,跟他关系要好的人都知道。但很少有人知道他的酒量是怎么炼出来的,似乎他天生就是个千杯不醉的。   其实,于涛今天下午喝的酒量与他往常喝酒的量对比,并不大,但今天他喝的酒很杂,各种酒混杂在一起,没醉倒在酒吧已是万幸。   瞅着于涛有些晃悠的身形,蒹葭也知道他是酒劲儿上来了,这可怎么办?“小涛儿哥,你醉了吗?”   于涛意识还很清醒,只是身体不受控制,眼皮也渐渐发沉,抬不起来,嘴也不利索,索性,他就站在那里,扶着树,不说话,想清醒片刻。   然而,于涛越想清醒,酒的后劲儿就越大,他感觉自己思维都不太清晰了,耳边只是不断传来“小涛儿哥,你醉了吗”“小涛儿哥,你还好吧”“小涛儿哥,你是不是想吐啊”。他使劲儿抬眼看着那一张一合的嘴巴,他多想让这聒噪的小姑娘赶紧闭嘴。   一丝丝冰凉,落在脸上、手臂上,于涛懒得理会到底发生了什么,却听得蒹葭焦急的声音:“哎呀,下雨了!”    ☆、就这么办   蒹葭用身体支撑着要倒的于涛,双手在包里利落地翻出她那把很少派上用场的遮阳伞。   冰凉没有了,身侧多了一个同样有点儿晃的支柱,于涛最后的意识里,记得蒹葭问他:“小涛儿哥,你住哪儿?我,我送你回去。”   于涛张了张嘴,吐出一个含混不清的词。   蒹葭抓耳挠腮地想了半天,也搞不清于涛到底说了什么。   雨渐渐大起来,不可能一直在这儿躲雨。蒹葭看着不远处后海形色匆匆的人群。“难道要再去酒吧避雨?不行不行,我一个小姑娘再加一个醉汉,万一出事儿怎么办,酒吧那么乱。难道找家宾馆?也不好,小涛儿哥是明星,要住星级酒店,不然他肯定不习惯,可是,他是明星,这么醉醺醺地住酒店,明天绯闻会淹死他的,而且不知道他带没带身份证。唉,怎么办呢?”   蒹葭左思右想,终于鼓足勇气,伸出爪子探向于涛的胸口——的口袋,什么也没摸到;然后,她又红着脸将魔爪探向于涛的裤兜,最终,摸到了手机。   激动地打开指示灯,手机有密码锁,而且不是指纹的,是数字密码。蒹葭哀怨地看一眼早已醉靠在她身上的于涛,嘟哝道:“要是指纹的,我还能用你的手解开,这下好了,怎么办?”   万般无奈的蒹葭,只好用手机软件叫了一辆出租车。   一手扶着身形高大的于涛,一手撑着伞,蒹葭终于在10分钟后,成功将于涛塞进出租车。“还好这边好打车,不然你被淋感冒了怎么办?那样你肯定怨死我。”   司机师傅瞅一样后视镜里的男女,道:“美女,去哪儿?”   “通州名望小区。”蒹葭让于涛靠在自己身上,避免他高大的身体在出租车里憋得难受。   “不近啊。”司机师傅道。   “没关系。师傅,您知道路线吗?”   “去过那边。”司机师傅在后海边的小巷弄里七拐八拐,看来他对路线的确很熟。   “师傅,您能把空调关了,开窗户吗?”蒹葭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行啊,你不怕雨滴进来就行。”司机师傅很好说话。   “嗯,您开吧。我吹空调容易头晕,而且他喝醉了,通通风比较好。”蒹葭解释道。   司机师傅关了空调,打开副驾驶那边的窗户。   “跟你男朋友出来喝酒啊?”司机师傅笑着问道。   “啊?啊。”蒹葭含混不清地回了一句,她总不能说这不是他男朋友吧。她赶紧又将于涛的墨镜给他戴好,并祈祷司机师傅不认识于涛。   “你男朋友很帅啊,跟一个明星特像。”司机师傅努力想了想,也没想起是跟哪个明星像。   “是吗?呵呵呵呵。”蒹葭尴尬地笑笑,说:“别人也都说我男朋友不做明星可惜了。”一边说着,一边推一推靠她越来越近的于涛。   “别动。”于涛这一句说得又有力,又有些吐字不清。   蒹葭皱着眉,有些纠结,因为她没听懂啊。   “他叫你别动。”司机师傅倒是听懂了:“你男朋友喝得可不少。”   蒹葭尴尬地脸色发红,像煮熟的虾子。她扭捏着,最终还是靠紧了于涛,让他能够更舒服地将自己当靠枕。   一路上,于涛倒是乖乖的再没有说什么骇人的醉话。   蒹葭心中千头万绪,总算到了她在北京的小窝。   两百多块,打个车就剩零头了。蒹葭倒来不及心疼,因为更大的问题摆在面前——她把男神于涛带回自己的公寓了。   公寓是两室一厅的,蒹葭跟大学死党肖木木合租,今天七夕节,死党去她男朋友那里了,今晚不回来。   “还好,不然就解释不清楚了。”蒹葭看一眼手机里肖木木的微信留言。   把于涛扶在床上,简单收拾了一下并不算乱的房间,蒹葭暗自庆幸:还好最近刚刚大扫除过一次。   房屋陈设很简单,一张大双人床,一张小书桌,一把塑料椅子,书桌上摆着一个小电扇和一个笔记本电脑。   房间里着一个阳台,落地玻璃,蒹葭立即将窗帘拉好。   虽然是个女生,但屋子里并没有衣柜,蒹葭所有的衣服,都叠放在床边堆着的两个大编织袋里,衣服有褶皱的话,她会在穿之前熨烫一下;另外两个大行李箱放着她的宝贝——整整两箱子书和笔记本。   真是太简陋了!蒹葭咬咬嘴唇,唉,不管了,反正也是这样了,如果男神想笑就笑吧。   匆匆收拾了一下小书桌上散落的两三个零食袋子,然后又扫视了一眼地板,虽然很干净,但蒹葭还是不放心地拖了拖。   拿出以前爸爸来北京看她时穿的拖鞋,蒹葭用水冲了冲尘土,放在床边,然后替于涛——宽衣解带!蒹葭脑子里反映出这个词,但她可不是趁人之危的女孩儿。   小心翼翼地替于涛脱了鞋袜,然后蒹葭还认真闻了闻,确定明星也是会汗脚的,才起身去浴室。   蒹葭用湿手帕替于涛擦了擦脸、胳膊,又端来洗脚盆,给这位醉汉洗了洗脚,她这才去收拾一下浑身粘腻的自己。   扶着这么醉醺醺的一个大家伙,蒹葭出了不少汗,她匆匆洗了个澡,然后穿得整整齐齐地出来,甚至晚上从来不穿的胸罩都给套上了。她深得妈妈的一点真传——防人之心不可无。   蒹葭把小电扇打开,对着床吹。她平时都不爱开空调,因为空调吹多了对身体不好。好在今晚下雨,天气也比较凉爽,所以不怕委屈了大明星。    ☆、错乱轨迹   皱着眉看一看于涛有些被淋湿的衬衣,蒹葭想起她前阵子在网上替老哥买的衣服,洗好了放在这里,还没给老哥带去,所以起身到衣服堆里翻出来,然后把于涛的衬衣脱下来,给他换上干净的。   “不要嫌弃啊,小涛儿哥。这是我买给我老哥的,也挺贵的,是网上打折的时候买的,而且已经洗干净了,我哥都没穿过呢,你先将就将就吧。”蒹葭一边自言自语,一边给于涛套衣服。   “裤子要不要换?”蒹葭挠挠头,又起身翻出以前给老爸备着的大睡裤,道:“先说好啊,就算你醒了,也不要冤枉我,我只是怕你难受,才给你换衣服的。”   蒹葭蹑手蹑脚地生平第一次给男生换完衣服后,又给对方换裤子。过程是艰难的,结果是美好的,睡得沉沉的于涛还算听话,蒹葭没有犯难,就顺利给他换好衣服。   伸伸懒腰,蒹葭看看于涛换下来的衣服,叹口气,这家伙明天还得穿走啊,得洗干净。她带着几分小兴奋,到浴室给男神洗衣服。   男神的衣服,当然要手洗了,这么贵重的衣服,不能机洗。蒹葭小心翼翼地洗着于涛的衬衣和裤子,后来连带袜子也帮他洗了,鞋也帮他擦干净了。   把衣服甩干、晾好,蒹葭看看手机,已经差不多十点了。想了想,给死党肖木木发了一条微信:木木,好好玩啊。明天晚点回来,上午有个朋友来找我,你知道的,现在我还不想让他跟我的朋友见面。   然后她又自言自语道:“木木,别怪我骗你哦,我也是迫不得已。等以后我再找时间好好跟你说说我的奇遇吧。”   “水。”于涛翻个身,感觉口渴难耐。从坐出租车到现在,他已经睡了两个多小时,酒劲儿有点儿下去了,但人仍然是不太清醒。   “哦。”蒹葭放下手机,立刻去端了杯凉白开过来,温柔地扶起于涛喝水。   手机嘀了一声,传来木木发过来的微信:好吧,为了你的幸福,姐决定明天晚饭的时候再回。   “切,明明是你自己想待在你男朋友那里。”蒹葭放下手机,嘟哝一声,就着手里的水杯,把剩下的水都喝了。   呆愣了一会儿,放下水杯,蒹葭不经意地回头看一眼,却吓得差点跳起来。   不知何时,于涛已经用手撑着昏沉沉的身子,睁着布满猩红血丝的眼睛,在蒹葭侧后方看着她。   “你,你醒啦?”蒹葭下意识地问。   于涛的眼神有些迟钝,眼珠转了转,然后又死死盯着蒹葭。   “怎么了?你不舒服吗?还渴?想吐?”蒹葭关心地凑上前,伸出手想试试于涛是不是发烧了,不然眼睛怎么那么红呢?   “啊——”蒹葭猝不及防地被于涛一把抓着按在床上。“于,于涛你干嘛?”蒹葭话都说不利索了。这是什么情况?太不对劲儿了!   于涛按住蒹葭乱挥的双手,一点点低头凑近,迷糊的脑袋原本是想仔细看看这姑娘,但最后却被她一张一合的嘴巴吸引,就这么毫不犹豫地吻上去了。   蒹葭瞪大眼睛,天啊,她不是做梦吧,男神吻她了。可是,可是,男神有点儿奇怪啊。“于涛——小涛儿哥?你是不是还醉着啊?”蒹葭忽略掉某人炙热的眼神,想撑起身子好好问问他。   好甜啊!于涛只觉美味极了,酒醉的他,浑身燥热难耐,仅有的一丝理智也被打退到九霄云外。再低头,又是一个深吻。   蒹葭这回真是欲哭无泪,她想喊,可是喊不出来,嘴巴被身上的人封着,此刻,她只觉得天昏地暗,无法呼吸,无法思考,无法做出任何反应。   于涛辗转着这一枚深吻,是多久,没有这样好好吻过一个人了。他并不是禁欲主义者,而是洁身自好不滥交,所以他贵为一线明星,却从来不碰那些触手可及的想上位的女演员们。   自从跟刘蕊儿分手之后,他已经六七年没有碰过女人了,这对一个正当大好年华的男人来说,是需要多大的定力和耐力。此刻,坚持了六七年的念头瞬间崩塌,天知道他多享受这一刻的肆意美味。   “唔——”蒹葭急得流出眼泪,拼命地摇着头,心里呐喊着: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终于,于涛像是听见了蒹葭内心的呼喊,放过了她的唇瓣。   蒹葭大口呼吸着,还没来得及推开身上的人,又被他吻着自己的脸。所到之处都是湿漉漉的口水,她想擦也擦不了,还有温热的气息扑在她脸上。   “不要——哎,于涛,你醒醒啊!”蒹葭推一推于涛,想唤醒他的理智。   于涛放过蒹葭滑嫩的脸蛋,辗转吻向她精致的小耳垂儿,还用牙齿咬着用力扯一扯。   “嘶——疼!放开,疼!”蒹葭又扑又打,却怎么也推不开压着自己的人。   “告诉你,不要装醉啊,你再这样,我喊人啦!”蒹葭威胁道。   于涛不为所动,或者说,对一个酒醉的人而言,根本毫无道理可言。   “呜呜,你放过我吧。今天的事我保证不说出去——”蒹葭知道她不能大声喊叫,万一真有邻居打电话报警,明天她和大明星于涛都别想活了。   “啊,你快放开——”蒹葭又气又急,于涛已经吻到她的胸口那里了。   这回,蒹葭想死的心都有了,她的衣服被于涛大力扯破,胸罩也不知道丢到什么地方去了。平时她有点儿自卑的小胸脯,在某人温热的嘴巴下,像是爬满了蚂蚁,又痒又热,百爪挠心,不知如何是好。   “于涛,于涛,你是清醒的吗?告诉我,告诉我——呜呜——呜呜——”蒹葭的抽泣声阻止不了于涛的任何动作,不过于涛还是停顿了一下,猩红的眼睛盯着眼前懵懂哭泣的小女生,酒精的作用让他欲罢不能,在唯一一丝理智驱使下,他吻上流着晶莹泪珠的大眼。   “于涛——呜呜——呜呜——”蒹葭仅有的反抗也化为乌有。天知道她羞愤的同时,又是多么激动地迎接着突如其来的吻。   身下的小人儿停止了挣扎,于涛更加肆无忌惮,急切的呼吸让他不知道该吻哪里好,手也摸索到碍人的短裤,大力一扯,蒹葭穿的防身短裤的拉链就被拉断了,短裤瞬间被丢在地板上。   蒹葭又想哭又想笑,她辛辛苦苦做的防狼准备,都白忙乎了,不是因为没有狼,而是因为对这匹狼来说,丝毫不起阻碍作用。   “嗯——”内裤也被扯丢了,蒹葭泪眼朦胧地看着这个她并熟悉的所谓男神,为什么事情会演变成这样呢?   书桌上的小电扇摇着头吹风,凉凉的风吹在蒹葭没有任何衣料蔽体的身上,忍不住打颤。然而于涛暖烘烘的甚至有些发烫的身体,又让惊悸中的蒹葭感到踏实。   窗外滴滴嗒嗒落着雨,从未经历过亲密动作的蒹葭,手足无措地任由于涛摆布。她早就忘了反抗,忘了明天会如何,只是沉浸在此刻既惊且怕,却又带着一丝丝期待的感觉里。   这一夜,有多疯狂,蒹葭来不及去想,于涛是根本没有理智去想。满地的狼藉诉说着他们的激烈,空气里弥漫着的淫靡味道,证明了他们的疯狂。   初吻、初夜,都没有了,这是蒹葭昏睡前最后想到的东西。    ☆、尴尬收场   清晨的阳关透过阳台的窗帘照到床上,书桌上的小电扇仍不知疲惫地摇头转着。   蒹葭醒了,却在睁开眼后,又闭上眼,她多么希望这只是一场美好的春梦,而不是残酷的现实。   于涛也醒了,他醒的比蒹葭还早,他惊讶于眼前的状况,模模糊糊记起了昨晚发生什么。不知如何是好的他,索性不想后果,而是认认真真打量起这个跟他有过几封信,却只在昨天才见到的小粉丝——睫毛很密很弯,她醒着的时候眼睛也很大,水灵灵的很有神,鼻子有点儿塌,脸蛋小,但脸型并不好看,综合起来,算不上美女,只是很普通的一个女孩儿。女孩儿——等等,她还是个女孩儿!于涛忽然想抽自己几巴掌,他什么时候也这么混蛋了?   蒹葭的眼皮动了动,于涛立刻装睡。等了很久,也不见蒹葭有什么动作,于涛又睁开眼,偷偷打量这个仍抱在怀里的小女生。   感觉到于涛的目光,蒹葭再也无法装睡,就这么毫无征兆地忽地睁开眼,直直地看着于涛。   于涛被蒹葭的目光看得不好意思,毕竟从这一切情形来看,都是他的错。于涛偏过头,好巧不巧地,视线落在蒹葭□□在夏凉被外面的□□上。   蒹葭一声尖叫,立刻拉扯被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再也不敢看于涛。   于涛无奈地看着自己完全□□在空气中的身体,想找自己的衣服,但地上的衣服显然没有他的。他顺手在床边扯了一个被单,把自己裹上,然后推一推裹成粽子的蒹葭,酝酿了半天,才找到属于自己的声音:“我的,我的衣服呢?”   蒹葭伸出一只手,透过凉被的缝隙多少有了些视线,指向拉着窗帘的阳台。   于涛尴尬地起身,更加尴尬地绕过地上都是拜他所赐的碎衣服,将窗帘拉开一条缝隙,利落地拿下自己的衣服,赶紧躲回床上,以最快的速度穿好。   隔着被子,感觉被人用手指堵了堵,蒹葭露出脑袋来,暗自佩服于涛穿衣服的速度可以破世界纪录。   “你躲开,我,我穿衣服。”蒹葭带着哭腔说。   于涛识相地走到阳台那里,与蒹葭隔着窗帘,现在他可不敢随意走去其他房间,因为料想蒹葭就是跟别人合租的,被撞见就麻烦了。   蒹葭裹着被子,艰难地从床边的编织袋里翻出衣服,然后警觉地盯着窗帘,套衣服。   于涛感觉自己等了一个世界那么久,才听见蒹葭说:“好了。”   于涛从窗帘后面钻出来。蒹葭已经把满地的狼藉都收拾到一个大包里。   “咳咳。”于涛不知道该说什么,说什么都是他的错。   此时,蒹葭已经想清楚了,解决问题的办法就是——尽快将这疯狂的一页掀过去。大明星她招惹不起,这件事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跟家里人交代呢,她已经预见会被妈妈骂死。   “你还不走?”蒹葭瞪着眼睛沉声道。   “噢?噢。”于涛不知蒹葭是什么意思,犹豫道:“对,对不起 ,蒹——”   “快走!”蒹葭气呼呼地拉开门,又将客厅的大门打开,道:“出去,出去,以后别让我再见到你!”   于涛被蒹葭连推带搡地赶出门,只听“砰”的一声,门被关死了。“哎?”于涛没说出的话又咽回肚里。   “呼啦”门又开了,在于涛发愣的时候,一个墨镜、一个手机和一个钱包被塞到他手上,门又“砰”的一声关上了。   “蒹葭,你开门,我们谈谈。”于涛终于反应过来,赶紧拍门。   “你走吧,”蒹葭在门的另一面说:“咱们昨天没见过面,什么也没发生。这样对谁都好。我不会泄漏你的隐私,也请你,请你保守我的秘密。”声音里带着哭腔。   “蒹葭——”   “我说什么你听不见啊?!”蒹葭在门内大吼一声。   于涛被吓了一跳,也有些生气。发生这种事,非他本意,现在搞的他像个不负责任的人,他还没气呢,倒是头一次被别人这么吼。气愤地看一眼锁着的门,于涛转身就去找电梯。既然有人想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他还乐得少麻烦呢。   浑浑噩噩地走进电梯下楼,然后带着墨镜,于涛一脸生人勿近的样子出了小区门。看到小区门口停着数辆待客的黑车,于涛招呼了一辆,去往后海附近折桂胡同他的宅子。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呢?于涛也很苦恼,他以前喝过比这更多的酒,醉的一天一夜不省人事的时候也有过,但他从来没有酒后乱性啊。难道是很长时间不碰女人了?于涛百思不得其解。或者?不对,蒹葭看起来不是那种有心机的女孩儿,更何况依模糊的记忆来看,是自己强迫蒹葭的没错。   司机师傅看着后视镜里这位有几分面熟的衣着考究的帅哥,道:“你不会真是那个明星吧?”   “哪个明星?你认错人了。”于涛没好气地说。戴着眼镜也差点被认出来,看来他也不是那么没名气。   “真像啊!”司机师傅并不生气,道:“我女儿是那个明星的铁杆粉丝,叫于什么来着?跟你真的很像。”   于涛索性不答话。   司机师傅只好识趣地闭嘴了。   于涛走了,蒹葭拖着酸软疲惫的身体,扑在床上大声哭泣。“为什么——呜呜——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呜呜——”她怎么也想不明白,昨天还难掩激动之情去会见男神,后来怎么就出了那种事。   她是个保守女孩儿,甚至还没谈过恋爱,就稀里糊涂失身了,她该怎么跟爸妈和哥哥说,该怎么面对以后的生活,该怎么跟未来的丈夫解释……   “呜呜——呜呜——”除了委屈地哭,蒹葭再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她不可能赖着于涛,因为万一被媒体知道,她和于涛会被唾沫星子淹死;而且,她也不想活得那么没尊严;可是,赶走了于涛,她自己也解决不了问题啊。   于涛离开了小区,也后悔了,但他又做不到让司机师傅返回去,所以堵着气回了家。    ☆、不愧爷仨   昨天于涛一夜未归,他从来不这样任性,于爸于妈都以为他找到女朋友了,但打电话问他助理小莫,小莫也不知道他在哪里。   这下于爸和于妈才觉得事情有些严重。   “急啥?”一个精神矍铄的老头梗着脖子吼了一声,四合院顿时消停了。吼人的不是别人,正是于涛年近八旬的爷爷。   于奶奶看一眼她老伴儿,对儿媳妇道:“涛儿又不是小孩儿了,没事儿。”   于妈仍是有些焦急,道:“他最近没交女朋友,能去哪儿过夜?再说,他从来不是个乱来的孩子。”   “老大不小了,有啥可担心的。”于爷爷一边给他的葫芦藤浇水,一边瞅瞅四合院的门。过了半天,也不见门口有动静,便对于爸道:“涛儿真没女朋友啊?”   于爸耸耸肩,道:“这我哪儿清楚,应该是没有吧,这事儿他总不能也瞒着咱们吧。”   “哼!”于爷爷一听,孙子还真没有女朋友,那岂不是真在外面鬼混一宿了,当下将葫芦瓢扔在桶里,背着手到藤椅上坐着生气去了。   “爹,你别生气,涛儿应该是去试戏了。”于爸劝道。   “试戏,他助理不知道他去不去试戏啊?”于爷爷生气道:“回来你好好说说他,这么大了,不说赶紧成家给我生个重孙,一天到晚拍戏拍戏,拍戏当饭吃啊?”   “知道知道,我一定说他。”   “唉,回来了!”于妈喊了一声,于是,连带着家里的保姆吴阿姨都急切地看向门口。   于涛沉着一张脸进了院子,见院子里的人都看他,也顾不上像平日里一样笑着跟大家打招呼,径自回自己屋里去了。   “哎?咋滴啦?”于奶奶看向她儿媳妇。   于妈也十分不解,看向于爸。   还是于爸眼尖,于涛打他跟前一过,他就瞅见于涛脖子里有一道血痕——一看就是被挠出来的。   于爸看看老爷子,老爷子耳不聋眼不花,刚才也瞅见了,跟他儿子点点头,当下被他儿子扶着进了孙子的书房。   “真不愧是父子俩。”于奶奶摇头。   于妈也摇摇头,心里道:真不愧是爷仨!   于涛烦躁地翻着桌上的书籍,看一眼扔一本,翻一翻丢一本,黄花梨木的大书桌满目狼藉。   “咋?”于爷爷坐到宽大舒服的黄花梨木靠背椅上,咂一口他儿子倒的茶,见孙子不理他,用拐杖敲敲防滑的大理石地板。   于爸坐在一边,并不作声。   于涛无奈地看向他爷爷和他爸爸,不知如何开口,又扭头看向别处。   于爸接收到老爷子的眼神问讯,便清了清嗓子,问道:“涛儿,你脖子咂弄的?”话题直奔主题。   于涛下意识地摸一下脖子,他这才发现那道抓痕,眼神躲闪,不敢看他爷爷和他爸。   “你想急死我啊?”于爷爷是个急脾气,早年当兵的时候,在军营里是个有名的火炮桶。   “爷,爸。”于涛想了想,先跟家里交代了吧,坦白从宽不是。“我,我,我昨天,昨天跟一个粉丝在一块儿。”   “粉丝?什么粉丝?”老爷子弄不懂此粉丝非彼粉丝。   “就是他的影迷。”于爸耐心地解释道。   “哦。”老爷子点点头,却又冒出一句让于涛险些跳起来的话:“把人欺负啦?”   “哪儿,哪儿就欺负了?”于涛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憋了半天,才道:“就睡了一觉。”   “噼里啪啦”书桌上名贵的笔洗、茶杯碎了一地。   院子里于奶奶和于妈耐着性子不去理会,保姆吴阿姨也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于涛躲得快,才没被砸中。“爷爷——”他向爷爷求救。   茶杯不是暴脾气的于爷爷砸的,他舍得打趣孙子,可舍不得打他。杯子是向来脾气温和如菩萨的于爸丢过来的。   “我没砸你就是好的。”于爷爷气呼呼地瞪一眼于涛。   “怎么回事?说清楚!”于爸沉声道。   于爷爷带着点儿幸灾乐祸的劲儿,也使劲儿绷了绷脸,以显示出他的恼怒来。   “昨天心情不好,跟一个粉丝见面,本来是想叫她陪我喝酒的——”   “在哪儿喝酒?”   “后海,后海落心酒吧。”于涛赶紧一五一十地交代。“喝多了,酒的后劲儿太足,当时没醉,散步的时候醉了。因为下雨,蒹葭也不知道我住哪儿——”   “蒹葭是谁?”于爸问道。   “笨,是粉丝!”于爷爷这回可记住了粉丝的意思。   “爷爷英明。”于涛赶紧屁颠儿屁颠儿地给他爷爷捶背,道:“所以,她把我带她公寓去了。后来,后来我也不知怎么,就那个了……”   于爷爷看这于涛鲜有的扭捏样子,这才没打趣他,而是一本正经地看向他儿子。   于爸沉默了半天,问道:“你就这么回来了?”   于涛愣了愣,道:“蒹葭赶我回来的。”   “出息!人家赶你回来?你家小姑娘上赶着让你欺负,又上赶着黏糊你啊?你是不是傻了?让你走你就走?这是人干的事儿?”于爸怒骂道。   “什么样的姑娘啊?”于爷爷倒是比较关心这个问题,这事关他要抱重孙子的大业。   于涛想了想,拿出手机,翻出蒹葭的空间,选了几张他喜欢的照片给爷爷和爸爸看。   “这么小呢?”于爸一看更生气了。   “她是哪儿的人啊?家里咋样?没有对象吧?”于爷爷赶紧问。   “保定的,在北京读大学,去年刚毕业,现在在北京上班,具体工作我没顾得上问。还没谈过恋爱。”于涛老实地回答。   最后一句是重点,老爷子当时就乐了,道:“我看这小姑娘是个有福气的,你明天领家来看看。”   “爷——”你想重孙子想疯了吧?于涛没敢问出声。   “人品怎么样?”于爸也发话了。   这都怎么个意思,好像就得娶她了啊?于涛纳闷儿地看着他爷爷和他爸。   “小姑娘怎么说?事情怎么解决?”于爸又问道。   “她说再也不想见到我了,说让我忘了,她也不会说出来。”   “那你能忘不?”于爸直击要害。   于涛愣住,是啊,能忘吗?   “你酒品也不差,怎么会乱性呢?”于爷爷挤挤眼提示道。   “爹,你跟着打岔。”于爸有些无奈。   “我,我有些理智,可是管不住自己,当时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觉得特别想亲她,后来,后来就那样了。”于涛在老爷子和老爸面前,倒也不用难为情。   “肯定是你待见人家呗!”于爷爷一句点醒梦中人。   “可我昨天才第一次见她。”于涛想辩解。   “第一次见,你就跟人走啊?你真醉得找不着家了?咱家就在后海边儿上。”于爸毫不留情地说。   于涛想想,以他的毅力,在彻底醉倒前,他是可以摸回家的,毕竟他家离后海不远。而他当时觉得靠着蒹葭很舒服,所以就懒得管闲事,直接睡过去了。   儿子被说中心思,于爸不再言语,扶着老爷子走出书房,留下于涛好好冷静。   于涛坐到大书案前,双手揉捏着太阳穴,陷入沉思。   院子里,老爷子开了一个紧急家庭会议,四位长辈外加一个保姆,在于涛不知情的情况下,快速迅捷地商量出行之有效的接待新媳妇方案。    ☆、初恋失恋   且说另一边的事件主人公于蒹葭,正睁着红肿的眼睛在去上班路上。   上午她起晚了,又哭了一场,错过了上班时间,直到麦芽姐打电话过来,她才想起自己还要上班。   麦芽姐在电话里听到蒹葭的哭腔,也不敢说什么重话,只叫她下午来公司,再详细问她发生什么事了。   啃着甜得腻死人的小面包,蒹葭险些吐出来。但昨晚和今早都没吃饭,她肚子早就咕噜咕噜叫了。   下了地铁,在站口买了个煎饼果子,一边吃着一边磨磨蹭蹭地往公司走。   往常,蒹葭走路的速度都带风,今天却慢得像龟爬。好不容易到了公司,也忘了打卡,还是卫收哥提醒她,她才去打卡的。   大家见蒹葭心不在焉的样子,都以为昨晚她失恋了,所以大家一时间都不知道怎么开解她。   麦芽姐走到蒹葭面前,拍拍她的肩膀,道:“小丫头,姐给你介绍个对象,咋样?”   蒹葭不明所以地看看麦芽姐,摇摇头,道:“麦芽姐,我现在还不想谈。”她怎么能忘了昨天的事。   “失恋不可怕,你看麦芽姐,都失恋不下十次了。好的在后面等着咱们呢。”麦芽姐劝道。   “麦芽姐——呜呜——”蒹葭不想哭的,可麦芽姐偏偏要把她逗哭。   “怎么了,怎么了?”总经理季发赶紧从办公室里跑出来。   麦芽姐对季总摇摇头,拍拍蒹葭的肩膀,哄她别哭。   季发作为总经理,虽然平时不爱管属下的私事,但必要的时候,他还是会出马安慰一下的:“小于啊,你吃饭了吗?要不给你点份外卖?”   蒹葭摇摇头,道:“你们不用担心我,我没事儿。”   “有什么问题,跟你麦芽姐说。”季总劝道:“你麦芽姐是全公司的知心姐姐。要是她这个知心姐姐也帮不了你,还有我们这些知心大哥呢。”   蒹葭被逗笑,道:“我真没事儿,就是有点儿失落。你们都忙吧,我工作起来就好了。”   麦芽姐拍拍蒹葭的肩膀,道:“那你今天就想想咱们这周的微信主题吧,如果时间宽裕,就提前搜集资料,写一下微信稿件。”   “嗯。”蒹葭点点头,打开电脑,登录□□和桌面微信,□□里什么留言也没有,心里一阵失落。   蒹葭盯着电脑发了很久的呆,拿起手机给哥哥播了个电话。   “喂?啥事?忙着呢。”哥哥于一方上来就是一句忙。   “哥——”蒹葭的声音带着不可遏制的哭腔。   “怎么啦,怎么啦?”于一方赶紧冒着被上司骂的风险,放下手头的事。   “哥——”蒹葭终于还是哭出声来,在办公室里显得格外刺耳。   “说话,想急死我啊。”于一方在那头真急了。   “你能来北京不?有点儿事我想当面跟你说。”蒹葭无法在电话里说清。   “我忙着呢,脱不开身,你电话里说吧。是缺钱,还是怎么了?公司里有人让你受委屈啦?”   “不是。你跟领导请一下假,来北京一趟吧。”蒹葭执拗道。   “我真离不了。”   “到底是工作重要,还是妹妹重要?!”蒹葭恼了。   “你重要,你重要。”电话里说不清的事,肯定是大事,于一方了解妹妹的性格,她向来是报喜不报忧的,现在他恨不得立刻赶去北京看看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那你快点儿来。”蒹葭哭着挂了电话。   “小于。没事吧?”美编亮子哥关切地问道。   蒹葭摇摇头。   公司里任谁听到她跟她哥讲电话的语气,都知道不是小事,但她既然有难言之隐,大家也不好说什么。   “蒹葭。”前台小姑娘阿红一路小跑着走过来,轻声道:“有个帅哥找你。”   “我哥这么快就来了?”蒹葭有些疑惑地朝前台看去。   阿红悄悄告诉支棱着耳朵的众人,道:“真的可帅了,比明星还帅!”   总经理季发朝站在前台的人看去,一眼就看出那就是货真价实的明星。   蒹葭又惊又慌,赶紧推着戳在前台那儿扎眼的于涛出了公司门。“你来这儿干什么?”   “找你。”于涛笑着拉着蒹葭的手,顺着她的力道退到楼梯间的隐蔽处。   “你怎么找到这儿的?”   “你信上有你公司地址。”于涛道:“我后来返回你公寓,可你不在,所以我就来这儿了。”   “你不用去拍戏吗?大明星不都是很忙的吗?”蒹葭压低声音,忍着怒气说。   “我最近休息。”   “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蒹葭狠狠地说了一声,然后转身想回公司,却被于涛一把拉住。   于涛拽着蒹葭,将她半拖半抱地弄进电梯,然后将她拉到自己的车里去谈话。   公司里大家正在讨论于涛的身份。   “是挺帅啊。”总监青青姐说:“就一个背影,就能看出挺帅的。”   卫收哥转着笔说:“应该也是个80后,估计跟季总你差不多大。”   季总摇摇头,说:“我看八成就是那个明星吧,不过,这又不太可能。”   季总算是公司里见过大世面的人,他眼光一向很毒辣,听他这么一说,大家都有些好奇。   “真的假的?我看不像,人一大明星,来找蒹葭干嘛?季总你看花眼了吧。”青青姐不相信道。   “怎么不能是真的了?”麦芽姐一向看不惯青青姐老是瞧不起别人的德性。   “你们看像不像小于手机桌面上的那个人?”季总提示道:“之前咱们聚餐看手机玩,不是还有人问小于,她桌面的人是谁吗?”   “哦——”亮子哥恍然大悟,迅速在电脑里输入几个字,然后指着显示出来的图片道:“你们看像不像?”   “就是这个人。”季总又招呼阿红过来,问道:“刚才前台来的人,像不像这个明星?”   阿红也瞪大眼睛看着电脑上的图片,迟疑道:“那个人戴着墨镜,我看不太清楚,不过,跟这个人是挺像的。啊!他不是于涛?对,就是那个演过什么来着的于涛。他演过很多电视剧。”   听季总和阿红这么一说,大家都纷纷凑过来看。   麦芽姐说:“难道,真是大明星?可是,蒹葭怎么认识大明星的?”   “长得跟明星像的人多了去了。”青青姐不以为然地说:“我老公还像明星呢。”   “切。”大家都懒得搭理爱炫夫+秀恩爱的青青姐。   “麦芽,蒹葭回来你问问她。”卫收说。   “行啊。我来行刑逼供。”麦芽笑着应下。    ☆、我不喜欢   车里,蒹葭在与于涛怒目而视,于涛则无奈地看着她。   “我说了,就当什么事也没法生过,你走吧。我不认识你。”蒹葭仍是那句话。   “可是,我总不能一走了之吧。这样,我心里也过意不去。”于涛无奈道。   “那你想怎么样?”   “这张卡你——”   “起开!”蒹葭打掉于涛手里的卡,想拉开车门,但车门被锁着。   “你听我解释。我不是想拿钱打发你。我想,我想——”   “你想怎么样跟我没关系。你开门,再不开门我报警了,我真报警!到时候你可别怪我把事情闹大。”蒹葭拿着手机威胁道。   于涛无奈地打开车门,放蒹葭出去,想等蒹葭冷静一下之后再跟她商量怎么解决问题。   蒹葭哭着跑回公司,这回麦芽姐也不敢问她发生什么事儿了,只哄她不要哭,凡事想开。   蒹葭哭了好一会儿,接到哥哥的电话。   “我请假了,现在就出发,差不多晚上八点多到北京。你不要接我,我直接去找你吧。”哥哥在那头说。   “我去接你。”蒹葭想早点见到哥哥,这件事她不敢告诉爸妈,哥哥就是她唯一的依靠和主心骨了。   “行吧,我八点多到北京站。先不说了,我去赶车。”于一方在那头放下电话。   “麦芽姐,我想先回去。”蒹葭哭道。   麦芽看看季总,见他点头,便道:“我送你回去吧。”   蒹葭摇摇头,道:“没事儿,我去车站接我哥。”   “你哥晚上才到,你现在去干什么?”麦芽姐不放心道。   “我去散散心,麦芽姐,你不用担心我,我真的没事。”蒹葭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跟季总打个招呼,就跑了。   楼下于涛还在等着蒹葭。他原本以为得等到下班的时候才能等到,结果不一会儿蒹葭就背着包跑出来了。   “蒹葭。”于涛下了车,拦住蒹葭。   “你到底要干什么?”蒹葭气愤极了,她真搞不明白于涛为什么不赶紧躲得远远的。   “我想跟你好好谈谈。”于涛说:“我就这一两天有空,接下来需要试戏,而且有一部戏我的戏份还没完,得马上回去拍,要很久才能回来。”   “那你去吧。”蒹葭好声好气地说:“小涛儿哥,我还是喊你小涛儿哥,你仍然是我心中的偶像,但我不想跟你之间的关系复杂化。所以,到此为止吧,总之我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你相信我。”   “我当然相信你,我并不是怕这件事被媒体知道。”于涛急忙解释道:“我只是不想做个不负责任的人。”   “负责,怎么负责?发都发生了,我又没要你怎么样,你还不赶紧走,难道是想娶我啊?”蒹葭怒极反笑。   “蒹葭。”   “你走吧。别被记者拍到。”蒹葭忍着怨气再次劝道。   “你去哪儿?我送你。”   “不用。”蒹葭绕开于涛,匆匆跑开了。   于涛有些无力地看着跑远的人,发动引擎,还是先回家,从长计议。   蒹葭也没坐班车,一路跑着去了地铁口,然后往北京站方向去。下了地铁,才五点多,还有三个多小时,她找了一家呷哺店,进去点了餐。   “就一位吗?”服务员有些好奇,很少有单独一个小姑娘来吃呷哺的,这得是有多爱啊。   蒹葭不想说话,在点餐纸上划了几个菜,拿给服务生。   “您可以点份套餐,这样比较划算。你看这套餐里有牛肉、海鲜,还有蔬菜和菌类,很丰富。”服务生善意地提醒。   “我不喜欢。”蒹葭任性地说了一句。   服务生摇摇头,拿着菜单走了。   此刻是饭点儿,而且是火车站附近,所以来吃饭的人很多。   闹哄哄的屋子里,蒹葭觉得自己好孤单,满心的委屈无处诉,只好在食物上找寻慰藉。   所以,这家呷哺店里就出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一个小姑娘一边哭着,一边大口大口吃着又麻又辣地东西。   吃好了,懒懒地喝着果汁,蒹葭觉得自己真奢侈,平时她上班为省钱中午都很少在外面吃,而是带饭,现在她一顿饭花了七十多,而且还点了一杯用橘子粉冲泡的不好喝的贵得要死的果汁。   在这里已经坐了三个小时,可能是因为蒹葭满脸的不高兴,才让服务生们知情识趣地没有在她吃完之后请她离开。    ☆、兄长一方   八点半了,手机响起来。   “喂,哥哥。”蒹葭拿起手机,此刻她已经能做到不哭了。“我在附近的那家呷哺店里,你出来就能找到。”   于一方急匆匆出了火车站,抬眼看了一下四周,还真看到了呷哺店。   “还有心情吃火锅,看来也没什么大事。”于一方坐到蒹葭身边,目光却没错过蒹葭红肿的眼睛。   “我都这样了,你还不让我吃饭,你想饿死我啊?”蒹葭委屈的眼泪在看到哥哥之后,又情不自禁地涌出来。   “好了好了,别哭,我不是赶紧赶过来了吗?”于一方从桌底下拿出蒹葭的背包,道:“走吧,先回你公寓。”   “你饿不饿,哥。”蒹葭也觉得自己对哥哥太不够意思了,就知道吼他。   “上车前吃过了。”   蒹葭亦步亦趋地跟着于一方出了呷哺店,往一个人少的地方走去。   “什么事啊。”于一方等蒹葭赶上,他妹妹这次太反常了,往常都是妹妹风风火火地走在他前面,这回竟然慢得像蜗牛。   “哥。”蒹葭嘴巴一撇,又想哭。   “得了得了,咋又尿叽?”   “你才尿叽?!”蒹葭狠狠掐了哥哥的胳膊一下,然后说:“昨天,我去跟偶像见面了。”   “偶像?”于一方有些疑惑:“什么偶像?”   “就是男神。”   “哪个男神?”于一方看蒹葭的神情,猜道:“五大男神里的?”   蒹葭点头“嗯”了一声,道:“于涛。”   “怎么,去哪儿见的?是不是为了见明星,把钱花光了?”   蒹葭摇摇头,道:“在后海。”   “多少人?”   “就我一个。”   “就你一个?!”于一方惊讶道:“你不是预见骗子了吧?就你一个人去的,后海那种嘈杂的地方你也敢一个人去?!”   “没遇到骗子,就是于涛本人。”蒹葭赶紧解释。   “你怎么知道他在那儿?你追星啦?”   “我以前给他写过信,然后让他加我□□和微信,后来他加我□□了,昨天他问我有没有时间,说他在后海落心酒吧。”蒹葭像倒豆子似的把事情说出来。“后来我就高兴的去了,见到了于涛。他好像有心事,不太开心,在那里喝了很多酒。后来我们在后海边散步,他醉了,然后我不知道他住哪里,又不敢带他去住酒店,所以就把他带回我住的地方了——”   “你傻不傻?!”于一方不用听,一看妹妹的情形,也知道最后发生什么了。“他人呢?!你报警没有?!”   “他不是故意的,哥。”蒹葭急哭了,“他真不是故意的!他醉得很厉害。”   “醉酒驾驶还判刑呢,更何况,更何况——”于一方愤怒地踢一脚路边花坛。   “我不能报警,哥,那样他就被毁了,而且,而且我也没法见人了。”蒹葭哭道。   “你哭哭哭,哭有什么用?”于一方恼怒道:“你脑子被驴踢啦?一个人跑去见什么明星,你对他了解多少,上赶着往火坑里跳,明星有几个好玩意儿?!”   “我哪儿知道会这样啊——呜呜——”蒹葭两只手擦眼泪都擦不及,哽咽道:“他人很好的,小水滴们都说他是好人。而且,他明明就很好。”   “好人能做这种龌龊事?!”于一方气极反笑:“就算他是好人,可大明星里有几个简单的?蒹葭,咱们小老百姓,招惹不起,你明不明白?”   “我知道,我知道。”蒹葭道:“我也没想会怎么样啊。就是想着能跟偶像见个面而已,谁知道——呜呜——呜呜——”   “好了好了。”于一方将妹妹揽在怀里,拍着她的脑袋安慰着:“不哭不哭,哥在这儿呢。”   “哥——呃——呃——我,我该怎么办?”蒹葭心里一点儿底也没有。   “要不,我们还是报警吧。”   蒹葭执拗地摇摇头。   “报警也不是个好办法。”于一方虽然觉得应该报警,但为了妹妹的未来着想,报警是不行的。“明星不简单,报了警,他被曝光你也跟着遭殃,最坏的是怕警察不抓他,反倒说是你刻意趁机勾引他。”   “哥——呃——呃——他不是那种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于一方替蒹葭擦擦泪,道:“这件事,你没跟爸妈说吧。”   蒹葭摇摇头。   “你想什么时候说?早晚得让爸妈知道。”   “我不想说,哥——呜呜——我会被骂死的——呜呜——”   “总不能瞒一辈子吧?”   “等事情过去了,等我自己都不介意了,我再说。哥,你别跟爸妈说,好不好,哥——”蒹葭乞求道。   “嗯。”于一方也很无奈,这种事让爸妈知道,他们非得被气出病来。“于涛他怎么说?”   “他被我赶走了。后来他又去公司找我,我告诉他让他忘了,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而且我也不会说出去。”蒹葭说出自己的心里话:“哥,我没打算报警,也不想借此敲他钱。我就像让事情像风吹过一样,当没发生。只是,我心里觉得憋得慌,又不能跟朋友和同事说,更不能告诉爸妈,所以,就告诉你一个人。”   “哥该拿你怎么办?”于一方叹了口气,道:“你总不能,总不能白让他——”剩下的话,他也说不出口。    ☆、不想下贱   蒹葭咬着嘴唇死命地摇摇头,道:“哥,我不想做个下贱的人,我有尊严!这件事是因为他喝醉酒才发生的,可也是因为当时我没喊人——”   “你是怕被人知晓,毁了他的名声。”于一方当然知道他妹妹的想法,他小时候顽皮用放大镜在太阳底下照蚂蚁,妹妹还偷偷把放大镜藏起来,怕蚂蚁被烧死。   “哥。”蒹葭用手背擦擦眼睛,道:“哥,你答应我,不报警,也不告诉媒体,更不跟爸妈说。”   “蒹葭,我真想我不知道这件事。”一方将蒹葭揽在怀里安慰,“可是,如果我不知道,你一个人心里得多委屈?”   “哥——呜呜——”蒹葭又忍不住哭起来。   “蒹葭,你听我说,如果,如果于涛他本人想对此有所补偿——”   “哥!”蒹葭打断她哥哥的话:“我说了,以后我就当没见过他,不认识他。我是认真的!哥,真的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好不好?”   于一方的拳头捏紧了又放开,放开了又捏紧,他只恨自己无能,只恨自己无力对付一个大明星。“好了,好了,不哭。走吧,时间不早了,赶紧回公寓吧。”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岂不便宜那小子?于一方看看蒹葭,不管怎样,先安抚好妹妹再说。   回到公寓,肖木木仍在她男朋友那里没回来。于一方和蒹葭同时松了口气,这种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哪怕肖木木是蒹葭的死党。   “肖木木什么时候回来?”于一方问道:“要不,你回家几天吧,也好散散心。”   “这会儿我还不想回家,不然爸妈肯定能看出事儿来。木木她在微信上说她明天她要跟她男朋友回她家一趟,跟她爸妈摊牌。”   “你们女孩子,就是这么让人不省心。”于一方摇摇头。   蒹葭也不敢反驳,道:“哥你坐会儿,我先去洗漱。”   于一方在客厅里坐了片刻,思索着该如何处理这件事。   蒹葭洗完澡出来:“哥,你要洗澡吗?”   于一方摇摇头:“蒹葭,你坐。”   “哥。”蒹葭就知道她哥不会轻易放下这件事。   “那些东西你怎么处理的?”   虽然一方说的含混不清,但蒹葭一下子就明白了他指的是什么。“我,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蒹葭打算蒙混过去,反正她哥也没说明白。   于一方不说话,只是看着蒹葭。   “我,我,我扔了。”蒹葭被看得头皮发麻,支吾道。   “真的?”于一方显然不相信,他妹妹只顾得哭了,哪有时间处理其他事。   “还,还没有。”   “你自己收好。也不要清洗,万一用得上,这是证据。”于一方开口道。   “哥?”蒹葭有些生气:“我说了,不想报警,也不想赖上他。”   “万一哪天他反咬你一口呢?”于一方道:“哥没说报警,更没说要因此要挟他什么。你是我妹妹,这世上还有什么比你更重要呢?我只是让你多个心眼。”   “嗯。”蒹葭咬着嘴唇点点头。   “小区楼道有监控吗?电梯里有没有?明天我去找物业拷一份记录。”   “哥。”   “我明白你的意思。放心,我不会找他麻烦,可是,总要做好万全之策,万一走到那一步……我们得做最坏的打算,迎接最好的结果。”   “那,那你千万不要报警,也不要说什么。”蒹葭有些不放心道。   于一方叹口气,说:“我比你不清楚啊?对了,你有于涛的电话吗?我跟他谈谈。即便风过无痕地揭过去,但总得警告他离你远些。有些人,有一就想有二。”   蒹葭摇摇头。   “你不是跟他通信吗?没有联系方式?”   “有地址,是他们公司的,电话也是公司座机。他们公司有那么多明星,还是不要通过公司找他吧,事情很难控制。”蒹葭有些顾虑。   “给他□□留言。”一方拿起蒹葭的手机,顺利解开密码锁,就打开□□。   “哥,你要跟他说什么呀?”蒹葭急了。   “你去睡觉吧。”一方躲开蒹葭想抢手机的动作。   “哥——”   “去睡!”老虎发威是很厉害的。   蒹葭磨磨蹭蹭去了卧室,不一会儿又抱了一个薄毯子出来给一方。   “去睡!”   蒹葭这回真不敢留下了,乖乖跑回她的卧室,然后贴着门偷听。   可是,等了很久,客厅里一点动静也没有。蒹葭累了一天,精神与身体都已支撑不住,只好先爬上床去睡了。    ☆、你最重要   于涛自下午回去之后,将自己关在书房里,连晚饭也没吃。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处理这件事,如果蒹葭是个女演员,或者是个势力的人,他都好办,大不了用自己的人脉给她弄个出境的机会,或者直接用钱打发她。但蒹葭不是那种女孩儿。   揉着太阳穴,于涛悔得肠子都青了,他为什么要喝酒?为什么要约粉丝单独见面,又为什么要醉?最可气的是他为什么要酒后乱性?   “砰棱”一声,大书案上刚换好的名贵笔洗、砚台,都被摔个粉碎。   “涛儿,小莫打电话过来,提醒你明天记得去公司拿一下什么剧本。”于妈适时在门外喊了一句。   漆黑的屋子里,于涛懊恼地躺靠在太师椅上,有气无力地说:“叫他打我电话。”   “你手机关机了。”于妈提醒道。   “知道了。”   “涛儿,饿不饿,你奶奶给你熬了红豆粥。”   “妈,你让我一个人待会儿吧。”于涛无奈道。   “唉,这孩子。”于妈叹息着去跟其他人汇报情况。   打开台灯,看看手机,没电了。于涛给手机充上电,才看到闪动的□□消息,点开看,是蒹葭的□□发来的:“你手机号。”   难道,蒹葭想通了,要跟自己谈谈?于涛有些疑惑。他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失落。因为蒹葭要跟他谈,就意味蒹葭想出了让他补偿的办法,而这些办法,无非就是名、利。在内心深处,于涛并不期望蒹葭提出这种补偿。可是,他自己也想不出别的解决办法。   沉默了片刻,于涛把自己手机号发过去了。   于一方等着于涛回消息,等得都要跳脚了,才等到。看一眼手机号,快速存到蒹葭手机里,又在自己手机里存了一份,然后忍着怒气,起身出了屋子,到楼下小区僻静的地方打电话去了。   “喂,蒹葭。”于涛知道蒹葭的号码,她写的几封信都是用顺丰快递发的,写了她公司地址,也写了她的手机号。   “我是她哥——于一方。”一方沉声道。   “你好。”于涛觉得自己早该想到蒹葭会告诉家人。如果是她家人出来解决问题,无论名还是利,都好说,但凡开个条件,答应就是了。可是,心里为什么这么失落?   “你就是于涛?”一方努力控制自己的声音,好让自己尽量心平气和,但语气里仍带着恼怒:“蒹葭告诉我事件经过了。不妨告诉你,我大学修的是法律。我妹妹她心地好,没想过报警,怕你名声受损。我不在乎别人怎么样,我只在乎我妹妹的名声,所以我也不会报警。”   那,就是要钱了,或者,趁机提出让蒹葭进影视圈的要求?于涛想不出还有什么更行之有效的解决办法。他沉默着,等待对方的审判结果。   “你也不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妹妹不会要你任何形式的所谓补偿,也不稀罕!”一方能猜到对方会以什么样的心思来忖度他们这些普通人。   “那,你的意思是?”于涛有些疑惑。   “蒹葭说就当事情风过无痕。我的意思是,就当她被狗咬了一口,以后也好让她长个记性。”   虽然没提要求,可是语气不善啊!于涛有点儿生气,但也不可奈何。   一方继续说道:“希望你也这么想,将这件事烂在肚子里,不要想着借我妹妹炒作。我这里有证据,必要时候,它会让你身败名裂!”   于涛沉默。   “除了我,蒹葭没把事情告诉任何人,包括我父母。你对一个天真善良的小女孩儿造成了无法弥补的伤害,我于一方没本事讨要公道,但你记住,人在做天在看,好自为之。还有,以后离我妹妹远点儿,不要再让她见到你。否则,后果自负!”一方说完,挂断了电话。他甚至有些佩服自己,他从头到尾都没有紧张,没有结巴。家人大过一切,甚至大过胆怯和恐惧。一方抬头看看天空稀稀拉拉的星星,快步回妹妹的公寓。   “就,就这样?!”于涛觉得有些不可置信。对方没有趁机狮子大开口,也没执拗地要让他身败名裂,就这么一通警告就算了结了。虽然觉得诧异,但于涛丝毫不怀疑于一方的话语的可信度,因为他也有妹妹,很巧,他于涛也是个有些妹控的哥哥。   躺在太师椅里,翻着手机里蒹葭的空间相册,那是她去各种景点游玩的照片,很多景点是重复的,因为她是陪不同的亲戚朋友去,但每一次,她都笑得好开心。   蒹葭睡了一小觉就醒了,见客厅里没有一方的身影,有些着急,却发现自己电话也不见了。   一方进门,就看见蒹葭迷迷瞪瞪的样子,不由失笑:“不困啊,怎么醒了?”   “哥,你去哪儿了?”蒹葭看见一方拿着自己的手机。   一方早已在外面不着痕迹地在蒹葭的手机里将于涛的号码列入黑名单,他大大方方地把手机递给蒹葭,道:“给那个人打电话,警告他以后不要来烦你。”   “你,你没有为难他吧?”蒹葭迟疑道。   “没有。我也没趁机提什么要求。蒹葭,你要明白,在哥哥心里,你本身才是最重要的,其他都无所谓。对爸妈而言,也是如此。”一方认真地说。   “哥——呜呜——”蒹葭抱着一方,将眼泪蹭到他的T恤上,哽咽道:“这世上,只有你和爸妈对我最好,只有你们对我最好。”   “傻丫头,不对你好对谁好?”一方宠溺地揉揉蒹葭的脑袋,道:“别哭了。等以后,你自己也放下了,你再亲自告诉爸妈。”   “嗯。”蒹葭点点头,带着浓浓的鼻音。   “累不累,去睡吧。我请了一天假,明天陪你去欢乐谷好不好?”   “嗯。哥,你最好!”蒹葭带着泪,咧着嘴傻笑。“哥,那你也早点休息。”    ☆、我的靠山   第二天一大早,蒹葭就被一方叫起来,然后匆匆洗漱,吃了点简单的早饭,就直奔欢乐谷。   从小到大,蒹葭还是第一次去游乐园,所以有些小兴奋。   “哥,我们去坐过山车吧?”蒹葭一边吃着冰激凌一边说。   “不行,你会头晕的。”一方摇摇头。   “不晕,哥,去吧去吧。我都没坐过。”蒹葭摇着一方的胳膊乞求道。   一方坚决地摇摇头,说:“哥晕。”   蒹葭“扑哧”一声笑了,嘴里的冰激凌也被喷出来一些。“真的假的?你骗我,哥。”   “骗你我有什么好处?你给我钱啊?我真晕。”   一方挑着蒹葭感兴趣的东西,带她去了失落玛雅、爱琴港和香格里拉。一路下来,都是看得多,玩得少。蒹葭频频吐槽老哥舍不得给她花钱,但每次都是被一方用好吃的堵住嘴。   一方并不是舍不得花钱让蒹葭玩个痛快,而是因为很多项目都带一定的刺激性和危险性,蒹葭从小有偏头疼的毛病,情绪不能大起大落,也不能疯玩,否则都会头疼,所以,一方选择最保守的游玩方式。   蒹葭也明白老哥的用心良苦,只是在嘴上吐槽一下,顺便换来各种好吃的零食。   好在,比起娱乐项目,蒹葭也更喜欢静静地观看一些人文知识类的展示的东西,而不是亲自上阵欢闹。   “要不要去坐摩天轮?”一方也觉得来一趟欢乐谷,不带妹妹玩几个项目,似乎不太合适。   蒹葭摇摇头,道:“天津之眼你带我坐过了。而且,我有点儿头疼了,哥。”   一方皱皱眉,道:“找个地方歇会儿。”   太阳很烈,一方找到一个阴凉处的座椅,招呼蒹葭坐下,关切地问:“是不是太热了?”   蒹葭点点头。   “昨天是不是也头疼了?”一方又问道。   蒹葭再点点头。   “是一直疼到现在,还是刚刚才疼起来的?”   蒹葭解释道:“昨晚睡觉起来已经好了。刚刚看那小孩儿玩碰碰船,我笑得腮帮子疼,再加上热,就头疼了。”   “你也是,怎么老是头疼?”一方有些无奈,道:“要不,我再带你去检查一下,就在北京的医院检查。”   蒹葭摇摇头,道:“我你还不知道?没事儿。在学校的时候,我也去检查过,医生说只要控制好情绪,不要有太大压力,就没事。”   “开点中药调一调吧?”   “哪里管用?”蒹葭撇撇嘴:“你看我也好好的,真没事!这种病,不是靠治好,而是靠自己调节好。心情才是最重要的!不过,今天就是笑得有点儿多了。”   一方叹口气,道:“饿不饿?带你吃饭。”   “咱们出去吃吧。这里好贵!”蒹葭看看手机,下午3点多了。“嘿嘿,是有点儿饿了。中午饭跟晚饭一起吃吧。”   “想吃什么?”一方撑开蒹葭的遮阳伞。   “咱们去吃过桥米线吧。我有差不多一个月没吃过了,特想吃。”   “我也想吃了,走吧。”一方宠溺地对蒹葭笑笑。   “走咯!”蒹葭一蹦一跳的,像个小学生。   一方知道,其实蒹葭并没有她表现的这么开心,她是在让他这个做哥哥的放心。突然有一种孩子大了的感觉,一方对着走在前面回头朝自己笑的妹妹也笑一笑。   晚上的过桥米线吃得很痛快,蒹葭特意加了很多丸子之类的。   在吃的方面,他们一家人的口味非常相似,都偏爱又麻又辣的东西——火锅、干锅、米线、麻辣烫,乃至油辣椒。   “呃——”蒹葭毫无形象地打个饱嗝,然后擦擦嘴。“哥,吃饱了吗?”   “嗯。”一方捞起砂锅里最后一根米线,“滋溜”一下子吸到嘴里,嚼了两嚼,也揪起餐巾纸擦嘴。   “你知道吗?”   “嗯?”一方不明所以。   “跟你一起吃饭可痛快了!嘿嘿。我都不用担心吃得多被人笑。”蒹葭乐呵呵地说。   “吃不饱,肚子饿叫唤了才会被人笑。”一方笑道:“下次谁嫌你胃口好,你以后就不跟她一起吃饭。”   “嗯。”蒹葭点点头,道:“对,吃着没劲!”看了看砂锅里浓浓的汤,她又说:“哥,我还想吃牛丸。”   “要不,你喝几口汤?”一方开玩笑道。   蒹葭摇着头拒绝。   “不乖,吃面不喝汤。”一方批评道。   “奢侈的人生你不懂!”蒹葭得意地扬一扬下巴。   “德性。”一方看看表,道:“五点多了,得去火车站了,走吧。”   蒹葭送一方去西站坐车。   “几点到啊,哥,你到天津后,会不会那边没公交车了?”   “我到时候打个车就行了。”   “那你打出租车,别□□车。”蒹葭嘱咐道。   “行了,又不是你。”   “到了给我发短信。”   “嗯,知道了。有什么事儿,就电话给我,或者直接去天津找我,不然,请几天假回家休息也行。”一方说。   “我没事儿了,哥。”蒹葭咧着嘴笑笑。   “要是,要是那个人骚扰你,就告诉我,知道吗?”一方揉揉蒹葭的脑袋。   “嗯。”蒹葭点点头,说:“你是我的大靠山,不找你找谁?”   “我进站啦。”一方随着检票的队伍往前走。   蒹葭抿着嘴,看哥哥离去的背影,不敢眨眼,因为一眨眼,眼眶里的泪水就会溢出来。   在蒹葭看不到的地方,一方这个从小到大都极少哭的大男生,一滴泪跌落到沾湿了汗水的T恤上。   蒹葭回到公寓,就给老哥汇报了一下。半个多小时候后,也接到了老哥的汇报,老哥还嘱咐她早点睡。蒹葭躺在床上,前天晚上的事已经变得有些遥远,觉得好像是在梦里发生过一样。    ☆、率性于涛   于涛这一天过得也很忙碌。一大早,就被全家四位长辈轮番谈心,然后被助理拽去公司,去谈下一部剧的事。   晚上,跟其他去谈接戏事宜的几位比较熟悉的明星一起聚了聚,席间说着无关紧要的场面话。新晋当红小生宋金鸣还想让于涛喝酒,但于涛凌厉如刀的眼神制止了动作,所以一场小聚会,也因向来低调温雅的于涛莫名其妙地发了脾气,而变得有些不尴不尬。   回家的路上,助理小莫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唠叨:“涛哥,你真不该那么看宋金鸣,他也没有恶意。你这一看不要紧,万一他跟你关系闹僵了就不好了。”   “他没恶意,也不怀好心。”于涛从后视镜里看一眼小莫,道:“本来我就不想去,你非擅作主张替我应下,我还没说你,你倒来教育我了。”   小莫吐吐舌头,道:“榴莲姐休假前,特意嘱咐我,让我安排你跟其他演员们多相处、交流。你不能总是游离在大家的圈子之外吧。”   “榴莲姐做不到的事,嘱咐你有什么用?我还是那句话,以后这些事你不要擅自做主,即便是榴莲姐也得听我的。”于涛板着脸道。   “你老大,听你的。”小莫很无奈。   “对了,涛哥,你真不打算跟公司续约了?”小莫坐直了问道。   “嗯。”于涛一边专注地开车,一边说:“怎么,怕我给你发不起工资啊?”   “哪有?不管你到哪家公司,或者是单干,凭咱们的关系,我也得跟着你不是?不然,你二姨——我老妈,还不得揍死我。”小莫吐槽说。“不过,这家公司对你以后的发展真的很有帮助,而且大老板也挺看好你的。”   “该积累的人脉都积累了,演技也沉淀了,我现在要的只是自由一点。”于涛回答道:“而且,原来我接手的那家公司,几年了一直没有运营,我打算运作起来。以后,你也不能总当个小助理,别说大表哥不给你机会。”   “哎呀,老大,就知道你是个大好人。”小莫嘿嘿一笑,随即又有些担忧,道:“可你没经营过影视公司,我更没那个经验和能力,这玩儿意老砸钱了。”   “挂了几年名,现在注销它,岂不是白费?慢慢来吧,我对自己还是有信心的。”于涛有些自负道。   “那表姐夫怎么说?”小莫问道。   小莫口中的表姐夫,就是于涛在影视圈里的死党——武玄浪。他们合作过很多部剧,私下也是莫逆之交,影迷将他们合称“惊涛骇浪”,后来,玄浪成了于涛的妹夫,这几年也逐渐淡出娱乐圈了。   “他当然要来帮忙。”于涛回道。   “那岂不是能经常见到大外甥了?”小莫乐了,道:“我有半年多没见到小胖墩儿了。”   “你要再叫他小胖墩儿,小心他又咬你。”于涛笑道:“不过子敏确实该减肥了,玄浪和小涟也不知道管管。”   “哎,人家宝贝还来不及呢,哪儿舍得管?”小莫叹口气,问道:“涛哥,你看小涟姐的娃都能打酱油了,你这做大哥的,也不知道抓紧时间解决一下终身大事。”   “是不是晚宴吃撑了,现在高速上,我不介意开快点。”   小莫赶紧求饶:“哎,饶了小弟呗,大哥你不去赛车真是可惜了。”   “我乐意。”于涛任性地回一句。   小莫耸耸肩,他真看不懂这个大表哥。   看不懂于涛的人何止小莫?就连于爸于妈,很多时候都不太明白儿子到底想要什么。   于涛当年放着好好的大学不上,偏偏去当兵,后来被选拔到特种部队,于爸于妈觉得也不错,当几年兵回来,再给分配个工作,不比上大学差。但于涛当了6年兵之后,突然转业回家。然后死活要考影视学校,还真考上了,而且一出道就是主演。但他偏偏只喜欢演戏,看不上圈子里的很多做派,导致他成名之后,十几年了也没有大红大紫起来。现在,名气、人脉、演技好不容易都积攒下来了,他又想搞影视公司。   当然,工作上的事,于爸于妈和于爷爷于奶奶他们并不是很在意,因为于涛大小也是个一线大明星,虽然很低调,但本事在那里摆着,怎么说也是个成功人士了。最让他们担忧的,就是于涛一直没有结婚的打算。   于涛从上初中的时候就开始早恋,结果这家伙是个长情的,一直到后来开始进娱乐圈了,才放下那位初恋情人,后来也断断续续谈过几段恋爱,但都无疾而终。眼下于涛都是不惑之年了,还没有结婚的打算,可急坏了一家人,尤其是于爷爷和于奶奶。   要搁古代,于涛这个年龄都抱孙子了,但在现代,尤其是娱乐圈里,无论男女,到这个岁数仍不结婚的多得是,尤其是比较有名气的明星。所以,因环境使然,于涛自己并不着急婚姻大事。   “涛哥,说实话,你也老大不小了,也别太挑了。”小莫在闭嘴一段时间后,又忍不住劝道。不劝不行啊,家里亲戚都已经开始从他这里施压了。   “是不是也想二姨、二姨夫天天念叨你啊?”于涛威胁道。   小莫识趣地扭头:“当我放屁。”   “好了,我妈说很多天没见着你了,你去看看她吧,顺便替我分担一下舆论压力。”于涛将车停在路边。   “你不回家啊?”小莫有些纳闷。   “我有点儿事。”说完,于涛发动引擎,一溜烟儿开着车走了。   “公事还是私事?”小莫喊了一句,回答他的只有空气。“切,我还不稀的知道呢。”说完,哼着小曲,去找他大姨、大姨夫了。    ☆、你没救了   开着车,绕着后海转了两遭,于涛还是决定去找蒹葭,虽然现在已经夜里10点多了。   跟着导航,开车到名望小区,停车在13号楼下。于涛是根据他昨天下楼等电梯的印象,想起蒹葭是住在第几层的;小区的名字,是昨天早上打车的时候,从车子的后视镜里看到的;至于是哪栋楼,则是跟根据从小区出来的短暂记忆回想起来的。昨天下午他回来找蒹葭的时候,的确顺利地根据这些印象和推测找到了蒹葭的公寓,虽然当时蒹葭不在,但蒹葭邻居家门口停放的那辆婴儿车帮于涛确定了他的判断。   靠在座椅上,于涛没有勇气上楼去找蒹葭,所以,他就根据推测,找到蒹葭的窗户,然后盯着那里透过来的灯光发呆。   “喂,木木——我啊?我没睡呢——哦,我在楼下散步,刚要上楼呢——嗯,外边挺凉快的——我屋里开着灯呢,刚下来一会儿——放心,小区里还有很多人在散步。”   熟悉的声音从车窗外传来,于涛一个激灵坐好,向不远处看去,就看到蒹葭站在路灯底下打电话呢。   于涛有些忐忑,他不知道该不该下车跟蒹葭打招呼,也有些害怕蒹葭看到自己,更恨不得自己的车不那么扎眼,只希望蒹葭不要回头,否则一准儿被瞧见。   “哦,那你好好跟你爸妈说说,他们肯定能接受你男朋友的——我,我今天没去上班,明天周六也不用上班——没事儿,就是有些累了,想休息休息——嗯,不用担心,好好在家给你爸妈做思想工作啊。”蒹葭一边揪着花坛里冬青的叶子,一边故作轻松地回着电话。“嗯,不早了,你也早点休息——拜。”   于涛赶紧趁蒹葭回头的时候,将车窗升起,虽然他的车够拉风到只要蒹葭一回头就能认出来,但他还是选择“掩耳盗铃”。他有点不敢见蒹葭,毕竟,他曾想用有一些对付轻浮女子的手段来对蒹葭进行所谓的补偿。   好在,蒹葭并没有转身,而是在原地踟躇了片刻,就回公寓去了。   看着那个脆弱的身影消失,于涛多想上去栏住她,跟她道歉,祈求她原谅。可是,他却呆呆地一动也不动。   直到那个窗户的灯光灭了,于涛才发动引擎,回他家。   蒹葭在屋里辗转难眠,一闭眼,她就感觉到床上有另一个人的鼻息,昨天晚上哥哥在客厅睡,所以她不害怕,可现在一个人,她不敢睡。   翻来覆去,实在睡不着,蒹葭多想把这张床抬出去劈了、烧了。最后,她还是开了灯,打开电脑,鬼使神差地,看起了最喜欢的于涛的一部电视剧。   看着屏幕上熟悉的脸庞,蒹葭也不太明白自己是什么感受,喜爱里带着几分讨厌,看他在剧中对其他女生好,心里又忍不住冒酸水。   “蒹葭,你没救了——呜呜——”蒹葭抱着膝盖闷头哭,她发现她根本放不下于涛。   哭了很久很久,蒹葭觉得累积了,却就是睡不着,电视剧一直播放到凌晨四点,她也睁着眼睛看到四点,这才倦意来袭,沉沉睡过去了。   于涛回到家的时候,已经过了半夜十二点了,他没想到爸爸竟然还在书房里等他。   “爸,这么晚还不睡?”   “睡不着。”于爸看到儿子低落的情绪,骂人的话到了嘴边,又咽回去了。   “妈睡了吗?”   “她还在看电视呢。”   “爷爷奶奶呢?”   “早睡下了。”   “小莫呢?”   “还在东厢房玩游戏吧。”于爸叹口气,道:“怎么,都问完了?”   “爸,你想说什么就说吧。”于涛很无奈,家里总共就这么几个人,都被他轮番问了个遍,再也找不到能岔开话题的了。   “你去哪儿了?”于爸见于涛不支声,猜道:“去见那小姑娘了?她怎么说?”   “我没敢见她,就在她楼下待了会儿。”于涛接过老爸倒的茶,抿了一口,道:“昨天晚上,她哥给我打电话了。”   “她告诉家里人也是应该的。”于爸叹了口气,这种事情岂是好解决的。   “她还没告诉她爸妈。”于涛顿了顿,道:“感觉他们兄妹跟我和涟儿挺像的。”   “像你这么护短的哥,更不好惹。他怎么说?”   “一方跟蒹葭一个意思。一方就是蒹葭的哥哥。”   于爸忽然也有些惆怅,道:“怕对方闹,可也怕他们不闹。”   于涛看了老爸一眼。   于爸点了根烟,道:“太对不起人家闺女了。”   “都是我的错,爸。”于涛打小就没让他老爸为难过,即便他当初一意孤行要去当兵,后来又执意退伍去考影视学校,他爸都没太当回事。可是,这次不一样,他父母乃至爷爷奶奶都会有心里负担,因为好女孩儿更让人觉得对不住。   “难道,你也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吗?”于爸问道。   “当然不会,那样我心难安。可是,现在蒹葭和她哥哥的态度很明确,他们不需要任何形式的补偿。”于涛很苦闷,他暂时想不出好的方法。“等过一阵子,我想办法从蒹葭工作上着手,给她找份好工作,或者看看能不能帮她升职加薪。”   于爸掸掸烟灰,道:“孩子,你年纪不小了,别说你爷爷奶奶着急,就是我跟你妈,也希望你早点成家。眼看你今年都40了,明星都是吃年轻饭,你保养的再好,也不能真拿自己还当小青年啊。”   “爸,我知道。”于涛靠到座椅里,窝起来道:“还有两个月,我跟公司的合约就到期了,我不打算续约,也不再找别的公司。以前一直没运营的那家影视公司,我打算叫玄浪回来一起经营。”   于爸吐了个烟卷儿,道:“这些事我不懂,也插不上手,随你怎么折腾,只要你早点成家就行。”   “爸,你又来了。”于涛有些厌烦这一话题。   “其实,你想过没有。”于爸将烟按灭在烟灰缸里,缓缓道:“你挺在意那小姑娘的,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你真可以把她领家来。”说完,不待于涛有何反应,于爸就起身出去了。   老爸什么意思?于涛瞅着仍在冒烟的烟灰缸。他不是听不懂老爸的言外之意,可是,可是那简直跟儿戏一般。   苦思无果的于涛,起身去洗澡,他必须得休息了,因为明天一大早还得赶飞机,去杭州参加一个发布会。    ☆、心如着魔   迷迷糊糊睡了几个小时,于涛准点起床,去练功房锻炼了半个小时,然后去吃早餐。   小莫已经在大快朵颐:“涛哥,我还以为你睡懒觉呢。快,大姨亲自下厨熬得粥,还煎了鸡蛋饼,可好吃了。”   “爷,奶,爸,妈,早。”于涛跟大家打个招呼,坐到餐桌前。   “你看小莫,这小子可真皮实。”于奶奶笑着给小莫递一张鸡蛋饼,道:“比你涛子哥让人省心。”   于涛卷了一张饼,大大咬了一口,不满道:“奶奶,我哪儿不让你省心了?”   “去。人小莫有女朋友,你有啊?”于奶奶恨铁不成钢道。   “他三天两头换女朋友。”于涛嘀咕一句。   “那也比你强,你倒是领个回来给我们看看啊?”于奶奶道。   “好啦,奶奶,赶紧吃饭啊,一会儿我还赶飞机呢。”于涛投降道。   “三天两头这儿跑那儿跑,就该给你娶个媳妇,看你还在外边瞎跑。”于奶奶唠叨着。   “噗,哈啊哈。”小莫忍不住笑出声来。   于涛很无奈,爷爷奶奶这么大年纪,沟通起来代沟太大了。   最后,还是老爷子发话了:“好了,老婆子,赶紧吃饭。见不着天天地想,一在跟前了,你又说他。”   于涛很有眼力劲儿地给奶奶又盛了一碗粥,然后给爷爷剥了一个鸡蛋。   “给我带个孙媳妇回来,我就用不着天天念叨他了。”于奶奶又嘟囔一句,这才罢休。   “涛哥,公司给你新安排的助理叫佳琪,她在机场跟咱们会和。”小莫说。   “不是安排我工作室的人吗?”于涛皱皱眉。   小莫摇摇头,道:“佳琪是个新手,应该是认识公司里什么人。可巧你过两个月就要跟公司解约,她就被放在你这里先熟悉熟悉做助理的事项。”   “重要东西你别让她经手就行了。左右不过两个月,很快我就解放了。”于涛叮嘱道。   “明白。”小莫露出他那口灿烂的大白牙。   “当明星有什么好处,比打仗还复杂。”于爷爷吐槽一句。   于涛不置可否,只是加快用餐动作,三五分钟就解决了早餐,招呼小莫一声,两人一溜烟儿走了。   “跑得比兔子还快。”于爷爷笑着骂一句。   “还说我,你不照样唠叨,把人都吓跑了。”于奶奶哼一声。   于爷爷辩解道:“他那是赶飞机。”   于爸和于妈无奈地看着两个老小孩儿拌嘴。   于涛和小莫登机后,果然有个叫佳琪的小姑娘过来报到。   “涛哥,你好,我叫高佳琪。”佳琪笑着打招呼。   “你好。”于涛点点头,并不是很热络,道:“有不懂的可以问小莫。”   佳琪应了一声,跟小莫打个招呼。她跟小莫坐经济舱,座位挨着,所以坐下来后,跟小莫聊起了天。   “小莫哥。”   “叫我小莫就好。”小莫笑笑。   “小莫。”佳琪道:“你可以叫我佳琪,也可以叫我琪琪。”   “琪琪。”小莫挠挠头,说:“涛哥人很好相处,熟了你就知道了。工作上有不明白的地方,就问我。”   “谢谢。”佳琪笑一笑,说:“我对涛哥了解不多,以后还需你多多指教。”   “谈不上指教。”小莫有些不好意思。   “涛哥近几天有哪些行程安排呢?”佳琪打开自己的笔记本,让小莫看。“你看我记得对不对?”   小莫仔细看了一遍,道:“之前的行程单有几处调整,我给你改过来吧。”   “好的。”   小莫和佳琪聊着于涛近几天的行程安排,佳琪也向小莫了解了于涛的一些个人喜好,总的来说,两个人沟通效果还不错。   下飞机的时候,小莫在佳琪不注意的时候,对着于涛点了点头,示意佳琪没问题,不是什么人派来卧底的。   发布会承办方有人安排车辆来机场接人。   一路上,于涛都只是浏览着手机,没有说话。   佳琪有些小声地问小莫:“涛哥平时说话也很少吗?”   小莫点点头,道:“以后你就知道了。涛哥的确闷得很。”   佳琪点点头,道:“我还以为涛哥不满意我这个新助理呢。不是就好。”   “涛哥对我们要求很低的,不用担心。”小莫道:“相处两三天,你就明白了。”   于涛能听见小莫和佳琪的对话,他没有任何要打断的意思,小莫说得对,在外面他确实寡言少语。   手机里,他在一张一张翻看着蒹葭空间里的照片。他也不是很明白,蒹葭算不上美女,身材也很普通,为什么他却这么喜欢看她的照片,哪怕是她空间里的纯风景照,他一张也不错过。   “涛哥,快到了。主持人和记者很可能会提问,你都准备好了吧?”小莫提醒道。   “嗯。”于涛略点了点头。   小莫朝佳琪耸耸肩,意思是说:看吧,涛哥就是这么拽。   佳琪对小莫笑一笑。   到了酒店,待小莫领着佳琪对房间检查了一遍后,于涛才进房间休息。刚躺了半个小时,小莫就发过短信来:四点钟楼下大厅集合,制片方派车送你们去发布会现场,六点钟有你和其他演员以及剧组人的晚宴。   于涛懒懒地回一个“嗯”,然后翻个身,趴在床上继续看蒹葭的空间。他现在跟着了魔一样,时时刻刻都能想起蒹葭。    ☆、他喜欢谁   三点半,起身换好衣服,去楼下大厅。   大厅里,电影的其他几位主要演员都在,于涛跟大家打个招呼,坐到沙发上,听别人聊天。   这部电影是花了血本的大制作,几位主演也都清一色高颜值,从片名上就能看出来——楚汉争雄。   于涛饰演刘邦,一个他不太喜欢的痞子皇帝。   饰演项羽、张良、萧何、季布、韩信以及吕雉、虞姬的演员,都算得上大牌的明星,而其中饰演项羽的柳奇英和饰演韩信的钟越,都是目前圈里炙手可热的人物。   “于涛,走了。”众人寒暄声已停,于涛仍在瞅着角落的一盆绿植发呆,柳奇英喊了于涛一句。   “嗯?”于涛回过神来,歉意地笑一笑,跟着大家出发。   于涛跟柳奇英、饰演吕雉的陶伟怡、饰演虞姬的何倩倩同乘一辆车。   “有没有发现?”柳奇英开玩笑道:“咱们四个坐一辆车,有点儿微妙啊。”   陶伟怡和何倩倩都笑起来。   陶伟怡道:“奇英,虽然你发现了新大陆,可是这里边有人没理解你的意思。”   何倩倩看一眼于涛,轻轻咳嗽一下,想提醒他。   “刘邦、吕雉,项羽、虞姬。”于涛笑笑,必要的时候,他不能不理会大家这些略显无趣的话题。   “噢,都以为你还在发呆呢。”柳奇英玩笑道:“怎么,汉王在思考治国良策吗?”   于涛仍是笑笑,道:“在想‘安得猛士守四方’。”   陶伟怡哈哈一笑,道:“够了你俩,炫入戏也不是这个炫法。”   “你还别说。”何倩倩浅笑了一下,道:“他们两个,还都是戏痴。”   “这倒是。”陶伟怡点头。   柳奇英是个能够左右蓬源的人,而陶伟怡性格爽朗大方,何倩倩为人也比较玲珑,于涛是个必要时候,能一本正经说几句笑话的人,所以车里的氛围倒也轻松愉悦。   当主持人宣布有请几位主演登场的时候,现场的粉丝们瞬间沸腾。来了几位明星,每个人的粉丝都不在少数,所以现场很热闹。   登场的时候,于涛隐隐能从喧杂的叫喊声里,分辨出他的粉丝群大概的方位,朝那里笑着看去,果然引来一片不小的尖叫。   不过,呼声最烈的,还是当红的柳奇英和钟越。   每位主演都做了一番自我介绍,于涛的开场白一如既往地没有任何新意,也没有俏皮话,反观其他几位,都或多或少趁机跟现场观众互动一番。   不过,简单低调就是于涛的风格,他的粉丝们就是爱死他这一点。   主持人分别采访了大家一些问题,以歌手身份进入影视圈的柳奇英,更是现场演唱了一段电影的主题曲,场中气氛异常活跃。   “于涛。”主持人将话筒递过来,采访道:“刚才他们都说,你是整个剧组最能担当——‘我只想安静地做个美男子’的人,你有什么话要说呢?”   台下一片欢呼声。   于涛俊朗的脸上带着三分笑意,接过话筒,道:“大家说的都是实话,我也不好否认。”   观众被于涛的机智和幽默逗笑。   “看来是承认了。”主持人悻悻地说,他实在拿捏不准该问什么,因为一站在于涛身边,他就感到一种强大的气场——生人勿进,闲话少说。   于涛很低调,低调到主持人对他的了解并不比圈外的于涛的粉丝多。   所以,主持人有短暂的停顿,才想起提前准备的一些问题,道:“这部剧里,你饰演皇帝,好像你已经饰演过很多皇帝角色了,而且,你的影视剧很多都是古装的。”   于涛笑笑,道:“可能我外形更适合古装扮相吧。”   “那你个人更喜欢现代戏,还是古装戏呢?”主持人趁热打铁。   “都喜欢。”   虽然明知道于涛是个不太乐意配合主持人回答问题的典型明星,但主持人就是有点儿不甘心,顶着越来越强烈的压迫感,他也泛起了拗,非要从于涛这里撬出点儿有用的东西来。   这个苏杭名嘴的称号不是白担当的,所以,主持人毫不介意于涛的寡言,问道:“听剧组有人爆料,当时你不太乐意饰演刘邦这个角色?”   于涛点点头,说:“是。”   “为什么?”主持人笑着问现场观众:“当皇帝多威武啊,对不对?”   “于涛,于涛,于涛!”现场的粉丝们很给力,主持人很满意。   “不喜欢他始乱终弃,薄凉如斯。”于涛言简意赅。   “噢——”“哇——”“于涛——”现场因于涛一句话炸了锅。   主持人发自内心地笑了,问另一边离他最近的柳奇英:“奇英,是不是真的?”   柳奇英笑着看一眼于涛,道:“是。私下我们聊天的时候,谈剧本的时候,于涛还很纠结地问,刘邦到底是以何种心态在老婆孩子以及老爹颠沛流离的时候,跟戚夫人纵情声色的。”   柳奇英是那种很能调动现场氛围的人,他的话成功引起发布会现场更高一轮喧闹。   “哦?”主持人笑着看向陶伟怡,道:“吕后,原来皇上内心深处还是有你一席之地的。”不管有意无意,主持人的话在观众听来都是一语双关。   陶伟怡笑笑,并不接主持人的话茬,因为无论她说什么,媒体都会将之引向绯闻。   主持人也意识到自己开了一个不太让人满意的玩笑,所以,他又将话题转移回于涛身上,问道:“那么,于涛就你个人而言,你更喜欢像吕后这样坚毅干练的女中豪杰,还是戚夫人那种娇弱可人的女子,亦或者虞姬似的善解人意却又忠贞决绝的烈女?”   于涛认真地抿着嘴思量了片刻,就在全场凝神屏气听他答案的时候,他说:“各有所长吧。”   “哦?!”主持人笑着乘胜追问,道:“这倒是个不得罪人的答案,不过这个答案观众朋友们似乎不太满意哦。大家好不好奇于涛到底喜欢什么类型的女生呢?”   “好奇!”现场观众很给主持人面子,回答得异常响亮。   于涛对观众翘着嘴角笑笑。到底喜欢什么类型的呢?他自己也不太清楚啊。“目前没仔细想过,凭感觉吧。”   “听到了没有?”主持人对这次的采访很满意,锯了嘴的葫芦于涛竟然让他给问出了些有料的东西。“现场粉丝在哪里?于涛男神的弦外之音听懂没有?”他唯恐天下不乱地提高嗓门问了一句。   于涛的粉丝群异常给力地举着牌子喊道:“于涛于涛我爱你!我要嫁给你!”   于涛也是醉了,他就照实回了一句,竟被主持人钻了空子。   柳奇英、钟越等人,也都看热闹似的故意打趣地笑于涛。   这场发布会很成功,不是因为风靡荧屏的柳奇英、钟越,也不是因为一直呼声甚高的女神级美女陶伟怡、何倩倩,而是因为向来低调,向来不吸引人关注的于涛。   到发布会结束,众人在酒店聚餐的时候,“于涛喜欢谁”这个梗,已经蔓延了大半个网络八卦圈。   蒹葭是在晚上通过网络视频看到发布会的,从于涛入场到出场,她都看得仔细,对主持人一开始的有意刁难,她跟着暗恨,对于涛的每一个回答,她跟着得意。   于涛看不上刘邦的始乱终弃,这一点让蒹葭很开心,因为这说明于涛不是个始乱终弃的人。当然,蒹葭并不将自己归纳到这个范围里,因为她知道那只是一场意外。不管怎么说,曾经的男神这样有原则,都让人高兴。   蒹葭抱着半个西瓜,有一搭没一搭地用勺子舀着吃,一边来回看这段发布会视频,一边带着点酸酸的醋意思考于涛到底会喜欢什么类型的女生。    ☆、伊人在此   聚餐宴上,面对众人的敬酒,于涛一概婉拒,因为现在他对喝酒已经有了心理阴影。   听着柳奇英、钟越等人闲聊,于涛很合格地做着听众,偶尔差一两句话,也好不那么显得离群。   “汉王,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啊。”柳奇英打趣道。   包厢里只剩下几位交流心得经验的主演,所以大家说话也比有外人在的时候更热络些。   陶伟怡翻着手机,哈哈一笑,道:“现在到处都是‘于涛喜欢谁’,于涛,不会你自己也在纠结这个梗吧?”   陶伟怡跟于涛也算老合作伙伴,很早之前在一部电视剧里演过男女主角,所以他们关系还不错,陶伟怡也能跟于涛偶尔开开玩笑。   于涛也看看手机,道:“我喜欢谁,很快就有答案了。”然后他发了条微博:喜欢的小水滴在哪里?   不消片刻,于涛微博底下就跟了几千条粉丝的回复,纷纷喊着小水滴在这里。   柳奇英、钟越等人,也趁机在自己的微博里喊话于涛,说希望他早日找到那滴与众不同的小水滴。   玩闹了一些时候,宴会终于散了,回到酒店房间后,于涛才松口气。虽然他喜欢谁这个梗掀翻了网络八卦圈,但他知道,以他的低调作风,明早就不会再有人关心这个问题。   蒹葭在看微博的时候,也看到了于涛更新的那条微博,其实,她看微薄本来就是为了看于涛的最新动态。从前,蒹葭从来没有回复过于涛,因为她知道成千上万条回复,于涛不会一一去看,所以她也没回过,只是每次点个赞,然后在心里默默地回复一句。这次,蒹葭突然想回一下。她回了一句:伊人在这里。然后就关灯睡觉。   于涛百无聊赖地翻着微博,一目十行地扫视过那些回复,目光定格在一句话上“伊人在这里”。他一下子就想起那句诗“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而那个微博头像,又是那么熟悉——蒹葭的□□头像就是这个——两个正在闹别扭的Q版男女。   那个头像在千奇百怪地头像里,并不显眼,但在此刻于涛的眼里,是那么与众不同,他有点好奇,蒹葭为什么会把它同时作为□□头像和微博头像。   想起蒹葭眉飞色舞地讲的那个有点儿虐的故事,再看一看这个头像,于涛了然一笑。其中那个男的Q版人物正是穿得绿色衣服,他应该是绿袍,那另外一个女生叫什么来着?于涛想不起来了。   从床上爬起来,做到电脑前,快速敲击几个字,于涛一下子通过“绿袍”这一词条,找到蒹葭所说的“新蜀山剑侠吧”,细细寻找有用的帖子,以便进一步了解蒹葭说的这个故事。   蒹葭说的没错,这个以电视剧名字为题的贴吧,却是男三号和女三号的主场,其他连个打酱油的都没有。而且,贴吧成员绝大多数是90后,看来,这部剧荼毒不浅。   于涛浏览了几条蒹葭所谓的同人小说,并不是特别感兴趣,但也觉得绿英恋的确有些耐人寻味。“好像,余英男并不爱绿袍啊?”于涛发现了一个根本性问题,而围绕这一问题,贴吧从成立至今,也不知进行了多少次口水战。   皱着眉头,于涛有些替绿袍可惜,因为即使贴吧成员历数再多的证据,也没有一条直接证据证明余英男喜欢绿袍。   有些烦躁的于涛匆匆关了电脑,在大床上挺尸。   然而,辗转难眠,翻了翻手机,又翻出那条被压在众回复里险些找不到的回复,大拇指轻轻拂过那个熟悉的头像,于涛果断关注了该微博账号——以后翻看这条回复,就不用这么麻烦了。   第二天果然不出于涛所料,他喜欢谁的梗已经被新的八卦话题刷过去了,网上铺天盖地的是一对当红明星晒婚戒的消息。   在去粉丝见面会的路上,小莫忍不住吐槽于涛:“你怎么就让这个梗沉了呢?你多少说两句,还能再多红一会儿。”   佳琪捂着嘴巴笑。   于涛懒得理会小莫。   “涛哥,你说你怎么想的,这不算炒作吧,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送到家门口了,你又让它溜了。”小莫有些怒其不争。   “小莫,你的早餐盐放多啦?”于涛问道。   “没有啊。”小莫下意识地回答。   “笨,涛哥说你很闲,哈哈。”佳琪毫不客气地嘲笑起小莫。   “佳琪。”   “什么事,涛哥?”佳琪第一次听到于涛喊她,有点儿惊慌,立刻收敛笑容。   “别紧张。”于涛温和地笑笑,说:“你是90后吗?”   “是,涛哥,我90年的,是90后的火车头。”佳琪回道。   “90后是不是都很喜欢玩贴吧?”于涛问道。   佳琪疑惑地侧头看看小莫,道:“是,是吧?”   小莫说:“看我干嘛?我80后。”不过,他想了想,还是说道:“是比较喜欢玩贴吧。你忘了,很多约见粉丝的消息,还是我替你通过贴吧传达的。”   于涛点点头,眉头却没有因此而舒展。   “怎么啦,涛哥?”小莫问道。   “没什么。粉丝见面会的事,都安排好了吗?”   “安排好了。”小莫拍拍胸脯,道:“我办事你放心,而且今天还有几个熟悉的老粉丝在场呢。”   粉丝见面会安排在一个古香古色的私房菜包厢里,于涛对此很满意。   这些粉丝里有几位是熟面孔,于涛一一喊出她们的外号,而后又认识了第一次见的粉丝。   大家一起合影、吃饭,席间少不了回答粉丝各种问题。当然,于涛的粉丝群都很好相处,她们从来不会提让于涛难以回答的问题,这也是让于涛觉得很暖心的地方。   两个小时的粉丝见面会很快结束,于涛在他小水滴们恋恋不舍的告别声中,踏上去机场的车,明天他还要出席广州举行的另一个电视剧的发布会。   佳琪向小莫讨教该如何组织和安排这种粉丝见面会,又需要做哪些准备,以及以往的见面会有过什么突发状况。   小莫耐心地向佳琪讲述他不算丰富的经验,因为他也是这两年才当大表哥的助理的,能做的这么顺利,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于涛是他大表哥,榴莲姐处处都会提点他,不然,他不知道要走多少弯路呢,不过,这种话不好拿来打击刚入行的小女生。    ☆、补偿方式   “明天的事,都安排好了吧。”于涛问道。   “放心吧。”小莫得意一笑,道:“不过,男女主角今早刚宣布婚讯,发布会的话题,可能会有些往这些方面偏。”   于涛点点头,表示他知道了。   今早盖过“于涛喜欢谁”这个小梗的重大爆炸新闻,就是明天要出席发布会的那部电视剧的男女主角的婚讯。从荧幕情侣到现实夫妻,在圈子里不多见。于涛很庆幸他还没被炒起来,就有人盖过他的风头。   广州下飞机后,机场已围满了记者,不过不是采访于涛,而是采访刚宣布婚讯的孟一凡和戴雪梅。   孟一凡和戴雪梅作为明天发布会的主角,此刻一同出现在机场,而早上两人又刚晒出婚戒,所以记者们早早等候在机场,都想多爆料点消息。   于涛对着被记者围得水泄不通的孟一凡略一点头,就待小莫和佳琪先行离开。   “好家伙,”小莫感叹道:“哥,得亏被堵的不是你,不然你得雇几个保镖啊?”   “德性。”于涛笑着骂一句。   佳琪一边走,一边回头看看被记者围堵的壮观场面,也感慨道:“这得什么时候才能打发走狗仔队啊?”   三人顺利到达酒店,于涛因为他的梗石沉大海而心情好,所以特意放第二天上午小莫和佳琪的假,不耽误明天晚上的发布会就行。   小莫很开心,他又可以痛痛快快打游戏了。佳琪对广州不熟,也不好意思真的跑出去玩,所以打算明天跟着小莫一起打游戏。   时候已经不早,于涛并无睡意,掏出之前从公司带过来的剧本,百无聊赖地翻着。匆匆翻了几页,于涛兴趣缺缺,说实话,这个剧本他不喜欢,而且也不想接剧里的角色。   第二天上午,于涛去酒店的健身房锻炼身体,直到下午1:00,他才拖着疲倦的身体回房间冲澡,然后破天荒地点了份外卖。   小莫和佳琪打了一上午游戏,中午一直等着于涛吃午饭,见于涛点了外卖,小莫的嘴巴张得几乎可以塞下一个鸡蛋。   佳琪用胳膊肘撞撞小莫。   小莫低声道:“涛哥,你不是特讨厌外卖吗?”   佳琪这才听懂,抱歉道:“对不起啊,涛哥,我们打游戏忘了给你安排午餐。”   于涛指指他房间的桌子上摆满的外卖,道:“坐下吃饭吧。平时非聚餐、宴会,你们不用做安排。”   小莫对佳琪点点头。   小莫给佳琪打开了餐具,招呼她赶紧吃饭,然后毫不客气地带头吃起来。   佳琪吃得很慢,有点儿味同嚼蜡,直到于涛也拆开餐具,她才吃得自在些。   三人简单解决掉午餐,小莫和佳琪收拾好垃圾,就溜了。   走出房间,佳琪拉着小莫说:“没想到涛哥这么平易近人。我从来没想过能跟着大明星boss一起吃外卖,嘿嘿。”   “涛哥经常带着我和榴莲姐去吃东西,以后也会带你去。”小莫笑道:“怎么,你以为的大明星都是什么样的?”   “不能说趾高气昂,但肯定不会和咱们这些小助理平起平坐啊。”佳琪道。   小莫拍拍佳琪的肩,说道:“告诉你,很多大明星都很好相处的,咱们涛哥更容易相处了。他可从来不对着手下人高高在上的。”   “以前,我的目标是跟一个大红大紫的明星当助理,可是这几天看到其他明星助理大包小包拖着东西,还忙前跑后的,到了点儿都顾不上吃饭,反观咱们两个,涛哥就一个小行李箱,还是他自己拖着,而且咱俩清闲到有时间打游戏。所以,我现在觉得跟着涛哥真是不错。”佳琪笑眯眯道。   小莫道:“你明白就好。表面风光,内里不见得风光,咱们就是个小助理,老板怎么说,咱们就怎么做好了,其他事,懒得操心。”   佳琪的笑脸带着几分惆怅,道:“可是,我是公司派给涛哥的助理。涛哥过两个月就要跟公司解约了,万一,我以后被分到一个爱耍大牌的明星手下怎么办?”   小莫表示爱莫能助。   “小莫哥,小莫哥哥。”佳琪摇摇小莫的胳膊,撒娇道:“依你看,涛哥还有没有可能再多招个助理啊?”   “怎么?想抢我饭碗啊?”小莫故意板着脸说。   “哪有?你做一把手,我做二把手嘛。”   小莫故作高深莫测的样子,说:“也不是不可能,不过,这要看你自己的表现了。虽然涛哥好相处,但他在选择助理方面,要求还是很高的。”   “我一定好好表现,小莫哥你要多帮我哦。”佳琪开心地说。   发布会安排在晚上,下午没什么事,于涛懒得再看那个剧本,索性掏出手机玩。先更新了一条微博,是祝福孟一凡和戴雪梅的。而后看了看微博里的新消息,竟然看到蒹葭更新了很多条微博。   于涛一下子就坐起来,因为昨天他关注蒹葭的微博的时候,特意看了蒹葭的历史记录,蒹葭只在最初申请微博时发了两条状态,怎么仅仅过了一天,她就更新了十几条微博呢。   蒹葭更新的微博都是网址链接,于涛不由自主地点进去,那是一本正在更新的小说的链接。小说的名字有些特别,叫《雨落焚城》,目前已经发布了50多章,跟微博关联的是昨天更新的十几章内容。   之前在酒吧聊天的时候,蒹葭说她根据于涛的一个角色和绿英故事,写了一本小说。   “难道就是这本?”带着好奇心,于涛津津有味地读起来。   蒹葭的文笔不错,于涛看过很多剧本,每一部剧本都是几个人共同编撰的,蒹葭写的这本小说,水平不比那些剧本差。虽然字里行间带着些青涩的味道,但人物性格和故事情节都设计得很好,背景描写也简单凝练。   看着看着,于涛的嘴角不禁扬起一抹微笑,小说的故事很不错呢,即使更新的内容不到故事的一半,而且阅读量还没上去。   靠在大床上,手指敲击着洁白的被褥,于涛忽然想到似乎可以把这本小说改编成剧本,而且看起来改编难度也不大。   “不知道,蒹葭有没有这种想法?”于涛自言自语:“如果她也觉得可行,或许,我可以试着用我那家公司将小说拍成电视剧,也算是对蒹葭另一种形式的补偿。”   网络小说多如牛毛,能被拍成影视剧的,少之又少。哪个作者不希望自己的作品广受欢迎呢?于涛对自己的主意非常满意,于是,他又细细地重新读起这本小说来。   其实,这本小说蒹葭已经结稿了,但她一直没来得及发在网上,昨天她实在不知道该做点什么,就想起了这本被搁置的小说,然后一连发了十几章,而且关联了她的微博账号。   在蒹葭的电脑里,存着十来本有头没尾的小说,都是她闲暇之作,因为没灵感而一直无法完结,这本《雨落焚城》,是她唯一咬牙坚持写完的。   正读着手机上的小说,电话起来,于涛一接,就传来小莫略带抱怨的嗓门。   “涛哥,你怎么还没出来,时间不早了。”   “知道了。”挂了电话,于涛看看时间,赶紧起身换衣服。   不一会儿,小莫和佳琪就来敲门了。   “大少,好了没?睡过头啦?”小莫嬉皮笑脸道。   “也不知道咱俩到底谁是助理,不该是你提前提醒我吗?”于涛将行李箱推给小莫,自己带头走出房间。   小莫朝佳琪耸耸肩,佳琪捂着嘴巴偷笑。    ☆、香川做媒   这场发布会是座谈形式的,安排了两个小时的时间,最先采访导演、制片人和编剧等人,然后重头戏是采访几位主演。   这部戏是改编的《流星蝴蝶剑》,于涛饰演律香川,孟一凡饰演孟星魂,戴雪梅饰演孙小蝶,而昨天刚跟于涛一起出席电影《楚汉争霸》的陶伟怡今天也来了,她饰演高老大。   发布会安排在一个演播厅里,观众并不像昨天电影发布会那样杂乱,现场氛围显得比较轻松活跃。   几位主演相继做了自我介绍,然后入座。   主持人首先恭喜了“孟星魂”和“孙小蝶”,然后就是采访一些他二人如何认识、结缘的八卦问题。   孟一凡自己爆料说:“我和雪梅能走到一起,还得感谢于涛呢。”   于涛有些诧异。   “哦?没想到跟律香川还有关系。”女主持人甜美的声音让孟一凡的话更显暧昧。   “你看他都忘了。”孟一凡对戴雪梅笑着说。   于涛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示意孟一凡解惑。   孟一凡“噗哧”一笑,提醒道:“两张票。”   于涛想了想,终于想起来,了然一笑。   “不要打哑谜,大家都很捉急啊。”女主持人适时发声。   于涛笑着看向观众,道:“那天有粉丝来剧组探班,有位粉丝送了我两张电影票。可当时我的戏份正忙,我看一凡挺闲的,就转送给他了。”然后他扭头看一眼孟一凡。   孟一凡笑道:“当时我想,要不就等涛哥这段戏过去了,跟他凑合着去看电影得了,反正电影票也是他的。”   “哈哈哈哈”“吁——”观众各种笑闹。   “这时雪梅跟于涛的对手戏刚结束,雪梅下场休息,于涛还在排另外的戏。所以我只好问坐在我身边的雪梅有没有时间去看电影了。”孟一凡接着讲到。   “于是,星魂就移情别恋,忘记了与他相爱相杀的律香川?”女主持人打趣道。   “哈哈哈”现场观众笑倒一片。   孟一凡故作诚恳地对于涛抱歉道:“香川,忘了我吧。”   饶是向来寡言内敛的于涛,也忍不住笑了,道:“我本来就不记得你是谁啊。”   观众又是哈哈大笑,戴雪梅和陶伟怡也笑着歪倒在一起。   趁着火热的氛围,主持人安排现场观众提问主演。   多数观众,尤其是女生,问题都是八卦孟一凡和戴雪梅的事,也有不少陶伟怡的男生粉丝问了陶伟怡几个简单问题。   四位主演,于涛有点儿倍受冷落的味道。不过,他正乐得看孟一凡他们绞尽脑汁回答观众各种奇葩问题。   “我想问于涛大哥,你喜欢谁,我们还不知道答案呢。”一位高中生模样的小姑娘站起来,拿着话筒一点儿也不怯场地问道。   “于涛,于涛,我爱你!”于涛的粉丝群举着牌子大声喊着口号。   于涛万万没想到还有人会想到这茬,他腼腆地笑了笑,道:“伊人应该是在水一方吧。”   小姑娘对她周围的观众做个胜利动作,她周围都是于涛的粉丝群,大家齐声喊道:“小水滴在这里!”   两个小时的发布会,已经接近尾声,主持人微笑着做了结束语,并不失时机地提示观众准时收看即将播出的新版《流星蝴蝶剑》。   发布会结束后,于涛亲自跟孟一凡和戴雪梅说了句恭喜,然后就连夜返回北京了。   陶伟怡还没来得及跟于涛寒暄几句,就看到他匆匆离开的背影,苦笑着摇摇头。   于涛急着赶回北京,因为玄浪和小涟已经带着子敏从香港到达北京了。从前那家未运营的公司要运作起来,前期准备需要跟玄浪商议一下。   下飞机后,于涛对小莫和佳琪说:“你们先打车回去吧,明天休息一天。”   “涛哥,你不跟我们一起回去啊?”小莫问道。   “我还有点儿事。”于涛说着就去停车场找他的车了。   佳琪不明所以地看着小莫。   小莫耸耸肩,道:“咱们打车回去吧。明天好好休息一天。”   “不用管涛哥啊?”佳琪好奇道:“此处不是该有司机来接涛哥吗?”   “你想多了。他那宝贝车啊,连我都不让碰。除了公司有特殊安排,他都是自己开车的。”小莫解释道。   “啊?”佳琪有些惊讶,道:“那你这个助理岂不是很轻松?”   小莫苦命道:“哪里轻松了?我亚历山大啊,跟着这么一位不按常理出牌的大佛,哎!”他心里还有句话没敢吐槽出来:我这做助理的竟然不知道他要去干嘛,还能再憋屈不?   于涛不想回家,一来因为大半夜的,家里老的老,小的小,他一回去,大家都被吵醒;二来,他想在外面散散心。   开着车,不知不觉就到了蒹葭公寓所在的小区,于涛简直对自己记路线的能力佩服得五体投地。   天还没大亮,小区里很安静,只有早起的鸟儿在枝头偶尔啼叫几声。于涛坐在车里发着呆,他也不太能理解为什么会到这儿来,似乎,蒹葭已经成为他心里绕不开的结。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于涛坐在车里却睡意全无。    ☆、特别早餐   蒹葭被手机闹钟吵醒,又在床上默数了30个数,这才慢慢腾腾起床。等穿好衣服、叠好被子,短暂的起床气也过去了,她麻利地去洗脸刷牙。   正要去厨房做早餐,就听见“咚咚”的敲门声,蒹葭以为是隔壁,但声音又不像,带着疑惑,走到门口问道:“谁啊?是木木回来了吗?”   “是我,蒹葭。”   蒹葭一下子就听出于涛的声音,又觉得不可能,于涛一大早怎么会来这儿呢。   “蒹葭,我是于涛。”于涛以为蒹葭没听出来。   “你来干什么?”蒹葭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发抖。   “你先开下门,蒹葭。”隔壁邻居出门上班,于涛站在门口觉得有些不自在。   蒹葭在门内做了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想到床上放着剪刀、客厅有水果刀、厨房有菜刀,一切都触手可及,这才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不再颤动,开了门。   于涛侧身进来,顺手关了门,看到蒹葭苍白的脸满是紧张,甚至能感觉到她过快的呼吸节奏,出声道:“蒹,蒹葭,我没有恶意,就是想来看看你。”   蒹葭愣了一会儿,等自己不再颤抖得那么厉害,才侧开身子让于涛进客厅。   于涛站在客厅里,有些手足无措,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一时间,空气好像凝结了似的。   “你没休息好吗?”蒹葭清楚地看到于涛的黑眼圈,以及脸上无法掩饰的憔悴和疲惫。   于涛略低着头,没有答话。   “你不是在广州开发布会吗?”蒹葭问出声又后悔了,她不应该表现得好像很关心对方行踪的样子。   “你知道?”于涛略显沧桑的脸终于带了点笑意,道:“昨晚连夜赶回来的。”   “你没回家?”   于涛点点头。   看于涛疲惫的样子,满腔怨气此刻都化作心疼,蒹葭指指沙发,说:“你坐。”   于涛依言坐下。   “你,你饿不饿?”蒹葭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肚子的咕噜声提醒了她,她还没来得及做早饭。“我要做早饭,你要不要?”   于涛从善如流地点点头。   “那你先坐会儿。”蒹葭逃也似的去了厨房。   打开冰箱,里面没什么菜了,这几天她都没心思去买菜。拿了两个鸡蛋和两个西红柿,反正也是要做西红柿鸡蛋面的,至于大明星,就委屈一点吧,就算她能做出山珍海味来,大明星也不会稀罕。   一个锅烧水,一个锅做西红柿鸡蛋汤。   油烧热了,鸡蛋打下去,用勺子搅了两搅,因为怕被油溅到,蒹葭赶快远远地将切好的西红柿都倒进去,然后开大火,使劲儿搅了几下,才想起没放酱油,然后倒了酱油进去。刚好旁边的锅开了,蒹葭立刻手忙脚乱地去关小那个锅的火,正要把做鸡蛋汤的锅给盖上锅盖,好腾出手去下面条。   “还没放盐。”站在厨房门口的于涛适时提醒道。   “呃?”蒹葭愣着看向于涛。   “我说你忘记了放盐。”于涛走过来,拿起蒹葭手里的锅盖发,放到一边,问道:“盐在哪里?”   蒹葭愣了两秒,赶紧拉开一个抽屉,佐料全在里面。   于涛拿起盐袋子放盐,说:“那边锅开了,你是要煮面条吗?”   “挂面。”蒹葭这才想起该放挂面了。她从底下的碗柜里拿出挂面,照着平时自己的饭量,放了3倍的挂面下去,又熟练的用筷子挑了挑,盖上锅盖。   于涛放了盐,看到其他佐料,又放了胡椒粉、鸡精、味精进去,等了两分钟锅开了,就关了火。   蒹葭有些紧张地盯着煮面条的锅,时不时挑一下面条,免得水冒出来。随后,又把菜刀和案板都擦洗干净放好,用抹布将灶台的水迹擦干,然后关火。不由自主地抬头看一眼旁边正盯着自己的于涛,蒹葭又赶紧低头。   两人沉默了一分钟,就当于涛要开口说话的时候,蒹葭掀开煮面条的锅盖,说:“好了。”   蒹葭拿了一个微波炉用的大玻璃碗和一个盛菜的小瓷盆出来,低着头一边往外挑面条,一边解释道:“这里碗少,吃面条还是大碗盛比较好。我室友不吃面条,所以大碗只有一个。”   于涛点点头,表示了解。   蒹葭将面条都盛到小瓷盆里过了水,然后看一眼于涛:“你用哪个?”。   “都行。”于涛想笑,却不敢笑。   蒹葭本来不好意思让大明星用一个盛菜的小瓷盆吃面条,但她一个女生也得在偶像面前顾及点形象,她用瓷盆吃面条好像画风也不正常。   所以,停顿了十秒钟,蒹葭果断将小瓷盆里三分之一的面条挑进相对来说比较秀气好看的大玻璃碗里,然后端着大玻璃碗,侧身绕开于涛,浇汤,出了厨房。   于涛从筷子篓里拿了双筷子,笑着端起那个小瓷盆,浇了西红柿鸡蛋汤,也跟着出了厨房。   坐在客厅里,两人相安无事地各自吃着面条。   刚吃几口。“你要吃辣椒吗?”蒹葭忽然抬头问。   于涛点点头。   “麻酱?”   于涛再次点点头。   蒹葭放下碗,起身去厨房,拿了一瓶老干妈和一瓶麻酱出来,自己用勺子在面条里放了很多辣椒和麻酱,然后示意于涛自己放自己的。   于涛发现蒹葭跟他胃口很像,他也喜欢吃辣的,不过,他不太喜欢麻酱,所以,他放了两勺油辣椒,却只象征性地放了一点麻酱。   为了避免尴尬,蒹葭继续闷着头吃面条,再也不说一句话。   于涛也静静地享受他碗——小瓷盆里的美味面条。   蒹葭向来自认在外面吃饭速度快,但于涛吃饭速度比她快了更多,而且于涛今早的饭量可是她的两倍。   蒹葭放下碗,端过于涛的餐具,起身送到厨房,用水泡起来。   于涛也将老干妈和麻酱端回厨房。   返回客厅,蒹葭咳嗽了一声,道:“你有话就说吧。”   “之前你说的那本小说,写好了吗?”   蒹葭惊讶地抬头看一眼于涛,低声道:“完,完了。”   “我可以看看吗?”于涛温和地问道。   在男神面前,蒹葭早就忘了什么是拒绝,立刻点点头说:“你等等。”然后回卧室去开电脑。   于涛愣了愣,还是跟进去了。   蒹葭听到于涛进来的脚步声,身体有一瞬间的紧绷,余光瞥见窗外明朗的阳光,又放松下来。   “你有U盘吗?”蒹葭问道。   “手机行不行?”于涛将自己的手机递过去。   蒹葭看一眼手机,没接,说:“我没有苹果的数据线。”然后她翻了翻一个装杂物的抽屉,找到一个U盘,插到电脑上,将U盘里的东西都删除,将那本小说复制进来。   “给。”蒹葭把U盘递给于涛。   “谢谢。”于涛小心翼翼地收好U盘。   “你还有事吗?”蒹葭问道。   于涛摇摇头。   “那你走吧。我要去上班了。”蒹葭关了电脑,下意识地看一眼手机,她肯定要迟到了。   “我送你。”   “不用!”蒹葭想也没想就一口回绝。   “我开车来的,你不是要迟到了吗?”于涛解释道。   “不用,偶尔迟到一次没事。”蒹葭起身出房间,于涛也跟着她出门。   锁了门,蒹葭又十分尴尬地跟于涛一同乘电梯下楼。   “我送你。”于涛再次说道,语气带着一点强硬。   蒹葭本来想摇头的,却口比心快,已经“嗯”了一声。   坐在于涛的车里,蒹葭非常不自在。   于涛忍着想笑的冲动,故作神情紧绷地开着车。   “你,要不你还是放我下车吧。”蒹葭咬着嘴唇看于涛。   “放心,我认识去你公司的路。”于涛给蒹葭一个安抚的眼神,示意她自己并无恶意。   蒹葭提心吊胆地坐着车,直到远远看到公司所在的写字楼,才松口气。   下车的时候,不等于涛说什么,蒹葭抛下一句:“以后再也别来找我了。”就匆匆跑进写字楼。   于涛无奈地叹口气,开车离开。    ☆、他的风景   于涛刚家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多。   小莫早已过来,此刻正跟小胖墩子敏玩游戏。   子敏一扭头看见于涛,就小跑着扑过来,笑着喊:“舅舅。”   于涛将子敏抱起来,掂了掂,笑道:“又沉了。”   子敏撇撇嘴,道:“人家长个头了嘛。”   “哥,你回来啦?”于涟抱着一个女婴走过来,道:“快看丫丫沉了没?”   于涛接过小外甥女,动作僵硬却也小心翼翼,看到小家伙正睡得香甜,道:“真是越来越可爱了。”   “夜猫子终于知道找家了。”小莫在一旁刷一刷自己的存在感。   玄浪笑着接过他家宝贝女儿,也打趣道:“涛哥,赶紧的啊。”   于涛一脚踢过去,被玄浪跳着躲过。   “哎呀,轻点儿,丫丫还睡着呢。”于涟责备地瞪眼前的几个大男孩儿,抱过宝宝走开。   “哈哈,不跟你们玩了。”子敏拍着手笑嘻嘻地做个鬼脸,跑着去追他妈妈。   “臭小子,等等我。”小莫决定远远躲开是非之地。   “涛儿,去哪儿啦?大半夜的有啥要紧事儿?饿不饿,吃早饭了没?”于奶奶问道。   “吃过了,奶奶。”于涛回道。   “不信。吃的啥?”于奶奶撇撇嘴。   “真吃过了,西红柿鸡蛋面。奶奶,我困了,先去睡会儿。”于涛朝玄浪使个眼色。   “奶奶,”玄浪笑着扶起于奶奶,说:“刚不是说要给丫丫做小老虎鞋吗?走吧,去看看丫丫的小脚丫长多长了。”   “西红柿鸡蛋面?”于奶奶一边走,一边嘀咕道:“不是不喜欢吃西红柿吗?”   于涛对回头冲他笑的玄浪扔去一个U盘,道:“看看里面的小说,公司以后能不能用得上。”   玄浪一把接住,扶着于奶奶进屋去了。   于涛刚要伸个懒腰,出门遛弯回来的老爷子就用拐杖敲了他屁股一下,然后不清不楚地嘟囔了一句,就被于爸扶着回屋休息去了。   于涛简直欲哭无泪,叹口气,还是赶紧去睡觉吧。   于涛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一直到下午四点才醒,午饭都错过了。   玄浪和小涟,已经分别从于爸和于妈那里获悉于涛的酒后意外事件,因为事关于涛个人隐私,而于涛身份有很特殊,所以此事仅限于家里人知道,就连小莫都被瞒着。因为怕于涛面子上过不去,所以自从上次于爸找于涛谈过一次之后,大家都很有默契地不再提起这件事。   于涛简单洗漱了一下,换了身很显年轻活力的衣服,就匆匆出门了。   小涟吐吐舌头,说:“有妖气。”   玄浪了然地笑笑,没吱声。   于妈瞪小涟一眼,说:“少说话,多做事。”   子敏疑惑地看着大人们,不知道他们在打什么哑谜,摇着老爷子的胳膊道:“老祖,老祖,你们密谋什么呢?”   玄浪笑着将子敏揪到身边,道:“小孩子事多,不许瞎打听。”   子敏撇撇嘴,又跑到老爷子身边,道:“老祖,老祖,我们下棋吧。”   “好啊。”于爷爷笑眯眯地揉一揉子敏的小脑袋,重外孙的一切请求,在他这里都会毫无理由地答应。   于奶奶忽然出声道:“儿媳妇,那条红盖头你收哪儿去啦?”   “放在柜子里锁着呢。”于妈回道。   “老古董也该拿出来晒晒了,说不定过几天就能用上。”于奶奶说道。   于妈笑着摇摇头,道:“是,是,明天就拿出来晒晒。”对于老人家,她也只能由着性子来。   于爷爷也笑嘻嘻地说一句:“这几天,喜鹊总是过来喳喳地叫。”   “我知道!”子敏举着小手道:“今早老祖还指给我看了。长着长长的尾巴,可好看了。”   大家都被自子敏的话逗得哈哈大笑,子敏自己也跟着不明所以地哈哈傻乐。   于涛在蒹葭的公司门外等了很久,才看到蒹葭跟着一群人出来。   今天是卫收哥的生日,所以晚上大家决定去聚餐为他庆祝,蒹葭也跟着一起去。   一群人说说笑笑,蒹葭拉着麦芽姐,虽然不说话,却也笑眯眯地听着大家讨论要去吃什么。   “蒹葭,你怎么不说话?想吃什么?”青青姐问道。   “我,我没意见。我没怎么吃过大餐,所以你们决定好啦。”蒹葭说道。   “去吃海底捞。”青青姐说道。   “哎,可怜我兜里的这点微薄积蓄啊。”卫收哥故意叹息道。   “去吃火焰山。”麦芽姐说。   “江边城外的烤鱼不错。”亮子哥也提议。   卫收哥肉疼道:“能不能有个靠谱的,非要看我吃一个月的凉皮当午饭啊。”   大家哈哈大笑。   蒹葭想了想,说:“前边那家东来顺不错,最近有个优惠活动。”   “还是小于懂事。”卫收哥说道。   麦芽姐用手机搜了搜,道:“嗨,还真是,打7折呢。”   “我看看,我看看。”卫收哥一下子来了劲儿,看了看折扣情况,当即在手机上抢了团购券。   大家说笑着,就朝那家店的方向走。   于涛想了片刻,没有开车走人,而是悄悄开车跟在后面。   蒹葭一众选了靠街的窗边落座,于涛将车停在路旁,刚好能清楚地看到蒹葭的一举一动。   似乎没有感觉到自己跟踪别人有什么不妥,于涛还特意在路边包子店买了几个包子,坐在车里,瞅着不远处的蒹葭,吃得津津有味。   大家都选了各自爱吃的菜,蒹葭也点了一份,然后跟着麦芽姐和青青姐去为大家准备酱料。   蒹葭在这群80后和70后里,显得有些稚嫩,再加上她不善跟人聊天,所以基本上都是别人天南海北侃大山,她却不住嘴地大快朵颐,间或笑一笑,却自己也不知道在笑什么。   对蒹葭这个小姑娘,大家都还是照顾有加的,每当蒹葭吃着吃着就有点儿发愣的时候,总有人提醒她“小于,丸子好了,快夹”“小于,这香菇味道很好,快尝尝”“小于,来,给你添点水”。   一顿饭下来,蒹葭撑得不想走路,心里也感到很充实。   于涛在车里看着蒹葭小吃货的样子,忍不住摇头失笑,怪不得蒹葭虽然脸蛋很小,但身上却很丰腴。看到蒹葭吃得那么开心,于涛也觉得几个包子根本不够填饱肚子。   差不多九点的时候,晚餐才结束。   蒹葭看了看表,跟大家道别,然后往地铁站走。   于涛没有追过去,而是开着车顺着地铁轨道,一路开往蒹葭要下车的站点,在那里等着她。   蒹葭吃得太多,下了地铁不想坐公交车,反正公寓离地铁站也就一站地,而且夏夜大街上人很多,所以她干脆步行回去,顺道消消食。   看着前面一个人走得无拘无束的蒹葭,于涛慢慢开车跟在后面,并没有出声打扰。   蒹葭一会儿瞅瞅天,一会儿揪揪路旁的树叶,一会儿又回头看看被人牵着的小狗,却不知跟在后面的于涛正将她这道风景看得赏心悦目。    ☆、蒹葭生病   直到蒹葭窗户里的灯亮了,于涛看看表,已经十点多,才开车离开。   蒹葭躺在床上,揉着肚子想早上的事,直到现在她也不明白于涛要她那本小说干什么,当时忘了问,现在也找不到人问了。   翻个身,蒹葭看一眼手机桌面上那个英俊明朗的人,嘟哝道:“你明天不会再来了吧?”她很矛盾,既期待着于涛再次出现在她门口,又害怕跟他有更多瓜葛。   想起早上两个人一起煮面条,一起吃饭的情形,蒹葭不由地咧开嘴笑,却也控制不住眼泪打湿了枕头。   于涛回家后,又去厨房翻了点东西充饥,这才去书房。   玄浪正在书房看于涛给他的那部小说,看于涛进来,问道:“小说不错,谁写的?”   于涛没有回答,而是问:“如果改成剧本呢?”   玄浪探究地瞅瞅于涛,说:“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重要吗?”   玄浪扬扬眉毛,说:“重要。”   “咳,”于涛不自然地看向别处,说:“以后你就知道了。到底能不能改?”   “可以啊。”玄浪合上电脑,说:“而且不用大改。怎么,你真想投资把它拍成电视剧?”   于涛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   “拍电视投资可不小啊。你打算动用自己的金库?”玄浪又问道。   “如果我启用一批新人,是不是能节省些成本呢?”   玄浪坐到于涛对面的软塌上,说:“那当然。不过,有些冒险啊。总不能不考虑收视率吧?”   “新人只要用得合适,也能创造意想不到的效果。”于涛看了看玄浪,又道:“不过,作为公司第一个作品,你不会袖手旁观吧?”   “我早退出娱乐圈了。”   于涛也不说话,就看着玄浪。   “好吧,”跟于涛斗,最后输的总是玄浪,玄浪说:“可我不能包揽所有角色啊?”   “你眼前不是有现成的?”   “你也要参演?”玄浪有些惊讶,道:“你来真的?不禁要冒着砸钱的风险,还要冒着砸名的风险?”   于涛认真地点点头,说:“你不是说这个小说不错吗?”   “不错是不错,可是——”玄浪忽然想到什么,了然一笑,问道:“说,到底谁写的,这么大面子?不说,我可不会管哦。你一个人看着办吧。”   于涛并不理会玄浪的威胁,起身道:“反正爷爷奶奶爸爸妈妈都十分想念小涟和子敏,要不,年前他们就别回去了吧。”   “威胁,□□裸的威胁。”玄浪咬牙恨恨地说:“这刚农历七月份,你一下子就扯到过年?我一个人怎么回?让家里人咬死我啊?”   “这是你的事咯,老弟。”于涛拍拍玄浪的肩膀,表示自己爱莫能助。   “你等着,我早晚知道是谁写的。”玄浪哼一声,赶紧去哄他的老婆孩子了。   于涛得意一笑:“小子,跟我斗。没娶我妹妹之前,你就斗不赢我,现在还想赢?”   打定主意要将蒹葭的《雨落焚城》拍成电视剧,于涛觉得很轻松,也很高兴,尤其是在早上他跟蒹葭一起做饭吃饭之后。   接下来的几天,于涛每天早上按时出现在蒹葭公寓楼下和公司楼下,默默地看着她上班、下班。   其实,于涛也很想下车去找蒹葭,但他怕自己再突然出现会吓到蒹葭,更怕蒹葭因此告诉她哥哥。   接下来,于涛又陆续见了几位导演,所以没能继续去偷偷看蒹葭。但都没有想接手的角色,于涛感觉自己还不如不见,起码能腾出时间去看看蒹葭。   玄浪已经选好公司的地址,这些天正在装修,于涛作为大老板之一,偶尔过去打打酱油,又很快闪人。   已经有三天没见蒹葭了,于涛总觉得心里不踏实,所以周一一大早,就开车去蒹葭的公寓。   开门的是一个陌生女孩儿,于涛很快意识到她就是蒹葭的室友木木。   “你找谁?”肖木木有些戒备地看着眼前这位帅哥。   “我是于涛,我找蒹葭。你是?”于涛笑着说道。   “我是她室友肖木木。”肖木木仔细地审视了于涛一眼,道:“蒹葭回家了。”   “回家?”于涛很诧异:“怎么回家了?”   肖木木摇摇头,问:“你是谁?”   “我是她男朋友。”于涛不知道该怎么介绍自己,只好捡了一个别人不太好质疑的身份。   “不可能!”谁知肖木木当即就生气地瞪着眼睛看于涛,冷声道:“你到底是谁?”   “她男朋友。”于涛底气十足地回答。   “蒹葭根本就没有男朋友。你到底是谁?再不说,我打电话问蒹葭了。”   于涛有些无奈,道:“我是她同事,想追她。”   “哦,就是你害蒹葭生气上火生病的??”肖木木提高嗓门嚷道。   “蒹葭生病了?不可能啊,前几天她还好好的。”于涛皱着眉头说。   肖木木认真地看了看于涛,说:“我看你怎么这么熟啊?在哪儿见过?”可是,肖木木平时很少看影视剧,所以她想不起来于涛可能是某位明星。   “蒹葭生什么病了?严不严重?”   “重感冒啊。几天了都不见好,就休假回家了。”肖木木说:“我要去上班啦,如果你想找蒹葭,就打她电话吧。”说完,不等于涛有何反应,就带着疑惑下电梯走了。   肖木木出了电梯,越想越不对劲,刚才那男的长这么帅,如果他想追求蒹葭,蒹葭没理由不告诉她啊。摸出手机,木木给蒹葭打电话:“喂,蒹葭,起了没——感冒好了没有——噢,那就行,在家就是好得快——我正要去上班呢——有个男的来找你,长得可帅了——挺高挺阳光的,就是你喜欢的类型啊,他还冒充你男朋友,我一眼就识破了——他是谁啊——哦,他问你怎么了,我告诉他你生病回家啦——后来?后来我就下电梯出来啦——哦,好吧,以后再见到他,我会打发他走——到底怎么回事?你回来一定要告诉我哦——嗯,拜啦。”    ☆、什么口本   于涛心不在焉地下了电梯,还在想蒹葭怎么会生病。   不用说,肯定是因为自己,于涛心里暗暗自责。拿出手机,给蒹葭打了个电话,但总提示对方已关机。   懊恼地上了车,于涛越想越不对劲,于是又下了车,到蒹葭楼下的小超市借故买水喝,然后谎称手机没电,要借电话一用。   小超市的老爷爷很乐意就把电话给了这位年轻帅气的小伙子。   于涛对老人家笑笑,快速播了蒹葭的手机号码。   “喂,谁啊?”蒹葭一看是北京电话号码,以为是公司同事。   “蒹葭,是我——嘟——嘟——”于涛刚说完“是我”,那边就挂了。   蒹葭的妈妈兰姨看见女儿奇怪的动作,关切地问道:“谁啊,蒹葭?”   “哦,是木木。她刚刚打电话问我好了没有。后来她估计是要给她男朋友打电话,竟然又打错给我了。”蒹葭红着脸撒个谎。   兰姨看女儿明显在撒谎的样子,没有责备,却赶紧背过身子,怕女儿看出自己的异样情绪。   蒹葭的爸爸贵叔抽着烟,使劲儿咳嗽了几声。   蒹葭感觉爸妈都有点儿怪怪的样子,但也没来得及多想,就赶紧回自己房间了。   于涛失落地放下电话,正要跟老爷爷道谢,就听老爷爷笑眯眯地问:“小伙子,女朋友跟你发脾气啦?”   于涛苦笑一下。   “女孩子多哄哄就好啦。你天天在楼底下等她,也不见她,她不知道你心里有她啊。”老爷爷语重心长地说。   于涛诧异,老爷爷怎么知道自己天天来,是不是认错人啦?   “嗨,你天天停车在我的小超市那边窗户底下,我早认出你的车了。”老爷爷解释道。   这就能理解了,毕竟于涛的车无论到哪儿都很扎眼。   “小伙子,继续努力啊,迟早能打动小姑娘的。”老爷爷一边笑着鼓励一句,一边起身理货。   “谢谢老人家。”于涛道声谢,忽然觉得豁然开朗。   回家的路上,于涛想了想,还是给一位老朋友打了电话。   “喂,老大,今天吹的什么风啊,您老人家终于想起小弟了。”某位刚训诫完属下的刑警大队队长笑嘻嘻地接起电话。   “阿豪,有个事请你帮忙。”于涛笑着说。   “荣幸之至,老大请吩咐。”大队长阿豪迅速将门口偷听的属下都赶跑。笑话,他威严扫地的样子怎么能被属下瞧了去?   “帮我查个人。”   “哎呀,老大,你要是让我个人办事,就是上刀山下火海,小弟也莫敢不从啊。但是,作为人民的公仆——”   “就说查不查吧?”于涛懒得理会阿豪的牢骚。   阿豪毫无原则地应下:“查,查,当然查。”   “那好,我把名字和大体情况发给你,你帮我查一下她老家的详细地址。”于涛说完就挂了电话。   “哎——别挂啊。”阿豪无语地看着电话,自言自语道:“还没问为什么要查这个人呢。”   阿豪手机传来短信声,他打开一看,上面写着“于蒹葭,保定,90后”。阿豪快速地通过内部系统查到叫于蒹葭的人,保定市就一个。阿豪将详细地址发给于涛,又拨通他的电话,问道:“老大,你让我查一个小姑娘有何企图?”   “老大的事也是你能问的?”于涛没好气道。   “噢,恼羞成怒了,看来,我没猜错啊,老大果然有企图。”阿豪奸诈一笑。   “行了,什么条件你说吧。”   阿豪看看电脑屏幕上的信息,笑嘻嘻道:“老大,这里还有几个电话号码,你要不要?”   于涛想了想,说:“把于一方的号码发给我。”   “哦,看来你对人家小姑娘了解的还挺多嘛,连她哥哥叫什么都知道。”   “要是不提,我就挂了。”   “别介,我这儿好几个女同事想要你签名照呢,随便给个二三十套就行。另外,这个号码你就用几盘签名光碟做收买费吧。”阿豪抓住机遇狮子大开口。   于涛失笑,道:“这种小事,老大本来可以不找你的。”   “哎,那就减半,减半总成了吧。”阿豪又道。   “好,改天找人寄给你。”   阿豪急忙补充道:“别忘了寄份喜糖。”   挂了电话,想了想,于涛调转车头回家一趟。   四合院里,长辈们正逗弄着子敏,忽然就见于涛急匆匆回来。   于涛顾不上跟大家打招呼,就去卧室翻找东西,不一会儿,又急匆匆出来,说了一句“我有事出去一趟”,就不见人影了。   “说的跟他哪天没出去一样。”于妈嘟哝一句。   子敏一手挠挠头,恍然大悟地说:“哦,我知道了——”   “哟,你知道什么?”于涟笑着看看儿子。   “舅舅是要出去干一番大事业。”子敏肯定地说。   “哈哈”“哈哈哈哈”满院子的人都被子敏逗笑。   “子敏就是聪明。”于妈揉揉子敏的小脑袋。   “哎?”于爷爷问道:“刚涛儿拿了什么东西出去了?”   大家都在逗子敏,没注意到,老爷子因为距离远,虽然看到于涛手里拿着东西,但没看清楚是什么。   子敏举着小手说:“我知道,我知道!是个本子,‘什么口本’。”   大家都很震惊,于涟看向爸妈,问道:“我哥这是要干嘛?”   于妈也很诧异,说:“要不,你给你哥打个电话?”   于涟拿出手机,给她哥打电话:“喂,哥——你去哪儿——河北——你去河北干嘛——天啊,子敏说你拿的东西像户口本,不会是真的吧——什么叫最完全的打算——哥,哥,你可不要一时冲动啊——喂,喂——”   “我哥挂了。”于涟一脸严肃地对大家说:“他去那个蒹葭老家找她了,蒹葭生病回家了。我哥拿着户口本去的。”   于爸、于妈、于爷爷、于奶奶都没有反应。   “天啊,你们不着急啊?”于涟喊出声:“我哥拿着户口本走了!”    ☆、找不到男友   于爸叹口气,说:“你哥的主意,谁也反驳不了。”   “只要是个母的,不拘什么样,我都没意见。”于妈说道。   “噗——”玄浪一口水全喷出来。   “你妈说得对。”于奶奶也附和道。   于涟顿觉满头黑线,这是有多急着让老哥成家?扭头看向家里看起来很靠谱的爷爷:“爷,爷,你倒是说句话啊?”   “嘿嘿,”老爷子捋着胡子笑笑,道:“我就说第二天让你哥给小姑娘领家来,他非得拖着拖着,看吧,这不巴巴地去人家家里了。”说完,又看向玄浪,道:“小玄子。”   “奴才在——”玄浪赶紧应道。   “怕你哥一人去办不了事儿,你赶紧跟着去。人多好有个帮手。”老爷子道。   “爸,你又瞎掺和。”于爸无奈道:“又不是去打架,再说,还不知道事情到底怎么样呢,而且,玄浪也不知道路啊。”   玄浪摸摸鼻子,看看于涟,眼神问她:要不要赶紧撤离是非之地。   于涟瞪玄浪一眼,对家里四位长辈的态度很不满,撇撇嘴道:“不是?万一我哥真把人领家来,你们也不反对啊?”   “人家好闺女。”于奶奶说:“浓眉大眼的,可水灵了。”   “嗯,水灵。”于爷爷也说。   “合着你们比我哥还着急?”于涟满脑子问号:“我现在没睡觉吧,玄浪?”   玄浪表示他也有点儿懵逼。   “怎么啦,妈妈?”子敏推一推发愣的于涟。   “嫑说话,妈想静静。”于涟感觉自己一时不太能消化这次回娘家后的所见所闻。她正人君子的哥竟然会酒后乱性,对方不但没提任何条件,还远远躲着她哥,她哥天天还跑去找人家,这会儿她哥还要追到人家老家去,带着户口本。   信息量太大,脑容量有点小,于涟嘀咕道:“我怎么感觉自己转不过弯儿来了?这是我家对吧?这也是我哥,对吧?”   “你哥他有主意着呢。”老爷子发了话。   于妈无奈地摇摇头,道:“不管怎样,希望事情早点了结。不然我这心里也不踏实。”   于涟仍有些不太能接受她家里人就这么平静地接受她哥可能要跟一个陌生小姑娘登记结婚的事。   玄浪用手在于涟眼前晃一晃,道:“回神啦。没见过闪婚的啊?”   于涟看看玄浪,说:“我哥这闪得也太速度啦,我们都还没见过那女孩儿呢。”   “你以为前些日子大哥早出晚归都去干什么了?”玄浪说:“大哥的眼光怎么样,你还能信不过?”   “那倒也是。”于涟想想玄浪说得很有道理:“不管了,反正我哥老牛吃嫩草,也不亏。”   玄浪憋住不敢笑出声。   “爸爸,爸爸,什么叫‘老牛吃嫩草’啊?”子敏好奇地拉拉他爸爸的手。   “嘘——”玄浪示意子敏不要说话。   子敏不开心,因为大人说的很多话他都听不明白。“老祖——”,他去拉一拉于爷爷的手。   “等你舅舅回来,你问你舅舅。”于爷爷笑道。   “好吧。”子敏撇撇嘴。   蒹葭躺在床上,百无聊赖地看着手机。   “好点了吗?”兰姨进来问道。   “已经好了,妈。”蒹葭回家两天了,感冒也很快就好起来。   “你同学有几个在家的,你不去找他们玩?”兰姨此刻非常担心女儿想不开,却又不知道如何劝慰。   蒹葭坐起来道:“很多年都不联系了,我跟她们说不到一起。”   “蒹葭——”兰姨想了想,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妈,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蒹葭怀疑地看看妈妈,心里猜测着:难道哥哥把事情告诉爸妈了?也不对啊,如果爸妈知道了,一定会大发雷霆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那个什么泽涛——”   “你说杜泽涛?”原来妈妈想说杜泽涛,难怪有些怪怪的,蒹葭心里总算踏实了。   “对啊,他也回家了。”兰姨讪讪地说。   蒹葭皱着眉,非常不解:“妈,你说他干嘛?是,我以前是喜欢过他,而且偷偷给他写过情书,但是我早就把他放下了。”   “说放下就能放下啊?”兰姨劝道:“听说小伙子现在混得不错。”   “妈——”蒹葭哭笑不得:“你以前不是生怕我跟他早恋吗?人家压根儿瞧不上我,你就放心吧。”   “胡说。他瞧不上?咱能瞧上他就是他八辈子修来的好福气了。”   “妈,你,你这是抽哪门子疯?”蒹葭无奈道:“我跟他肯定没戏,我之前都跟他表白过好几次了。而且,现在他已经有女朋友了。”   “什么?你跟她表白过好几次?!”兰姨正要发脾气,就听客厅里贵叔使劲儿咳嗽了几声,然后她又温声温语地劝道:“有女朋友也可以分嘛。以前不行,肯定是因为你没跟他说清楚,现在,我和你爸都不反对,你也不用有什么心理负担,肯定能成。要不,让小玉帮你牵线?”   蒹葭简直是要哭的节奏,怎么老妈的画风不对啊?“妈,你可别闹了。我真不喜欢杜泽涛,杜泽涛也不喜欢我。你不用试探我,啊。”   “你这孩子,我试探你干什么?妈说真的。”   “不是?”蒹葭反应不过来:“为什么呀?我没多少心里准备啊。”   “哎呀,你也不小啦,妈是看你的同学都结婚有孩子了,替你着急。”   “我哥也没结婚呢。”   “昨天我赶集见到小玉了,她家孩子真可爱。她也跟妈说‘阿姨,蒹葭不小了,你们得催催她呀’,她还告诉我你一直放不下杜泽涛,而且说杜泽涛现在也有些后悔。”   蒹葭眉头紧锁,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说:“可是,妈,我已经三年多没联系过杜泽涛了。而且,现在也跟他没话说。我早就不喜欢他了。”   “那,那你的同事里——”   “没有。”蒹葭坚决地摇摇头。   “大学同学?”   蒹葭再次摇摇头。   “高中同学!”兰姨突然想起女儿从前提到过一个高中男同学:“那个,那个你说的有些特别的男生。”   “你说景白?”   “啊,景白。”   蒹葭侧着脑袋想了想,道:“过年的时候倒是联系过,但我已经五年没见过他了。他现在长什么样我都不太记得。”   兰姨着急道:“哎呀,你傻啊?你们不是有电话、□□和什么微信吗?”   “可是,他这个人很奇怪的,□□空间和微信朋友圈几乎没更新过,他的动向我一点儿都不知道。我总不能打电话问他吧,我可不好意思。”蒹葭嘟哝道。   “你要拿出当时暗恋杜泽涛的一半儿的劲儿,我就不信这个景白会追不到手。”兰姨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   蒹葭赶忙解释说:“妈,你说什么呀?我暗恋杜泽涛的时候,也没有那么主动吧?只不过偶尔偶尔的时候,跟他在网上聊聊天,然后表白过一两次,但他没回复,所以每次我都一年半载不理他,后来淡了才又联系的。”   “你这闺女,连个男朋友都找不到。”兰姨责备一句,又朝客厅喊道:“一方,一方。”   “哎。”一方走进来,道:“什么事啊?妈。”    ☆、都叫过来   蒹葭看向哥哥,眼神问他是不是将某件事告诉爸妈了。   一方毫不胆怯地会回看蒹葭一眼。   蒹葭这才放心,只要爸妈不知道就好。   “你的同事里,有没有出色的,给你妹妹介绍几个。”兰姨对她儿子说。   “几个?”蒹葭失笑。   “妈,这事你操什么心。蒹葭这么好,还怕嫁不出去啊?”一方笑着说了一句,又去客厅看电视。   “哦,对了,蒹葭,”一方又返回来说:“刚小玉打电话到咱爸的手机里,说让你去找她。”   “我不想去。”蒹葭嘟着嘴巴说:“每次都是我去找她,她都不来找我。”   “她带着孩子呢,不方便。”兰姨劝道。   看看外面的大太阳,蒹葭真不想动。   “你不是说半年多没见过小玉了吗?她下午就要回婆家了。”一方给蒹葭使使眼色,提醒道:“去吧,找同学聊聊天。”   蒹葭知道哥哥是怕自己闷坏,所以不情不愿地下床:“好吧。也不说早点告诉我,现在都10点多了。”   “不带把伞啊?”兰姨提醒道。   “在家打什么伞?在外面我都懒得打呢。”蒹葭一边说着,一边往外走。   “这孩子,也不知道讲究讲究。”兰姨摇摇头。   等蒹葭出了大门,一方才说:“爸,妈,刚刚于涛给我发了条短信,说他正往咱们家来,大概下午一点钟就能到。”   “什么?!”兰姨吃了一惊。   “啪——”一个茶杯宣告寿命结束,贵叔恨恨地说:“他还有脸来?!不打断他狗腿!以为咱们不支声就是好惹的,现在还找到家门口来?!”   一方也有些咬牙切齿,但现在他是家里的主心骨,不能乱了阵脚。“爸,妈,你们也不用担心,该有的证据,咱们手里都有,真有需要的那天,大不了鱼死网破,他不让蒹葭好过,他也得身败名裂。不过,话说回来,凡事咱们也得往好的方面想想。”   “好的方面,你说还有什么好的方面?”向来要强的兰姨,此刻也不禁抹着眼泪,道:“遇到这种事还得吃哑巴亏,我这当妈的心里就跟插了刀子似的。还有什么好?蒹葭这辈子怎么办?咱们老老实实几辈人,到头来老天爷不开眼,让好人受罪,坏人猖狂。要不是为了蒹葭以后能嫁个妥帖的人家,我跟你爸早就拿刀子捅了那混蛋!”   “能捅我早就捅了。”一方替妈妈擦擦眼泪,安慰道:“我查过,于涛人应该不坏,他以前还当过兵,而且应该是特种兵,这段事情被捂得很严实,狗仔队都摸不出来,所以,高级军队出来的人,应该不至于那么坏。”   “好好的兵不当,指不定是犯了什么错。”兰姨说:“明星有几个简单的?跟他们沾上边,吃得你骨头渣都不剩。”   贵叔红着眼眶,沙哑的声音带着愤怒的颤抖:“都怪我没本事。”说完这一句,再也说不出其他的。   “爸,妈,”一方劝道:“你们别这样。我看得出于涛他是想尽力补偿蒹葭的。那件事,我觉得他不是有意为之,而是真的醉酒。”   “补偿?”兰姨生气道:“蒹葭能要什么补偿?我们也不稀罕他的狗屁补偿。他要是想补偿,就拿刀捅自己两下。”   “妈,你冷静点儿。”一方也很烦躁。“好不容易把蒹葭支开,一会儿她回来看到你们这幅模样,还不得吓死。”   “呜呜——”兰姨失控地哭出声:“造的什么孽?出了这么大事,孩子不敢叫家长知道,我们就算知道了,也帮不上忙,还得装着不知道。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妈——爸,你劝劝我妈。”一方已经没有办法收拾局面。   “我有什么办法?”贵叔亦是万念俱灰,他这个当爸爸的明知道女儿受了屈辱,却还装作不知道。   “于涛既然敢来,就说明他想到了补救的办法。我也想过了,这事不能由着蒹葭。”一方道:“如果于涛他有什么补偿方法,我们还需要考虑考虑。”   “我不答应。”兰姨吼道:“你打电话告诉那个于涛,叫他不要来。他要是敢来,我们就报警。”   “报警?”一方反问道:“那以后蒹葭怎么办?如果于涛是个普通人,事情闹不大,过几年等人们忘了,蒹葭还能找到幸福。可于涛是个大明星,咱们前脚报警,后脚全国人都能知道,蒹葭以后还怎么嫁人?”   兰姨阴恻恻地盯着角落,说:“找人暗地里宰了他。”   一方沉声道:“如果他这次来了不能把事情妥善处理好,即使现在动不了他,十年二十年之后,我都得弄死他。”   贵叔看一眼儿子,说:“真走到那一步,到时候惊动警察了,爸去蹲监狱。”   “爸,妈,”一方安抚地爸妈,说:“这些都是最坏的打算。或许,事情不会到这一步。不管怎样,我们还是看看于涛怎么说。下午于涛一来,蒹葭势必会见到于涛,我们也该听听蒹葭的想法。”   “去,打电话,把你大伯、东方哥、大姑父、二姑父、三姑父、四姑父、亚坤哥、亚鹏哥,还有你那几个姐夫,都叫来,在家的都叫来。”贵叔说道。   “这,这不好吧?”一方有些迟疑。   “怎么不好?!”贵叔瞪着充血的眼睛看向儿子。   “事情闹大了,会人尽皆知。我们捂着还来不及。”一方低声说。   “捂着?不捂着!”贵叔的倔劲儿上来,十头牛都拉不住。他梗着通红的脖子说:“又不是我们的错!他不是要来?正好,在咱们的地盘上,他要是不给个交代,我就嚷嚷地让全世界都知道他的丑事,大不了我养闺女一辈子!这样的哑巴亏,老子他奶奶的不吃!”   一方沉默了片刻,说:“好,就听爸的。大不了,以后我养蒹葭一辈子,只要有我这个当哥的在,就不让她受一份委屈。”说完,一方就挨个的打电话。    ☆、全家出动   于是,十二点之前,蒹葭家的本家和亲戚中在家的男性都到齐了。   大家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儿了,只听一方在电话里说有十万火急的事要办,在十二点之前赶到,不要带家里女人和孩子过来。   这一大家子从来没有这么如临大敌过,所以即便大家心里疑惑不解,也都急匆匆赶来了。幸亏都是附近的,而且交通工具很方便。   中午小玉打来电话,说留蒹葭在她娘家吃饭,蒹葭要下午才能回来。   一方挂了电话,让妈妈起身去关大门,从里面上锁,拒绝任何好奇的邻居来访。   一屋子的老少爷们落座,贵叔凝重而气愤的脸色更让大家觉得不是小事。   蒹葭的大伯代表众人开口道:“到底什么事啊?”   贵叔看一眼一方,他开不了这个口。   一方说:“家丑不可外扬。在座的,我是小辈里最小的一个,但话我先说在前面,今天这事非比寻常,如果不能妥帖得处理好,出了这个门,大家就把事情烂在肚子里,谁也不许提,就算是我姑她们问,也不能说。当然,咱们还是希望事情朝着好的方面走。”   “你说吧,啥事?”在座的,大姑父是辈分最高的,他一说话,就代表大家都能答应。   一方叹口气说:“跟咱们蒹葭有关系。”   “蒹葭让人欺负了?”大伯沉声问道。   一方顿了顿,说:“也有点儿怪蒹葭太大意。她之前给一个叫于涛的明星写过信,本来挺寻常的事儿,小姑娘们都喜欢给偶像写写信,寄点儿小礼物。可前阵子七夕节,于涛发□□给蒹葭,问她有没有空见面。蒹葭就去酒吧见这个叫于涛的了。于涛因为心情不好,就喝了很多酒,蒹葭却没有喝。他们出了酒吧之后,于涛因为酒后劲儿太大醉了。蒹葭不知道于涛住哪儿,又怕让于涛醉酒住酒店的话被狗仔队知道,就带于涛回她公寓去了。当时蒹葭她室友不在家,后来……”   不用一方说,大家也都明白接下来发生什么事了。   一方继续道:“当时蒹葭没敢报警,这小妮子……她怕于涛因此坏了名声,也怕自己没脸见人。蒹葭没敢跟我爸妈说,到现在我爸妈还装不知道。蒹葭的意思是,就当事情没发生。本来,为了蒹葭着想,我也不主张报警,更不想趁机要什么赔偿,咱丢不起那个人。可是,我警告于涛,叫他不要再骚扰蒹葭,后来他还是去找过蒹葭。现在蒹葭从北京回来,他不知道怎么查到这里,上午给我发短信说他要来,估计下午一点多就到。”   大家都气愤难当,议论着这件事。   大姑父摔了茶杯,骂道:“岂有此理,欺负到家门口了?!一方,你怎么不早点说?管他狗屁的明星不明星,抄家伙先揍死他再说!”   “爸,有你想得那么简单?”亚昆哥说道:“明星,什么样的明星?就是个演员,还是?”   一方打开网络电视,搜出于涛的影视剧,道:“看吧,就这个人。”   顿时,大家都不再言语,因为这真的是个大明星,虽然他们平常从来不注意这个明星叫什么,但大家都脸熟的明星,名气肯定小不了。   “蒹葭怎么认识这个人了?”东方哥问道。   一方也难说清:“一开始没当回事,就写过几封信,后来也不知道怎么的,这个人就加了蒹葭的□□。”   众人都沉默了片刻,大伯问道:“打算怎么办?这事儿不能轻了了他,就算是个大明星,也得讲法律。”   一方看看众人,道:“我也没敢告诉蒹葭下午于涛要来的事,把她支同学家里去了。既然于涛敢来,就说明他也想把事妥善解决。我的意思是,听听他有没有好的解决办法。咱们也先想想。”   大家都不好发表意见,毕竟,这事主要还得看贵叔和一方的意思。   “贵,你说。”大姑父说道。   贵叔红着脸叹口气,道:“怨我没出息,连闺女受了这么大委屈也不能怎么着!”   “爸,这不是叹气的时候。”一方提醒道。   “看下午蒹葭怎么说吧。”贵叔说道:“要是蒹葭自己愿意要什么赔偿,就随她。要是她还是死活把事情当没发生,而那个混蛋也不像话的话,就在院子里揍死他。出了事,我负责。”   大伯和几位姑父相互看看,点点头,十来位晚辈也都表示同意。   一方看看表,已经快一点了,便说:“一会儿人来了,大家先藏到东边屋里,先看看具体情况。要动手,我就喊大伙出来。妈,咱们把家里凳子都先搬东边屋里去。”   大家七手八脚搬着凳子坐到东边留给一方结婚用的尚未装修的屋子里。一方又抬了张圆桌给大家喝水用。因为屋子尚未装修没有空调,所以一方又把家里的大落地扇抬进去,开得“呜呜”直响。   “要不,关了电扇吧,声音大,万一他听出点动静。”大姑父提醒说。   “只要进了门,再出去哪儿那么容易。”亚鹏哥说道:“开着,就得让他知道这屋里藏着人!”   大家等了很长时间,却一直不见有人来。   “都两点了,不会是吓回去了吧?”东方哥问。   一方摇摇头,虽然并不认识于涛,但他还是认为于涛不是孬种。   芦荟姐夫用手机搜了一些关于于涛的信息,念给大家听。   “操,这家伙当过兵,还特么可能是特种兵。一方,去,多拿几根棍子来准备着。”东方哥说道。   一方依言去外边找趁手的棍子、铁条。   兰姨虽然恨罪魁祸首恨得要死,但看到家里这一大帮老少爷们的阵仗,也有些害怕闹出大事。“一方,不会出大事吧?”    ☆、一路打听   “妈,你怕什么?”一方说道:“咱们做最坏的打算,迎接最好的结果。不到万不得已,咱们也不动手,主要还是吓唬吓唬他。要是真需要动手,也不要他命,顶多废了他。”   兰姨从儿子眼里看到一闪而逝的狠绝,又想到女儿心地善良却遭遇这种屈辱事,也狠了心。   于涛从北京开车到蒹葭老家,一路疾驰,却没想到车子竟然在到达蒹葭老家县城后出了问题。   于涛只好把车停到路边一家看着相对凑合的修车店,然后用手机查了查去蒹葭的村子的公交车,在路边等了十几分钟后,总算搭上了车。   城乡公交跟市内公交不同,虽然售票员已经尽力将车子收拾干净,但车里仍是尘土飞扬。   于涛皱皱眉,他老家也是在农村,不过,他上一次类似这种坐车的场景,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了。   “到哪儿?”售票员是个三十多岁的笑眯眯的女人,她一眼就看出于涛不是本地人。   于涛顺着售票员所指的方向,坐到一个空座位上,说:“上河村。”   “六块。”   于涛掏出钱包,没有零钱,只好递给售票员一张一百的。   售票员麻利地找钱给于涛,又多看了他几眼才走开。   不仅售票员,车里很多人都时不时偷偷看一眼于涛。   于涛只好装作不知道,好在戴着墨镜,大家也看不到他眼中的不自在。   “哎,我想起来了,你跟那个明星长得挺像的。”忽然,女售票员对于涛说。   于涛没有吭声。   “哎?”售票员问司机:“前两天播的那个《流星蝴蝶剑》,里边的律香川是不是?”   司机跟售票员是两口子,他从后视镜里瞅一瞅戴墨镜的于涛,对他老婆说了一句:“事多!”   “真的很像!”售票员不服气地说。   车里坐着几个正在窃窃私语的中学生,其中一个大胆的女生站起来问于涛:“喂,有没有人说过你长得像那个演律香川的明星啊?”   于涛勉强笑笑,暗道:我的名气什么时候这么大了?虽然大家不知道我的名字,可到哪儿都有人认出来,也真是醉了。   “哇,你看他一笑,更帅,更像那个律香川。”一个小姑娘忍不住花痴道。   “咳咳。”于涛觉得他有必要发出点声音,以免大家都当他是个静止的。“请问,几点能到上河村?”   即便是从外面工作回来的人一时改不了口,也没有人能说出这么丝毫本土乡音都没有的普通话。   售票员笑着说道:“你不是本地的吧?差不多两点到。”   于涛笑笑。   “你是来找人吗?”售票员实在是非常好奇。   于涛想售票员认识的人多,应该可以跟她打听一下,便说:“对。上河村于蒹葭,您认识吗?”   “于蒹葭?”售票员念了一句,说:“女的吗?大概是多大年纪?”   “二十几岁。”   售票员抱歉地说:“这我就不清楚了。如果是跟我年纪差不多,或者比我大的,我还能仔细想想。”   “那您认识于一方,或者于贵吗?”于涛再次问道。   售票员想了想,还是不认识,只好说:“我不是上河村的,认识的人不多。”她又指了指刚才问于涛问题的那几位中学小女生,说:“她们几个有的是上河村的。”   这几个小女生是趁着暑假相约去县城买衣服的,手里正拿着大大小小的包装袋。   于涛笑着看向这几位小女生。   几位小女生相互看看,低语了一阵子,终于有个人问道:“你说的于蒹葭,是那个考试总得第一名,后来去了北京上大学的于蒹葭吗?”   于涛没想到真有人认识蒹葭,笑着点点头,说:“对。”他倒是不知道蒹葭上学的时候成绩那么好,总得第一名。   “那,那你是谁?”小女生又问道。   “我是她男朋友。”   “哦。”那个小女生这才算满意,然后告诉于涛:“我以前跟我妈去过她家,去看她的奖状,满满一墙都是。不过,现在记不太清她家怎么走了,就知道待会儿你应该从一个路口下。”   于涛笑着点点头,说:“没关系,待会儿到了那个路口,你提醒我。我下车后再找。”   那个小女生点点头。   忽然又有一个小女生问道:“你怎么不给她打电话?”   于涛苦笑道:“她生气,不接我电话。”   “哦。”几个小女生又叽叽喳喳地偷偷聊起来。   “哎,我想起来了。”售票员忽然问几个小女生:“你们说的那个人,是不是应该从村公园喷泉边那个路口下车?”   几个小女生点点头。   “我知道是谁了。”   于涛以为售票员认识蒹葭,结果只听售票员对司机说:“就是那个小姑娘,有人说她成绩可好了,你记得不?她上高中的时候,就经常坐咱们的车去一中。”   司机摇摇头,表示想不起来。   “哎呀,前两天她还是坐咱们的车回家的呢。就那个穿了一身裙子的,当时我还跟你说,不知道她这裙子哪儿买的,跟水墨画似的。”   “噢,有点印象。”司机点点头。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于涛满脸黑线,这也叫想起来了?还不如那几个小女生知道得详细呢。   半个多小时以后,不等那几个聊得热火朝天的小女生提醒于涛,售票员就说道:“哎,那个帅哥,你就从这个路口下车。”   于涛一看,路口边果然有个人工喷泉,附近是一个村公园,搞得有模有样,凉亭、池塘、小广场和健身器材样样齐全。   售票员指着不远处凉亭边上荡秋千的一个人影,说:“那不是?你看是不是你要找的小姑娘?”    ☆、心有灵犀   于涛顺着方向看去,果然是蒹葭在荡秋千。   “谢谢!”于涛满脸笑意,立刻跑过去。   蒹葭正在跟小玉说话。   小玉看着她家宝贝没法荡秋千,只好坐在凉亭里。   “蒹葭!”于涛惊喜的声音传来。   小玉和蒹葭都站起来,小玉是因为好奇,蒹葭则是因为震惊。   “你怎么在这儿?!”蒹葭惊讶地问。   “我来找你。”于涛温和地笑着说。   “我不是叫你别再找我吗?”蒹葭生气地说。   于涛笑不出来了,带着几分失落,道:“蒹葭。”   “蒹葭,他是谁?”小玉暧昧地看看蒹葭,笑道:“有帅哥追到门口了哦。不过,”小玉又看看于涛,说:“他年纪应该比你大不少吧?”   “你快走吧。”蒹葭不耐烦地说:“快走!不然让我哥知道了,你就麻烦了。”   “你哥知道我要来啊。”于涛说:“上午我给你哥发过短信了。”   “我哥知道?”蒹葭又惊又气,她哥竟然知道,联想到回家这两天刚好哥哥也请假回家,而且她爸妈都有些反常的举动,蒹葭终于明白她爸妈早就知道这一切,却故意装作不知道,就是怕她心里有负担。   “蒹葭,你怎么哭了?蒹葭。”小玉着急道。   “都是你,都是因为你。我恨死你了!”蒹葭恶狠狠地吼于涛一句,哭着往家跑。   “蒹葭——”小玉本想去追,但她怀里的宝宝也开始哭闹。   于涛赶紧去追蒹葭。   “蒹葭。”于涛一把拉住蒹葭,说:“都是我不好,别哭,别哭。”   “放开我。”蒹葭推开于涛,说:“你走吧。我爸妈肯定已经知道了,如果让他们看见你,肯定会为难你的。”   “我不走,蒹葭。”于涛跟着蒹葭,说:“不管怎么说,我总得见见叔叔阿姨,不能让你一个人面对这一切。”   “你见了有什么用?”蒹葭忍着眼泪,道:“你还是快回去吧。我说过的话就不会食言,你用不着担心什么。”   于涛不说话,而是紧紧地跟着蒹葭。   蒹葭不再理会于涛,未免被人看到她哭的样子,一路快跑着回家。   于涛也紧紧跟在蒹葭的后面。   到了大门口,蒹葭回头看一眼于涛,说:“你现在走还来得及。”   于涛坚决地摇摇头。   蒹葭进了院子大门,迎面看见一方。   一方是守在这里拦截好事的邻居的。家里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亲戚,已经有几位好奇心实在过于强大的邻居前来打探,都被一方以今天家里有事不方便给挡回去了。   “哥。”蒹葭哭着喊一声,赶紧躲到一方身后。   “一方你好,我是于涛。”于涛恭敬地向一方作自我介绍。   “我不好。”一方冷笑着看一眼于涛,拉着妹妹回屋。   “爸,妈。”蒹葭哭着扑到妈妈怀里。   “怎么还给撞见了?”兰姨有些吃惊。   蒹葭哽咽道:“妈,你们早就知道了?为什么,为什么还瞒着我?呜呜——”   于涛低着头,喊了一声:“叔叔、阿姨。”又解释道:“我下公交车的时候,看到蒹葭在公园里。”   贵叔涨红着脸怒瞪于涛,恨不得立刻上前撕了他。   一方指了指那张单人春秋椅,道:“坐啊。”   于涛忐忑不安地坐下。   蒹葭被妈妈揽着也坐到爸爸身边。   “叔叔、阿姨,我是来道歉的。”于涛起身深深地鞠个躬。   “你要是真有诚意道歉,就拿刀结果了自己。”贵叔气愤地说。   “爸——”蒹葭除了哭,不知道该怎样消除爸妈心头的怒火。   “对不起,叔叔、阿姨!对不起,蒹葭!”于涛再次道歉。   “大明星的道歉,我们受不起。”蒹葭的妈妈没好气地说。   于涛站立不安。   “坐啊。”一方笑着示意于涛坐下,但他的笑让于涛心里头更没底。   “你有什么话,就说吧。”一方说道。   “我,我,”于涛看向蒹葭:“只要蒹葭肯肯原谅我,我做什么都行。”   “蒹葭?”一方问蒹葭。   “哥,你让他走吧。我什么也不用他做,只要他忘了就行。”蒹葭埋头在妈妈地怀里,带着哭腔说。   “蒹葭,不拘什么,我都答应你。”于涛开口道。   “于涛,我只求自己还有一份尊严。”蒹葭抬起头看于涛,带着倔强和她从小就有的那份傲气,说:“别让我在家人面前太难堪。请你快走!”   “蒹葭。”于涛不知道该怎样请求蒹葭的原谅:“求你不要这样,否则我会内疚一辈子。不管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走!”   “蒹葭。”于涛坚决地乞求蒹葭。   “好,”蒹葭用手背擦一把泪,红肿的眼睛盯着于涛,带着几分绝然说:“要么你现在走,我于蒹葭保证绝不会将事情说出去损坏你的名气;要么,要么,你跟我结婚。”   空气几乎静止,贵叔和兰姨也曾想到过逼迫于涛娶蒹葭,但他们没想到蒹葭会提出来。   “半年!”蒹葭口气显得异常执拗:“半年以后我就跟你离,到时候谁也不欠谁。”   “蒹葭?”兰姨表示不同意。   “我不同意!”贵叔也生气地说:“蒹葭,你还嫌自己受的委屈不够,非再往火坑里跳?”   “爸,妈,求你!”蒹葭坚定地恳求爸妈,然后抬头看向于涛,解释道:“你不要害怕到时候我会提出什么无理要求,我现在就可以写下保证书。这半年的形式婚姻,算是给我的一个说法,你也可以安心。”   “好。”于涛带着几分温和的笑意对蒹葭说:“好,我答应你,我说过,无论你要什么我都答应。”   蒹葭直愣愣地盯着于涛,过了很久,又道:“我说的是结婚,你听清了?!”   “听清了啊。”于涛对蒹葭俏皮一笑,拿出随身带来的户口本:“你看,咱们真是心有灵犀。户口本我都带来了。”   蒹葭呆愣,贵叔、兰姨也有些反应不过来。   一方狠狠地看一眼于涛。   “我,我还有个要求。”蒹葭说。    ☆、好好对她   “什么?”   “你,你不能公开我的身份。”蒹葭半低着头说:“我不想搀和到娱乐八卦里去。”   “好。”于涛点头答应。从刚进门的忐忑不安,到这会儿听了蒹葭的条件,于涛不仅松了口气,还非常开心,因为蒹葭没有要钱要出名,她要的正好是于涛想要的。于涛轻松地笑笑,说:“叔叔,阿姨,现在刚下午三点多,去民政局应该还来得及吧?”   “妈?”蒹葭感觉自己肯定出现幻觉了,听了自己的条件,于涛不应该摔门而去吗?   贵叔和兰姨相互看看,又看看儿子,见一方点了头,心中早已毫无主意的两位家长,也默认了这个结果。   “妈,带蒹葭去洗洗脸吧,总不能这副模样去民政局吧?”一方示意妈妈带蒹葭走开。   愣神的兰姨“哦”了一声,拉着同样愣神的蒹葭去她卧室。   一方看妈妈把妹妹卧室的门关上了,才将东屋的门打开,示意于涛进去。   饶是于涛早就因为看到庭院里停靠的数量电动车、摩托车而有了心里准备,也没想到东屋里藏了这么多老少爷们。   大落地扇仍旧“呜呜”地吹着,年轻一辈都已经站起来,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到站在客厅与东屋接口的人身上。   让大家惊讶的是,于涛没有他们想象中的一点惶恐,反倒对着他们笑了笑。   于涛对大家笑笑,走进去,说起他那句出席公众场合的经典台词:“大家好,我是于涛。”   “这小子不是善茬啊!”亚鹏哥的声音足以让于涛听见,他笑着扭头对周围的兄弟们说:“知道这屋里有人等着他哩!”   于涛再次诚恳地笑笑。   大姑父吸一口旱烟,说:“这屋里电扇吹得呜呜响,他听不见才怪。”又看看于涛,说:“你就是那个什么明星?”   于涛点头。   “这是我大姑父。”一方介绍道:“那是我大伯、二姑父、三姑父、四姑父。”   “大姑父好,大伯好,二姑父好,三姑父好,四姑父好。”于涛一一向人问好。   一方看一眼于涛,道:“虽然你年纪不算小了,但蒹葭是这一辈里最小的。”   于涛忍着嘴角抽搐的冲动:什么叫我年纪不小了?我很老吗?大舅哥仍旧是不那么友好啊!   一方懒得理会于涛的想法,介绍道:“这是东方哥、亚坤哥、亚鹏哥……葫叶姐夫、灵芝姐夫、香芋姐夫……”介绍的速度丝毫不考虑于涛能不能记住。   于涛很得意自己的超强记忆力,毫不怯场地一一喊过去:“东方哥、亚坤哥、亚鹏哥……葫叶姐夫、灵芝姐夫、香芋姐夫……”   “你竟然还知道带户口本来,小子不错啊。”亚鹏哥说道。   “我是真心喜欢蒹葭的。”于涛承认道。   “真不真心,话别说得这么早。”亚鹏哥说:“要不是看你今天就一个人来,没摆什么你大明星的谱,我们这些人也不是那么好说话的。”   “半年以后你打算怎么做?”东方哥问道。   于涛沉默,思考了很久,说:“我有打算跟蒹葭生活下去的想法,但我现在还不能向你们保证什么,我只能说,我给自己和蒹葭留出的时间不只半年。当然,如果蒹葭有更好的选择,我不会勉强她跟我在一起,以离婚为名义,我也可以名正言顺的给她一些补偿。”   “外面的人,就特么脑子好使。”亚坤哥说道:“现在说得好听,到时候蒹葭还不是被你耍得团团转?”   “还有,你比蒹葭大不少吧?”东方哥问道。   于涛不吭声,这是个痛点。   芦荟姐夫点开他手机原先搜到的于涛的信息,说:“大十五!”   对这一结果,屋子里的人都很烦闷,包括于涛。   沉默了半响,于涛说:“我的为人还请大家放心,总之,我不会再伤害蒹葭。至于我和蒹葭的年龄差距,我觉得那不是问题。”   大姑父几人相互看看,一直没有开口的大伯说:“你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们也不打算为难你。蒹葭既然开口了,她的意思就是我们的意思。俺们土老百姓,不懂什么明星不明星,也不懂什么弯弯绕,但是有一点,你不能让蒹葭受委屈了。”   于涛郑重地点头。   “时间不早了。”东方哥问道:“去晚了民政局就关门了。你怎么来的?”   “我开车来的,但车坏在县城附近了。”于涛如实回答。   “那亚鹏你开车送他们去,省得他们也找不到地方。”大姑父说。   “噢。”亚鹏笑笑。   大伯有些不放心亚鹏的冲动性子,说:“东方,你和一方也都跟着去。”   东方和一方都点点头。   一方去看蒹葭好了没有。   蒹葭跟着妈妈和哥哥从房间出来,突然看到客厅和东边屋里的一大群人,没敢仔细看清都来了哪些亲戚,就又羞又愤地埋着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葭,过来。”大伯对蒹葭招招手。   蒹葭闷着头,挪蹭了两小步,却不敢抬头看人,只朝着声音的大概方向喊了一声:“大伯。”   “咋,没看见我们呀?”大姑父笑着问道。   蒹葭抬头看看,又赶紧低下头,声音低若蚊蝇地说:“大姑父、二姑父、三姑父、四姑父,东方哥、亚昆哥、亚鹏哥、栋斌哥、栋泽哥、香芋姐夫、芦荟姐夫……”   因为她也没看清来的都有谁,所以只好按着年龄大小顺序,将所有堂哥表哥堂姐夫表姐夫都喊了一遍。   于涛刚才跟着一方大概认识了一下在坐的哥和姐夫们,他没一下子记全,但听蒹葭叫人的时候,还是一下子就听出蒹葭说的人比他刚才见过的还要多几个。   “咳咳,”妹妹明显就是没看清来人,就在那儿报菜名似的叫人,一方提醒道:“栋斌哥他们在外面,没有通知他们来。”   “哦?哦——”蒹葭脸红得能滴出血来。   “好啦,快去吧。”贵叔说道。   一方拉起蒹葭走在前面。   于涛跟在最后面,他出去的时候,特意跟贵叔和兰姨低声说了句:“谢谢叔叔、阿姨,我会好好对她的。”   兰姨什么也说不出来,而是靠在贵叔身边哭,贵叔也没有多余的话。    ☆、小红本子   亚鹏哥的车子停在大门外的街道的路口开阔处,所以蒹葭当时跑回来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而进了院子后,她只顾得哭,也没看到院子墙根下摆满的电动车、摩托车和自行车。   东方哥坐副驾驶,亚鹏哥开车,蒹葭、于涛和一方三人坐在后排。   车里的气氛有些诡异,而且蒹葭紧紧地靠在一方身边,与于涛之间的距离还能再搁下一个瘦子,这让于涛颇感无力。   蒹葭不说话,紧紧抓着一方的胳膊;一方则时不时警惕地看一眼于涛;东方哥老神在在地坐着,也不出声;倒是天生爱侃大山的亚鹏哥,让于涛免于过分尴尬。   亚鹏哥东拉西扯地跟于涛对话,基本都是他问于涛答。家里都有什么人,当明星的每天都有什么事要做,最近在拍什么戏,以前是不是真当过兵……反正一路上亚鹏哥的嘴就没闲着,于涛也不烦,反而很乐于一一解答。   蒹葭在一旁听着,其实,她对于涛了解也不多,所以对这些问题也同样很好奇。   于涛在回答亚鹏哥的时候,也会时不时地笑着看看蒹葭,偶尔还能对上蒹葭的目光,虽然蒹葭很快看向别处,但于涛知道蒹葭在认真地听,所以他说得都很详细。   二十多分钟,车子就到了民政局门口,时间刚好四点半。   下车的时候,于涛很清楚地听到东方哥吐槽亚鹏哥的车技:“头回觉得你开车快还有点儿用处。”   亚鹏哥嘿嘿一乐,说:“擦,这不是怕民政局关门?吃公粮的都特么关门早。”   一方把户口本给蒹葭,问道:“要不要我跟你进去。”   蒹葭摇摇头。   于涛则一把拉起蒹葭的手,拽着她进了民政局的门。   进门前,于涛听到蒹葭紧张得发颤的声音:“你,你放心,半年以后就——就离,我说的话都算数。他们,我哥他们会听我的。”   于涛温声道:“我不是怕他们。走吧,再不进去,人都下班了。”   蒹葭被于涛半推半抱地走到办公桌前。   “登记结婚。”于涛说。   蒹葭红着脸闷着头,看都不敢看四周一眼。   民政局的工作人员拿过于涛手里的证件,于涛又把蒹葭手里的证件递上去。   工作人员看到蒹葭红肿的眼睛,问道:“是自愿的吗?”   于涛说:“是。”蒹葭点点头。   “年龄差距不小啊。”工作人员看着资料状似无意地说了句。   于涛和蒹葭都没有说话。   工作人员指着一旁的红色幕布说:“做那边,照相。”   “等一下。”于涛出声道。   蒹葭看向于涛,以为他后悔了。   “要不要补补妆?”于涛笑着说道:“这张照片可是不能更换的。”   蒹葭有些想笑,却笑不出来。她闷着头小声说:“我,我没拿化妆品。”   “等等。”于涛拿出自己的包,由于职业需要,他都会随身带着一小套化妆用品。“虽然是男士的,但你将就用一下吧。”   “不,不用了吧?”蒹葭有些难为情。   “抓紧时间,快下班了。”工作人员催促道。   “我帮你。”于涛说着就捧着蒹葭的小脸蛋转向自己,不由分说地给她摘了眼镜,然后铺了点粉,又打了一点眼影,仔细看看,满意地说:“完美。”   工作人员对这一对新人感觉很奇怪,因为不仅年龄差距大,而且女生明显就哭过,这就算了,关键是一个大男人还随身带着化妆用品,虽然他长得帅。   工作人员忍着那份百爪挠心的好奇冲动,给于涛和蒹葭拍了照,然后办理了结婚登记。   拿着小红本,蒹葭有些傻愣,然后扭头看向于涛,觉得自己在做梦:我怎么就跟男神结婚领证了呢?   于涛笑着拉起蒹葭,道:“走吧,老婆。”   蒹葭愣了愣,红着脸说:“你别,别这样叫我。”   于涛好笑地看着蒹葭,道:“好吧,蒹葭。”   “很快,很快我们就离的。我说话算话。”蒹葭又补充一句。   “说什么呢,傻瓜。”于涛使个眼神,示意蒹葭这是在民政局。   蒹葭吐吐舌头,被于涛拉着出去。   外边哥仨一看人出来了,就都上了车。   一方拿过蒹葭的结婚证看了看,又还给她,意有所指地说:“以后如果有人敢欺负你,就告诉哥,知道吗?”   于涛在场,蒹葭感觉很难为情,撒娇道:“哥——”   “听见了没?”一方严肃地问。   “听,听见了。”蒹葭撇撇嘴。   到家门口的时候,一方对蒹葭说:“蒹葭,你先回家吧。大伯、姑父他们都在村口饭店吃饭呢。”   “哥——”蒹葭一听就急了,她觉得事情应该就到此结束了,怎么还要去饭店吃饭,说的好听,还不是趁机为难于涛。   “听话。”   “我也去。”蒹葭执拗地说。   “你去干什么?一帮大老爷们。”一方说道:“放心吧,证都领了,哥也不会为难他。”   蒹葭还是不放心。   于涛笑着劝道:“回去吧,蒹葭,放心。多陪陪叔叔阿姨,明天我们还得回北京呢。”   蒹葭还欲坚持,一方说道:“家去吧,多陪陪咱爸咱妈。”   蒹葭看看于涛,见他并无为难之色,便答应了。   于涛随着一方等人去吃饭,到了地方,一看那阵仗,顿时感觉自己回到了当时拍《楚汉争雄》里鸿门宴的场景。    ☆、便宜你了   十几位老少爷们分两桌落座,今天晚上这家村饭馆被他们包下了。   一上桌就没二话,于涛被在座的哥和姐夫们喊着先喝了三杯酒。然后,他依次给在座的长辈先一一敬酒。   大伯和几位姑父,每一位都在于涛敬酒的时候叮嘱他好好照看蒹葭。   于涛一一应下。   然后,于涛又敬在座的哥和姐夫们酒。   60度的二锅头烧酒,每一次喝下去就跟吞了一团火似的。于涛觉得不能小看这村饭馆,因为这样烈的酒真的不容易找。   一连喝了九杯,饶是于涛酒量再好,用半两杯连喝九杯60度白酒,也感觉脑袋有点晕。   “嘿!酒量不错啊!”亚鹏哥看于涛喝酒一点儿都不上脸,而且这么烈这么多的酒下肚还跟没事儿人似的,就兴奋地又开了好几瓶白酒。   亚昆哥是同辈人里最大的,他自己倒了杯酒,然后示意一方给于涛满上,对于涛说:“兄弟,好好待俺妹妹,哥先干为敬。”说着就一口闷了。   于涛连说“不敢”,也干了。   剩下的人,都纷纷倒满了酒,要跟于涛来个车轮战。   于涛知道自己避不开,索性不等他们一个一个过来,而是主动倒酒,又一个一个敬过去。   今天来的蒹葭的堂表哥和姐夫有一共有12位,再加上蒹葭的亲哥哥一方,于是,于涛这一连敬下来就是13杯酒。   最后跟一方干杯的时候,于涛已经听不清一方在说什么了。   扶着桌子,于涛傻呵呵地笑着问:“敬,都敬——了没?”   “便宜你了,”一方说道:“我舅家都离得远,今天一个没来,不然你得再多喝一倍。”   于涛打个酒咯,笑道:“我,我——呃——还能再来20杯。”   “行啦,一方,差不多了,领人回去吧。”大伯看于涛的样子,虽然现在没醉,不过一会儿肯定得趴下,这才发了话。   一方对着大家笑笑,说:“大伯,姑父,那你们都吃好了再回,我先送他回去。账我已经结了。”   “回吧,回吧。”亚鹏哥扬扬手。   “都别喝了啊。”一方叮嘱了一句,扶起于涛。   “不用——呃——不用再敬酒了——呃?”于涛睁着迷瞪的眼睛说。   “走吧。”一方架起于涛往外走。   “哇——”刚迈出门,于涛就扶着栏杆大吐特吐。   一方捂着鼻子,撇撇嘴,又去倒了一杯温水出来,递给于涛漱口。   于涛淑完口,胃里仍然翻滚得难受。   一方一路扶着于涛回了家。   蒹葭跟爸妈说着话,也焦急地等着一方和于涛,心里仍然有些担心大家会为难于涛。   贵叔和兰姨一看于涛醉得一塌糊涂的样,也不好再教训他什么。   兰姨对一方说:“叫他睡你的卧室吧,客房堆了一大堆东西,都没来得及收拾。今晚你和你爸睡,我陪着蒹葭。”   “哦。”一方扶着于涛进了他的卧室,将醉猫放倒在床上。   “哥,他没事吧?”蒹葭看着脸色通红的醉得难受的于涛,有些担心。   “有什么事?明一早就好了。”   于涛半眯着迷醉的眼,带着几分傻笑,看着蒹葭说:“放心,我,我没事。”   “看,还能认识人。”一方撇撇嘴,又对于涛说:“既然跟我妹领了证,以后在外面就不要喝酒,不然你要是因此误了我妹妹,后果你应该清楚。”   于涛咧咧嘴巴傻笑一下,含糊不清地解释道:“再来二十杯,我也误不了事。蒹葭——我是真的——真的喜欢,很喜欢——”   “这样最好。”一方说道。   给于涛关上门,蒹葭陪着爸妈和哥哥在客厅坐了会儿。   兰姨看蒹葭憔悴的样子,说:“是不是头疼得厉害了,你先回屋去睡吧。”   虽然头疼得厉害,但蒹葭还是摇摇头,靠在妈妈怀里,腻歪着不肯去睡。   “去睡吧。”贵叔说:“感冒刚好,别再病了。”   “爸妈,你们看女生就是外向。”一方笑着说道:“人都给囫囵得带回来了,她还不放心。”   “哪有?”蒹葭嘟着嘴巴说:“我就是想跟你们待在一块儿。”   “好了,”一方揉了揉蒹葭的脑袋,说:“去睡吧。生病了爸妈还得担心你。”   蒹葭又忍不住落泪,哽咽道:“爸,妈,哥,谢谢,谢谢你们这么爱我!”   “傻孩子。”兰姨替蒹葭擦擦眼泪,嗔怪一句。   “受委屈了,就给我们打电话,或者直接回家,我们给你做主,啊?”贵叔叮嘱道。   “嗯。”蒹葭吸吸鼻子,流着泪笑了笑,说:“有你们在,也没人敢让我受委屈。”   “去睡吧。”一方催促道。   蒹葭又跟爸爸妈妈腻歪了会儿,这才起身回卧室睡觉。   第二天,蒹葭睡到8点多才起床,而且是被妈妈叫醒的。   于涛早就醒了,此时正在跟贵叔一起做早饭。   蒹葭顶着鸡窝头,揉着眼睛出来,瞥见厨房里忙碌的人影,突然意识到自己还没洗漱,这个样子见人实在难为情。   可是,洗脸池就安在厨房的另一侧,所以,蒹葭只好转身去院子里的水龙头前匆匆洗把脸。然后装鸵鸟埋头路过与厨房敞开推拉门的客厅,匆匆回卧室梳头并化了个淡妆。做好这一切,蒹葭又对着镜子发了会儿呆,这才想起来还没刷牙,可是牙刷牙膏都在厨房洗脸池那里,而于涛又在厨房里,她不敢去。   挪蹭着又去了客厅,蒹葭推一推正在看电视的一方。   “干嘛?”一方将挡着自己视线的蒹葭扒拉到一边儿。   “嗯——”蒹葭指指厨房里洗脸池上的牙缸。   “自己去。耽误我看电视。”一方不动。   “嗯——”蒹葭再推推一方,嘟着嘴巴看他。   一方岿然不动。   “蒹葭,一方,可以开饭了。”于涛端着碗筷走过来放到茶几上,笑着问蒹葭:“阿姨呢?”   蒹葭看一眼于涛,赶紧埋头跑进厨房去拿牙缸接水刷牙。   于涛看着蒹葭落荒而逃的样子失笑。   “妈——吃饭。”一方对着院子喊了一句。   “哦。”兰姨正在院子里的小菜园里摘菜。    ☆、他分手啦   蒹葭刷完牙,看到爸爸妈妈哥哥和于涛已经围坐在客厅里等着开饭,觉得好尴尬,也很困惑:于涛什么时候跟爸爸这么熟了?竟然一起做早饭。   贵叔显然很高兴的样子,他让一方去冰箱拿了几瓶啤酒出来。   “哪有大早上喝啤酒的?”兰姨嗔怪道。   贵叔笑着说:“哎,早喝晚喝都是要喝。”   碍着于涛在场,兰姨不好发火,只好瞪贵叔一眼。   蒹葭磨磨蹭蹭坐下,感觉很别扭,仅仅过了一夜,家人对于涛剑拔弩张的劲头就突然变的温馨和谐,她脑子有点儿转不过来。   与蒹葭的不自在不同,贵叔、一方和于涛正熟络地拿着啤酒瓶碰杯。   蒹葭心里直犯嘀咕:我跟于涛到底谁是这家里的人啊?   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了食不知味的蒹葭,她恨不得把凑热闹的手机给扔了,因为手机铃声是于涛唱过的唯一一首歌,一部电视剧的主题曲。   蒹葭红着脸尴尬地拿起手机,一看是小玉打来的:“喂,小玉——你没回婆家啊——哦,我在家,今天下午才回北京——行啊,你来吧——啊?好吧,反正也很长时间没见过了——昨天?见了面再说吧——好。”   兰姨问道:“小玉没回去啊?”   蒹葭摇摇头,看了一眼于涛,说:“没有。她一会儿过来找我。”顿了顿,又说:“我们去小公园玩,你,你还是不要让她看到你吧。”   于涛明白蒹葭指的是自己,说:“没关系。”   蒹葭为难道:“反正,反正还是尽量避免点吧,知道的人多了不好。”   于涛有些不开心,但没有继续反驳。   蒹葭食不知味地吃了两口,就放下碗筷,说:“我,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   “吃这么少?”兰姨说道:“再吃点儿,这么少哪行?”   “蒹葭——”院门口小玉喊了一声。   “我吃饱了。”蒹葭回了妈妈一句,答应道:“哎,等会儿。”   “小玉啊,进来吧。”兰姨放下碗,对着屋门口招呼一句。   其实,蒹葭很想说“就别进来了”,可是她话还没出口,小玉已经站在屋门口掀开帘子了。   尴尬,很尴尬,蒹葭觉得事情不是一般的尴尬,因为小玉身后紧跟着杜泽涛,蒹葭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想让于涛跟杜泽涛撞见,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小玉看到正跟大家一起吃早饭的于涛,显然也愣了愣,对着蒹葭不好意思地笑笑,说:“你先吃饭吧。”   蒹葭看一眼小玉身后的杜泽涛。   杜泽涛对屋里的人笑了笑。   蒹葭不知道该说什么,愣了两秒,低声说:“我吃好了。要不,咱们去小公园玩吧?”   “好啊。”小玉笑着答应。   “爸,妈,我去小公园了。”蒹葭头也不抬地说了一句,就往外走。   于涛皱着眉,恰好贵叔碰了碰他的酒瓶,说“干”,于涛赶紧笑着继续喝酒。   蒹葭、小玉和杜泽涛三人略显尴尬地一起去小公园。   “最近怎么样?”杜泽涛先开口问蒹葭。   蒹葭坐到凉亭里的石墩上,说:“还可以吧。你呢?”   “还行。”杜泽涛笑着回了句。   “切,你们就不能换个有新意的开场白?”小玉打趣道。   杜泽涛但笑不语。   “小玉,你家宝宝呢?”蒹葭问。   “哦,我妈带着呢。”小玉坐到蒹葭旁边的石墩上,看了看杜泽涛,扭头问蒹葭:“那个人是谁啊?昨天他没走吗?”   蒹葭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实话肯定不能说,但她没办法对发小加闺蜜撒谎。   “你男朋友啊?”杜泽涛问道。   蒹葭几不可见地点点头。   “噗哧”一声,小玉笑了,抬头对站在一旁的杜泽涛说:“怎么样,后悔了吧?”   杜泽涛仍旧只是笑笑。   蒹葭明白小玉的意思,但也不好说什么。   “你们认识多久了?”小玉问道:“这都见家长了,以前怎么不告诉我?不过,他人长得还挺帅的。”   “时间也不长。”蒹葭低声说:“其实,也算不上男朋友吧。也不是见家长,就是有些误会,其实没多大事,谁知道他自己跑来了。”   “哦——”小玉显然不信,说:“不会是你看不上人家吧?他应该比你大几岁吧?昨天我就看出来了,他虽然挺帅的,但也挺成熟的,不过应该是你喜欢的类型,高大英俊明朗。”然后她又抬头遗憾地看看杜泽涛。   “大十来岁。”蒹葭说。   “啊?”小玉有些惊讶,道:“我还以为大个七八岁呢。这么说,年龄是不太合适。”然后又鼓励地看向杜泽涛。   “他是做什么的?”杜泽涛坐到蒹葭对面的石墩上。   蒹葭还是不知道怎么回答,总不能说是演员或拍电视剧的吧。   “哎——”小玉突然用手撑着下巴,说:“我总觉得在哪儿见过他。”   蒹葭怕小玉想起来,便说:“没有吧。”   “我真的觉得见过。”小玉点着头说:“好像,好像——好像一个明星。你不觉得他长得像一个明星吗?是谁来着?想不起来了。”   “你呀,一孕傻三年,脑子也不好使了。”蒹葭笑着说一句。   “哪有?”小玉不承认。   “对了,杜泽涛。”蒹葭觉得自己要想不被纠缠关于于涛的问题,就只能将话题转移到别人身上,她直直地看向杜泽涛,眼神里不再带有任何尴尬和躲闪,问道:“你跟你女朋友怎么样啦?”   “就那样呗。”杜泽涛模棱两可地说了一句,扭头看向池塘里的荷花。   “哈,你还不知道吧?”小玉笑着说:“他都分手啦。”    ☆、被抓现行   “分手了?”蒹葭倒真是还没听说。“为什么?”   “也没什么理由,就是不合适。”杜泽涛显然不愿多说这个话题。   “那还挺可惜的。”蒹葭说道:“那小女生不是挺漂亮的吗?”   小玉笑道:“嘿,谈的时候不用心,当然得分手了。”   看杜泽涛微显窘迫的样子,蒹葭突然觉得能趁机八卦一下杜泽涛也挺有趣的,于是又好奇地问道:“什么时候分的?”   “很久了。”杜泽涛说。   “不可能吧?”蒹葭说:“我前几个月才听说你交了女朋友。”   杜泽涛认真地看一眼蒹葭,说:“咱们都多长时间没联系过了?”眼神里颇带着点儿埋怨。   蒹葭微囧,说:“那也不怨我啊。你从来都没主动联系过我,我哪儿知道那么详细。”   “哎,你们呀!”小玉看着眼前的两人,无奈地叹口气,说:“我可真拿你们没办法。”   蒹葭嘟嘟嘴巴,觉得这事不怨自己,又问道:“怎么,是你甩的别人,还是人家甩的你?”   杜泽涛苦笑,说:“能不提这茬不?都过去几个世纪了。”   “好奇嘛。”蒹葭撇撇嘴,说:“爱说不说,我还懒得听呢。”她又扭头看向小玉,说道:“最近你联系过其他同学没有?”   小玉摇摇头,说:“没怎么联系过,我平时哪有时间,要去上班,回家又要带孩子,都累死我了。”   “我看你是乐在其中。”蒹葭笑着埋怨道:“看你的空间动态和朋友圈,都是在说宝宝怎么样,宝宝怎么样,偶尔跟你聊聊天吧,你还是张口闭口你家宝宝。”   “你不懂。”小玉摇摇头,说:“当了妈妈就是这样。你也赶紧的吧,不是有人追你吗?差不多就行了,不要挑来挑去的,还是早点安顿下来好。”   蒹葭失笑:“又来了,事儿妈!我还想再自在几年呢。”   “年纪真不小啦。女生结婚太晚不好,尤其是以后还要有孩子呢。”小玉语重心长地说。   “可是,没有合适的。”蒹葭说道。   “是没有合适的,还是你自己根本就没这个意思呢?”小玉说道:“我就不信你大学、高中同学或者同事什么的,就没一个好的。”   “真的!”蒹葭肯定地说:“就是没有。再说,我认识的人也少,就更没有像样的了。”   “怎么?”一直沉默的杜泽涛突然开口道:“今天见到的那位,你也不喜欢?”   蒹葭对这个问题纠结了一会儿才说:“我跟他不合适。”   “为什么不合适?”杜泽涛笑着问道:“年龄差距太大?”   蒹葭想说身份地位、家庭背景、经济能力都差着十万八千里,但这样回答势必要被追问详情,所以就点头道:“嗯。”   “差几岁也不算太大,毕竟是男人嘛。”杜泽涛带着几分笑意说道。   “哎,你不懂。”蒹葭故意叹息一声,说:“差十几岁呢。”   “啊,那是不合适。”小玉也替蒹葭遗憾。   “蒹葭——”站在凉亭斜上方的长堤上看风景的于涛终于听不下去了,不得不出声喊道。   蒹葭一个激灵站起来,抬头看向凉亭外长堤上的于涛,有种偷腥被抓现行的感觉。   “聊什么呢,那么尽兴?”于涛戴着墨镜,蒹葭只能注意到他翘着完美弧度的嘴角。   “你,你怎么出来了?”蒹葭一跟于涛对话就紧张,一紧张就不可避免地结巴。   “看风景啊。”于涛的嘴角又扬起温和的笑意。   “哥,你们怎么出来了?”蒹葭暗示一方不能让别人见到于涛。   站在于涛边上的一方耸耸肩,说:“腿长在别人身上,我哪儿管得着。”   蒹葭生气地哼一声。   小玉本来是在昨天见到于涛后,想为撮合蒹葭和杜泽涛而尽最后一把力,现在看到这种局面,也觉得很不好意思。   杜泽涛坐在蒹葭对面,早就注意到对面长堤上的于涛,刚才的话,他不过是想趁机取笑一下对方。   “蒹葭,”于涛笑着问道:“不陪我到处看看吗?”   “对啊,你去陪他到处看看吧。”小玉赶紧说道。   蒹葭有些迟疑。   “出来好一会儿了,我家宝宝看不到我,肯定又开始闹了,我也该回去了。”小玉说道。   “我店里有事,也得先走了。”杜泽涛也说道。   “那,那好吧。”蒹葭对两人说道:“以后有时间再聊吧,再见。”   小玉和杜泽涛都走了,一方也说道:“你们转转吧,我再回去睡个回笼觉。”   蒹葭有些愤愤地看一眼哥哥,无可奈何地等于涛走过来。   “这满池的荷花真漂亮!”于涛笑着说道。   蒹葭咬着唇瓣不答话,心里暗忖:你是没见过荷花还是怎么的,就这屁大点儿的池塘你也能看上眼?   于涛见没逗笑蒹葭,只好解释道:“没关系的,我知名度不高,而且戴着墨镜,大家肯定不认识我。”   蒹葭嘟哝道:“现在网络很发达,万一有人认出你来,把你和我的照片发到网上,我是无所谓,可你就惨了。”   “放心。”于涛安慰说:“这里人并不是很多,而且我又没那么红,真没几个人知道我。”   蒹葭坐到一边的秋千上,说:“随你,反正出了事可不怨我。”   于涛坐到另一个秋千上,说:“不怪你。”   “还有,”蒹葭想了想,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提醒一下:“虽然我们村的环境比较单纯,但是北京可不一样,而且你身边的人肯定各个都有当狗仔队的潜质,所以,你一定要保密。虽然,虽然什么吧,可我只想给自己一个交代,不代表我愿意接受被媒体关注。你滴,明白?”   “欧了。”于涛笑着应道。   “君子一言。”   “我向来说话算话。”于涛保证说。   蒹葭这才放心地荡起秋千来。   “要不要我推你?”于涛起身站到蒹葭旁边。   “不要。”蒹葭拒绝。   于涛却不理会,从后面推蒹葭,让秋千荡得高高的。   “啊——”蒹葭惊叫一声,说:“别推——哎——”   于涛仍是用力地在一边给蒹葭推着秋千绳索。   “哈哈——”蒹葭冲到高高的空中,感觉自己快要掉进前面的池塘里去了,喊道:“好高啊!”   于涛又用力推了几把,让蒹葭荡地更高。   “啊,太高了,哈哈!”蒹葭笑着喊道:“不行,不行,不要推了,我要被抛进水池子里去了。”   于涛这才罢手。   “哎呀,太高了,”蒹葭一边荡着,一边说:“我停不下来了。”   于涛站着不动。   “快点,快点帮我拉一下,”蒹葭说道:“我停不下来啦!”    ☆、让驴踢了   于涛笑着伸手控制住绳索的摆动幅度,秋千荡漾的高度慢慢降低。   速度终于减慢了,蒹葭这才敢伸脚踩住地面,仍心有余悸,说:“刚才太高了,好吓人的!”   “好玩吗?”于涛问道。   “好玩是好玩,就是有点儿怕,又高又快。”蒹葭抱怨道。   “我带你玩。”于涛说着就挤挤蒹葭,紧靠着她坐到秋千板上。   “哎?你干嘛?”蒹葭想让于涛起来,却挤不动他。“你起来,占不下你了。”   “哪有?”于涛耍赖皮地说,然后伸手一揽,将蒹葭抱到自己腿上坐着,让她靠在自己怀里,暧昧地凑到她耳朵边说道:“抱稳了,摔下去很疼哟!”然后向后一用力,秋千就反弹出去,两三下就高高地荡起来。   “啊——”蒹葭有些害怕,只好紧紧抱住于涛的脖子,又惊又怕的同时,心也在扑通扑通地跳。   他的肩膀好宽阔啊,胸膛也好结实啊,而且好暖好暖,蒹葭忍不住贪婪,笑着将头靠在于涛的肩膀上。   于涛低眸看着怀里乖巧的蒹葭,嘴角扬起漂亮的弧度。   两人就这样拥抱着荡了好一会儿秋千,静静地享受着彼此的温度,直到被一声“哎呀,这里有人了”给打断。   被人发现了,蒹葭刷得红了脸,低声说:“放我下来,有人。”   “有人怕什么?”于涛不做理会。   “这样不好。”蒹葭坚持要下来。   “管他呢,人都走了。”   “放我下来吧,一会儿又有人来了,被人看到多不好。”蒹葭别扭于此刻两人过于亲密的姿势。   看蒹葭实在害羞,于涛终于不再捉弄她,放慢了秋千的速度。   待脚能顺利着地,蒹葭蹭得起身,赶紧躲开坐着秋千板的于涛有一米远。   于涛好笑地看看蒹葭,也站起来,抬手看看表,说:“快十一点了,咱们回去吧。”   “哦。”蒹葭“哦”了一声,迈腿就走,而且越走越快。   可是,蒹葭的小步子迈得再快,也敌不过于涛的大步伐。   “追上了哦!”于涛笑着逗道。   “啊——”蒹葭下意识地往前跑几步,后背总有一种快要被人摸到的酥麻的感觉。   两人一前一后小跑着进了院子。   兰姨和贵叔正在给小菜园浇水,看到蒹葭小跑着进了大门,兰姨笑着责备道:“还跟个小孩子似的。”   “哪有?”蒹葭不肯承认,回头看到于涛也进了大门,赶紧走到爸妈面前,装模作样地要帮忙浇水。   “看淋你一身,躲开点儿,这么大了还毛手毛脚的。”兰姨带着宠溺地骂蒹葭一句。   蒹葭偷偷冲笑着的于涛做个鬼脸,赶紧跑回屋子去。   “叔叔,阿姨,要我帮忙吗?”于涛笑着问道。   “这一畦水满了,你去关一下水龙头,我把管子移到那边去。”贵叔倒是毫不客气地使唤起于涛。   “好。”于涛走过去关了水龙头,然后抢在贵叔前面捡起菜地上的水管,说:“是浇这一畦吗?”   “对。”贵叔笑着点点头。   于涛将水管放好,接过兰姨递过来的塑料袋,麻利地垫在水管的流水口,以免水将菜地冲个大坑,然后又去打开水龙头。   兰姨笑着说道:“没想到你还知道怎么浇菜。”   于涛谦逊地笑笑,说:“阿姨,我可是地道的农村人,从前还跟着父母去地理浇过冬小麦呢。”   “是吗?”兰姨点点头,说:“防冻水浇麦可不是简单的事,一方都不会呢。”   于涛笑着说道:“现在种地跟以前不一样,那时候都靠人工,家里忙不过来,地里的活我都干过。”   “嗯。”兰姨说:“可不是,现在人们种地也不当回事了。”   “行了,你回屋看会儿电视去吧。”贵叔说道:“也快浇完了。”   “那好,我先回屋了。叔叔阿姨有事儿尽管喊我。”于涛笑着回屋。   蒹葭皱着眉看于涛,于涛失笑:“怎么啦,傻丫头?”   “你才是傻丫头。”蒹葭回了一句。   “就算傻,我也得是傻小子啊。”于涛说道。   蒹葭小声嘟哝一句:“狡辩!”又问道:“我就是好奇,为什么你跟我爸妈关系这么好?”   “我跟叔叔阿姨关系好,有什么不对吗?”   蒹葭哼了一声,说:“反正就是很奇怪。”   “那说明我人好吧,有魅力,人见人爱,叔叔阿姨喜欢也不奇怪。”   “臭美!”蒹葭扭头看电视,不再理会于涛。   “一方呢?”于涛见蒹葭不理自己了,只好没话找话。   “睡觉。”   “哦,你在看什么?”   “你没有眼睛吗?不识字吗?”蒹葭白于涛一眼。   于涛盯着正在播放新版《流星蝴蝶剑》的电视,画面正好变了,正在播出他饰演的律香川的画面。“哦——”于涛故作恍然大悟地样子。   蒹葭红着脸,恨不得堵上于涛的嘴,道:“对啊,对啊,我就是在看《流星蝴蝶剑》,怎么了?孟星魂长得又酷又帅,我就是爱看。”   “是吗?”于涛也不生气,说:“不过,他都是戴雪梅的了。说起来,还是我牵线搭桥的。”   蒹葭想起电视剧宣传发布会上孟一凡说过这件事,便说:“戏里戏外都把孙小蝶拱手让人的律香川,脑袋也不知道是不是让驴踢了?”    ☆、对啊我妹   “什么让驴踢了?”一方啃着一个大苹果走过来,一屁股坐到蒹葭和于涛中间的空位上,挡住他们两人相视的视线,说:“蒹葭,换个。”   蒹葭将遥控器藏到怀里抱着,说:“就不!”   “换个。成天就知道看这些飞来飞去的,幼不幼稚?”一方不满地说。   “好,换就换。”蒹葭得意一笑,将电视频道换成网络频道,迅速地搜出《新蜀山剑侠》,说:“我看袍袍。”   一方对蒹葭呲呲牙,说:“幼稚!”   “我就是,我就是!”蒹葭梗着小脖子得瑟,一副欠扁的模样。   一方凑到蒹葭跟前,小声商量说:“给哥点面子。”   “那行,吃饭前你在院子里背我三圈。”蒹葭趁火打劫地说。   一方不为所动。   “四圈。”   一方仍不妥协。   “五圈。”   “你妹啊!”一方气狠狠地说。   “你妹!”蒹葭说得更大声。   “对啊,我妹!”一方得逞地笑。   “不管不管,五圈。”蒹葭耍赖说。   “五圈就五圈。”一方答应说。   于涛在一旁忍不住笑。   “这么大了,还没大没小的。”贵叔抱着一个盛满刚摘的黄瓜、豆角、西红柿、辣椒的笸箩进来。   于涛赶紧上前去接过来,将东西抱进厨房。   蒹葭将电视剧更换为动画版的《秦时明月》,将遥控器递给一方,说:“哪一部哪一集,你自己选吧。”   一方拿过来,追最新一集,得意地说:“就等着更新呢。”   兰姨洗手进来,一看电视剧播放的是动画版《秦时明月》,便唠叨:“一个是专看武打片,一个是竟看动画片,你们看个有用的不行啊?还不如不连什么网,结果我们用不上,你们一回家倒成了你们的天下。拿来。”   “什么?”一方故意装傻。   “你说呢?”兰姨一把夺过遥控器,退出网络电视,换成她最爱看的法制频道。   “嘿嘿,”蒹葭趁机取笑,说:“哥,这可是妈给换的,不关我的事,你得背我。”   一方懒得回话。   “背什么背?不像话,过来摘菜。”贵叔在厨房里说。   “我不去。”蒹葭才不想去跟于涛凑热闹。   兰姨换了电视频道后,没人敢更改,所以她大方地将遥控器放到茶几上,去厨房帮忙,顺便把于涛撵出来。   “阿姨,我可以帮忙的。”于涛说道。   “哪能每顿饭都让你帮忙,你去看电视吧,想看什么,只管换,反正我现在要做饭也用不着看。”兰姨说道。   “你去坐会儿吧。”贵叔也说:“我和你阿姨就行了。”   于涛点点头,走去客厅。   “不管,现在就背,一会儿你就说话不算数了。”蒹葭推搡着一方。   “哎呀,不去。吃了饭再说,现在没劲儿。”一方赖皮地说。   蒹葭看到于涛走过来,就低声跟一方说起了悄悄话。   “真的?”一方不相信地问。   “骗你干嘛?”蒹葭说道。   “那好。”一方站起来。   蒹葭笑着跟一方往外走。   于涛好笑地透过纱网帘子看过去。一方在凉台第二个台阶上半蹲,蒹葭麻利地爬上去并喊了一声“驾”,一方就背着妹妹在院子里跑起来。   “这孩子,哎!”兰姨在厨房扭头向外看了看,直摇头。   “哎呀,太沉了,背不动了。你该减肥了。”一方在院子中间绕了三圈就不肯走了。   “不行,不行!”蒹葭不肯下来。   “下来,真背不动了。”一方气喘吁吁地说。   “不行,还差两圈。”蒹葭不依。   “想把哥累死啊?”一方背着蒹葭走到小菜园边上,说:“下来,不然我就把你扔进去啦。”   蒹葭看着刚浇过水的菜地,无奈地撅着嘴巴下来。   一方紧跟着妹妹走进客厅,说:“你答应我的。”   蒹葭哼了一声,说:“便宜你两圈。”然后扭头对于涛说:“哎,那个谁?”   于涛指指自己的鼻子:“我?”   “嗯。”蒹葭现在早已不像早上那样一看于涛就脸红,反而是自从公园回来之后就对于涛一副刁蛮公主的样子。   “干嘛?”于涛疑惑。   蒹葭凑过来,悄悄说:“你把电视换成动画《秦时明月》刚才那一集。”   于涛故意装作没听清:“啊?我没听清。”   “你把电视换成动画《秦时明月》刚才那一集。”蒹葭耐着性子又小声说了一遍。   客厅跟厨房之间是用一对大推拉门隔开的,平时都敞开着,所以客厅跟厨房算是通着的。兰姨将蒹葭的话听得一清二楚,于是说:“她叫你替他哥把电视改回动画片。”   蒹葭吐吐舌头。   “哦,好说。”于涛拿过遥控器,很大方地改回动画版《秦时明月》最新一集,说:“其实,我也很喜欢这部电视剧。”   一方一下子就来了劲儿,坐到于涛边上问:“你最喜欢哪个人物?”   “大叔。”于涛说。   “我也最喜欢盖聂了。”一方兴奋地说。   蒹葭在一旁嘟哝道:“臭味相投。”   于是,在蒹葭愤愤不满的态度下,于涛顺利以一部经典国产动漫,打开了与大舅子一方的破冰之旅。   直到开饭的时候,蒹葭帮着爸妈摆好餐具和饭菜,一方还跟于涛聊得热火朝天。   蒹葭想不通到底于涛是如何做到在短短不到两天的时间就跟她爸妈和哥哥相处得这么愉快。    ☆、恍然如梦   “行了,先吃饭吧,有空再聊。”兰姨打断越说越兴奋地一方和于涛。   “吃饭吃饭。”一方招呼于涛,说:“尝尝我爸和我妈的厨艺。早饭简单,你尝不出来。”   “嗯。”于涛拿起筷子,毫不羞涩地夹了一块烤鱼肉,说:“嗯,好香啊!这是怎么做的?这是烤鱼吧?可跟我吃过的烤鱼不一样,这真的是用火烤出来的?一点儿汤和配菜都没有呢。”   兰姨笑着说:“哈哈,喜欢就多吃点。这是用饼铛烤的,方法很简单,跟烙饼一样,把鱼放进去,抹上麻辣鲜,不用管它,它自己就熟了。”   “是吗?这么简单?”于涛很诧异,说:“回家让我妈也这么做。”   “哼。”蒹葭小声嘀咕道:“你有佐料吗?”   兰姨说:“这孩子。”又对于涛说道:“普通佐料也可以,但没有这个味道好。这麻辣鲜是从她外婆家拿过来的。下次让她舅舅多寄些过来,给你带一份。”   “好啊。”于涛笑着点点头。   “你再尝尝这红烧肉。”贵叔期待地对于涛说。   于涛又夹了一块红烧肉,赞叹道:“嗯,好吃,跟我爷爷和我爸做出来的味道很像呢,我再尝尝。”说着又夹起一筷子放进嘴里,说:“好吃。叔叔,你是怎么做出来的?我爷爷和我爸一直都不肯教我这一招呢。”   “不教你是为你好,你要是学会做饭了,以后还不得天天做饭啊。”贵叔笑着说:“我就不教一方。”   “德性!”兰姨不满道:“你才做过几顿饭啊?看把你委屈的。”   “爸——”蒹葭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老爸不能对着什么人都说老实话。   “哦,”贵叔看了看蒹葭,又对于涛说:“不过,以后你还是要多下厨,做饭也很有意思。”   于涛很受教育地点点头,说:“嗯,我知道了。下次,下次您一定多教我几个拿手菜。”   “行啊。”贵叔很得意,又对一方说:“你也该学学,现在找女朋友多不容易,你得多懂点儿,大不了以后结了婚再少进厨房。”   “我才懒得学。”一方说:“反正我不挑食。”   “你是不挑食,连生熟都分不出来。”兰姨忍不住揭一方的老底儿。   “哪有?几百年前的事了,你还老挂在嘴边。”   与早饭时候的尴尬不同,午饭在说说笑笑中很愉快地结束了。   饭后,蒹葭帮妈妈收拾好碗筷,然后被妈妈拉着以午睡的名义去卧室说私房话。   客厅里,贵叔、一方和于涛也都没去午睡,而是在聊天。   直到下午2点半,贵叔才开口说:“时间不早了,你们还是早点去北京吧,不然得熬黑了。”   “我去看看蒹葭醒了没?”一方站起来去找蒹葭。   “蒹葭小,人也不懂事,你多照顾她,有事就跟我们打电话。”贵叔叮嘱道。   于涛郑重地点点头,说:“您就放心吧,叔叔。我一定会照顾好蒹葭的。”   “爸,”蒹葭跟着妈妈和哥哥从卧室里出来,坐到春秋椅上,窝在爸爸怀里,撒娇说:“我不想去北京。”   “你这孩子。”贵叔有点儿无奈,又很是不舍,说:“听话,啊。过几天我跟你妈、你哥去北京看你。你不是说要带我跟你妈好好旅游北京吗?”   蒹葭撅着嘴巴有些不高兴。   “回去吧。于涛忙得不行,今天一早他电话都被打爆了。”一方说道。   “可是,可是——”蒹葭对回北京以后的生活,心里很没底。   “放心,如果你想叔叔阿姨了,我随时送你回来。”于涛也说道。   “走吧,赶早不赶晚。”兰姨劝道。   于涛从兰姨手里接过蒹葭的行李,大家送他们出门。   送到大门口,贵叔说:“好了,我们就不送你们去坐公交车了,省的被人看见了事也多。”   “哦。”蒹葭点点头,“那爸妈,你们回屋去吧,外头热。我到了给你们打电话。”   一方捶了捶于涛的肩膀,于涛回以请放心安心的笑。   蒹葭跟着于涛一左一右走着,偶尔相互看对方一眼,与对方的视线接触后,又都匆匆转眼目视前方。   无论怎样,事情总算得到了最圆满的解决,一方安抚着舍不得女儿离家的父母回屋去。   在胡同口转个弯,走两步就到公交站台。   在等公交车的时候,蒹葭看着四周熟悉的一切,忽然有一种世事变幻无常的感概。   “怎么了?”于涛看出蒹葭心事重重的样子。   “就是觉得很多事变化都太快太大。”蒹葭环视着四周,说:“这里原来不是这样的。原来这里是一条小河,河两边是大家开出来的荒地。我很小的时候来这里,就是这座小桥底下洗过衣服。”回想起小时候,蒹葭不由笑了,然后又叹了口气,说:“可是,很快河水就断流了,上了小学之后,我就再也没来这里洗过衣服。前两年,我暑假从大学回来,刚下车的时候突然被吓住了,因为这里仅半年的时间,没水的小河就变成了现在的池塘,后来两年里,这里陆陆续续变成这样了。如果我是十年前,不,哪怕是五年前离家至今才回来,一定会以为自己走错地方了。”   “即便如此,”于涛温和的笑意让蒹葭觉得很沉醉,“你还是能准确无误地找到家。”   “你说的对。”蒹葭一听,瞬间觉得释怀:“就算这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只要一踏上这方土地,我就能想起这里从前的样貌。”   于涛将蒹葭揽到怀里,嗅着她头发的香味,说:“我知道带你走,让你觉得很不安,无所适从。蒹葭,你放心,我会照顾好你。相信我,好吗?”   “嗯——”蒹葭觉得眼眶湿漉漉的,暗骂自己没出息,这些天总是掉眼泪。   “车来了。”于涛轻轻在蒹葭额上吻了一下,说:“走吧。”   很巧,售票员是于涛来的时候遇到的那位。她笑着问蒹葭:“回北京啊?”   “嗯。”蒹葭点点头,跟着于涛坐到后面两个并排的座位上。   “我来的时候,还是这位美女帮我指出在公园里的你。”于涛对售票员点点头,然后跟蒹葭说。   蒹葭翘着嘴角笑笑。   “中午没睡吧?是不是困了?”于涛很体贴,让蒹葭总有一种恍然如梦的痴醉感。   于涛将蒹葭揽靠在自己身上,说:“睡吧,待会儿我叫你。”   两人的甜美,让公交车里烦躁的空气变得安静舒爽,散坐在各处的人,无不偷偷羡慕这样一对幸福的小情侣。   “你说,我是在做梦吗?”蒹葭小声而疑惑地说:“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能这么近地看你笑,听你说话。”   于涛没有说话,而是替蒹葭捋了捋额前的碎发。    ☆、情敌相见   蒹葭享受地靠在结实的胸怀里,安心闭上眼睛,困意早已来袭。   伸手将左侧的窗户关小一点,于涛对着怀里安静睡眠的人,满眼都是宠溺。   沉溺在甜蜜梦乡的人,被一个刹车惊醒,蒹葭揉着眼睛坐好。   “下车吧。”于涛笑着说道:“我的车停在那家店里,今天上午已经修好了。”   尤在醒神的蒹葭被于涛拉着下车,那家汽修店里果然停靠着一辆熟悉的黑色红旗车。   “杜,杜泽涛?”蒹葭疑惑地喊了一声那个正在检修车辆的熟悉背影。   “蒹葭!”杜泽涛显然也吃了一惊,看到于涛和旁边的那辆非常拉风的红旗L5,随即也瞬间明白:“我早该想到,这么拉风的车,可不是一般人能开的。如果我没猜错,你应该是于涛吧。”   于涛点点头,想不到冤家路窄,竟然在这里碰见杜泽涛。   “你在这里上班?”蒹葭问道:“你不是在石家庄吗?”   杜泽涛苦笑了一笑,说:“看来,咱们的确是有太长时间没联系了。你不仅不知道我早就分手,连我在哪儿都不知道。”   蒹葭红着脸不好意思地低了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昨天我停车的时候,并没有看到你。”于涛攥紧了握着蒹葭的手。   “哦,”杜泽涛说:“昨天我回家了。这家修车店是我开的,昨天下午他们打电话跟我说这儿来了辆豪车,叫我来看看,我今天上午才过来。没想到是你的车。”他看着那辆车,说:“可惜,我这里没有原厂配件,我只能给你换了个还行的,应该问题不大,但你有空的时候最好还是去一趟4S店。”   于涛点头说:“谢谢。”   “你竟然真的开了一家店?”蒹葭带着几分惊喜说:“真不错!我早说过你很有潜力的,看吧,这家店你就搞得有模有样,以后我得该叫你‘杜老板’了。”   “这小破店。”杜泽涛脸上并没有多少自豪和喜悦:“怎么?你们?”   “哦,杜泽涛是吧?”于涛笑着说道:“我和蒹葭的事,还希望你不要说出去,毕竟,我现在还不想让蒹葭的生活受到干扰。”   “明白。”杜泽涛勉强笑笑,说:“那,那,你好好对蒹葭。她看似很成熟懂事,其实,骨子里还是挺幼稚的小女生。”   于涛带着几分警戒与示威的语气说:“我知道。”   杜泽涛对蒹葭笑笑,没说话。   “多少钱?”于涛问道。   “既然是蒹葭的朋友,算我帮忙好了。”杜泽涛说。   “一码归一码。”于涛并不想领情。   杜泽涛明白于涛眼中的警惕和敌意,苦笑着说:“500。”   于涛数了钱,递给杜泽涛。他示意蒹葭上车,然后关上门,悄声对一旁的杜泽涛说:“小兄弟,多谢你当初没有与她牵手。”   于涛说完就钻进车里,发动引擎,然后驶离了杜泽涛的视线。   “老板,谁啊?”杜泽涛店里的一位年轻工友问道:“这小姑娘有本事,找了个富二代吧?这车可真拉风!”   杜泽涛看着绝尘而去的车,眼中说不出的失落,他自嘲地说:“小玉,你说得对,有些事,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可是,为什么我总是错过?”   蒹葭好奇地扭头看于涛:“你刚才跟杜泽涛说什么了?”   “没有啊。”   “我明明看到你们说话了。”   “哦,我是说谢谢他这么快就把车修好。”于涛笑着看看蒹葭,说:“要上高速了,把安全带系上。”   蒹葭听话地系好安全带,闷了一会儿,忽然开口说:“你知道吗?从前,从前我喜欢过这个男生。”   于涛偷笑,没等他问,蒹葭就开始解释了呢。“哦,什么时候的事?你们——”   蒹葭纠结了一会儿,红着脸说:“初中的时候,忘了是初一还是初二了。当时我挺欣赏他的,就,就——”   “就怎么样?”   “就,就给他写情书了。”蒹葭的声音堪比蚊蝇。   但于涛还是听了个一清二楚,他严肃地板着脸说:“没想到,你还早恋!”   “没有,没有!”蒹葭赶紧摆摆手,说:“那不算早恋!当时,他拒绝我了。后来,我们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我真没有早恋,不然我成绩不会那么好。”   于涛忍住想笑的冲动,说:“可你后来一定还在偷偷喜欢他吧。今天早上我都看到了,那个小玉,是不是想做红娘啊?”   蒹葭说道:“虽然我后来是偷偷喜欢过他,但是,我们极少联系,而且,我上大学后又跟他表白了两三次,他都委婉地拒绝了。再后来,我也就慢慢放下了。我听人说,如果一个男生心里有你,是不会一直放着你的示好而故作不知不理。其实,他喜欢的是小玉,从很早就开始喜欢了。天意弄人吧,小玉后来跟她高中同学在一起了。”   “哦,原来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于涛故意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   “你!”蒹葭生气地扭头看向窗外。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你早就放下了。”于涛赔笑说。   蒹葭回头看了看于涛,说:“现在想想,也觉得自己以前挺傻的。其实,我一开始对杜泽涛是有些喜欢和欣赏,但后来所谓的暗恋,并不是对他,而是我自己想象中的一个人物。因为我把他想象的太过美好,所以就越来越放不下,以至于困扰了自己很多年。直到后来,我在看到一个同人小说,才发现我喜欢的早已不是真正的杜泽涛,而是我想象中的一个虚幻的人。”   “哦,什么同人小说?”于涛对这个帮了他大忙的小说很是好奇。   “你知道何红药吗?”蒹葭问道。    ☆、黯恋成殇   于涛摇摇头。   蒹葭提示道:“金庸先生的《碧血剑》里的人物,不过我熟悉的是电视剧里的何红药。”   “知道。”于涛点点头,说:“但印象不深。”   “何红药是五毒教圣女,痴爱夏雪宜,为了夏雪宜失身,帮他偷盗教中三宝去报血海深仇。何红药因此被惩处以万蛇噬咬,绝色容颜变得丑陋不堪,并被罚外出行乞并寻回教中宝物金蛇剑。夏雪宜得到五毒教三宝后,成为江湖大名鼎鼎的金蛇郎君。他顺利报仇,却与仇家的女儿温怡相爱,后来还生了女儿温青青。我只是看过一段电视剧,小说里主要讲的应该是温青青和袁崇焕之子。何红药的很多剧情,我是在贴吧和同人小说里得到还原的。”蒹葭解释了一下。   “后来呢?”   “后来?夏雪宜处处保护温怡,他们有着血海深仇还能相爱,真是又奇葩又难得。夏雪宜这个人渣,早就忘了当初对何红药的承诺。他诱骗情窦初开的少女,利用她偷宝报仇,后来却陪着仇人的女儿生活。何红药失去贞洁,失去容颜,失去家,也失了心。她错把夏雪宜当成良人,抱着当初夏雪宜给她画的画像苦苦追寻,痴恋他一生,最后死在夏雪宜精心为她准备的圈套里。”蒹葭一说到这个故事,就觉得心里闷闷的,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于涛沉默了,因为,故事里的人渣夏雪宜跟他有个相似点。“蒹葭,那只是个故事。”于涛不想让故事里何红药被夏雪宜夺去贞洁的桥段使蒹葭关联到他们身上。   “可是,可是心里好难受。”蒹葭皱着眉说:“何红药多可怜啊!夏雪宜就是个不折不扣的人渣!怪不得名字也这么苦逼,夏天的雪,可见他一生不幸也是活该!就是苦了红药。”   于涛有些恶寒,夏雪宜什么的,最好不要连累到自己。“对,他怎么能辜负红药一片痴心呢?还爱上仇人的女儿,活该一生都得不到幸福。”   “嗯。”蒹葭点点头,说:“应该珍惜的人,他当成□□,弃如敝履;应该远离的人,他看作真爱,视作珍宝。你说,男人是不是都犯贱?”   “我可不是。”于涛赶紧表明自己的立场。“那就是一个故事,没有这么多波折起伏,怎么会有人看呢?生活里没有这种人。而且,我绝不会像夏雪宜辜负何红药那样对你。”   “我,我又没说你。”蒹葭羞得脸色通红,她可万万没料到于涛会联想到自己。   于涛看看蒹葭的可爱样子,道:“还没说你是怎么从何红药身上明白过来的。”   “哦——”蒹葭这才想起她的重点不是讲故事,而是解释自己如何对曾经的暗恋情结释怀的。“很多人替何红药不值,就有人写同人小说。有一篇里头,何红药是重生的,所以她将一切看透,明白了她痴恋的人并不值得她喜欢,因为对方视她如粪土,防她如蛇蝎。她曾经对夏雪宜的执着,只是因为苦苦得不到,在脑子里上演了无数次她与夏雪宜相爱相守的画面,而事实上的夏雪宜跟她期待的夏雪宜有云泥之别。我就想起自己了,所以也就释怀了。”   “没想到,你看小说还能看出这么多道理。”于涛笑道。   “那当然。”蒹葭得意地说:“因为那种爱而不得的憋闷,我可是看了很多虐到体无完肤的人物的贴吧或者同人之类的。像《碧血剑》的何红药、《雪花神剑》的聂小凤、《宝莲灯前传》的敖寸心和《甄嬛传》的朱宜修……反正很多很多啦。”   没等于涛说话,蒹葭忽然问道:“你不会觉得我心理有问题吧?”   于涛摇摇头,说:“我只是有点不服,那个杜泽涛有什么好的,给你造成这么深的影响。”   “你以为我是因为他才喜欢这些虐女的故事的?”蒹葭惊讶,摇头解释道:“最开始看何红药确实有这个原因,但后来就不是了。其实,跟我一直以来都没谈过恋爱有些关系吧,我有些自卑,怕我喜欢的人看不上我,然后我也成了她们这样爱而不得……”   偷偷瞄一眼于涛,蒹葭欲言又止。   “怎么不说了?”于涛一边开车,一边通过后视镜将蒹葭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我,我,我——”蒹葭“我”了半天,也说不出口。   于涛很有耐心地笑着等待蒹葭说下去。   “我,”蒹葭狠了狠心,决定豁出去了,说:“我有时候会想如果我有机会认识你,我一定会成为跟她们一样的结局,不管我怎么努力,你也看不到我。”   这下于涛笑不出口了,对蒹葭的心结,他知道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解开的。于涛温声道:“你所说的这些虐恋故事,我也看了一些。从男人的角度来看,我觉得杨戬是爱敖寸心的,只不过没有在口头上表达出来;金世遗自然也是爱厉胜男的,只是明白的太晚;至于你刚说的夏雪宜,应该是脑子坏掉了吧。”   蒹葭惊讶又好奇地问:“你怎么知道我也喜欢金世遗和厉胜男?难道,你也喜欢这种虐恋?”   “你忘了,”于涛解释说:“你空间有个《心痕》相册,里面都是这些虐恋人物的图片,我很好奇,后来就像你说的,翻翻了电视剧、小说、贴吧和同人什么的。”   “你竟然也看了,哈哈!”蒹葭很开心,男神竟然看了她喜欢的东西,而且还跟她有很多共鸣。“我从来没想过,还能跟你聊这些,真是太高兴了,我都不知道怎么形容了!”    ☆、我赖上你   “说到这儿,你写的那本小说我读过了,写的很好。”   “是吗?”蒹葭羞涩地低了低头,说:“那说明我也不是一无是处啊,嘿嘿,至少,至少我还有个拿得出手的作品。”   “谁说你一无是处了?”于涛皱眉,表示很不开心。   蒹葭动动嘴角,说:“我自己这么觉得。你不知道,平凡的人对碌碌无为的生活多少是有些自知之明的。”   于涛挑挑眉,说:“如果,我想把你的小说改成剧本,你会同意吗?”   “你说真的啊?!”蒹葭高兴地扭头问道。   于涛郑重地点点头。   “好啊好啊!”蒹葭也忙不迭地点头。“可是,会有导演喜欢吗?”   于涛自负地笑笑,说:“这就不用你操心了。你现在还是先想想怎么跟你室友说搬家的事,又怎么跟领导辞职吧。”   “搬,搬家?辞职?”蒹葭疑惑道:“谁说我要搬家了?”   于涛将车子拐入服务站的停车场,觉得在到家前有必要再好好跟蒹葭谈谈。   “于——小,小涛儿哥,”蒹葭这几天都没有直接称呼过于涛,现在有正事要说,无论哪种称呼都挺别扭的。   她一本正经地说:“我不会搬家。我不是说了吗,领证是秘密行事,只为我以后结婚,好给对方一个交代,也证明我不是那种轻佻随意、婚前乱搞男女关系的人,也为了让我家人和你家人放下这件事。只要半年,我们再去领个离婚证,就完事儿了。”   于涛眉头紧锁,沉声道:“你的意思是,你只是要这个本子,从来没想过要搬过来跟我一起住。”   蒹葭惊讶地张着嘴,天啊,她虽然脑子里偶尔闪现过这样的念头,但她可从来没真的痴心妄想过。   “就各自拿个小红本,各不相干,然后半年之后约个时间地点去领离婚证?”于涛想再次确认蒹葭的想法。   蒹葭被于涛看得有些害怕,几不可见地点点头。   “哐”的一下,于涛一拳砸在车门上,吓得蒹葭一个激灵。   “我就这么让你避之惟恐不及?”于涛带着些愤怒,并不看蒹葭。   蒹葭急忙摇头。   “那为什么,为什么……我以为,我们——”于涛自嘲一笑,再也说不下去。   蒹葭看于涛的样子,有些不明白他为什么不高兴,自己不跟他一起住,给他少很多麻烦,他不应该高兴吗?“小涛儿哥,你,我——你在生我气吗?”   于涛扭头认真地看着蒹葭。   蒹葭慌乱地低头,不敢面对于涛的目光,小声说:“如果你不高兴,那,那我就搬家,我辞职。可是,可是,我搬过去跟你住,会不会造成很多麻烦?毕竟……而且你家里人……”   “这些你都不用担心。”于涛说:“你不想被公众知道身份,我会为你保密。但家里那边,都知道我们已经领证结婚了,而且,这时候应该已经准备好迎接你了。你放心,他们都很好相处的。”   “我——”蒹葭感觉事情在朝着越来越不可收拾的局面发展,她对今后的生活一点儿信心都没有:“我赖上你,他们一定不会喜欢我。”   于涛微囧,赶紧哄道:“怎么会?你没有赖上我,是我赖上你,是我一个人跑到你家里抓着你不放的。我家里人巴不得我把你带回去,你知道吗,在那件事发生的第二天早上,爷爷就喊我带他孙媳妇回去看看。爸妈和爷爷奶奶他们,都很喜欢你。”   蒹葭不相信地看着于涛,直到他再次肯定地点头,她才放心,说:“可是,我还是有些担心。”   不管怎样,先把人带回家才是最重要的。于涛循循善诱地说:“不要有那么多顾虑,真的。你先跟我回家,然后你就明白现在这些担心都是自寻烦恼了。”   蒹葭咬着嘴角,好半天才点点头,答应了,又问道:“我必须辞职吗?我没有跟他们说过你的事。”然后她又想起于涛曾经来公司找过她,说:“还是辞了吧,你来找过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于涛点点头,说:“而且,我家离你公司很远,你上下班也不方便。”   蒹葭点点头,迟疑道:“那,我还再找份工作吗?”   “难道你不想在家休息吗?”于涛笑着说:“可以自由自在地写你喜欢的小说。”   蒹葭眉头微皱,却没有出声。   “怎么?”   “我是怕,”蒹葭坦诚道:“等事情一过,我需要去找工作的时候,有半年的空白期,不太好。”   于涛抚额,合着说了半天,蒹葭还在想半年之后就离婚,一定得先安抚好她。“你不是在写小说吗?你可以把你这半年的作品展示给人看啊,或者,到时候你喜欢上这种自由职业者的状态呢。”   “我这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如果不是上班或上课,我自己没有那么强的自制力合理安排时间。”   “要不,”于涛诱导说:“我可以雇你工作,那本《雨落焚城》需要改编成剧本,就继续由你来负责,我给你开工资,怎么样?”   “真的?”蒹葭的脸色终于见到笑意,但她转念一想,又有些低落地说:“可我没接触过剧本,不懂电影电视什么的,不知道怎么改编啊。”   “这容易,我可以再找个人跟你一起工作。”于涛说:“而且,我并不是要什么专业水准,小说的大体情节并不需要变,只是需要在场景和语言上再润色一下。”   “哦。”蒹葭点点头。   “你也可以同时创作其他小说,有合适的,我们还可以拿来变成剧本。”于涛补充道。   蒹葭开心地点点头,说:“小涛儿哥,你真好!”   于涛笑了,本想开口要奖励,但看蒹葭那么害羞脸红的样子,还是算了,怕吓到她。    ☆、买彩票吧   话都说完了,蒹葭觉得有些尴尬,扭头看向车窗外,正好瞥见一家福利彩票店,于是笑着说:“我觉得,我这两天运气爆满,想去买张彩票看看,万一中大奖了呢。”   于涛失笑,说:“走吧。我倒是头一次买彩票呢。”说着就下了车。   蒹葭也兴奋地下车,说:“我也是。大学时候陪同学买过刮刮乐,但我知道自己运气不好,没买过。其实,”她有些不好意思:“我不知道彩票该怎么买,听说要选数字吗,但不知道规则。你说,”蒹葭拉住于涛的衬衣角,有些想打退堂鼓:“还是不去了吧。万一进去,咱们都不知道怎么买,岂不是被人笑话。”   “应该不会有太多讲究吧。”于涛捏住蒹葭的手,说:“走吧,都出来了。而且,你不去,以后也不会知道该怎么买彩票。”   “这倒是。”蒹葭点点头,跟着于涛进了彩票销售点。   “一张彩票。”蒹葭开口说。   “双色球?自选,机选?单注?”柜台前的中年胖女人问道。   蒹葭有点儿懵逼,疑惑地看向于涛。   于涛说:“对,自选单注。”然后对蒹葭说:“双色球需要选6个红球的号码和一个蓝球的号码。红球的号码从1—33,任意选6个,蓝球号码是从1—16选一个。”   蒹葭抓抓耳朵,不知道怎么选。   “随便选。”于涛附在蒹葭耳边小声说。   蒹葭脸红了,咳嗽了一声,说:“咱们一起选。”   于涛笑道:“你自己玩吧,我对这些不感兴趣。”   蒹葭想了想,在柜台上拿起纸笔,写了一连串数字,递给那位中年妇女,说:“大姐,我选这个。”   “一注?”那中年妇女问道。   蒹葭又一脸懵逼地看向于涛。   于涛险些笑出声来,说:“一注。”   “5块。”那中年妇女出了票,递给蒹葭。   蒹葭在钱包里翻了翻,有点囧,看向于涛,说:“我回家只取了回家的路费,后来赶集把剩下的零钱花完了,来的时候没跟家里要路费。”   “哈哈,”于涛实在忍不住笑出声来,从钱包里拿出一张5元的递给那位中年妇女,然后拉着蒹葭出去。   “我忘记问哪天开奖了。”蒹葭坐在车里突然想起来。   “噗嗤——”于涛再次失笑,说:“虽然我没买过彩票,但也知道可以在网上查询中奖号码。回家后,可以在网上查本期中奖号码。”   “哦。”蒹葭这才点点头,又觉得很窘,所以埋头拿着彩票摆弄,不再吱声。   于涛一边开车,一边提醒道:“虽然我对中奖不抱期望,可是万一中了,彩票如果被折损了,也不作数。”   “啊?噢。”蒹葭赶紧将彩票装到钱包里。   “怎么,要见我爸妈紧张啊?”于涛笑道。   蒹葭摇摇头,又点点头,犹豫了片刻,问:“小涛儿哥,我是不是给你造成很□□烦了?”   于涛说:“傻瓜,别胡思乱想了。你困不困?要不睡会儿?”   蒹葭打个哈欠,却摇摇头,偷偷瞥一眼后视镜,看到里面那个让她如痴如醉的人,感觉世界是那么美好。   于涛在后视镜里与蒹葭视线相撞,没有躲开,而在是蒹葭转眼看向别处的时候,微微翘起嘴角。   接下来的路上,于涛断断续续给蒹葭说了说家里大致情况,以便蒹葭能够尽快熟悉新环境。   过了涿州收费站,蒹葭就开始有些焦躁,双手绞在一处,眼睛巴望着窗外出神。   “怎么啦?”于涛关切地问。   “我有点儿紧张。”蒹葭还是说了实话,双手抱紧了胳膊,又说:“能不能把空调关了,开窗户吧,我头疼,肩膀也疼,有点晕车。”   于涛皱皱眉,关了冷气,打开窗户,说:“体质有点弱啊。平时吹空调也这样吗?”   蒹葭点点头,说:“严重的时候,还会恶心。”   “回家后,请林老先生给你看看。他是位老中医,医术很好的。”于涛说。   蒹葭点点头,说:“平常倒也没事。我查过,说这是因为体制偏寒,在饮食上和生活习惯上多注意,会好些。”   “冷不冷?后面有衣服,你披上吧。座位可以往后调一调,旁边有个按钮。”于涛说。   蒹葭把座椅往后调了调,顺利拿到后排座椅上的衣服,披上,看了看,说:“这衣服真帅气!你知道吗,我最喜欢男式衣服了!如果我是男生就好了。”   于涛笑着说:“如果你是男生,我怎么办?我不想做女生啊。”   “那咱们可以做好兄弟啊。”蒹葭说:“说不定我也能成为大明星呢。不过,”她又笑着说:“希望自己变成男生的女生,都是希望自己变成帅哥,绝不是屌丝男。哈哈!”   “这倒是。”   “我小时候就常常想,如果我有于涛你这么帅——”   “看来我老了啊!”于涛故意叹口气。   “没有没有。”蒹葭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说:“你不老,而是成名早!我十几岁第一次看你的电视剧,就喜欢上你了,虽然那时候你演的是男二号大魔头,嘿嘿!貌似,我很喜欢大魔头这种角色。”   “大魔头性格更鲜明吧。”于涛分析道:“男人不坏,女人不爱。通常影视剧里的大魔头,在坏的同时,也拥有致命的诱惑力,好比我,帅就是我的武器。”   “哈哈哈,”蒹葭笑得前俯后仰,说:“自恋狂!虽然最开始的确是因为你帅才喜欢你吧,但也因为你演技好,能把角色诠释到位。”   “那,长得不帅的坏角色,演员把他演得活灵活现了,你会因此喜欢上这位演员吗?”于涛问道。   蒹葭想了想,说:“会认可他的演技,但应该不会把他当作偶像了。”   “所以说啊,你们这些女生,都是看男人颜值的。”于涛说。   “那,那也不能这么说。”蒹葭强辩道:“如果演技很棒的话,也有很多粉丝的。大明星里,也不全都是帅哥。”   “但颜值高会有优势,这点不可否认吧?”于涛说。   蒹葭没话可说了,便说:“那,你觉得你是靠颜值才成名的咯?”   “当然不是。”于涛很干脆地否认,说:“我是实力派+偶像派。”   蒹葭又笑了,说:“虽然这是事实,但你不用总挂在嘴边强调。”   “哪有?”   “有,你就有,说你有你就有!”蒹葭强词夺理地说。   “好好好,有。”于涛立刻缴械投降,说:“不过话说回来,像我这么帅的男人,应该找个美女才是。”   蒹葭嘴巴一撅,不说话了。   于涛像偷了腥的猫,说:“你知道吗?你这样子真是可爱极了。”   蒹葭脸红了,捂着脸说:“不理你啦,拿我开涮!”    ☆、这是你家   两人一路上说说笑笑,很快就进了三环。   蒹葭看着车窗外移动的风景和车流,努力平复激动的心情,却仍是紧张地手足无措。   下车后,蒹葭呆呆地看向于涛,想让他给些指示。   “我家人都很好相处,真的。”于涛温和地笑笑,示意蒹葭跟上,率先进门。   蒹葭几乎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真的是比当初见于涛的时候还紧张。她实在是怕于涛的家人对她有什么看法,毕竟,她以这种方式变相逼迫于涛一起领了结婚证。   一边想着,心绪不宁的蒹葭脚下不稳,险些被自己绊倒,不禁暗暗告诉自己:没事儿没事儿,如果他们骂我,我就听着,反正左右都是我做的过分了,赖着小涛儿哥。等他们不骂我的时候,我再解释半年以后就领离婚证的事。   “哈哈——”还没等蒹葭反应过来,子敏就跑过来,笑嘻嘻地对蒹葭说:“你跟我一样吗,走路都会绊倒诶,哈哈。”   蒹葭羞红了脸,不知所措地看着眼前这位四五岁的小包子,暗想:该不会是于涛的儿子吧?   于涛笑着说:“这是我外甥——武子敏。子敏,不许嘲笑你舅妈。”   “啊,她就是小舅妈?”子敏凑到蒹葭跟前,不怕生地拉起她的手,说:“小舅妈,你真的很小呀!”   蒹葭有些蒙,但还是俯身对子敏说:“子敏你好。你几岁啦?”   “你猜?”子敏学着大人逗小孩儿的样子说。   “嗯——我猜不出来。”蒹葭心里大概有个想法,但怕猜错会被面前这个小大人嘲笑。   “来啦,来来来,让奶奶看看!”不等子敏说话,于奶奶就在于连的搀扶下走过来,亲昵地拉起蒹葭的手,笑眯眯地看着蒹葭,说:“嗯,看这双大眼睛,真亮!”   蒹葭脸色更红了,有些不自在地扶了扶眼镜。   一大家人都到了院里来迎接蒹葭,这让早做好挨骂受气准备的蒹葭感觉自己真不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同时,她也更加紧张慌乱,头都不敢抬起来,只是紧紧地握着子敏的肉呼呼的小胖手。   于涛笑着介绍道:“这是奶奶和爷爷,这是爸妈,这是我妹妹于涟和我妹夫武玄浪。”   “还有我!”子敏高声刷存在感。   “第一个就介绍你了。”于涛揉揉子敏的小脑袋。   “嘿嘿——”子敏不好意思地挠头笑笑。   蒹葭紧张地轻咳了一声,说道:“爷爷奶奶,伯父伯母,小涟姐,炫浪哥,你们好,我叫于蒹葭。也是‘干钩于’,‘蒹葭苍苍’的‘蒹葭’。”   “好好好,”于妈笑着说:“快进屋吧,就等你们开饭呢。”   蒹葭被于奶奶拉着进屋。   餐厅里早已准备了丰盛的接风宴。   看着大家这样热情,蒹葭更觉得自己“胁迫”于涛跟她领证的事做得太过。   于涛看出蒹葭的紧张和不自在,拉着她坐在自己身边,蒹葭另一边坐了小涟。   “嫂子。”小涟把餐具递给蒹葭。   蒹葭怎么也不好意思应这一声“嫂子”,却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跟大家解释,脸色憋得通红。   于涛在桌子下面偷偷拽了拽蒹葭的衣角,示意她答应。   “哎。”蒹葭闷着头几不可闻地应了小涟一声。   “嫂子——”玄浪恶作剧似的也凑热闹喊了蒹葭一声。   “哎。”蒹葭这才想起刚才于涛作介绍时说他妹夫是武玄浪。好奇心大过紧张,她不由惊讶地抬头,想确认一下。   玄浪没想到蒹葭会抬头看自己,于是对他温和地笑笑。   “武玄浪?!”蒹葭惊讶地看看玄浪,又看看于涛。   “哈哈,原来嫂子也是玄浪的粉丝。”小涟笑着说道。   蒹葭又不好意思低下头。   “来来,吃饭。以后这就是家,不要认生。”于爷爷说道。   蒹葭点头“嗯”了一声,却不敢动筷子。   “涛,愣着干嘛?”于妈给于涛使眼色。   于涛会意,立刻给蒹葭夹了她爱吃的香菇到碗里,说:“吃饭啊,别不好意思,这以后也是你家。”   蒹葭不吱声,默默夹起碗里的香菇吃。   小涟也笑嘻嘻地招呼蒹葭夹菜,说:“嫂子,你爱吃什么呀?”   蒹葭小声道:“我,我不挑食。”   “不会吧——”小涟故意夸张地说:“你看,我怎么听某人偷偷打电话回来,嘱咐我和妈做什么。我和妈可是买了好大一堆各种各样的蘑菇哦,嫂子你看合不合口味?”   蒹葭这才细看桌子上的菜,几乎每道菜的食材都涉及到了菌类。她又感动又不敢置信地看向于涛。   “感动了?”于涛笑着逗一句,说:“快吃吧,不要让大家一直给你夹菜,也别让奶奶和妈白忙活。”   “嗯。”蒹葭点点头,说:“我不认生。”然后抬头笑着看了看大家,说:“谢谢奶奶、伯母和小涟做了这么丰盛的美食。”说完,就用筷子自己夹菜,神情比刚进院子的时候自然了许多。   “嫂子你跟我一样呢,我也特别喜欢吃蘑菇之类的。哈哈!”小涟一边说着,一边给子敏夹了他摸不着的鸡腿。   “小舅妈,我喜欢吃肉。”子敏摇摇手拿着的鸡腿。   蒹葭忍不住抿嘴笑,说:“是吗?我也爱吃肉哦。”   “那——”子敏眼珠咕噜一转,说:“让舅舅把另一个鸡腿给你吧,这个我已经咬过了,有口水。”   “哈哈哈哈”蒹葭笑出声来,饭桌上众人也都被子敏这个小家伙逗乐。   笑过之后,蒹葭终于不再那么拘谨。    ☆、其乐融融   一家人说说笑笑地吃完饭,蒹葭要帮忙收拾碗筷,于妈赶紧拦住,说:“快放着,我来收,你去歇歇,坐了那么长时间的车,肯定很累。”   蒹葭微红着脸说:“我不累,伯母。我在家也经常做家务的。”   “以后你做多少家务,伯母都不拦着,但今天不行,不能刚来就让你干活。”于妈笑呵呵地将蒹葭往餐厅外推了推。   “闺女,来来,过来。”坐在中式红木沙发上的于奶奶笑眯眯地朝蒹葭招招手,又拍拍她旁边的位置。   一看到于奶奶和于爷爷,蒹葭就想起了她早已过世的爷爷奶奶,他们生前也是对蒹葭格外疼宠。   “奶奶。”蒹葭甜甜地喊了一声,坐到于奶奶旁边,又向斜对面的于爷爷喊了一声:“爷爷。”   “嗯,好。”于爷爷也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孙媳妇满意得不得了,正笑得合不拢嘴呢。   “闺女,多大了?”于奶奶握着蒹葭的手,让蒹葭感觉暖暖的。   “奶奶,您叫我蒹葭吧。”   “蒹葭?”   “嗯。古时候,芦苇也叫‘蒹葭’。”蒹葭解释说。   “哦。”于奶奶点点头,说:“这名字好听,奶奶叫你葭葭吧。”   “好啊,奶奶。”   小涟笑着递给蒹葭一个剥好的橘子,说:“奶奶,你不知道吧。蒹葭的名字不光好听,还有来头呢。”   蒹葭又红了脸,在嘴巴里塞了一瓣橘子。   于奶奶嗔怪地对小涟说:“有啥来头,你这闺女,还跟奶奶卖关子,说说。”   “爷爷,你看奶奶有了嫂子,就不喜欢我啦。”小涟跑到于爷爷旁边撒娇。   “爷爷疼,爷爷都喜欢。”于爷爷笑着说道。   于奶奶不满道:“你这小妮子,跑那么远?还没跟奶奶说葭葭的名字有什么来头呢。”   小涟对于奶奶做个鬼脸,对于爷爷说:“爷,我悄悄告诉你啊。”   于爷爷笑眯眯地点点头。   “爷,您一定听说过‘所谓伊人,在水一方’这句诗吧?”   于爷爷是个大老粗,哪里听过什么诗经,不过小涟说的这句他倒是觉得有些耳熟,所以就点点头。   小涟嘿嘿一笑,说:“前面还有一句,是‘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这句我听过!”于爷爷忽然想起来,说:“原来就是这个蒹葭啊!你刚才说的那句什么‘水’,我就觉得耳熟,但这句‘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我可是知道。”   “呀!”小涟表示很惊讶:“爷,你竟然会背这句诗?”说完,又不可置信地扭头看向于奶奶,想求证一番。   于奶奶笑着回忆起年轻时候的光阴,对于爷爷说:“你这一说,可不是,我也想起来了。”她又看看身旁的蒹葭,说:“刚解放的第二年,我跟你爷爷去芦苇荡子采苇叶包粽子,当时一起去的还有一个你爷爷的老战友,他念过私塾,当时就说什么——说什么来着,老头子?”   于爷爷提示道:“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对!”于奶奶对小涟和蒹葭说:“他当时念了很多诗,你们爷爷啊,就记住这么一句。”   于爷爷尴尬地笑笑。   “就这一句也早忘了。”于奶奶又唠叨说。   “哈哈哈哈”   “哈哈哈”   蒹葭和小涟没笑出声,倒是一旁陪着子敏看动画剧的于涛和玄浪,都笑出声来。   “兔崽子,笑啥?”于爷爷脸上挂不住了。   “爷爷,我们在看电视呢,猫和老鼠可逗了。”玄浪一本正经地盯着电视,看得十分认真的样子。   于波却一巴掌将玄浪拍到一边去,凑到于爷爷跟前,拍马屁道:“爷,你记性可真好,几十年了还记忆犹新,而且今天看来,当年您跟奶奶去芦苇荡采苇叶也为今天蒹葭来咱们家埋下了渊源。”   玄浪听得撇撇嘴,对于涛做拱手状。   于爷爷听着这话,心里那叫一个舒坦,得意地说:“那是。”   蒹葭看着于涛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样子,感觉跟自己家里一样,也是那样自在而开怀,全然不像她之前自己瞎补脑的一入豪门深似海。   “想什么呢?”于涛又坐到蒹葭旁边,好笑地看着她。   蒹葭摇摇头,低声说:“感觉好开心,就跟我家里一样。”   “这里本来就是你家啊。”于涛笑道。   蒹葭羞涩地低头,嘴角含笑。   于妈和于爸收拾好碗筷,也到客厅来。   蒹葭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于妈和于爸一眼,觉得自己不应该这样坐着而让他们忙碌。   “放心,平时爸妈也不这样忙碌,有保姆呢。今天保姆请假没来。”于涛低声解释了一句。   蒹葭点点头。   于妈跟于爸看于涛跟蒹葭低语的样子,相视而笑。   于妈轻轻咳嗽了一下,推了推于涟:“小涟。”眼神示意她起身。   “啊?哦。”于涟反应过来,对蒹葭说:“嫂子,走,我带你去看看房间。”说着就从于涛旁边拽走了于涛。   蒹葭被于涟拉着去参观房间。    ☆、盼媳心切   这座四合院虽然不比别墅大,但装饰、底蕴都让人惊叹。古朴的格调正合蒹葭的品味,一桌一椅都透着文雅大气;练功房摆放的武器架更让蒹葭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低调奢华的书房里有整套的精装文史书籍,但这些书显然不是摆摆样子,因为书架略显凌乱,而书桌上还摊开着一副写了一半的字画。   “这书房是我哥和爸爸最宝贵的地方了。”于涟笑着说:“你是学历史的吧?”   蒹葭点点头,有些羞愧道:“可是一点儿没学进去。”   “嫂子,跟我就不要谦虚啦。”于涟笑笑,说:“我爸以前是位初中历史教师,我哥受爸爸影响,特喜欢看这些文史类的书。嫂子你可以随便翻看哦。”   “那真是太好了!”蒹葭笑笑,说:“虽然我从来没认真地坐下来好好读过一本经典,但还是很喜欢看它们摆在那里的,就好像我下一秒就会惬意地翻一翻似的。”   于涟一拍手,笑道:“嫂子,你可说到我心坎里去啦,哈哈,我就是这样,每回都要买两本书,觉得这么好的书我一定会看,但买完之后却一直摆在那里,再也不会动。”   “也算一种心灵慰藉吧。”蒹葭说。   于涟点点头,指了指书架,说:“我爸一般不来书房读书,倒是我哥,很喜欢在书房里读读书,写写字。”   “小——你哥,”蒹葭本来想说“小涛儿哥”,但在于涟面前实在不好意思,便改了口,问道:“这些字是他写的吗?”   于涟瞅瞅桌上的字,有些纠结,说:“哎呀,我也看不太出来,谁知道是我爸,还是我哥写的,没准儿还是玄浪写的呢。他们三个啊,凑到一起就爱写写字,我实在搞不懂。还有,你别看爷爷没怎么读过书,但他写毛笔字很好看的,爸爸写毛笔字还是爷爷启蒙的呢。”   蒹葭有些羡慕:“我一直都很想学,却懒,看来以后可以跟爷爷一起练字啦。”   于涟撇撇嘴,说:“保管你练上三天就不干,太枯燥了!”   蒹葭笑笑,说:“你怎么清楚我的个性?我就那种想得多,做得少的人,没耐性。”   “都一样。”于涟拉着蒹葭,说:“以后你想看书什么的,可以来书房。”然后暧昧一笑,说:“走,我带你去看看卧室。”   黄绿色竹节装饰的墙壁透着丝丝清凉,暗红色木地板在暖色的灯光下闪着莹莹光泽,黄花梨木衣橱与一组坐蹋矮几相映成趣,数盏古风雕花灯具坐落在房间四处,头上是一顶龙凤戏珠造型的吊灯,吊灯下便是房间最引人注目的一张架子床——红色幔帐轻绕低垂,隐约可见镂空的黄花梨木栏杆和门罩,里面铺着喜庆的龙凤呈祥金色暗纹的缎面被子和鸳鸯枕。   蒹葭既惊且叹,那红艳艳的床榻更叫她满脸通红,羞得不敢再看,也不敢挪动脚步。   不知何时,于涟已经识相地走开,而于涛就站在蒹葭背后。   “早点睡吧,累不累?”于涛温和的声音响起。   蒹葭猛地抬头,正对上于涛满含笑意的双眸,一时间沉溺其中,时间就像停止了一般。   于涛笑着替发呆的蒹葭捋捋头发。   “我,我,”蒹葭几乎找不到自己的声音,声音因紧张而有些颤抖:“我没带睡衣。”   “妈应该已经给你备好了吧。”于涛看向旁边的衣橱,又指指雕花隔断,说:“卫生间和浴室在那里。”   蒹葭迟疑片刻,打开衣橱,里面赫然摆放着两套女士真丝睡衣,匆匆拿了一件,就着急忙慌地跑进浴室。   于涛看着惊慌失措的蒹葭,不由失笑,转身去了书房。   浴室里的蒹葭,头脑一片空白,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跑进浴室来了,还好浴室里有浴巾,不然就出笑话了。   心不在焉地洗漱一番,蒹葭套上粉红色长款丝质睡衣,颇为别扭地系上衣带,在浴室的落地镜前面愣了足足有三分钟,才鼓足勇气推门出来。   可是,房间里并没有于涛的身影,蒹葭舒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有一种低低的失落感。   这间卧室和书房是挨着的,蒹葭将卧室推开一条门缝,向外看去。   客厅那边很安静,而且灯也熄了,大家都已回房休息。   倒是隔壁的书房门是开着的,透出一团光亮。   蒹葭低头看看自己的样子,尤其往胸前瞄了瞄,关上门,回去将文胸穿好,重新套上睡衣,这才往书房去。   书房里,于涛正凝眉读着一个剧本,听见脚步声,抬头看是蒹葭。   “你在看什么?”蒹葭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和语气听起来自然些。   “剧本。”于涛示意蒹葭坐到旁边。   原本有些杂乱的书案已经被收拾整齐,上面罗放着两个剧本和一个托盘,托盘里两碗汤还冒着丝丝热气。   “奶奶刚端过来的银耳莲子羹,说是降火解乏的。”于涛递给蒹葭一碗,自己也拿调羹尝了一口,道:“嗯,还行,不算甜。”   蒹葭也尝了尝,的确不是很甜,很合她的口味,说:“你也不爱吃甜的?”   于涛喝了两口羹,说:“不太喜欢甜食。”   “我也是。”蒹葭笑眯眯地说:“还好奶奶做得不甜。”   蒹葭用勺子舀了一颗红枣吃,说:“不过,我喜欢水果的甜,尤其喜欢甜枣。”   于涛看看自己勺子里舀上来的红枣,福至心灵递到蒹葭嘴边。   蒹葭鬼使神差地张开嘴巴,吞了枣子后,脸也像火烧一般红得彻底,然后闷头专心对付手里那碗莲子羹。   于涛嘴角微翘,两三口解决了一碗羹汤。    ☆、夜话台词   吃完了银耳莲子羹,蒹葭无事可做,又重新打量起书房来。   “困吗?”于涛问道。   蒹葭摇摇头。   “正好,跟我对下台词。”于涛递给蒹葭一个剧本,说:“再过一个月,我跟签约公司的合约就到期了,以后会单干。这两个剧本是想合约满了之后接下来的,但时间上有冲突。”   “那你喜欢哪部呢?”蒹葭好奇地翻开剧本。   “还没细看。明天下午你手里拿的那本剧要试戏,另外一本明天晚上试戏,时间很紧迫,所以今晚得准备一下。”于涛说。   “啊,这么着急!”蒹葭蹙着眉,说:“怎么这么急呢?”   “其实前几天已经拿到剧本了,但一直没来得及看。”   “都是因为我耽误你时间了。”   “怎么会,我只是懒得看。”于涛笑着伸手抚平蒹葭紧皱的眉头,说:“你帮我参考参考,看应该选哪部戏。”   蒹葭认真地看起了手中剧本的大纲,过了一会儿问:“是古装剧,你想饰演哪个角色呢?”   “男女主角应该已经定下来了,我应该会饰演男三号。另外那部戏倒是没定主角,如果试戏顺利,我应该能担任男主。”   蒹葭打开另外一本,细细地看了看大纲,又看了附带的部分剧本,摇摇头说:“这个剧本不太好,台词很啰嗦,剧情设计得也太取巧,我觉得应该只有小众会喜欢。”   于涛原本只是想拿剧本的事做话题,以便跟蒹葭聊聊天,没想到蒹葭竟然真的还有些见地,高兴地说:“我也有同感。只是因为这几年一直没做过男一号了,所以就不太想放弃这个剧本。”   蒹葭咬着嘴唇想了一会儿,说:“我觉得还是宁缺毋滥好。”   于涛笑着将第二个剧本丢到一旁,说:“那就决定了,明天只去这部戏试戏。”   “男主和女主就不能再变了吗?毕竟,还没试戏呢。”蒹葭说:“虽然我不太了解拍戏,但我之前记得看到过一部电视剧的爆料,说开机后男二号和男三号的饰演者才互换角色。”   “你也说了,不是男一号。”于涛耸耸肩。   “那,内定的男主角是谁啊?比你还帅,比你还实力派吗?不会是潜规则上去的吧?”蒹葭好奇地问。   “哪来儿那么多潜规则?你八卦新闻看多了。”   蒹葭吐吐舌头,说:“我之前听大学同学说过,说男明星也有被潜规则的。”   “听说,不出意外,男主应该是钟越。”   “钟越?”蒹葭使劲儿想了想,摇摇头,说:“不知道。新出道的?”   于涛哈哈大笑,说:“如果这话让钟越听到,肯定被气晕了。就是《楚汉争雄》里饰演韩信的,这几年很红。”   “哦——”蒹葭拖着长音,却说:“没印象。”   “不是吧?”于涛又忍不住笑了。   “真没印象。”   “那柳奇英你知道吗?”   “知道,《楚汉争雄》里饰演项羽的那个。”这回蒹葭知道了。   “还好,不是只知道我。”于涛说。   蒹葭撇撇嘴,说:“现在粗制滥造的电视剧太多,我又叛逆期延后,大家都热捧的影视剧我基本不看,综艺节目也一概不鸟——不看。”   “哈哈哈——”于涛忍不住笑起来,说:“没关系,你可以说这个词。”   “哦,”蒹葭红着脸点点头,说:“而且我听的歌大都是十年前的了。上大学的时候,舍友还笑话我,说‘蒹葭,你是与世隔绝了吗’。”   于涛止住了笑,说:“有自己的欣赏角度才好,跟风也没意义。”   “那是,我就喜欢5大男神,10年前是,现在是,10年后还是。”蒹葭得意地说。   “咳咳——”正喝水的于涛被呛着了,说:“5大男神?不应该只有我一个吗?”   蒹葭羞涩地低了头,嘟哝道:“反正就是5大,不过你是排第一位的。”   “那另外4个呢?”于涛故意板着脸问。   “等你不生气的时候再告诉你。”蒹葭狡黠一笑。   “你个臭丫头。”于涛也不恼,说:“好了,不管什么几大男神了,你还是赶紧帮我对一下戏吧。”   “嗯。哪一段呢?”   “这段。”于涛给蒹葭指了一下。   “还真是男三号的戏份。”蒹葭吐槽了一下,说:“我觉得,一会儿咱们应该也来一段男一号的戏份排练一下,万一明天试戏,导演改主意让你演男一号了呢。”   “小脑袋瓜别想那么多了,先看台词吧。”于涛说。   “可是,我不会表演啊。”蒹葭犯难了。   “你只要跟我对台词就行,我会自己找感觉的。”   蒹葭和于涛凑在一起,先把剧本的台词捋顺了,才开始照着对台词。   蒹葭最开始念台词还结巴,好在于涛耐心,她这才不紧张了。   对了几遍台词之后,于涛站到一旁,默了一遍台词,这才让蒹葭跟他对戏。   蒹葭一边干巴巴地念着台词,一边认真地看于涛在旁边表演。   这样反复几遍之后,于涛终于找到剧本感觉,逐渐入戏,连带着蒹葭也进入情境。   蒹葭索性站起来跟于涛对台词,并按照剧本上写得带入了面部表情。   于涛看着认真起来的蒹葭,也全身心投入到剧本中,将角色诠释得淋漓尽致。   “哇,小涛儿哥,你演得真是太好了。尤其是你的眼睛,简直像是会说话,太传神了!”蒹葭忍不住赞叹道。   “是吗?我也这么觉得。”于涛忍不住自恋一把。   “真的真的。你不演男一号简直太可惜了!都怪那个什么钟什么,干嘛没事儿提前抢角色啊?”蒹葭忿忿不平地说。   于涛收了剧本,说:“哪个角色都一样,这么多年,我早就看淡了。”   蒹葭解释道:“话虽如此,但这部剧不同,这个剧本里男一号被塑造的很出彩,最关键是男三号那种类型的角色,你从前演过了,而男一号这种性格你好像没有演过。”   “知我者,蒹葭也。”于涛扯着嘴角笑笑,说:“我的确很想尝试男一号那种类型的角色,但,哎,还是算了,男三号这种类型的,我也算信手拈来了,索性给我开出的片酬不错。”于涛又压低了声音,凑到蒹葭耳朵边,悄声说:“肯定比钟越高。”   蒹葭会心一笑,抬眼间,正对上于涛近在咫尺的俊脸,呼吸一窒。    ☆、新婚晨起   于涛趁机俯身吻住蒹葭笑弯弯的嘴巴,探舌与之纠缠共舞。   温热地气息铺天盖地得卷来,蒹葭觉得要窒息了,口中轻吟出声。   于涛一把将蒹葭打横抱起,将她抱回卧室,并顺脚把卧室门踢上。   蒹葭没来得及反应,就天旋地转得被扔在红色幔帐遮掩的雕花大床上。   柔软的睡衣滑落,缱绻的气息弥漫在大红色龙凤纹锦被之下,一室旖旎。   蒹葭后知后觉地发现,于奶奶准备的那碗秘制银耳莲子羹别有深意,因为情动后的于涛实在太过亢奋,一直从凌晨两点多折腾蒹葭到早上六点多钟,这才肯放她睡下。   蒹葭早累得不成样子,也懒得去洗澡,于是干脆窝在于涛怀里沉沉睡去。   直到中午开饭前于涟来喊蒹葭吃饭,蒹葭才醒来,而于涛早已不见踪影。   面对比自己大了一轮的小姑子,蒹葭窝在大红锦被里羞得不敢露出脑袋。   “嫂子,你就不要害羞啦,这样会被憋坏的。”于涟故意逗蒹葭,将她从被子里拉出来。   “我,我先去洗漱一下。”蒹葭被拽出被子后,赶紧拖上鞋就往浴室跑。   隐约看到蒹葭脖颈和手臂上的青紫的吻痕,于涟嘟嘟嘴巴,碎碎念:“奶奶的莲子羹有这么好用?哪天让奶奶给我家小玄子也做一份。”   蒹葭洗澡洗到一半才想起来没带干净衣服进来,正犹豫着一会儿是裹着浴巾出去,还是穿原来这套睡衣出去。   于涟在于是外面敲敲门,坏坏地笑着,说:“嫂子,你忘拿衣服了吧?”   “小涟,你,你能帮我拿一下吗?”蒹葭囧了。   “给。”于涟将衣服递进去,说:“嫂子,我先出去啦。”   “嗯。”   蒹葭洗漱好,匆匆吹干头发,没来得及化妆,就赶紧出了卧室。   于妈知道蒹葭会起晚,所以特意嘱咐保姆吴阿姨晚点做饭。   蒹葭到客厅的时候,饭还没好。   蒹葭红着脸坐到奶奶旁边。   于奶奶好整以暇地瞅了瞅蒹葭,低低地笑骂了一句:“这兔崽子,喝了莲子羹也不知道早点睡觉。”   蒹葭顿时脸就像火烧云。   “哎哟,妈,你可少说几句吧。蒹葭还小,脸皮薄着呢。”于妈笑着说。   “奶奶跟前,有啥可脸皮薄的?”于奶奶拍拍蒹葭的手,说:“不怕,这儿只有咱们娘儿四个。”   “爷爷和伯父呢?”蒹葭声若蚊蝇。   “小玄子陪着他们去公园下棋去了,马上就回来。”于妈说。   “哦。”蒹葭坐在那里,低着头,任由于奶奶和于妈打量。   “我说奶奶,妈,”于涟抱着妞妞带着子敏从客房里出来,替蒹葭解围,说:“你们再这么瞧下去,我嫂子就要找地方藏起来了。”   “妈妈,小舅妈的脸好红哇,像大苹果。小舅妈是不是害羞了?”子敏仰着小脸问。   “你这小家伙,还来打趣你小舅妈了。”于妈点点子敏的小鼻子,说:“饿不饿?”   “姥姥,太姥姥,我要吃鸡腿。”子敏眨巴着大眼说。   “你就知道鸡腿,知道别的吗?”于涟笑着问儿子。   子敏努努嘴,说:“可我只爱吃鸡腿嘛!”   “哈哈——”蒹葭憋不住笑出声来。   子敏不高兴了,撇着嘴巴说:“小舅妈,你笑我!”   “没有,没有!”蒹葭赶紧哄子敏,说:“我是笑,咱们的爱好还真是一样呢。”   “嘿嘿。”子敏高兴地咧着嘴巴笑起来,说:“那好,小舅妈,一会儿我把我的鸡腿给你一个。”   “好,那先谢谢子敏啦。”蒹葭捏捏子敏肉乎乎的小脸蛋,又问于妈:“伯母,小涛儿哥呢?”   于妈笑道:“刚出去,说是下午试戏。”   “哦。”蒹葭点点头,又没话可说了。   于奶奶看出蒹葭的窘迫,却还是想再逗逗她:“听涛说,昨晚你跟他对戏来着?”   蒹葭点点头。   于奶奶抱怨起孙子,说:“这孩子,都不知道心疼你,昨天坐了一天车,都累了,还拉着你练什么戏。”   “奶奶,我不累。”蒹葭赶紧解释说:“今天这部戏很重要,小涛儿哥很喜欢。而且,我觉得陪他排戏也挺有意思的。”   “真是个傻丫头!”于奶奶爱恋地摸摸蒹葭的头,语重心长地说:“以后啊,早点睡觉,奶奶还想早点抱重孙呢。”   “奶奶——”蒹葭囧得说不出话。   于妈和于涟都哈哈大笑。    ☆、搬离公寓   吃过午饭之后,蒹葭回她租住的公寓去收拾东西。   把衣服、鞋翻了个遍,蒹葭忍不住哀叹:“哎,这么多衣服、鞋,都得丢了,以前我真该咬咬牙买几件像样的好衣服,也省得现在还得去添新的。我真是亏大发了,就这么莫名其妙地结了婚不说,还得辞职,还得掏腰包把自己捯饬捯饬。”   挑拣了几件衣服和两双鞋,其他都忍痛扔了,又把平时不太用的东西和被褥都打包寄送到老家,蒹葭看着空荡荡的房间,终于能喘口气了。   “蒹葭,你回来啦?”肖木木下班回来。   “啊,木木,你下班了?”   “天啊,你干嘛呢,这是?”肖木木走进蒹葭的房间被吓了一跳。   “木木,”蒹葭拉着木木坐下,说:“有件事要跟你说,电话里也说不清楚,所以没提前告诉你。我要搬出去住了,不过你放心,房租费我会照样平摊,一直到合约期满。”   “你——”木木皱着眉问:“是不是我哪里惹你不高心了,蒹葭,你要告诉我啊,你怎么能就这么走了?”   “不是,不是。”蒹葭赶紧解释,说:“跟你没关系,木木,真的。我,我结婚了。”   “什么?!”肖木木噌地站起来,分贝震得蒹葭颤了颤,她不可置信地看着蒹葭,说:“蒹葭,我没听错吧?你说你结——结婚了?”   蒹葭点点头,说:“是挺突然的。哎,说来话长,而且现在也不太好说,等过些时间我再慢慢跟你解释吧。”   “是你家里逼婚?”木木猜不出其他原因。   “不是,你别瞎想了。过些日子,等事情平复了,我再慢慢告诉你。”蒹葭叹了口气。   木木愣了愣,问:“那你跟谁结婚的?是老家的人吗?”   “就是前两天来找我的那个人。”蒹葭说。   木木拍了拍蒹葭的肩膀,说:“你这么一说,我就知道了。其实,”木木笑了笑,说:“我看着那个人挺眼熟的,就查了查。他是不是你手机桌面上的那个人?”   蒹葭苦涩一笑。   “还真是这样!”木木兴奋地说:“怎么会?你们怎么会认识,并且……”   “孽缘!”蒹葭不知从何说起,而且现在也不太想说。   “等你什么时候想说了,再告诉我吧。”木木善解人意地拍拍蒹葭,说:“你心愿达成,应该高兴才是,来,给姐笑一个!”   蒹葭对木木做个笑的鬼脸。   “傻样!”木木忍不住笑了,又有些担忧地问:“那,你接下来怎么办?你家里知道你结婚的事吗?”   “知道。”蒹葭躺倒在收拾一空的床上,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一切都像做梦一样,走一步算一步吧,船到桥头自然直。”   “那,那你们是要办婚礼,还是只领证啊?”木木又玩笑了一句:“还收份子钱吗?”   蒹葭锤了木木两拳,说:“就领了证。你的份子钱,姐是一定要收的,不过暂时要你保管而已。”   “哎,你这一走,就剩我孤苦无依了。”肖木木也躺倒在蒹葭旁边,说:“你看我这谈了这么久恋爱的,到现在都没修成正果,你可倒好,简直是坐了火箭。”   “你就别嘲笑我了。”蒹葭说:“我现在一团糟。还是说说你吧,都没来得及问你,你家里人怎么说,同意你跟你男朋友在一起了吗?”   木木得意一笑,说:“软磨硬泡的,我妈总算点头了。我们打算明年春结婚。”   “好,”蒹葭为木木感到开心,说:“到时候,姐给你包个大红包。”   “说定了,少了我可不要。”   两人正说着话,听到有人敲门。   蒹葭起身去开门,看到于涛站在门外。   “你怎么来了?”蒹葭侧身让于涛进来。   “当然是来接你。收拾好了吗?东西多不多?”于涛问。   “这就是——”肖木木看向蒹葭。   “哦,他是于涛。”蒹葭给两人做了介绍:“这是我大学死党肖木木。”   “你好。”于涛对肖木木温和地笑笑。   “你,你好!”肖木木兴奋地对蒹葭说:“哇,他本人长得真帅!”   “也就那样吧。”蒹葭羞涩地低声说。   “东西在哪儿?我来搬。”于涛问。   “这就要走啊?”肖木木拽了拽蒹葭的手臂,说:“再住一天再走吧,我才刚刚见到你呢?”   蒹葭还没说话,于涛就开口说:“有时间你可以来家里找蒹葭。”   蒹葭只好说:“这几天事情比较多,我得早点搬过去,不过咱们可以随时约啊。”   于涛看到蒹葭的东西只有两个行李箱和一个编织袋,问道:“这么少?”   “嗯,很多用不上的东西,都寄回家去了。”蒹葭拎起编织袋。   于涛接过蒹葭的编织袋,又拉一个箱子,眉头微皱:“箱子里都是什么,这么重?”   “书和笔记本,我的宝贝。”蒹葭拉起另一个箱子。   蒹葭跟木木到了别,就跟于涛下楼去了。   蒹葭有些小感慨地说:“你觉没觉得,咱们俩的关系越来越复杂了。”   “哪儿复杂了?”于涛一边说着,一边冲楼下小超市的老大爷点头笑了笑。   蒹葭想把箱子放到车的后备箱里,但箱子太沉,她抬不起来。   于涛帮蒹葭把东西都放到这车上。   “你看啊,本来咱俩不认识,而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现在你竟然在帮我搬家,而且……”   “这就叫缘分。每对夫妻都是从陌生人开始的。”于涛给蒹葭打开车门。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难道,我们领的结婚证是假的?”   “真的啊。”   “这不就结了。”   “可——”   “还是说,你跟我是闹着玩的?告诉你,我可是认真的。”于涛再次打断蒹葭的话,从后视镜里看到蒹葭眉头微蹙,心里偷乐,脸上却是十分严肃。   蒹葭张了张口,发现不知道要说什么,只好闭嘴。   一路上蒹葭都在想着于涛话里的意思,她能从字面上理解于涛的意思,但是又不敢相信,因为他们已经提前说过这就是半年形式婚姻,虽然形式在昨晚又变成了名副其实,但她跟于涛之间可是隔着千山万水的,不可能轻易就能这么凑到一起。   眼看快到家门了,蒹葭终于沉不住气,问:“那,你是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蒹葭突如其来的问题让于涛一愣。   “没什么。”蒹葭重新闭口,心里暗暗骂自己:蒹葭你又自作多情了,多尴尬啊,能不能不这么把自己当盘菜?   “好了,下车吧。”于涛将车停到车库,又去后备箱将行李拿下来。    ☆、是谁误会   “哎,回来了,正等着你们吃晚饭呢。”于妈从屋里走出来,笑着要来接蒹葭手里拉着的行李箱。   “伯母,这个太沉了,还是我来吧。”蒹葭有些赧然地说。   “给我吧,嫂子。”玄浪从蒹葭手里接过箱子,一拉,说:“还真是有点沉呢,嫂子你这箱子里装的什么宝贝?”   蒹葭红了脸,说:“是一箱子书,都还是新的,舍不得扔。”   “那正好,小玄,你把箱子送书房去。”于妈说道。   于涛说:“吃完饭,我陪你整理书本。”   “啊?哦,哦。”蒹葭反应慢半拍地应了一声,就被于妈拉去餐厅。   玄浪跟于涛把书都送到书房,玄浪对于涛说:“嚯,哥,嫂子的行李怎么都是书啊?”   “这是她最舍不得丢的了。”于涛笑笑,说:“其他的,不是扔了就是寄回她老家了。”   “哥,”玄浪拍拍于涛的肩膀,狭促地笑笑,说:“你可得抓紧时间搞定嫂子啊,不然,看这架势,说走的话很容易啊,就这么点儿东西。”   于涛眉毛一挑,说:“你懂什么?这样一来,才是我走近她全部生活的最佳时机。”   玄浪恍然大悟,嘿嘿一笑:“行啊,于涛,这么多年,第一次见你对个女生耍起了心思。”   于涛也抿嘴笑笑。   “恭喜你,于涛!”玄浪神色一肃,诚挚地祝福道。   于涛与玄浪都朗声大笑。   餐桌上,子敏非要挨着蒹葭坐,而且状似很小心实则很大声地告诉蒹葭:“小舅妈,你什么时候生个小宝宝给我玩啊?妞妞一个都不够我玩的。”   “咳咳——”蒹葭一下子被呛着,但看子敏拉着自己衣角的无辜小表情,又觉得好玩好笑,红着脸捏捏子敏肉肉的小脸蛋,说:“你个小调皮鬼,快吃饭吧,小心我把你的鸡腿吃掉。”   子敏撅撅嘴巴,眼睛紧紧盯着碗里的鸡腿,示意主权是他的。   “哈哈,嫂子,”小涟笑嘻嘻地说:“这小鬼头啊,就是淘气。嫂子,快吃,你尝尝这块猪蹄肉,我做的,美容又美味。”   蒹葭尴尬地小嘴啃起小涟给她夹的猪蹄肉。   于奶奶笑眯眯地来了句:“葭葭,子敏说的没错,你可得抓紧了,赶紧给奶奶生个大胖重孙。”   这回不等蒹葭开口,于涛都不好意思了,说:“奶奶,你们再这样,蒹葭会害羞的。”   蒹葭头疼,于涛这话还不如不说呢,于是偷偷踢了于涛一脚。   于涛看一眼蒹葭,眼神问她:干嘛?   蒹葭装作没看见,低头扒饭。   吃完饭,已经将近晚上八点钟了。蒹葭昨晚累了一宿,白天又去公寓收拾东西,因而神情有些疲惫。   于妈看蒹葭哈气连天的样子,对于涛说:“涛,累了一天了,让葭葭早点去休息吧。”   “伯母,我不累。”蒹葭赶紧在沙发上坐直了。   “去吧,今天收拾一天的东西了,昨晚也没休息好,快去休息吧。”于妈拍拍蒹葭的肩膀。   “哦。”蒹葭跟着于涛回卧室。   简单洗漱一番,蒹葭实在累了,就一屁股坐在贵妃榻上,闭目养神。   “怎么,很累?”于涛坐到蒹葭旁边,轻轻给蒹葭捏肩膀。   蒹葭一个激灵,随即继续眯着眼安静地享受于涛的伺候,懒懒地开口说:“小涛儿哥,我觉得目前的状况很诡异。”   “诡异?”   “嗯。”蒹葭睁开眼重重地点头,说:“你看啊,本来说好了是半年内做做样子,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于涛有一塔没一搭地给蒹葭捏肩。   “可是,咱们俩目前不是预想的样子啊。”蒹葭有些脸红地说:“反正事已至此,我是破罐子破摔了,可是你怎么也——?”   于涛微眯着眼睛,盯着蒹葭:“你跟我在一起是破罐子破摔?”   蒹葭瑟缩了一下,转而讨好地给于涛捏肩捶背,说:“嘿嘿,不是,当然不是。我是说,我喜欢你,自然不排斥——嗯,你懂得。可你不一样啊,而且伯父伯母他们好像也误解了。”   于涛一把将正在给他捏肩的蒹葭拽到怀里,认真而暧昧地说:“我看,从头到尾误会的人是你吧。你这小脑瓜里装的什么?”   蒹葭闷在于涛怀里偷笑,说:“那,幸福来得这么突然,我还有点不太适应嘛。”   “不适应?”于涛挠蒹葭痒痒,逗弄道:“现在适不适应,嗯?”   “啊——”蒹葭被于涛一下子打横抱起,不由地惊叫,双手紧紧抱住于涛的脖子,低声感慨说:“我又做美梦了。”   于涛将蒹葭放到雕花架子床上,轻轻吻了吻她诱人的红唇,一脸严肃地说:“蒹葭,我是认真的,也希望你能认真对待我们的婚姻,这绝不是半年的玩笑。”   蒹葭咬着唇瓣思量。   于涛看着那湿漉漉地唇瓣,恨不得立刻吞进肚里,但前提他必须让蒹葭搞清楚他的心意,而不是懵懵懂懂的。   “我想问你,”蒹葭看着于涛说:“你喜欢我吗?还是捧场做戏,将计就计?”   “我当然喜欢你,在你家我已经说过了。”于涛说。   “好吧,我相信你。”蒹葭忍不住偷笑,却还是故意板着脸问:“那,如果当时我不提结婚,你打算怎么办?”   “你不提我提啊!”于涛坐到蒹葭身边,看着她偷笑的表情,自己也翘起嘴角,说:“虽然是有些突然,但我对你的好感是真诚的。而且,我希望我们能白头偕老。”   饶是通过这几天于涛的行事而明白他对自己的心意了,蒹葭还是被于涛的最后一句震惊,她半低着头,嘴角弯弯地问:“你这么说,我可是当真的。”   于涛郑重地说:“我也是当真的。”   “啊,我好喜欢你,小涛儿哥!”蒹葭手舞足蹈了,激动地抱着于涛就亲了他脸颊一口,然后羞得把头埋到被子底下。   于涛心里像抹了蜜一样,躺倒,侧着身子,探着脑袋瞧埋头在被子底下的蒹葭。   蒹葭正笑得合不拢嘴,突然对上于涛灼灼的目光,不禁愣在那里。   迷迷瞪瞪地,蒹葭被人含着嘴巴,调转了身姿,待反应过来,已经被禁锢在柔软的被褥与结实的胸膛之间。   红帐轻垂,娇喘声起。   □□过后,余韵未歇,于涛轻轻舔舐着蒹葭柔嫩的肌肤,又激起她阵阵轻颤。   经过一番激烈地运动,再加上昨晚凌晨的疯狂,蒹葭已经没有气力,只如一汪春水,瘫软在于涛怀里,眼睛带着些许魅惑和迷蒙,脸上潮红未退。   “我累了,小涛儿哥。”声音里不由得带着几分慵懒和请求。   “睡吧。”于涛虽这么说,却没有停下动作,大手悄悄划至双峰,轻轻揉捏着,声音压抑而低沉地说:“你睡,不碍事。”   蒹葭心里吐槽这样还让别人怎么睡,但实在倦极,眯着眼睛一会儿就睡去。   看着怀里的人安静地睡眼,于涛宠溺地笑着躺下,将蒹葭紧紧拥在怀里。    ☆、他是我的   蒹葭迷迷糊糊看着四周,她记得明明是刚跟于涛一起睡下,怎么会来这个地方——四周是空旷的草地,昏黄的天空里有半轮残阳,四周极静,连虫鸣和鸟叫都没有。   “小涛儿哥去哪儿了?”蒹葭心下着急,四处奔跑,却仍然没有找到于涛的踪迹。   “小涛儿哥,你在哪儿?”蒹葭焦急地大喊:“于涛,你在哪儿?于涛,于涛你出来!于涛,你在哪儿?我害怕!”   夜幕渐渐降临,草叶上渐渐凝结起露珠,凉意浸骨,蒹葭仍然找不着于涛,不禁蹲在草地上低声啜泣。   “救我——”一个毫无气力的声音传来。   蒹葭凝神细听,的确听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蒹葭用手背抹了抹脸上的泪,站起来看向四周:“于涛,是你吗?于涛?”   终于,她注意到前面草地上躺着一个人,在漆黑的夜空里显得那样脆弱无助,似乎要立刻从这世界上消失。   “于涛,于涛——”蒹葭飞奔过去,扶起地上浑身是血的于涛,无助地低声呼唤:“涛,是我,你醒醒,醒醒啊!”   “律香川,哪里逃?”一个剑眉星目的古装年轻人持剑而来。   蒹葭抬眼看去,那赫然是电视剧里的孟星魂。而怀里抱着的于涛,也是古人装扮,正是律香川。   蒹葭呆愣,知道自己在做梦,可是场景竟然那般真实,看着于涛受伤昏迷,她的心如撕裂般疼痛。   “香川,香川你怎么样?”一个古装女子飞奔过来,想从蒹葭手里夺走律香川。   女子横眉怒目地看着蒹葭,手中已经亮出武器:“你是谁,快把香川还我!”   那孟星魂也持剑伺机而上,说:“将律香川交出来,饶你不死!”   然后,越来越多的人出现并围拢而来,口口声声都让蒹葭交出律香川。   蒹葭看向旁边伤心欲绝的女子,知道那女子很爱律香川,却舍不得将与于涛有同样容貌的律香川交出去;再看看其他或哄骗或恐吓的人,蒹葭摇着头,更不能交出去。   “于涛,于涛,你快醒来,你快醒来。我们一起走,我们一起走。”蒹葭半拖半抱地带着律香川往后退。   也不知怎的,蒹葭竟然能使出轻功,一下子带着律香川飞出重围。   蒹葭正要庆幸,却在落地的时候被一带着两个孩子的女人截住。   “夫君,夫君,雉儿终于找到你了!”那女人惊喜地走过来,两个孩子也高兴地围拢过来。   “贱人戚姬,你要带我夫君去哪里?!”那女人发疯地像蒹葭扑过来,骂道:“贱人戚姬,还我夫君,还我夫君!”   两个孩子也吵嚷着:“坏女人,还我爹爹,还我爹爹!”   蒹葭自然记得那女人就是《楚汉争雄》里的吕雉,她扭头看自己拖着的人,律香川已经变成了刘邦。   “不,不!”蒹葭带着昏迷的于涛往后退,一边退一边喊道:“他不是刘邦,他不是——”   “还我律香川!”刚才想抢律香川的女人再次出现。   “还我林少(于涛在一部电视剧中的角色)!”又一个熟悉的女角色出现。   “还我郑棋(于涛在一部电影中的角色)!”   ……   霎时间,蒹葭被无数个她曾熟悉的荧屏美女围攻,都哭着喊着祈求着让她交出于涛。   “不,不,于涛是我的,于涛是我的!!”蒹葭一遍又一遍重申于涛是她的。   感受到怀中人的不安,于涛转醒,看见蒹葭紧蹙的额上冒了一层细密的汗珠,还紧咬着唇瓣,神情焦灼而痛苦。   于涛正要喊醒做噩梦的蒹葭,就听蒹葭大嚷一声:“谁都别抢,于涛是我的!”   惊叫着坐起来的蒹葭,意识已经清醒,看到眼前紧张地盯着她的于涛,泪不由地滴滴下坠,哭着扑到于涛怀里。   “怎么了,涛?”于妈和于爸睡得晚,已经夜里十二点多了仍在客厅里看电视,他们刚关了电视准备去休息,就听到于涛卧室里传来动静。   蒹葭刚才那一句喊得实在大声,在宁谧的深夜显得尤为突出。   “没事,妈,你们早点休息吧。”于涛一边轻轻拍打着蒹葭安抚她,一边回答于妈。   “这孩子,大半夜的还折腾!”于妈嗔怪一句。   于爸暧昧地对于妈一笑,说:“随他们去。”   于妈会意,笑着说:“就是就是,走,咱们也去休息。”   蒹葭在于涛怀里哭了一会儿,终于稳定了情绪,水汪汪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眼前的人。   “怎么了?做噩梦了?”于涛好笑地替蒹葭擦去泪痕。   “嗯。”蒹葭闷闷地点点头,说:“梦见你变成了律香川,浑身是血得躺在那里,我急坏了,正要带你走,孟星魂和孙小蝶、林秀都来抢你,后来我用轻功带着你逃脱,吕雉带着两个孩子跑过来抢你,还骂我是戚姬,而你变成了刘邦,然后,你参演过的各种角色的恋人什么的,都跑过来跟我抢你……”   蒹葭越说越气,而于涛却扑哧一声笑了。   “有什么好笑的?”蒹葭恼羞成怒,粉拳使劲儿捶打着于涛的胸膛。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于涛握住不安分的小手,亲了亲,说:“不过,你的梦也够稀奇古怪的。好了,我保证不会跟别人跑的,你放心吧。”   蒹葭抽回手,板着脸说:“谁知道你说得是真是假。”   “怎么,不相信我?”于涛故作伤心的样子,叹息道:“蒹葭你竟然不信我。”   “好啦!”蒹葭扭了扭于涛的腰,说:“我相信你。可是,我就是怕,觉得我配不上你,怕你被人抢跑。”   “真是个傻瓜!感情没有配不配,只有合适不合适。”于涛说:“在梦里,你不是挺霸气的吗?那一声嚷得,爸妈在客厅里都听到动静了。”   蒹葭后怕地捂起嘴巴。   “没事儿,爸妈已经去睡了。”于涛将蒹葭拉到怀里,看着她弯弯的睫毛,俯首吻上,感受着睫毛轻眨扫过嘴唇的微痒,低哑着声音说:“我是你的,谁也抢不走。同样,蒹葭也是我于涛的。”   说着,于涛便欺身而上……    ☆、天降大奖   清晨,清脆的鸟叫声透过窗子传来,蒹葭虽然醒了,却不想起身,懒懒地腻在于涛怀里,回想起昨晚的噩梦和梦醒后的缠绵,脸上像火烧一般。   于涛知道蒹葭醒了,但看她没起,索性陪她躺着。   两人就这样偎依着躺了很久,于涛看了看表,已经上午十点多了。   “饿不饿?我去给你弄点东西吃?” 于涛问蒹葭。   蒹葭摇摇头,说:“不饿。”   “你是不是怕这会儿去吃饭,他们笑你?”于涛坏坏地说。   “去。”蒹葭被猜中心思,用胳膊肘撞一下于涛。   “噢,你谋杀亲夫啊!”于涛揉揉被撞的地方,嘴上却带着宠溺的笑。   “哎,不行,该起了,不然他们还得笑我。”蒹葭爬起来穿衣服。   “不是还有我陪你吗?”   “正因为有你,才会被笑。”蒹葭瞪于涛一眼,推推他,让他也起床。   蒹葭在浴室洗漱的时候,于涛端着一碗八宝粥进来。   蒹葭洗完澡,收拾停当,八宝粥正好不再烫了,就坐在矮榻上享受美味。   “你不饿啊?”蒹葭问道。   “你洗漱的时候,我在外面吃过了。”于涛说。   “这么快?”   “当兵的时候,吃饭速度练出来了。”   “哦,”蒹葭点点头,她知道于涛从前当过特种兵,很多事情都涉及机密,不能随意问,所以也就打住好奇心没探究。“对了,你的角色定下来了吗?”   “定下来了。”于涛扬起明朗的笑,卖个关子:“不过,不是男三。”   “啊?”蒹葭显然有些惋惜。   “是男主。”于涛这才告诉蒹葭。   “真的?”蒹葭高兴坏了,说:“我就说嘛,男主这个角色就应该你来演,无论是你的外形、演技还是名气,绝对担当得起。”   于涛只是笑而不语。   蒹葭高兴了好一会儿,才问:“不是说内定了吗?导演怎么又改主意了?”   “试戏的时候,编剧也在场。编剧有言在先,最终角色得他来定。他觉得几位主角的安排都得大调。先前导演定的男二号因排期问题,推掉了这部剧,所以钟越被安排为男二号,而你老公我,因为形象气质俱佳,又演技深厚,毫无疑问就升任男主了。”于涛得意地说。   “你就得意吧,如果有条尾巴,还不得摇到天上去。”蒹葭笑道。   于涛懒懒地靠在矮榻上,说:“再怎么说,从当红小鲜肉手里抢角色,还是挺不容易的。你准备怎么奖励我?”   “我尽心尽力改编《雨落焚城》这本小说,到时候,我这个编剧还让你来担任男主,你说好不好?”   “你就是我的小福星,得亏那天晚上你非拖着我排练了几段男一号的戏,不然这个角色还没法轻易到手呢。”   “那是,奶奶可说了,我是个有福气的。”蒹葭小脸一扬,得瑟不已。“哎,对了,”突然她又跳起,去翻找自己的包:“一说福气,我的彩票还没兑呢。”   “还真能中啊?”于涛好笑地看蒹葭到处翻找彩票,提醒道:“你装在钱包夹层了。”   蒹葭一拍脑门,还真是。   从钱包里拿出彩票,蒹葭催促于涛赶快查询中奖号码:“快,上网查查。”   于涛指指旁边的笔记本,说:“自己查。”   “哎呀,我用不惯苹果电脑,你帮我查。”蒹葭推着于涛去查。   将自己买的号码与中奖号码兑了好几遍,蒹葭仍是不可置信地盯着屏幕上的中奖号码,愣了足足有半分钟,然后惊喜地跳起来,一把抱住于涛:“中了中了,真的中了!”   于涛狐疑地看一眼像个树懒一样扒在他身上的蒹葭,说:“中了几块?”   “你看你看!”蒹葭将彩票塞给于涛,让他核对。   于涛认认真真核对了两边,也十分惊讶地说:“还真中了!”   “你快说,我不是做梦,我不是做梦!”蒹葭摇着于涛的胳膊。   “昨晚你做的是噩梦,现在是美梦!”于涛笑着捏捏蒹葭的脸蛋,说:“醒了吗?”   “啊,不是做梦,真的中了!”蒹葭高兴地叫着冲出去:“我中奖了,大家快来看,我中奖了!”   玄浪和小涟正陪着爷爷奶奶从公园回来,就看见蒹葭又蹦又跳地跑出来。   于妈他们也从卧室出来。   看着蒹葭手舞足蹈的样子,于妈看向跟在蒹葭身后的于涛。   于涛耸耸肩。   蒹葭兴奋地拉着爷爷奶奶坐下,凑到二老跟前,伸着一个手指,说:“奶奶,我中奖了!你猜,我中了多少?你猜!爷爷你也猜!”   于奶奶和于爷爷半天没反应过来蒹葭是怎么回事,倒是子敏跑过来扒着蒹葭的手指说:“小舅妈,你中奖了?”   “嗯嗯嗯嗯。”蒹葭连连点头,像个傻姑娘。   “看这高兴劲儿,中了多少啊?”于妈笑道。   “伯母,你猜!”蒹葭仍是伸着一根手指,笑着凑到于妈身边让她猜。   “嫂子,魔怔啦!”小涟打趣道。   “哪有?你以为是在演小品啊。小涟,你猜!”蒹葭又凑到小涟身边,让她猜。   小涟被蒹葭这兴奋劲儿吓到了,退到玄浪身边,对于涛喊道:“哥,嫂子是不是真魔症啦?”   “她就是高兴。”于涛笑着坐到一边。   “哎呀,你们猜嘛!怎么都不猜呢?”蒹葭撅着嘴巴坐到于奶奶旁边,说:“奶奶,你来猜猜看嘛。”   子敏看蒹葭伸着一根手指,猜道:“一百!”   蒹葭摇头:“不——是!”   “一千呐?”于奶奶笑眯眯地问。   “不——是,不——是。”蒹葭再摇头。   “一万!嫂子你可真行啊!”小涟坐到蒹葭旁边,挨着她亲密地说:“怪不得奶奶说你有福气,我也沾沾福气。”   “不对,你猜得不对!”蒹葭憋着笑,却是忍俊不禁。   “你这孩子,快告诉我们啊?”于妈笑着说道。   “是一等奖!!”蒹葭伸着手指大声笑着说。   “一等奖?奖什么?冰箱还是彩电,洗衣机也行啊。”于妈说道。   “是福利彩票一等奖!”蒹葭把彩票拿出来让大家看。   “天哪!”小涟惊叫一声,扭头问于涛:“哥,真的?”   于涛点点头。   “什么彩票?”于奶奶不懂这些,看向于爷爷,见他也是一脸困惑。   “五百万啊!”于涟高兴地拿起彩票看了又看,说:“一等奖是五百万啊!”   “啊?!!”于妈和于爸也都震惊了。   “五百万块钱啊?”于爷爷问得有点傻。   “当然啦!”小涟笑道。   “哈哈,葭葭你可真行啊!”于妈也好奇地拿过那张彩票看。   然后于奶奶、于爷爷和子敏他们都争着要看。   最后,于涛把彩票拿过来,说:“你们再抢,彩票毁损就不能兑奖了。”   “我就说葭葭是个有福气的,看吧!”于奶奶高兴地拍着蒹葭的手背,说:“真是好福气,一来就中大奖!你呀,一准儿能给奶奶生几个大胖重孙。”   得,话题又回到生孩子上来了。   “中午可得再加几道菜,庆贺庆贺!”于爸说。   “那我再去准备几个菜。”吴阿姨也笑呵呵地进了厨房。   “我去帮忙。”于妈高兴地去厨房帮忙。   “什么时候兑奖啊?”玄浪问道。   “越快越好,吃完饭就去。”    ☆、妹控扎堆   正欢声笑语说得热闹,忽听院里有人喊。   于涛出去一看,原来是一方带着兰姨和贵叔到了。   “叔,阿姨,快请进。到了也不说打个电话,我好去接你们。”于涛笑着招呼大家进屋。   “爸,妈,哥,你们怎么来了?”蒹葭高兴地扑到兰姨身边,像个小孩儿一样撒娇。   “亲家来了,快,快坐。”于爸招呼大家坐下,于妈也一边擦手一边从厨房出来。   两家人相互见了礼。   蒹葭坐到一方旁边,扭了扭他的手背,说:“来怎么也不说打个电话给我?你们怎么来的?”   “嘶——还真扭啊!”一方拍开蒹葭捣乱的爪子,对于涛等人笑着说:“我们也是心血来潮,正好我准备换工作,所以干脆在家休息,趁着这几天带爸妈出来走走。”   于妈笑呵呵地说:“哈哈,亲家是怕我们怠慢葭葭,来个突击检查吧?”   贵叔和兰姨被说中心思,闹了个大红脸。兰姨说道:“蒹葭这孩子,不懂事,总是让人放心不下。”   “懂,懂,咱们做父母的,一心都是为着孩子,儿行千里母担忧。不过,亲家大可放心,蒹葭这孩子,我们疼还不及呢。”于妈笑道。   “葭葭是个有福气的,懂事,又乖巧。”于奶奶笑眯眯地说:“我打第一眼见着,就喜欢的不得了。”   蒹葭被夸得害羞了,只好跳过这个话题,问兰姨:“妈,你们怎么找到地址的?我该去接你们的。”   兰姨说:“上回于涛不是留了地址吗,你哥一导航就找到了。你们来的第二天,你哥就去市里提了个车,开回来了我们才知道,你说这孩子。”   “哥,你买车啦?”蒹葭问一方。   “还说,这不是为了爸妈来看你方便吗?”一方揉了揉蒹葭的脑袋,将她的头发揉乱了才罢休。   于爸笑道:“一看就是个护短的,跟我们家涛一样。”   一句话,说的大家又是哈哈大笑。   “这叫妹控!”小涟得意地说:“我哥是妹控,蒹葭的哥哥是妹控,就连小玄子也是妹控。”   “玄浪哥还有妹妹啊?”蒹葭还不知道呢。   “嗯,堂妹,从小在我家长大的,还跟嫂子你同岁呢。”玄浪说起他的妹妹来,是既头疼又宠溺。   小涟贼兮兮地看一眼玄浪,问一方:“哎,一方,你有女朋友了吗?”   一方脸色微红地摇摇头。   “她小姑姐,给介绍个呗!”兰姨凑趣地说。   小涟撞撞玄浪,示意他说。   玄浪咳咳了两声,到底没好意思对第一次见面的人说要把妹妹介绍给对方。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看就很合拍。”小涟笑嘻嘻地说:“我把我小姑姐介绍给一方弟弟,一方弟弟,你觉得怎么样?”   一方“啊”了一声,没好意思回,心里直嘀咕:蒹葭这小姑姐也太自来熟了。   “让人不好意思了。”玄浪嗔怪小涟一句,对一方笑道:“我加你微信,把我妹妹的联系方式给你。先处处。”说完还对一方挤挤眼。   一方“哦”了一声,掏出手机加了玄浪好友。   几个年轻人都凑到一起说给一方和玄浪妹妹牵线的事儿了,两家大人看了直摇头。   正说得热闹,就听玄浪的手机响了。   “说曹操,曹操到。”玄浪拿起手机:“喂,小溪——啊?!在呢,在,都在,你来吧!”   玄浪接完电话,对大家说:“我妹妹小溪马上就到。”   大家都不怀好意地看向一方。   一方摸摸鼻子,被大家这么一戏弄,感觉还没认识的人好像真跟他有什么似的。   “我去接小姑姑。”子敏机灵,迈着小腿儿就往外跑,刚到院子中间就被抱起。   “亲亲我的乖侄儿,有没有想姑姑?”武玄溪怪腔怪调地对子敏说着话。   子敏啪唧亲了武玄溪一口,逗得武玄溪哈哈大笑。   “哥哥,嫂子,我来啦!”武玄溪抱着子敏,像一阵风似的进到屋里,显然在于家一点不拿自己当外人。   “小溪,快来快来,好事儿!”小涟笑得像只老狐狸,招呼小溪过来。   一方自小溪一进屋子,在大家不怀好意的笑声中,已经不敢抬头了。   “爷爷,奶奶,伯父,伯母,”小溪跟在座的人打招呼,对着不认识的兰姨和贵叔也笑着问好:“叔叔阿姨好。”   “好,好。”兰姨笑眯眯地说,对这个小姑娘的第一印象还是很满意的。   “这是我嫂子,我嫂子叫于蒹葭。”小涟给小溪介绍蒹葭等人:“这是我嫂子的哥哥——于一方。这是嫂子的爸妈。”   “嫂子好。”小溪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凑到蒹葭跟前,仔细地瞅。   “臭丫头,又干嘛呢?”玄浪嗔怪一句。   “嘿嘿,”小溪笑嘻嘻地地来回瞄蒹葭和于涛:“我就是看看男神的老婆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大叔,我看嫂子年纪跟我差不多大,早知道你不在乎年龄差距,我就向你下手了,近水楼台先得月啊。”说完,还冲蒹葭挤挤眼。   蒹葭算看出来了,玄浪看起来沉稳持重,却也是个腹黑的,而他的妹妹,更是将玄浪挤眉弄眼的搞笑功夫学得炉火纯青。   “小溪,你这都什么辈分?”于涛笑道:“我有那么老吗,怎么就成大叔了?难道你在家也叫你哥大叔?”   别看小溪像个活宝,但她在于涛面前还是认怂的。小溪吐吐舌头,像蒹葭靠了靠,嘀咕道:“反正不怕你,现在有靠山了。嫂子,以后你就是我女神了。”   蒹葭有些哭笑不得,只能点点头,满口答应:“行,以后嫂子罩着你。”   “还是嫂子们好。”小溪得意道:“两位欧巴,以后我可是有王牌了!”   “哈哈哈哈——”一方实在憋不住笑了,眼前这个神经质的女生,简直比他妹妹蒹葭发疯的时候还疯。   “你笑什么?!”小溪不客气地瞪向一方,待想起一方的名字,恍然道:“哦,我说这名字怎么这样特别!‘蒹葭苍苍,在水一方’啊!女神她哥,你好,我是女神她小姑姐的小姑姐,我叫武玄溪。”   “玄溪你好。”一方正了正脸色,一本正经地说:“我是你欧巴的大舅哥的大舅哥——于一方。”   “哈哈哈哈”其他人哄堂大笑。   “我怎么感觉这屋子里满满都是电波啊!”小涟望向虚空,夸张地说。   自来熟的小溪,听了这话突然一下子扭捏起来,捶打起小涟,更是惹来大家哄笑。    ☆、听者有份   蒹葭急着去看哥哥买的车,于涛、小涟他们都也跟着凑热闹去胡同里看车。   一看车标,蒹葭登时就尖叫了:“啊,哥,哥,你竟然买了奔驰?!”   虽然这辆车是奔驰牌子里顶便宜的,但对一个普通的农村家庭来说还是很奢侈的,不过,因着于涛、玄浪等人在场,一方也不好意思在妹妹面前自我夸耀什么。   蒹葭却明白一方之所以买这么高档的车都是为了她,红了眼眶对一方说:“这得多贵啊,你傻啊?还是suv型的,花了多少钱?车贷很高吧?”   当着别人的面,一方笑笑,说:“没事儿,怎么也是买,就买性价比相对更高的了。二十多万,车贷不多。”   “爸妈没怪你吧?”在蒹葭的印象里,爸妈买辆电动自行车都心疼得要命,一方一下子花二三十万买辆豪车,这债务和贷款还不得把爸妈急死。   看蒹葭眉头紧皱的焦急样,一方逗她说:“哪儿能啊,他们高兴还不及呢。你不知道,我刚提车回来后,当天晚上就有媒婆往咱们家跑,硬要给我介绍小姑娘。”   “得瑟!”蒹葭推一把一方,笑着说:“哥,你都给推了!她们介绍的能有什么好的?”然后又暧昧地看看旁边的小溪。   小溪有些迷糊,问道:“小嫂子,你看我干嘛?还笑得这么猥琐。”   “咳咳——”蒹葭狂汗,说:“我是说,要找女朋友,得找小溪这么漂亮可爱的。你们说是不是?”   小涟跟着起哄说:“是啊,是啊,我们家小溪最好了。”   一方、于涛和玄浪他们受不了这三个女人一台戏的场面,早就打开车门,研究车的性能去了。   三个妹控的妹妹凑到一起,自然有数不尽的话题。蒹葭她们对车不感兴趣,就去院子的葫芦藤下聊天去了。   聊着聊着,蒹葭突然“啊”地一声站起来。   “怎么啦,蒹葭?”小涟不明所以。   蒹葭一拍脑门,说:“光顾着跟你们八卦了,都忘了跟我爸妈说中大奖的好消息了。”   小溪好奇地问:“什么大奖?”   蒹葭兴冲冲跑回屋里,喊道:“爸,妈,有个大好事儿忘了跟你们说。”   兰姨正在厨房打下手,闻言出来,嗔怪地瞪一眼蒹葭:“是不是你买彩票中奖的事儿?”   “妈,你们知道啦?”蒹葭嘿嘿一笑,挠挠头说:“你们一来,我高兴地都忘了这茬了。”   “小嫂子,你买彩票中奖啦?”小溪问道。   蒹葭得意地点点头。   “多少?”小溪撞撞蒹葭的肩膀。   “你猜。”蒹葭故意卖关子。   小涟挤到两人中间,对小溪说:“你可不知道,蒹葭一中奖,都疯魔了,一个劲儿让我们猜中了多少,我们猜了半天也没猜到。”   小溪急不可耐地问:“说说,多少,多少?”   蒹葭伸出一个手掌。   “啊——五百——万?”小溪吃惊地张大嘴巴。   蒹葭点点头:“你怎么一下子就猜到了?”   小溪更吃惊了,瞪着大眼珠看向小涟:“啊!真是五百万?”   小涟笑道:“傻了吧?”   “哎哟!”小溪一把抓住蒹葭的手,拽她坐下,反复地看蒹葭的手,嘀咕道:“这手气怎么这么好啊?啊,这叫别人怎么活?你说,男神被你轻而易举抓住了,怎么买个彩票还给中了五百万?天啊,这不公平!”   蒹葭羞赧地说:“我也没想到能中,当时就觉得自己人气爆棚,想着买个彩票试一把,谁知道就真天上掉馅饼了。”   小溪撅着嘴巴说:“不管,不管,听者有份儿,你得给我们大家都意思一下哦。”   蒹葭爽快地应答:“好,吃完中午饭,就去兑奖,到时候礼物人人有份!”   午饭不仅丰盛,而且热闹不已。   于爷爷和于奶奶看着孩子们在跟前欢声笑语,心里跟吃了蜜糖一样。   两方亲家虽然是第一次见面,虽然谈话时都有些拘谨,但看到于涛和蒹葭相处得这么愉快,他们心中的大石头也算落停。   下午去兑奖,小涟和小溪都想跟着去。还是于爷爷发话,说让年轻人都去,连同子敏都带上。   一行六个成年人外加一个小豆丁,领奖的队伍蔚为壮观。   “你说,咱们这是去领奖啊,还是去抢劫啊?”小溪兴奋地说。   “咱们应该每人都带个墨镜,”小涟煞有介事地说:“那多拉风啊。”   “是哦,是哦,”小溪说:“不是说领大奖都要带面具,怕熟人知道会有麻烦吗?”   蒹葭故意垮着脸说:“咦,那我岂不是早就露富了?不行啊,你们以后可不准惦记我的大奖。”   小涟和小溪左右夹击蒹葭,都吵着喊着说听着有份。   于涛从车库里把一辆七座车开出来,招呼大家上车。   看到又是于涛开车,蒹葭就忍不住笑。   “笑什么?”于涛不解。   “我笑大明星还总是亲自当车夫。”蒹葭笑嘻嘻地坐到副驾驶上。   小涟眼疾手快,一把拉着玄浪就占了中排座,子敏也屁颠屁颠跑到玄浪面前让他抱着。   一方和小溪对视一眼,只好坐到后排去了。   蒹葭略侧过头看向小涟,就见小涟对她狡黠一笑。   知妹莫若嫂,果然小溪不负小涟的特意安排,不大一会儿就跟一方聊起天。   小溪和一方在后排聊得很热闹,前排的四人都默契地一点都不打扰,饶是好动的子敏,也被玄浪用手机小游戏给引开了注意力,在一边儿乖乖地玩。   快到领奖地点的时候,蒹葭问于涛:“是不是还要交税啊?”   于涛点点头。   “交多少?”   “20%。”   “啊,那岂不是只剩400万了?”蒹葭不由地皱眉。   “舍不得啊?”于涛笑着问道。   “那倒不是,本来就是意外之财,交税也是应该的,还能减轻我心理负担。不过,100万啊,就这么缩水了,想想还是有点儿肉疼。”蒹葭如实地说。   “嫂子,还有更肉疼的。”小涟扒着蒹葭的座椅,说:“都说好了,见者有份。领完奖,嫂子你得给我们点好处,还得请我们吃大餐。”   “你要什么好处?”蒹葭笑道。   “嗯,”小涟想了想,说:“也不让嫂子你太破费了,随便分我百八十万的吧。”   “小涟,你这是要剜我的肉啊。”蒹葭说:“要不,你问问你哥,反正这奖有他一半,你可以让他给你分一百万,嘿嘿。”   “休想。”于涛丝毫不给小涟机会。   “抠门,铁公鸡。”小涟气哼哼地朝于涛努努嘴。   小溪在后排也插嘴道:“嫂子她嫂子,我也要好处费。”   “行行,都少不了。”蒹葭豪爽地答应:“都从于涛那部分里出。”   “那你准备分我多少?”于涛挑眉看向蒹葭。   “一分也不!”蒹葭捂着嘴笑。   虽然嘴上说一分也不给于涛,但办理手续的时候,蒹葭还是主动让工作人员把一半的奖金打到了于涛的卡上。    ☆、后海散步   回程的时候,几个人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王府井大购物。   用蒹葭的话说:“突然发一大笔财,不给大家意思意思,心里总是不安。”   所以,蒹葭在北京五年多来,第一次在王府井买东西,而且不是给自己,是给别人。爸爸妈妈哥哥,于涛的父母和爷爷奶奶,连同小涟夫妇、子敏、妞妞和小溪,就连保姆吴阿姨都没落下,当真是听者有份。   小涟的礼物是她自己选的一套化妆品,小溪的则是一款手拿包,玄浪的是一套文房四宝,子敏给自己和妹妹挑了两套儿童画册,一方选了一件风衣。   这些礼物都是他们自己挑选的,而长辈们的礼物,则是蒹葭和于涛一起商量着买的。   自己的父母还好说,给公公婆婆买礼物,蒹葭还是有些忐忑的。   在询问了于涛的意见之后,蒹葭给贵叔和于爸带了保健药酒,给兰姨和于妈买了阿胶,于爷爷和于奶奶的礼物是拐杖,吴阿姨的是一条纱巾。   大家拿着礼物都笑得合不拢嘴,纷纷吵着以后也要去买彩票,试试手气。   贵叔、兰姨、一方和小溪都留宿在于涛家,索性整个四合院都是于涛的,房间很充裕。   吃过晚饭,蒹葭陪爸妈去后海散步,于涛戴着墨镜随从。   一方本来想一起去的,但被小溪拉着走别的路了。   “走这边,”小溪拽着一方,说:“别打扰我男神在岳丈岳母面前表现。”   面对仅仅认识了一天就敢跟自己拉拉扯扯的小溪,一方有些哭笑不得:“你怎么这么不知道害羞?”   小溪故作生气地甩开一方的手,撅着嘴巴在前面走,口里振振有词:“要不是看在你长得帅的份上,谁稀罕拉你的手?”   一方失笑,紧紧跟上小溪的步伐。于涟和玄浪他们故意撮合自己和小溪,自己岂能看不出来。   小溪偷偷瞥一眼跟在她后面亦步亦趋的一方,絮絮叨叨地吐槽:“早知道男神这么容易搞定,我就下手了。都说近水楼台先得月,就凭我哥这么铁的关系,我怎么就没得手呢?我也是貌美如花,又冰雪聪明……喂,喂,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啊?!”   “给。”一方递给正要发脾气的小溪一个冰激凌。   “哼,一个冰激凌就想打发我?”小溪虽然嘴硬,手却是一把拿过冰激凌,张嘴就咬了一大口,然后抬头瞪向一方,继而在一方伸手替她擦嘴角的冰激凌沫时傻掉。   小溪反应过来之后,愤愤地吼:“你,你,你暧昧,你趁人之危,你色狼……”气势却是越来越弱。   “你,你看我干嘛?”小溪一把推开一方。   小溪一脸的冰激凌沫却尤不自知,一方实在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说:“哈哈,哈哈,好可爱的小花痴!”   “你——”小溪下意识的摸一把脸,看到手上的冰激凌沫,顿时明白了,举手就要招呼一方。   一方灵巧地躲开,递上纸巾,说:“小花痴,擦擦吧。”   小溪胡乱地擦擦脸,指着一方狠狠地说:“你欺负我,等着——”   “怎么,小花痴?是放学之后小树林见,还是操场见?”   小溪撇着着嘴巴:“你,你,你,不许贫嘴,不许叫我小花痴!”   “可我刚刚明明看到有人发花痴了。”   “我才没有对着你花痴,你看错了!”小溪像只砸了脚的猫,咋咋呼呼的样子分明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一方狡黠一笑:“我说是对着我了吗?还是——你不打自招?”   “不理你!”小溪羞愤地转身要往回走。   一方一把拉住小溪的胳膊:“前面是烧烤,我请你。”   小溪犹豫了一下,吸吸鼻子,嘴硬地说:“不去,你老是捉弄我。”   “天地良心,我什么时候捉弄你了?”   “就刚刚,刚刚你还……”   一方不由分说地拽着小溪就往大排档的方位走,说:“好了,我错了,对不起,以后再也不捉弄你了,请你吃好吃的赔罪,行不行?”   “这还差不多。”小溪抿嘴偷笑。   蒹葭拉着兰姨说些悄悄话,而于涛则陪着贵叔在后海边看人钓鱼。   与于涛拉开了一段距离,兰姨便悄声问蒹葭:“没受委屈吧?”   “妈,你都看见了,我像是受了委屈的吗?”   “你这缺脑子的,受了委屈自己也不知道。”   蒹葭撒娇地叫一声:“妈。”   兰姨无奈地叹口气,仍是不放心,问道:“你们,晚上……”剩下的话却也问不出口。   “妈,你怎么说这个?”蒹葭十分难为情,即便是跟自己妈妈,这种事她也难以启齿。   “到底有没有?”兰姨却有些严肃。   蒹葭点了点低垂的头,等待兰姨暴风雨的降临,哪知却没有被骂,抬头便看见妈妈眼里隐隐有泪光,自己也不由地梗咽:“妈。”   “哎,你这孩子。”兰姨轻叹一声。   “妈,”蒹葭怕兰姨为她担心,便说了自己的想法:“反正我跟他早就那个了,又领了证,虽然我说过只有半年吧,但毕竟也能算是名副其实了。如果我再,再什么,岂不是显得做作?而且,最重要是,我真的好喜欢于涛。他们家里人也不知道结婚只是个幌子……”   兰姨看着蒹葭,语重心长地说:“我看他们也是真心拿你当儿媳妇待。如果你跟于涛真能在一起,那是最好不过。眼下,最重要的是于涛是什么态度,你知道吗?”   蒹葭点点头,说:“妈,于涛他说他跟我结婚是有诚意的,就算我不提出来,他也会主动提出来。”   “那你还有什么不高兴的?”兰姨一针见血。   “我,”蒹葭强辩道:“我哪儿有不高兴了?”   “你是我闺女,我还看不出来?”兰姨说:“你以为你老是笑,妈就看不出你忧心忡忡的?”   “妈。”蒹葭紧紧抱着兰姨,说:“我就是怕。”   兰姨叹息地摇摇头,说:“傻闺女!我看于涛是个靠得住的,既然事情都走到这一步了,你就塌下心来好好跟他处。要是,要是他对你不好了,你就回家,我们跟你做主,啊?”   蒹葭抱着兰姨,泪珠不争气地往下滚,哽咽地说:“妈,你真好!我还以为你会骂我,以后会不喜欢我。”   兰姨拍着蒹葭的手背,嗔怪道:“瞎说什么?啊,你过不好了受委屈了,你妈我就不喜欢你了?我是那样人吗?”   蒹葭破涕为笑,说:“这不是我给你还有爸丢人了吗?”   母女俩絮絮叨叨又说了好些体己话。   贵叔和于涛在后海边看人钓鱼,虽然交流不多,但相处地很是融洽。贵叔交代于涛好好照顾蒹葭。于涛满口答应,并捡着蒹葭的几件趣事说了说,十分得老丈人欢心。   跟妈妈说出心底话后,蒹葭顿觉轻松不已。回家的路上,再没有那么患得患失的情绪。   对于蒹葭的心结,于涛自然清楚一二。见蒹葭跟兰姨聊过之后便发自肺腑地开怀,于涛心里也觉得松了口气。    ☆、你的我的   睡觉前,于涛笑着盘问蒹葭跟兰姨都聊了什么那么开心。   蒹葭神秘一笑,说:“就不告诉你。”   生平第一次花钱不计较多少,终于土豪了一把的蒹葭在睡觉的时候仍是兴奋不已。   “花钱买礼物的是我,你这么兴奋干什么?”于涛打趣道。   “那,那还不是因为你那部分钱也是我分给你的,这就相当于是我给大家买礼物的。再说了……”蒹葭原本想说“你的钱还不是我的钱”,但又觉得不合适,便没了声。   “再说什么?”于涛问道。   “你还没给我礼物呢。”蒹葭朝于涛伸手。   于涛失笑,把存入奖金的那张卡给了蒹葭,说:“剩下的都给你了。”   “我才不要呢。”蒹葭别开头。   “哦,不要啊——那算——”   “给我,”蒹葭赶紧把卡收起来,说:“可是你自己说要给我的,我就勉为其难收下了。”   对蒹葭的耍无赖,于涛只是宠溺地笑笑。   “对了,你说,”蒹葭提议:“咱们是不是该把钱捐点出来,不然我心里还是有些不踏实,总觉得这么一笔巨款砸到我头上,怪烫手的。”   于涛忍不住笑。   “你笑什么?”蒹葭生气地说:“是,我承认要不是中奖,我可能一辈子也不会有这么多钱。可是,这有什么值得好笑的?”   于涛赶紧解释:“我可不是嘲笑你,我是觉得你这么善良,心里高兴才笑。”   蒹葭被夸得脸色一红,赶紧把头埋到床上。   “我有个朋友组织了一个慈善基金,咱们可以把钱捐到那里,帮助贫困儿童和孤寡老人。”于涛说。   听于涛在说正事,蒹葭这才坐起来,问:“捐多少?”   于涛很大方地说:“你决定好了,反正钱都是你的。”   “你的这部分我只是代为保管。”   于涛搂着蒹葭说:“你是我老婆,我的就是你的。”   蒹葭心里觉得格外甜蜜,却也并不因为于涛这么说就真的把于涛的那部分钱当成自己的,毕竟对于未来,她还不能确定能跟于涛走多久。   感动之余,蒹葭更下定决心要好好珍惜与于涛在一起的每一寸光阴,就算以后劳燕分飞,也不后悔。   蒹葭对自己那一半奖金的分配,一早就决定了。她把自己和于涛的奖金,各自捐了10万,于涛的剩余奖金,她没再动用,而自己剩余的190万,给贵叔和兰姨的卡上转了100万,并且是转账之后才告诉他们的。此后又给了一方50万,自己只留了40万。   “你给爸妈一点就行了,不用给我。”一方在收到□□转账通知后,就知道是蒹葭给他转账了。   “我要那么多钱干嘛?”蒹葭满不在乎,说:“爸妈的钱,让他们留着给你买房的时候用。你先听我说——”   蒹葭并不给一方拒绝的机会:“我是爸妈的闺女,有责任养爸妈吧?至于你,反正我现在钱多,也没有用的着的地方,不给你给谁?买车借的钱你先还了吧。”   “我自己能还。买房现在也不着急。”一方说道。   “跟我还客气什么,小样!”蒹葭嘿嘿一笑,说:“我剩下这40万还不知道怎么花呢。我一不用买车,二不用买房,三不用娶媳妇,嘿嘿。哥,你就拿着吧,也不用还我。”   “你现在不比从前,跟于涛——”一方还欲再劝。   “停,”蒹葭说道:“跟你说,不管我能跟于涛走到哪一步吧,我都是我,我不想为了能配得上他,刻意想着赚更多钱或者做一番大事业什么的,我就想轻轻松松干点自己喜欢的事儿,然后经济上不至于依附他就行了。”   “我是怕你受委屈。”   蒹葭笑笑,说:“放心,于涛不是那种人。哥,你就听我的。你想想,这钱是我自己的,我想怎么支配都说的过去。你和爸妈是我最亲的人,我当然想着你们了。”   听蒹葭这么说,一方也不矫情,他揉揉蒹葭的头发,说:“好,哥听你的。等哥以后有钱了,也给你。”   “嗯啦。”蒹葭想起小时候的事,笑道:“你还记得小时候你说等我结婚的时候,给我陪送一架直升飞机吗?”   一方当然记得,他莞尔一笑,说:“可当时明明说好了是等你70岁以后结婚的话,我才陪送直升飞机呢。”   “滚!”蒹葭气哼哼地锤了一方一拳。   兰姨和贵叔在北京玩了两天,因为家里要秋收,就准备回家。   出人意料的是,小溪非要跟着兰姨他们走,说是要去看看北方农村秋天的田野。    ☆、被哥卖了   虽然玄浪有意撮合小溪和一方,也知道自己妹妹说风就是雨的一根筋性子,但还是忍不住生气。   “你跟着凑什么热闹?人家秋收忙得很,哪有空搭理你?再说,你这么人来疯,人家欢迎你去吗?”玄浪在小溪的客房里苦口婆心地劝。   小溪固执地拿着收拾好的背包,说:“我不是去凑热闹,我是帮忙。秋收很忙的,正需要人手。再说,我从来没见过农村秋收是什么场景,我想去闻闻秋天的味道。”   “不行。”玄浪一口回绝:“你老实给我呆着,眼看就到中秋了,我们立刻就回香港。”   “不要,我不要!”小溪狠狠推玄浪一把,说:“中秋前我赶回家还不成吗?我就是去小嫂子的娘家玩玩,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玄浪气得直瞪眼:“你一个大姑娘家,跟人回家算怎么回事?蒹葭又不回去。你这么大了怎么还这样任性!”   “我哪里任性了?”小溪气哼哼地坐到床边,撅着嘴巴说:“不管,反正我就是要去。”   小涟一进门,就看到互不相让的两兄妹。小涟瞪了玄浪一眼,温言问小溪:“小溪,跟嫂子说实话,是不是一方那小子蛊惑你去的?”   “没有。”小溪解释道:“嫂子,我再缺心眼儿,也分得清好坏。你可千万别误会一方哥哥。”   “哎哟,一方哥哥啊——”小涟打趣地说。   “嫂子——”小溪撒娇充愣。   “好了,嫂子不笑你了。”小涟问道:“不过,你得说实话,你到底为什么非得跟人家去?”   小溪难为情地扭开脸,哼唧了半天,才说:“我,我现在回香港的话,以后很少再有机会见到他了。”   玄浪和小涟自然知道小溪口中的“他”就是一方。   玄浪有些后悔撮合妹妹跟一方了。   小涟问道:“你这丫头还真喜欢上一方了?”   小溪这向来厚脸皮的姑娘竟然羞涩地傻笑着点了点头。   “那一方呢?他喜不喜欢你?”小涟问道。   小溪摇了摇头:“不知道,应该,应该喜欢吧。”   一看小溪那愣头愣脑的样,玄浪就来气,合着他在这儿劝了半天,妹妹竟然很可能是单相思。   “我去找他。”玄浪甩下一句话就走。   “你回来!”小涟赶紧拦住玄浪,说:“你找人干嘛?揍人啊?”   玄浪懊恼地挠挠头,不耐烦地问:“那你说怎么办?”   “我倒觉得小溪跟一方蛮合适的。”小涟说道。   玄浪无奈地说:“可问题是现在这丫头才跟他认识两三天就想着跟他跑,这发展速度也太快了吧。我们还不清楚一方的态度呢。”   小溪听着哥哥嫂子的对话,有点一头雾水:“哥,怎么你不是生气我喜欢他啊?”   小溪简直把玄浪给气笑了。   小涟点点小溪的额头:“你这傻丫头,难道看不出来我和你哥这两天有意撮合你跟一方吗?”   “啊?”小溪不解:“那你们还反对什么呀?”   “被你气死了!”玄浪生气地说。   “我们生气是因为你刚认识一方三天就要跟他回老家,哪有点儿女孩子的庄重?万一一方根本不喜欢你呢?或者他家人因此而觉得你是个轻浮的女生呢?”小涟解释道。   小溪大眼珠轱辘一转,笑道:“可是,我不跟去争取多跟一方哥哥相处的机会,我们以后就难再见面了,他喜欢我的可能性就更小了。”   小涟看到小溪那得逞的小狐狸样,笑着瞪一眼玄浪:“谁说你妹缺心眼儿的?我们俩都被这丫头给涮了!”   小溪朝玄浪和小涟吐吐舌头,嘿嘿一笑。   玄浪无奈苦笑。   争取了哥哥嫂子的同意,小溪拎着包就去找一方。   “什么?你要跟我们回老家?!”一方显然被小溪突然的举动惊呆了。   “是啊。”小溪推开傻愣住的一方,大气地将包扔到一方的车里,对兰姨和贵叔嘿嘿一笑。   一方呆呆地看向玄浪,求解惑。   其他人也都有点儿跟不上节奏。   “咳咳——”关键时刻,玄浪不得不清清嗓子,对一方说:“哦,我妹妹自小就特别喜欢田野风光,但一直无缘得见。你们不是要秋收吗,正好,带她看看秋天的田野是什么样的。别看我妹妹傻呵呵的,她打小就习武,一身都是力气,肯定能帮上忙。”   一方也不是傻的,小溪为什么要跟他回老家,他稍微一想就能明白,让他困惑的是玄浪和小涟这做哥嫂的态度,他们对这个冲动任性的妹妹也太放心了吧。   兰姨和贵叔不好意思说什么,反倒被小溪笑呵呵地哄上车,小溪也跟着上了副驾驶的位置。   “帮我照看她啊,少了一根头发饶不了你。”玄浪告诫了一方一句,心里大大地吐槽: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一方也不矫情,对玄浪笑了笑,示意他放心,这才上车。   看着车子消失在拐角,小涟突然不厚道地笑了,对玄浪说:“哎,你说,一方是不是要倒霉了?”   本来还有些担心妹妹的玄浪,听了小涟的话,瞬间脸色阴转晴,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蒹葭撞了撞于涛,悄声问:“我怎么觉得小涟和玄浪有些诡异啊?”   于涛笑着说道:“小溪小时候是个问题儿童,长大后是个问题少年,现在……”   “啊?”蒹葭觉得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   “嫂子,你可千万别想歪了,我们小溪很好的。”小涟这才解释说:“小溪这丫头吧,智商特高,就是情商有点低,打小就以调皮捣蛋捉弄人为乐。现在长大了,倒是不调皮了,但她谈的男朋友都因为她时不时的恶作剧而主动提出分手。”   “咳咳——”玄浪咳嗽一声,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蒹葭有点懵:“啊?可是,我觉得小溪虽然是活泼,但她也很乖啊。”   小涟两个字就下了判断:“装的。”   “不会吧?”蒹葭还是不相信。   “嫂子,你要透过现象看本质。不过,现在你提醒一方已经晚咯!”小涟说完就贼笑着拉着玄浪跑了。   蒹葭困惑地问于涛:“小涛儿哥,怎么回事啊?”   想起玄浪曾经历数过的小溪的劣迹,于涛耸耸肩,说:“过两天,你打电话问问你哥就知道了。”心里却在偷笑,这下一方要倒霉了。   然而,事实却让想看一方笑话的于涛和玄浪、小涟大跌眼镜。几天后蒹葭打电话回家询问小溪的情况,他们得知小溪不仅没有捉弄到一方,反而是小溪总被一方捉弄。   玄浪在听完妹妹打电话过来的哭诉后,也不得不承认:“恶人自有恶人磨。”因而更加坚定了把妹妹撮合给一方是个明智的决策。    ☆、男神情史   接下来的日子,于涛每天都很忙碌。每当蒹葭睡醒的时候,于涛早已不见人影。   中秋将至,玄浪和小涟带着子敏、妞妞也回香港与家人过节去了。   蒹葭打电话回家,得知一方与小溪确定了恋爱关系,一方准备接下来在保定找工作,而小溪也准备在回家过完中秋节后,就来保定这边创业。   原本吵吵闹闹的院子,显得有些清静。蒹葭每天早上都陪爷爷奶奶到公园里散步,打打太极拳,其余时间都用来修改剧本。   中秋节,蒹葭一大早就跟着于妈和吴阿姨自制月饼,于奶奶则像个监工一样在旁边指挥大家该怎么和馅、和面。   豆沙馅、枣泥馅、伍仁馅、蛋黄馅和玫瑰馅,应有尽有。因为有月饼模子,所以做出来的月饼除了美味可口,卖相也很棒。   今天于涛难得有空,待在家里看爷爷和爸爸下棋。   厨房里飘出诱人的月饼味,蒹葭和于奶奶端出一碟刚做好的月饼给家里三位男士品评。   于爷爷尝了半个蛋黄馅的,夸赞道:“好,这月饼可比外边卖的好吃多了。”   “可以拿去出售了。”于爸也说。   于涛看着一碟的月饼,问道:“都是什么馅儿的?”   “豆沙、枣泥、伍仁,好多种呢。”蒹葭拿了一个递给于涛,说道:“不过,只有一种秋菊花样的模子,所以,你看各种馅儿的月饼在外表上区分不出来。你吃到哪个算哪个。”   于涛狐疑地看了一眼手中的月饼,轻咬了一口,说:“嗯,味道不错。皮薄而脆,馅儿也很香呢,是伍仁的。”   正说着,手机响了,于涛一看来电显示,眉头微蹙,犹豫了片刻还是接了:“喂——嗯——好。”   于涛一脸阴郁地放下电话,说:“方怡说要过来探望爷爷奶奶。”   “谁?方怡?”于妈正好端着月饼从厨房里出来,听了于涛的话,当下就有点儿气恼。   于爸看看一旁不明所以的蒹葭,低头咬了口月饼,没做声。   “她来干什么?说你不在家。”于妈生气地将月饼蹲到茶几上,扭头又进了厨房。   于涛看看蒹葭,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拿起沙发椅背上的外套和车钥匙,说:“我去接她。”   蒹葭待要问,于涛已经行色匆匆地走了。   “伯父,方怡是谁?”蒹葭虽然很想做个路人甲,但心里却憋得难受,脑子还没转,就张嘴问了出来。   于爸叹息一声,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向蒹葭说。   “好熟的名字,”蒹葭突然想起来:“是那个女明星吗?”   于爸点点头,正要说什么,就被于妈打断。   “蒹葭,你过来帮忙。”于妈在厨房间喊蒹葭过去。   “哦。”蒹葭应了一声,就赶紧去厨房搭手。   于妈眼神示意了一下吴阿姨。   吴阿姨知趣地说:“月饼也做得差不多了。还有几样菜没买,我去菜市场看看。”   厨房里只剩于妈和蒹葭两人,蒹葭感到气氛有些凝重。   “伯母?”蒹葭喊了于妈一声。   “啊?啊。”于妈从思绪中回过神。   “最后这一炉月饼该出炉了。”蒹葭指指烤箱,动手将月饼都捡拾出来,一一码在点心盒里。   看着蒹葭娴熟的动作,于妈心里长吁短叹。   蒹葭总觉得于妈是有话要跟她说,好像跟于涛刚刚接的电话有关,但看于妈有些为难的样子,蒹葭决定还是先不开口询问。   蒹葭把月饼都拾出来之后,又麻利地将灶台收拾干净。   于妈轻叹一声,拉着蒹葭坐到餐桌边,开门见山地说:“方怡以前是于涛的女朋友。”   虽然早有心里准备,但得到证实后,蒹葭的心还是一下子沉到谷底,酸涩难言。   前女友,现在突然来访,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蒹葭沉默了片刻,说:“伯母,你跟我讲讲她和小涛儿哥的事吧。”   抚摸着蒹葭的手背,于妈心里也很难受:“于涛跟方怡是在剧组认识的,有六年了吧,他们俩虽然都对对方有些意思,但一直没确定恋爱关系。后来还是方怡主动追的我们家于涛,两人谈恋爱的时间断断续续也不过两年。你也知道,他们都是演员,聚少离多的,中间还闹了两次分手,但都没分成。方怡也来过家里几次,我们甚至都见了她父母了。原本以为……哎,谁曾想今年六月份,突然就分手了,而且是于涛主动提出来的。”   “为什么呢?”谈了那么久的恋爱,中间又难舍难分的,为什么最后还是以分手告终?蒹葭心里疑惑。   于妈叹了口气:“他们之前闹了一次别扭,具体原因我不知道,后来于涛就提出分手了。”   蒹葭不知道自己是该替于涛惋惜心疼,还是该替自己感到庆幸。   于妈有些怅然,说:“方怡那孩子还是很不错的,只可惜……”   说到这儿,于妈突然看着蒹葭笑了,说:“你可别多心啊,毕竟他们都是过去的事儿了。也不怕跟你说这些难为情。于涛呢,打小就招女孩子喜欢,长得俊,性子又好。可他是个极重感情又念旧的,一旦喜欢上一个人,即便对方心思不在他身上,他也会自己困在里面走不出来……”   于妈从于涛的初恋开始讲起,一直讲到方怡。   这是蒹葭第一次得知有关于涛恋情的事。   蒹葭从于妈口中得知,于涛15岁便开始早恋,可直到现在,他才谈过3个女朋友,当然了,蒹葭不算在内。   于涛的初恋是他老家的一位初中同学,两人的恋情在于涛参军两年后以对方嫁人而告终,此后于涛深受打击,一连多年都没有开启新恋情。   于涛的第二位女朋友是个演员,但现在早已名不见经传,两人分手是在于涛演艺事业蒸蒸日上的时候,女方因两人在事业上的差距而主动提出分手,并从此离开了演艺圈。   第三段恋情便是方怡。方怡名气虽不比于涛,但她家事好,和于涛各方面也都比较谈得来,。双方家长认为他们很般配,再加上两人年纪都不小了,便催促他们早点结婚。两家人实际上已经见了面,但最后他们还是分了手。   “小涛儿哥真痴情,每次失恋都要几年才能走出来。”蒹葭感叹道:“他这么重感情,却主动提出跟方怡分手,心里一定非常难受。”   蒹葭想起于涛接电话后凝重的表情和急匆匆离开的身影,心里像是被揪了一下,生疼生疼。但她明白,她跟于涛,分道扬镳实属必然。既然最终必然要分开,蒹葭当然希望于涛能尽快找到他真正的幸福。   于妈摇摇头,叹了口气,说道:“哪个女人不希望男人天天陪在身边呢?可于涛在感情方面,虽然痴情,但反应却很迟钝,他工作又忙,常常顾及不到女孩儿的心思。最后分手,也在我们意料之中。我听小涟隐约说,于涛跟方怡分手,是因为有个男明星也在追方怡,方怡跟他走得越来越近。”   “方怡劈腿了?”   “那倒没有。”于妈说道。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无疾而终?”既然方怡并没有接受别人,于涛为什么要分手呢?蒹葭实在想不通。   “我觉得,小涛儿哥心里还是放不下方怡的。”蒹葭突然说:“是不是他们之间有什么误会?”   “哎,谁知道呢?”于妈摆摆手,对蒹葭说:“反正都已经分手了。蒹葭,我告诉你这些,就是怕你误会。现在你跟于涛都结婚了,你可不能胡思乱想。”说罢,便开始准备午饭。   蒹葭虽然表面上点头,但心里却是思绪翻涌。   回了房间,蒹葭躺在雕花架子床上,胡乱补脑着于涛和方怡之间的种种,翻来覆去,坐卧难安。   时间一下子变得很慢很慢,在等待于涛接方怡来家的这短短几个小时里,蒹葭觉得好似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她脑袋犹如一团乱麻,急切需要于涛现身,然后一刀斩断。    ☆、新任保姆   中午时候,于涛总算回来了,同来的还有方怡和她的助理珠儿。   窗口传来院子里的说话声,蒹葭一下子跳起,慌忙地到镜子前整理了一下仪容,用手把自己的嘴角往上捏了捏,这才鼓起勇气出卧室。   于涛的家人,方怡早就见过,她熟络地跟众人打招呼,从珠儿那里拿出精心准备的礼物。   蒹葭到客厅的时候,方怡正微笑着跟大家寒暄,气氛似乎因为蒹葭的突然闯入而有些尴尬。   蒹葭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得站在原地对方怡傻笑了一下。   “这位是?”方怡来过于涛家几次,对于涛的家人、朋友和员工也大都认识,所以看到突然冒出的蒹葭之后,一下子担心起什么来。   “我是新来的保姆,我叫蒹葭。”蒹葭扯着嘴角笑着打招呼。“您就是方怡,终于见到您本人了,比电视上还漂亮呢。”   方怡一听蒹葭是保姆,紧绷的神经总算放松,也微笑颔首。   珠儿对突然打断方怡与大家叙旧的蒹葭有些鄙视,暗想这个保姆真没规矩,大咧咧就自己蹦出来自我介绍了。   于涛脸色有些臭,对蒹葭说:“瞎——”   “虾啊——”蒹葭突然高声打断于涛,笑呵呵地说:“早就做好了,今天不仅有油焖大虾,还有大闸蟹哟!”   于妈也略显尴尬地笑笑,对方怡说:“知道你爱吃虾,一早就准备了。”   接收到蒹葭偷偷递过来的眼色,于爸和于妈他们哪儿能看不出来,只好由着蒹葭去了。   “坐飞机挺累的吧,来,来,赶紧开饭。”于妈笑着招呼方怡和珠儿到餐厅用饭。   蒹葭跟吴阿姨端菜盛饭,中间一眼都没看于涛。   坐座位的时候,不知是不是爷爷奶奶他们有意而为,等蒹葭最后从厨房端着汤出来的时候,只剩于涛旁边一个座位,而于涛另一边坐着方怡。   蒹葭只匆匆扫了一眼旁边的于涛,便不敢再看,而是给大家添汤。   蒹葭偷偷瞄一眼吃相优雅、说话也从容有度的方怡,心里对传说中的高门小姐也有些佩服,不像自己这么上不了台面。   再想想于涛,虽然也是农村人出身吧,但他自有一种高贵典雅的气质,以至于不了解他家庭情况的人都误以为于涛也是有深厚家族背景的。   不得不承认,无论从事业,相貌,还是气质上看,方怡跟于涛都像天造地设的一对。想到这儿,蒹葭心里就有点闷闷的,虽然她早就有自知之明,但在面对现实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失落。   “蒹葭,蒹葭?”于涛早就觉察到蒹葭的异常,她在旁边已经发呆很长时间了。   “啊?”蒹葭迷糊地看向于涛。   “怎么只吃米饭?”于涛轻声责备一句,伸手给蒹葭夹了她够不到的菜。   蒹葭还没反应过来,碗里的菜瞬间就冒尖了。   “嘿嘿,”蒹葭对看向她的人挤出一个傻笑,就闷头吃菜扒饭。   于涛轻哼了一声,有些气恼,但碍于方怡在场,不好发作。   于妈笑着给方怡夹了些菜,开口道:“蒹葭,方怡刚才问你话呢?”   “啊?什么?”蒹葭这才明白原来刚刚方怡跟她说话了,可她竟然一点没听见,怪不得她感觉到身旁的于涛在生气呢。   “没什么。”方怡温婉一笑,说:“我是问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蒹葭明显呆愣了一下,才想起来自己多大:“二十四。”   方怡被蒹葭的迟钝逗笑了。   蒹葭尴尬地解释说:“平时都说虚岁,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你做保姆多长时间了?”方怡也没有别的意思,她只是好奇蒹葭这位戴眼镜的小姑娘明显不像没学历的,怎么就年纪轻轻当了保姆呢。   蒹葭不知道该这么回答,看向于涛。   于涛哭笑不得:“你当了多长时间,你不知道啊?”   “半,半年吧。”蒹葭撒个谎。   “那你以前是做什么的?”珠儿实在有些看不上这个愣头愣脑的冒失保姆,心里直嘀咕:于涛家怎么让这样的人来当保姆呢?   蒹葭这下回答不上来了,说什么,难道说服务员、洗碗工,万一再扯出更多问题不就越说越难圆谎了。“哦,我,我一直在家来着。身体不太好,后来身体好了,才出来打工的。”   “哦。”珠儿点了点头,说:“我还以为你是为了接近明星才来当保姆的呢。”   “咳咳——咳咳——”蒹葭一下子被米粒呛着了。   “珠儿。”方怡看了珠儿一眼,又对蒹葭抱以歉意的微笑。   于涛赶紧给蒹葭到了杯水,又是拍背又是喂水的,语气里带着些恼意:“怎么这么不小心,吃饭也呛着?吃慢点,又没人跟你抢。”训人的话说出来,却没有多少训斥的成分,反倒是关心多于责备。   “好点了吗?”于涛问道。   “嗯。”蒹葭咳得眼眶都红了,说:“好多了。”   于爷爷于奶奶和于爸于妈他们,看于涛对蒹葭关切的样子,都放心的笑了。   接下来吃饭的时候,蒹葭突然觉得氛围轻松了很多,她自己表现的也自如了些。   方怡本来打算这次来借着探望于爷爷和于奶奶的机会,跟于涛和好,但从进屋到吃饭,这一切都说明她再也回不到从前于涛女朋友的身份了。   不愧是在演艺界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方怡虽然心中又痛又悔,但面上一点都没变现出来,好似她此次前来真的只是顺道探望一下两位老人家似的。实际上,她是不甘心在一个自称小保姆的女生面前丢失尊严。    ☆、为你疯狂   饭后,蒹葭本想跟吴阿姨收拾碗筷,但刚端了两个盘子,就被吴阿姨打发出厨房。   蒹葭走出厨房的时候,本想闷不吭声地回房,但于涛跟方怡在客厅里聊天,她怕直接回卧室会引起方怡的怀疑,毕竟方怡来过于家很多次,她对各个房间的所属情况应该很了解。   蒹葭想了想,拿起热水壶,又给大家续了些茶水。   方怡在蒹葭给她续茶的时候,特意盯着蒹葭看了看。   蒹葭突然有种做了插足小三的心虚感,一时嘴快地对于涛:“小公园里有菊花展,可好看了,你不带方怡姐去看看吗?”   于涛对蒹葭的话有些诧异,随即笑着点了点头。他本来选在客厅跟方怡聊天,就是为了避免蒹葭误会,没想到蒹葭竟主动提出让他出去跟方怡聊一聊。   方怡有些感激地看了看蒹葭,跟着于涛出去了。   于奶奶嗔怪地瞪蒹葭一眼,但碍于珠儿在旁,便没言语,而是拉着蒹葭津津有味地看戏曲节目。   因为心里藏着事,蒹葭看电视也看得心不在焉。   珠儿倒是与于妈聊得很开心的样子,说着方怡的近况以及在拍戏时候遇到的各种趣事。   蒹葭在那里虽然盯着电视看,但耳朵里都是珠儿说的方怡如何如何,心里忍不住冒酸水,便跟奶奶打个招呼就回房了。   蒹葭躺在床上,耳朵却支棱着听院子里的动静,但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于涛依旧没有回来。   蒹葭心里忍不住骂自己:叫你作死,本来在你跟前你还不放心呢,这下可好,主动给人单独相处的机会,是不是被驴踢了?你当时心虚个什么劲儿,你又不是小三,你现在可是正主,虽然什么什么吧,但好歹也是正主。   骂完了自己,蒹葭又开始埋怨于涛,心里一个劲儿补脑他现在在跟方怡干什么,是不是趁机互诉衷肠,有没有牵手,有没有拥抱,有没有接吻,他们是去哪儿聊天了,还是直接去酒店开房了……蒹葭越想就越懊恼,越委屈。   天色渐暗,蒹葭越发着急:这个时候还不回来,难道方怡还要留在这里过夜不成?   一方面,蒹葭觉得如果于涛跟方怡重归于好,她应该给方怡腾地方,可另一方面,她真的做不到就这么放手。   在床上偷偷哭了好一会儿,蒹葭便沉沉地睡着了。   于涛回房间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泪痕已干的熟睡的蒹葭。   于涛又心疼又无奈地摇头,轻轻喊她起床:“蒹葭,醒醒,该吃晚饭了。”   蒹葭迷迷糊糊睁眼,看到于涛放大的脸,嘴还被他狠狠啄了一下,眼里氤氲起水雾。   “怎么?不放心为什么还让我单独陪她出去?”于涛好笑地捏捏蒹葭的脸蛋。   蒹葭扑到于涛怀里,紧紧抱着他,不撒手也不说话。   “好了,”于涛轻声安慰蒹葭,说:“我跟方怡早就是过去式了,你别瞎想什么。”   “我哪有?”蒹葭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腔。   “还说没有?”于涛捏了捏蒹葭的鼻子,对视着她,说:“谁让你胡闹的,本来我想直接介绍你身份的,可你却自作聪明,过后又在这里暗自伤神。”   蒹葭撅着嘴巴锤了于涛两拳,说:“都怪你,谁让你一声不吭就去机场接人的?我能不多想吗?我连东西都收拾好了呢。”   于涛一看角落里的行李箱,顿时满头黑线,原来蒹葭这么不相信他。于涛就生气了,绷着脸不理蒹葭。   蒹葭也自知有错,吸了吸鼻子,说:“我知道我不该怀疑你,可是,可是,一听说你们认识了五六年,谈了两年恋爱,甚至双方家长还见了面……”   于涛立刻反驳:“我跟你还领证了呢?”   “那不是当时权宜之计嘛,”蒹葭闷闷地说:“我跟你才认识几天啊,满打满算还不到两个月呢,有个证就万事大吉了吗?”   于涛顿时没气了,将蒹葭按在怀里,哄道:“好了,都是我不好,我应该早点跟你坦诚之前的那几段感情,也不该急匆匆就把人接到家里来。可当时,我是想着介绍你的身份给她的,谁知道你……不过,以后你不准再胡思乱想怀疑我对你的感情了。”   蒹葭撅着嘴巴哼一声,说:“我不是怀疑你,我就是吃醋!”   于涛扑哧笑了,继而认真地看着蒹葭,俯身来了个法式舌吻,直到她娇喘无力才肯罢手。   于涛盯着蒹葭,眸子里是她清晰的倒影。   蒹葭躺在床上,迷失在于涛专注而深切的目光里。   “你知道吗?”于涛认真地说:“第一段和第二段恋情,都是结束五六年我才从阴影中走出来,但第三段恋情结束不久,我遇到了你,于是一切都开始变得有些疯狂,不过,这种疯狂让我觉得很开心,也很幸福。”   于涛躺到蒹葭身边,轻轻讲述着:“之所以约你,原本是想找个陌生人聊聊天,散散心。但见到你之后,我突然发现,我根本不可能对一个陌生人说自己的心事,所以我只好喝着酒,听你说。你就像个欢快的小鸟,无忧无虑的,可是这只小鸟却对虐恋情深的东西情有独钟。那时候,我有点嫉妒你,嫉妒你还未曾初恋,情感只是一片空白,嫉妒你可以向往爱情,甚至可以向往刻骨铭心的爱情,而我,却早已对爱情失望。   我酒量很好,极少有酒醉的时候。已经有很多年,我没有再痛痛快快喝一次酒了。那天在酒吧,我听你说话,然后不知不觉就喝了很多酒,一开始还有些意识,但当你在雨中笨拙地扶着我的时候,我突然就想,也许醉一场比清醒更好。   在吻你的时候,你喊我的名字,我还有些理智,但那分理智根本控制不了我,在你哭着让我停下来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动心了,对只认识了几个小时的你动心了。”    ☆、无解的咒   说到这里,于涛翻身用手撑在蒹葭两侧,俯视着她,说:“所以,我根本一点也不想控制自己。我唯一的想法就是要你。”   蒹葭水汪汪的眼睛盯着于涛,不解地问:“为什么?”   于涛失笑:“为什么?那得问你,你给我下了什么咒吧?”   “我没有。”蒹葭想摇头否认,因为此刻于涛的眼神太过认真,他一点也不像说笑的样子。   “你有!”于涛坚定地说,他又低头吻上正欲反驳的蒹葭,大手探入她的里衣,恨不得立刻将她侵吞啮咬融入骨血。   眸子里全都是对身下之人的着迷,于涛隐忍着心中的欲念,放开蒹葭,声音低沉地说:“你知道吗,我第一次跟女生发生关系是在十六岁,很疯狂吧?”   “你,你——”蒹葭惊呆了,在她眼中,于涛一直都是沉稳持重、温文尔雅的谦谦君子,不可能那么猛浪轻浮。   于涛苦笑,说:“从前的我,可跟后来不一样,那会儿性子简直是逆天。我十七岁就当兵了,第二年选入特种兵部队。原本以为那个女生会等我,谁知道她来信说已经嫁人,让我不要再寄信给她。那时候我才明白,原来我一直以为天长地久的轰轰烈烈的爱,在对方眼里根本不值一提,随时可以丢弃。”   “那是因为她不懂得珍惜。她后来一定特别后悔。”蒹葭握着于涛的手说。   “我心里一直过不去那道坎,直到转业报考艺校,我接触到很多多才多艺的漂亮女生,但我一点谈恋爱的想法也没有。第一次拍戏,我就认识了玄浪,跟他可谓相见恨晚,后来我们陆陆续续合作过几部戏,我差点以为我对他有什么想法呢,但是当我得知玄浪跟一个女明星的恋情后,我心里一点也不失落,反而替他开心。我这才明白,我并非不喜欢女生了,而是没有遇到让我心动的人。”   “那然后呢?”蒹葭听到于涛曾怀疑他自己喜欢玄浪时,就忍不住笑。   “后来,我终于脱单了,不过,谈了两年也分手了。”   “是因为她觉得你越来越红,但她自己却在演艺路上没有进展吗?”蒹葭想起了于妈的话。   于涛笑着摇摇头。   “那是为什么?你移情别恋,还是她误会你有什么绯闻了?”   “她跟一个副导演潜规则,被我发现。当我说我完全可以在演艺路上帮她的时候,她告诉我她跟那位副导演上床,不完全是因为想上位,而是我跟她已经将近一年没发生关系。”   “啊?”这个理由,还真让蒹葭大跌眼睛。   “那时候我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我在那种事情上的确很冷淡。”于涛叹息一声。   蒹葭捏了捏于涛地手,担忧地问:“是因为有心结吗?受第一次失恋的打击?”   “有一点吧。”于涛说:“也跟我当特种兵的经历有些关系。有一段时间,我接触了很多做特殊服务的女人,所以对那方面的事情,比较恶心排斥。”   蒹葭的眉毛皱得能夹死一直苍蝇,她忍不住想于涛吻她的时候是不是也感到厌恶。   “我觉得一个人这么过也挺好。在认识方怡后,虽然我很欣赏她,跟她也谈得很投机,但一开始并没想过跟她在一起。”   “我知道,”蒹葭抢着说道:“是她先追你的。”   于涛笑着点点头,问:“你知道?”   “伯母告诉我的。”蒹葭得意地扬扬下巴,又突然想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喂,那,你跟她,有没有,那个?”   “有没有什么?”于涛故意反问。   “就是那个啊。你少装傻充愣。”蒹葭恼羞成怒。   “你说呢?”于涛笑得有些邪魅。   “我,我哪儿知道?谁在意?”蒹葭装着满不在乎的样子,殊不知语气里满满都是醋意。   “有过几次吧。”于涛说得轻描淡写。   蒹葭盯着于涛问道:“那,你们分手也是?”   于涛摇摇头,说:“我跟她聚少离多,能在一起的时间很少,两个人事业心都很重,做朋友更合适。我之所以提出分手,是因为我发现我根本不爱她,而她也可能不爱我,因为我常常一两个月都忘记打电话给她,而她也全然不在意。”   蒹葭了然地点点头,过了一会儿,突然回过味儿来,八卦地问道:“你说你什么冷淡,可是,可是——嗯,不是那样子的啊。”   “所以我说你给我下了咒。”于涛亲了蒹葭绯红的脸蛋一口,说:“我中了一种叫做‘蒹葭’的咒。”   蒹葭又羞又恼,又觉得有些甜蜜,靠在于涛怀里问道:“那,我是不是在以色侍人?”   “就你?”于涛挑剔地看了蒹葭一眼,嫌弃地说:“你觉得你比那些女明星漂亮?”   蒹葭很有自知之明地摇了摇头。   “身材堪比模特?”   蒹葭再次任命地摇摇头。   “气质不凡,自有一种独特的女性魅力?”   蒹葭气恼地摇摇头。   “那何来以色侍人?”   蒹葭气呼呼地掐了于涛一把,说:“那你去找漂亮的,身材好的,有独特魅力的去啊!”   “哎呀,恼羞成怒了?”于涛揉了揉炸毛的蒹葭,说:“可我解不了这个咒,怎么办?”   蒹葭被逗笑,说:“谁管你?那,你还会有那种,嗯,厌恶的感觉吗?”   于涛摇摇头,一本正经地说:“倒是有一种沉溺其中,仿佛回到第一次的感觉,重新食骨知髓了。”   “不理你啦!”蒹葭被于涛说得鸡皮疙瘩都抖了一地,推开他逃之夭夭。    ☆、死党结婚   经过中秋节的小插曲,蒹葭越发坚信她跟于涛的感情是可以一直走下去的。   解约期到了,于涛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于涛的经纪人榴莲姐和返回北京的玄浪,已经着手影视公司的选址、装修和招聘等事宜,忙活了近一个月才搞定,公司名称也更名为浪涛影视。   于涛只在浪涛影视正式开业的时候,去开了个会,此后就忙着奔赴剧组拍戏了。   浪涛影视开业,蒹葭改编剧本的工作更加忙碌,一边跟着几个资深编剧学有关经验知识,一边负责把关剧本《雨落焚城》的改编。   忙忙碌碌一个月,《雨落焚城》这部小说终于改编完成,蒹葭总算松了口气。   蒹葭原本打算回趟老家,但大学死党蔡彤的一通电话,打乱了她的计划。   蒹葭跟于爸于妈他们和自己爸妈打了声招呼,便收拾行李去四川成都参加蔡彤的婚礼了。   一出机场,蒹葭就看到蔡彤拉着一个男生的手正在翘首以盼。   “蔡彤,这儿。”蒹葭举手高声喊蔡彤。   蔡彤高兴地跑过去,跟蒹葭来了个熊抱。   “蒹葭,这是我老公橙子。橙子,这就是我常跟你提到的蒹葭。你们在我微信视屏的时候见过的。”蔡彤笑着介绍。   “橙子你好。”蒹葭热络地打个招呼,兴冲冲地调侃起蔡彤:“哎呀,不错啊,女大十八变!刚毕业一年,那会儿你还是跟我一样是个土丫头,啧啧,看现在,标准女神啊!”   “一见面就打趣我,还是在我老公面前,不厚道。”蔡彤亲热地拉着蒹葭的手,示意橙子拉行李箱。“蒹葭,一年不见,你也不说来看看我,你可真狠心!”   “哎哟,要说该是你来北京看我吧。”蒹葭笑道:“咱们大部分同学可都在北京呢。”   蔡彤说:“你不是没来过成都嘛,你来看我可以顺便旅游啊,我包食宿费,外加陪吃□□呢。”   蒹葭被逗笑了,说:“也不怕你老公吃醋。我这不是一听你结婚的喜讯,就急匆匆赶过来了吗。你们之前不是打算明年再结婚吗?怎么这么着急?”   蔡彤指指橙子,说:“他爸妈总是催我们早点结婚,后来我爸妈觉得我也老大不小了,干脆就早点办事咯。”   “先恭喜你们了。”蒹葭说道:“你记得跟我玩得比较好的那位校友吗,肖木木,她也打算明年春结婚呢。”   “是吗?”蔡彤说:“这一毕业,都急着赶着把自己打发出去呢。”   “可不是。”蒹葭撇撇嘴,说:“咱俩毕业的时候还感慨,咱们大学都毕业了,竟然一次恋爱都没谈过,绝对剩女命。现在可好,满打满算毕业才一年,你就成新娘子了。”   蔡彤也颇为感慨:“是啊。我刚回成都那会儿,咱们每次打电话必问的就是‘你找着男朋友’了吗’。”   蒹葭点点头,向一旁的橙子爆料说:“橙子,你们家蔡彤那时候最着急的就是如何赶紧找个男朋友,我还劝她别急别急,好的在后面,哈哈。”   橙子有些腼腆地笑笑,说:“我们老家这边,结婚都早。”   蔡彤深以为然,说:“蒹葭你不知道,我老家的那些同学阿、发小的,都结婚了,孩子都满地跑了。虽然我比你大一岁吧,可我刚25,我觉得我还不大呢,但在我爸妈他们看来,我再找不到男朋友简直就是要嫁不出去的节奏。”   蒹葭跟蔡彤一年不见,有说不完的话可聊。   在蔡彤家住了一晚,第二天蒹葭便跟着蔡彤去做新年妆。   看着蔡彤紧张又忙碌的样子,蒹葭就觉得时间过得真快,世事变化也真莫测。半年前,蔡彤还总是在视频里抱怨,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个男人嫁了,结果现在她已经坐在梳妆台前盘新娘头饰了。而蒹葭从前也总劝蔡彤,说缘份这事急不来,她自己就不着急恋爱结婚,她想着30岁之前能把自己打发出去就行了,结果她比蔡彤还早一步领证,而且是没有经过恋爱期的那种闪婚。   蔡彤一边等化妆师给她化妆,一边问蒹葭:“蒹葭,还没问你呢,最近怎么样啊?”   “挺好啊。”蒹葭笑笑,说:“不过我辞职了,现在做兼职编剧,收入倒是还不错。”   “我问的不是工作。”   蒹葭装傻道:“那问什么?”   蔡彤在镜子里瞪了蒹葭一眼,说:“少装傻。你现在有男朋友了没?橙子找的几个伴郎都挺不错的,单身呢。”   “你可瞎操心吧。”蒹葭瞅了瞅蔡彤的彩妆效果,说:“我有目标,你的那些伴郎还是留给伴娘好啦。”   “哦?”蔡彤嘿嘿一笑,说:“说说呗。”   “哎呀,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空操心我?好好做你的新娘子。我也正乱着呢,等我理清了再一箩筐地告诉你吧。”   蔡彤也确实很忙,便收了八卦之心,说:“那好,等你把白马王子追到手了,记得跟我汇报。”   蒹葭苦笑着点点头。   原本蔡彤是想让蒹葭做伴娘的,但蒹葭早在电话里回绝了。因为她虽然没告诉蔡彤她跟于涛的事情,但她毕竟也算是结了婚的,做伴娘不合适。   蔡彤的婚礼是在农村老家举行的,她跟新郎是一个村的,所以街坊四邻都来赴宴了,结婚当天分外热闹。   蒹葭第一次全程参加婚礼,尤其四川风俗跟河北大不相同,所以她对各个环节都充满好奇心。   经历一系列婚礼步骤和婚礼主持人的节目安排,新娘子和新郎总算得以步入洞房。   蒹葭虽然不是伴娘,但也一直陪在蔡彤身边,所以从天不亮就忙活到下午,才吃上饭。   川味流水席让蒹葭大开眼界的同时,也大饱口福。看着大家都吵着嚷着去闹洞房,蒹葭打了两个饱嗝,酒足饭饱地靠在椅子上傻乐。   正享受着热闹的氛围,熟悉的手机铃声想起,蒹葭一看手机,竟然是于涛打来的,便起身寻了个稍微安静的地方接电话:“喂?小涛儿哥。”   已经一个多月没见面了,于涛每隔两三天都会给蒹葭打电话,但蒹葭却很少主动给他打,因为蒹葭不清楚于涛的时间安排,怕影响他拍戏。    ☆、平地惊雷   “在哪儿呢?那么热闹?”于涛坐在临时休息的躺椅上,疲惫的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   蒹葭每次跟于涛通电话,都会不由自主地撒娇,声音也变得非常小孩子气:“哦,是蔡彤的结婚现场,刚吃完流水席,他们这吵着闹洞房呢。告诉你哦,这儿的流水席很棒呢,很多菜我都是第一次吃,可好吃了,地道的四川宴席在北京是吃不到的哦。不过,你没口福了。”   于涛静静地听着,嘴角一直翘弯弯的。   “你忙吗?累不累?要注意休息。”蒹葭叮嘱道。   “嗯。”于涛点点头,说:“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我想逛几个景点再走。”蒹葭犹豫了片刻,问道:“你现在还在都江堰拍戏吗?”   “嗯,整部戏都在这里取景。”   “那,”蒹葭咬了咬唇瓣,说:“我可不可以顺道去探班?”她怕于涛拒绝,又赶紧说:“我不会打扰你拍戏的,就是想看看剧组到底是怎么工作的。你把我当成普通探班的小粉丝就好了。我看看就走,真的。”   “好。”   没想到于涛毫不犹豫地答应了,蒹葭还以为于涛会不乐意呢。   “你什么时候过来?我提前派人去接你。”于涛问道。   “不用那么麻烦,你告诉我地址,我能知道。”   于涛回道:“景区这么大,你知道我们在哪儿取景?万一走丢了怎么办?”   蒹葭吐吐舌头,说:“我明天一大早就去成都市,然后转车到都江堰。一会儿我查查行车时间和车站位置,再微信给你。”   “好。注意休息,我要去忙了。”于涛笑着挂了电话。   蒹葭收起手机,一个人傻乐了一会儿,这才想起来她还在婚礼现场,赶紧缩缩脖子,找位置休息去了。   在蔡彤的爸妈家休息了一晚,蒹葭第二天一大早就坐车去成都市里。   蔡彤对蒹葭分外不舍,想多留她住几天:“你多住几天啊。我们都还没好好聊天呢,多住几天,我陪你去逛那些景点。”   “可别。”蒹葭不厚道地冲蔡彤挤挤眼,说:“我要是霸占新娘子的蜜月时间,只怕有人不高兴哦。”   “他敢!”蔡彤被蒹葭逗笑。   “好啦,反正咱们可以经常视频聊天,干嘛搞得这样难舍难分的?”蒹葭抱了抱蔡彤,说:“我好不容易来一次四川,当然要抓紧时间好好旅游了。而你呢,乖乖享受蜜月吧。”   “好吧。等明年,我去北京看你。”蔡彤又抱了抱蒹葭,才肯送她上车。   先到成都,再转车到都江堰,蒹葭出了一身汗,又特别累。原本她想先一个人在成都逛逛,第二天再去都江堰的,但于涛说他过两天会赶赴杭州参加一个颁奖典礼,所以蒹葭只好马不停蹄地往剧组赶了。   小莫在接到于涛去市里接人的指示时,还一头雾水。   “明明粉丝探班都是通过我来约的啊,可是我不记得今天有粉丝来。”小莫疑惑地问。   “哦,这个粉丝不一样。”于涛还一直没告诉小莫和佳琪有关蒹葭的事呢。   “怎么不一样啊?”小莫好奇地追问。   于涛神秘一笑,说:“附耳过来,我告诉你。”   小莫乖乖凑近耳朵。   “她是你嫂子。”   于涛轻飘飘的一句话,对小莫来说却无异于平地惊雷。   “什么?!”小莫一下子就惊叫了,他觉得自己一定是听错了。   片场的人都看向大声怪叫的小莫。   “小点儿声。”于涛敲敲小莫的脑袋,悄声说:“你可注意点,别到处嚷嚷,你嫂子可是我好不容易才搞定的。但她现在还没做好被公众知道身份的心理准备。”   小莫还有些转不过弯,缓了半天,才回过神,说:“不是,老大,你没开玩笑吧?我怎么突然蹦出个嫂子,我怎么一点儿都不知道?这都什么时候的事儿啊?”   “咳咳——”于涛清了清嫂子,压低声音说:“我跟你嫂子刚认识两个多月,闪婚。”   “闪——闪——婚?”小莫大张的嘴巴都能塞进一个鸡蛋了,表示接受无能:“合着还不是谈恋爱那么简单,这都结婚了!不是,哥,我怎么觉得我像是没睡醒呢?”   于涛拍了拍小莫的脸,问:“现在醒了吗?”   “醒的。”小莫此刻脑子里有一万个谜团:“哥,怎么你结婚我还不知道呢?这不对啊,这。”   “我结婚的事,又没对外公布,你怎么会知道。”   “那,我大姨?”   于涛说道:“家里人都知道,你爸妈也知道的,只是瞒着你罢了。两个多月之前领证的。”   “你,你等会儿——”小莫打断于涛:“我爸妈竟然都知道,就我不知道,老大你这是怕我泄密吗?还有,你们认识才两个多月,怎么领证也两个多月了?”   于涛说:“嗯,闪得快。”   小莫简直要哭:“哥,你这闪得也太快了吧?我嫂子到底是何方神圣?这么快就把你收服了。”   “你嫂子叫于蒹葭,你认识了就知道了。也没打算瞒你多久,毕竟前段时间我处于解约期,这种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以免麻烦,尤其你的工作性质特殊,你那时候知道,势必会影响工作。”   小莫挠挠头:“那你一直打算隐婚?”   于涛摇摇头,说:“看时机吧,现在你嫂子还没做好准备。这也是我一直没告诉你的原因。”   小莫哭笑不得:“我这当的什么特助啊?咱俩还是亲表兄弟耶!这么重要的事你也不告诉我!”   “现在不是告诉你了吗?”   “哥,咱不这么任性好吗?”小莫几乎给跪了。   于涛叮嘱道:“去,别闹。告诉你啊,你见了蒹葭之后,只当自己不知道她是你嫂子的事。”   “可我现在明明知道了啊。”   “所以才让你装作不知道。”于涛说。   小莫只好妥协,问道:“那,要告诉佳琪吗?”   “如果必要,你私下告诉她一声就行。记住,千万别声张出去。我和你嫂子有半年之约,如果我能在这半年之内让她全完放心,我的婚事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公布了。”   小莫无奈地点点头,说:“好吧好吧,只要你脱单,随你怎么搞啦,反正你老大。现在我去接嫂子啦。”    ☆、小莫懵逼   小莫在汽车站见到蒹葭的时候,怎么也不能接受这就是于涛口中的嫂子。   在小莫的认知里,以于涛的条件,怎么也得娶个白富美,可蒹葭跟白富美八竿子打不着啊。   蒹葭的着装虽然得体大方,但绝称不上高档和光鲜亮丽;蒹葭的样貌端方周正,但绝算不上闭月羞花;蒹葭中等身高,身材绝算不上出挑;就气质而言,传说中的高贵、冷艳女神气场,蒹葭是半丝也无。   认错人了吧?小莫透过车窗,看站在一个商店门口焦急等人的蒹葭。“跟涛哥说的着装能对上号,可这也太,太,太跟我想象中不一样了吧!”小莫不确信地用手机播了一下蒹葭的号码。   蒹葭背着一个瘪瘪的双肩包,拿起手机接电话。   “还真是!”小莫有些失望地摇了摇头,略整了整衣着,下车向蒹葭走去。   “嫂——蒹葭?”小莫差点嘴快叫“嫂子”,好在看到蒹葭抬头的时候他愣住了,“嫂子”怎么也没叫出口。小莫心里暗叹:这嫂子年纪也太小了吧!涛哥这老头忒不地道嘞!   蒹葭笑着点点头,问道:“你是?”   “我是于涛的特助董建莫,你叫我小莫好了。”小莫带蒹葭去坐车,说:“涛哥正拍戏呢,所以让我过来接你。”   蒹葭有些不好意思,说:“还麻烦你跑一趟。”   “不麻烦,不麻烦。”小莫头摇得像个拨浪鼓,他趁蒹葭上车的时候,偷偷仔细打量了一下蒹葭,说:“你的名字还挺特别的。”   蒹葭羞涩地点点头,说:“嗯,我哥的名字叫一方,所以我的名字就取了蒹葭,‘蒹葭苍苍,在水一方’嘛。”   小莫点点头,说:“你倒是第一个单独来剧组给涛哥探班的粉丝呢。”   “呃,是,是吗?”蒹葭笑得有点心虚。   小莫继续不动声色地说:“是啊。通常粉丝探班或者粉丝见面会什么的,还都是我来安排的呢。”   “哦,我,”蒹葭略显慌乱地说:“我有于涛的联系方式,所以……”   “明白,明白。”小莫了然地笑笑,又说些能让蒹葭放松警惕的话:“剧组就在都江堰风景区取景,这儿的风景特漂亮,你可得好好逛逛。剧组里也有很多明星,你要是想找谁拍照的话,告诉我一声,都能包在我身上。”   “真的吗?太谢谢你了,小莫哥。”蒹葭雀跃地说。   一声“小莫哥”喊得小莫肝颤儿,他可不敢让老大的老婆喊他一声哥。“叫我小莫就行,大家都这么叫呢。”   蒹葭笑着点点头。   小莫问道:“对了,我听你口音像北方人啊。怎么,特意跑来剧组探班涛哥?还是来旅游?”   蒹葭笑着从背包里翻出一大包喜糖,抓了一把放到中控台前边,说:“吃喜糖。我大学同学结婚,我来成都这边参加她的婚礼,然后顺便看看于涛。”   “哦——”小莫了然地点点头,捡了一颗喜糖丢进嘴里,说:“你同学都结婚啦?我看你好像也不大呢。”   蒹葭被说笑了,说:“我92年的。”   “咔——咔——”小莫被糖卡住了嗓子眼儿。   蒹葭赶紧拿过一瓶没开封的水拧开盖递给小莫。   小莫一边故作镇定地开车,一边接水喝了,那颗要命的糖总算被他吞下去。小莫笑笑说: “那,你还真是不大呢。你同学都结婚了,那你呢?也结婚了?”   蒹葭是个不会撒谎的人,尤其在大事上不会扯谎,所以红着脸又拧开一瓶水,只喝水而不回答。   气氛略显尴尬。   小莫挤个笑脸,说:“结婚是得趁早。我大表哥为这事儿可没少被唠叨。”   “你大表哥?”   “哦,我大表哥就是于涛。我们是姨表亲。”   蒹葭这才想起以前于涛确实提到过他的助理是二姨妈家的表弟。她扭头看向小莫,注意到他的些许不自然,低声不确定地问道:“那,小涛儿哥告诉你了?”   “啊?”小莫知道装不下去了,干脆承认:“嗨,在来接你的时候,老大才告诉我。嫂子,你可别埋怨老大啊。”   蒹葭摇摇头,说:“你放心吧,我不怪他。我知道我突然想来看看确实挺突然的,但我从来没见过拍戏的场景,就是想来看看。”   “知道,知道。”小莫说:“嫂子你也不用担心,涛哥隐瞒工作做得非常好,以至于我这表弟加特助的身份都被死死地瞒了两个多月,要不是涛哥今天告诉我,我还一定没觉察呢。”   蒹葭此刻不知道该说什么,毕竟于涛结婚这么大事,即便这婚姻有很大水分,但连他的助理都瞒着,确实也不太说得过去。   “嫂子你不要有任何压力,我这人口风很紧的。”小莫又解释了一句。   蒹葭点点头,说:“我知道瞒着你也挺不应该的……”   “嗨,这有什么?”小莫大咧咧地说:“迟一天知道,我迟一天随份子钱呢,哈哈。”   蒹葭也被小莫逗笑。   “吃中午饭了吗,嫂子?”小莫问道。   “还没呢,光顾着赶车了。”   小莫嘿嘿一笑,说:“早就料到了,后排座位上是给你准备的零食。一会儿啊,咱们到剧组,差不多能赶上饭点儿,你也尝尝剧组的伙食。”   “好啊。”蒹葭很开心,但看了看手机才发现快一点钟了,问道:“怎么剧组开饭这么晚吗?”   “看拍戏安排吧,这个点儿也不算晚。”   蒹葭蹙着眉说:“那是不是常常得饿肚子工作?对肠胃不好。”   小莫解释道:“嫂子你放心吧,涛哥都是按时按点吃饭的,就算工作再忙,这不是还有我们给他准备饮食吗。”   蒹葭这才放心地点点头。“哦,对了,小莫,一会儿到了片场,你还是叫我名字吧,不然会给小涛儿哥造成麻烦就不好了。”   小莫了然一笑,说:“你和老大还真不愧是一对儿,老大是怕给你生活带来麻烦,你却怕给老大工作构成阻碍。”   蒹葭抿嘴笑了笑,说:“毕竟小涛儿哥是公众人物。”    ☆、超级男神   等到了片场,果然跟小莫说得一样,剧组人员正在吃午饭。   因为大家都饥肠辘辘地忙着开饭,所以没多少人注意到蒹葭的到来。   小莫把蒹葭带到于涛休息的地方,对于涛挑挑眉,示意已经搞定任务。   于涛着一身淡黄色流云锦古装,懒懒地躺在摇椅里,直到蒹葭近前来了,他才略直了直腰杆,露出温和的笑容:“来了,累不累?”   佳琪很有眼力劲儿地给蒹葭让出折叠椅,让她坐下。   “不累。”蒹葭摇摇头,又对佳琪说:“你坐吧,你还吃着饭呢,站着不得劲儿。”   于涛示意佳琪坐下继续吃饭,又给蒹葭做了介绍:“小莫我就不介绍了。这是我的助理佳琪。”   蒹葭对佳琪笑笑,说:“佳琪你好,我是于涛哥哥的超级粉丝,我叫蒹葭。”   “蒹葭你好。你的名字真好听,是那句诗里的吗?‘蒹葭苍苍’?”佳琪虽然对这位只身一人来探班的蒹葭非常好奇,更何况于涛还让小莫专门去接蒹葭,并且特地给蒹葭留了午饭。但佳琪也明白好奇心害死猫,不该知道的她一句也不打听。   蒹葭点点头,说:“你的名字也很好听。”蒹葭按着佳琪的肩膀,让她坐下继续吃饭,然后站到于涛旁边去,以免佳琪坐着觉得不自在。   小莫从别的地方借了椅子过来,因为剧组里椅子是紧俏货,所以只借到一把,用眼神问蒹葭要不要坐。   “好了,小莫也赶快坐下吃饭吧。”于涛笑着说了一句,然后站起来,把自己的躺椅让给蒹葭,说:“肯定没吃午饭,饿了吧?”又把早就准备好的午饭给蒹葭打开,还细心地把筷子给她分好。   蒹葭也没矫情,说:“确实饿了,早上起得太早,没顾得上吃早餐。你吃好了吗?”   于涛“嗯”了一声,随手拎了拎蒹葭的背包,说:“你还真是轻装简行啊。”   蒹葭塞了口饭,声音有些含糊不清:“鉴于从前出远门累到死的经验,这次我学乖了,连水和雨伞都没带,嘿嘿。”   于涛宠溺地笑了,问道:“盒饭还合胃口吗?”   “嗯。”蒹葭使劲儿点点头,说:“味道还可以啊,而且也很丰盛。怎么我以前听说剧组的伙食都很差呢?”   “你在哪儿听说的?”于涛失笑。   “不是都说‘午饭加鸡腿’吗?”蒹葭说。   于涛问道:“那你的盒饭里有鸡腿吗?”   “还真是没有。”蒹葭扯了扯嘴角,说:“可荤素搭配得也不错啊。大家为什么都喊着让加鸡腿呢?”   于涛耸耸肩,说:“我哪儿知道。这个问题,或许你可以问问子敏。”   想到子敏拿着鸡腿的萌样,蒹葭乐了,说:“这倒是。”   于涛拿着剧本翻开,半倚在蒹葭坐着的躺椅旁。   小莫和佳琪很有默契地用平生最快的速度解决了午饭,然后一溜烟儿就不见了。   反正人都走了,蒹葭便细嚼慢咽地品尝剧组伙食。她指了指旁边小莫他们留下的椅子,示意于涛坐下。   于涛装作没看见蒹葭的动作,继续专心致志地靠在躺椅边看台词。   对于涛这种在外人面前还特腻歪的行为,蒹葭有些无语。刚才没座位就罢了,现在有座位了还靠得这样暧昧,让蒹葭很担心被人八卦。   蒹葭只得加快吃饭速度,然后起身把自己和于涛的餐盒拿去丢掉。   于涛不得不站好,百无聊赖地丢了剧本,跟蒹葭一起去扔垃圾。   “你跟着我干嘛?”蒹葭脸色微红地问。   “怕你找不到垃圾桶。”于涛说得一本正经。   蒹葭看看不远处很显眼的大垃圾桶,心里为于涛这蹩脚的借口感到开心。   待丢了垃圾,于涛趁机凑到蒹葭跟前,低头认真地问她:“是不是想我了?”   蒹葭羞得别开脸,低声说:“你以为我不去旅游,干嘛要跑来看你啊?”   “我也想你了。”于涛语不惊人死不休。   蒹葭抿嘴偷笑,低着头走路。   两人漫步一般,一前一后慢悠悠地走回休息区。   “哎,哎,”蒹葭停下脚步,扯扯于涛宽大的古装衣袖,兴奋地说:“那不是我男神?你看你看,真的是耶!”   蒹葭口中的男神万辰辉也恰巧看过来,并对于涛和蒹葭微笑颔首示意。   蒹葭傻呵呵地对万辰辉招手,并低声问于涛:“小涛儿哥,没想到万辰辉也在这部剧里耶,真是太好了!我可不可以跟他合个影啊?”   对上蒹葭满怀期待的灼灼目光,于涛绷着脸摇摇头。   “啊?剧组管得这么严?”蒹葭失落地低头,有点闷闷不乐。   “你刚称他什么?”   “男神啊。”蒹葭毫不迟疑地回答,丝毫没注意到于涛不满的口吻。   “哦?他是你男神,那我呢?”   “嘿嘿。”蒹葭这回听出来了,说:“不是告诉过你,我有五大男神吗?万辰辉就是其中之一。不过,你可是我五大男神中的超级男神。”   于涛嘴角微翘,说:“这还差不多。走,带你去合影。”   “你不是说剧组不让跟明星合影吗?”蒹葭疑惑地问。   于涛说:“谁说的?我刚才只是不满你那个男神称呼。”   蒹葭狗腿地扯着于涛的衣角,说:“现在不吃醋了吧?”    ☆、又见男神   于涛带着蒹葭走到万辰辉身边,说:“老万,有个粉丝想跟你合影。”   “万大哥,你好,我是你的粉丝,我叫于蒹葭。能不能跟你合个影啊?”蒹葭小心翼翼地问。   万辰辉私下里跟于涛也算莫逆之交,刚才看到于涛和蒹葭散步的身影,他就觉得两人之间关系不简单,现在于涛竟然亲自带着人来要合影,他更加对蒹葭的身份好奇。万辰辉笑道:“哦,那小妹妹你到底是我的粉丝,还是于涛的粉丝呢?”   蒹葭的脸刷得就红了,低声说:“两个都是。” 又扯了扯于涛的衣角,示意他帮忙。   于涛但笑不语。   万辰辉有意逗弄蒹葭,当然不会就此打住,说:“你是不是这里所有演员的粉丝啊?”   “不是,不是,”蒹葭窘迫地摇摇头,说:“我真的是你的粉丝,虽然我平时不追星,但我很喜欢你出演的角色。”   万辰辉绷不住笑了出来,说:“好了,不逗你了。”又对于涛说:“这小妹妹还挺有意思。”   于涛抿嘴一笑,对蒹葭说:“过去站好,不是要合影吗?”   “可以了吗?”蒹葭高兴得几乎要跳起来,屁颠屁颠地走到万辰辉身边,才想起来手机还没给于涛。   于涛拿着自己的手机对蒹葭晃了晃,说:“开始照了。”   蒹葭虽然很喜欢万辰辉,但当她见到真人的时候,紧张之余对万辰辉本人还是很陌生的,所以在摆动作的时候,有些拘谨。   蒹葭的动作略显僵硬,并与万辰辉拉开适当距离,这让于涛分外满意。于涛给两人照了几张,便招手让蒹葭过来看照片。   蒹葭看着照片傻乐,她从来没想过能与万辰辉合影。   万辰辉也凑过来看照片,显然对照片感到不满意。他对于涛挑挑眉,说:“不好,重来重来。”并拿出自己的手机,对蒹葭说:“小妹妹——”   “蒹葭,我叫蒹葭,‘蒹葭苍苍’的蒹葭。”蒹葭说道。   “哦,蒹葭妹妹。”万辰辉一把抓过蒹葭的手,把她拉到一处好看的景致旁,说:“咱们自拍,效果肯定更好。”   蒹葭忙不迭地点头。   于涛对万辰辉幼稚的挑衅感到好笑,也不管他们,只在一边看。   在万辰辉的带动下,蒹葭他们又用手机拍了几张自拍,动作比刚才自然、亲密多了。   “要不要帮忙?”低沉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笑意。   蒹葭惊喜得简直要尖叫,盯着眼前冒出来的杜阙,激动得找不到脑回路。   万辰辉笑着将手机递给杜阙,说:“好啊。”   等杜阙给蒹葭和万辰辉拍了两张照片后,蒹葭两眼冒星地说:“太好了,我不是做梦吧?万大哥,杜阙大哥也在你们剧组吗?”   “难道你面前的不是我?”杜阙笑着反问。   蒹葭激动地说:“天哪,我又见到一大男神了!杜阙大哥,能合张影吗?”   万辰辉玩笑道:“刚才还说你不是来这儿专门找人合影的,怎么,这么快又成了别人的粉丝了?”   蒹葭窘得吐吐舌头,说:“不是不是,你和杜阙大哥都是我的男神,我只是没想到今天能一下子见到两位男神,嘿嘿嘿嘿。”   杜阙眉眼含笑地说:“小妹妹,你还没说你叫什么呢?”   “于蒹葭,干沟于,‘蒹葭苍苍’的蒹葭。”   “哦,”杜阙说:“你也姓于,难道你跟于涛是一家人?”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蒹葭以为杜阙知道了,脸红得能滴血。   “你是她妹妹?”杜阙问道。   “啊?”蒹葭松了口气,含糊地点了点头。   “真有趣!”杜阙对走过来准备给蒹葭解围的于涛说:“我一直想要个妹妹呢。涛哥你命真好,有个这么好玩的妹妹。”   蒹葭像个闯祸的孩子,挪蹭着藏到于涛身后。   “蒹葭,你五大男神还有谁?”于涛笑着低头问蒹葭:“我帮你看看他们是不是也在这剧组里。”   蒹葭声音几不可闻地说:“还有段剑心和莫俊。”   于涛玩笑道:“哦,还真是可惜了,这次你没机会见到他们。”   杜阙笑道:“没想到还有小姑娘把我封为男神呢。看在你称我为男神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地跟你合张影吧。”   “真的?!”蒹葭高兴地忘了紧张,抬头看于涛,见他点头,立刻毫不犹豫地跑到杜阙身边,跟他拍照。   “咱们三个拍一张合影吧。”蒹葭大胆地提议:“我跟两位男神合影。”   万辰辉和杜阙从善如流,于涛只得无奈地扮演摄影师。   小莫跑过来说:“哎呀,涛哥,别玩啦。该你了,导演都着急了。还有辉哥、阙哥,一会儿也该你们上场了。”   于涛把手机递给蒹葭,说:“好了,你自己找地方玩吧。”   蒹葭坐到原来于涛休息的躺椅上,拿着手机翻看照片,边看边傻笑,她做梦也没想到能跟万辰辉、杜阙两大男神合影呢。    ☆、一把椅子   “你怎么这么笨?连把椅子也找不到?”   一个有点凶狠的女声传来,蒹葭抬头看,身旁不远处一个年纪大些的波浪发女子正在教训一个跟她年纪差不多大的扎双马尾的女生。   “不会吧,刚来剧组就见识到剧组里的耍大牌!”蒹葭心里yy,不动声色地低头看手机,实则支棱着耳朵注意旁边的两个女人。   “可是,剧组那边一下子就用了好多把椅子,我——”双马尾女生声音有些哽咽。   “也不知道你成天是干嘛吃的?连点东西都看不好。”   “我就是去上了个厕所,回来椅子就被别人搬走了。”双马尾女生急得几乎哭出声来。   “你看你看,我还没说你什么呢,你就先哭上了。”波浪发女子恨铁不成钢地说。   双马尾女生一边掉眼泪一边摇头:“没有,梅姐,我没哭,你别生气。”   被称梅姐的波浪发女子厌烦地撇撇嘴,朝蒹葭走过来,毫不客气地说:“你,你起来一下。”   “干嘛?”蒹葭警惕地看着对方。   “叫你起就起,哪儿那么多废话?”梅姐不耐烦地说。   “你是谁?凭什么叫我起来我就起来?”蒹葭对不懂礼貌目无他人的梅姐也是全无一点好感。   “算了,梅姐,我去别的地方找找吧。” 双马尾女生生怕梅姐跟蒹葭起冲突,赶紧上去劝梅姐。   梅姐是当红明星钟越的经纪人,平时在片场都是得脸的人物,现在见蒹葭不给她面子,有些恼羞成怒,说:“这都是演员们休息的椅子,你在上面坐着还好意思跟我顶嘴?”   “怎么了,怎么了?”佳琪走过来说道:“梅姐,怎么这么大火气?有话好好说。”然后悄声问蒹葭:“怎么回事?”   蒹葭一头雾水地说:“我也纳闷儿呢。我在这儿坐得好好的,她们两个在那边吵架,不知道为什么这位大婶就冲过来对我发火了。”   “你叫谁大婶呢?”梅姐几乎要发狂。   “做人要讲礼貌,我不喊你大婶,难道说‘那个女的’?”蒹葭毒舌起来,也有点段数。   梅姐见蒹葭不是好拿捏的,便对佳琪说:“这也是于涛的助理?看看这是什么素质?”   “你说话放尊重点!”蒹葭生气地说:“到底是谁没有素质?还有,别有的没的就扯到于涛身上去。”   佳琪生怕于涛的粉丝跟钟越的经纪人大闹起来,那样可就成明天头条丑闻了。佳琪问双马尾女生:“杜鹃,到底怎么回事?”   “没什么事,佳琪姐。”叫做杜鹃的女生也怕事情闹起来会对钟越的名声有损,解释说:“我去上厕所的时候,钟越哥的专座被人搬走了。钟越哥今天都是武打戏,一会儿下场肯定很累,我和梅姐正在到处找椅子。”   佳琪皱了皱眉,目光看向杜鹃手中拎着的折叠椅。   梅姐发飙地说:“难道就让钟越做这种椅子?”   杜鹃低垂的头更低了。   “这种椅子怎么了?”蒹葭忿忿不平地说:“大家休息的时候,有把椅子已经不错了。难道坐椅子也要分三六九等?”   佳琪伸手拽了拽蒹葭,暗暗示意她不要惹是生非,对梅姐笑笑说:“涛哥暂时用不上呢,梅姐你把这躺椅搬走吧。”   “等等!”蒹葭的倔劲儿上来,即便佳琪给她打眼色,她也置之不理。   佳琪心里只叹:这是哪儿来的坑涛哥的粉丝啊?!怎么还跟别的明星杠上了?!要死啊,要死!   蒹葭知道不能让佳琪为难,更不能给于涛造成不必要的影响,她对一旁的杜鹃说:“这把椅子我借给你,不借给不懂礼貌的人。”   杜鹃对蒹葭点头感谢,说:“谢谢你,刚才一时情急,对不住了。”   梅姐气哼哼瞪蒹葭一眼,又吼了杜鹃一句:“还愣着干嘛?”   杜鹃一个人搬着一大把躺椅,艰难地跟在梅姐身后。   “这人谁啊?这么不懂礼貌?听说过明星耍大牌的,没听说过明星助理耍大牌的。”蒹葭生气地说。   碍于蒹葭是于涛粉丝的身份,佳琪不好过多责备她惹麻烦,便叹了口气:“哎,你也是,跟他们计较这干嘛,要是被有心人传出涛哥的□□就不好了。”   蒹葭说:“我知道不能给于涛惹麻烦,但也不能丢了他的场子。还有,那个女的太过分了,就芝麻大的一点小事,也至于把那个女生说哭了。欺负新人也不能这样!”   “要不,我带你去那边看他们拍戏吧。”佳琪提议。   蒹葭点点头。   “好啦,你也消消气吧。”佳琪安慰道:“那个梅姐就这样,一贯呼风呵雨的,她是钟越的经纪人,能力不错,没两年就把钟越捧红了,所以她脾气也见长。”   “哦,怪不得。钟越也这样吗?”   佳琪耸耸肩,说:“富二代,反正脾气也不小。要说最好的,还是咱们涛哥,有涵养有魅力。”   “那当然。”蒹葭与有荣焉地笑笑,又说:“那个女生也够倒霉的,我要是她,早就不干了。”   “那也没办法。”佳琪悄声说:“钟越家是马来西亚的华人富豪,之前我隐约听梅姐提到杜鹃一家都是钟越家的仆人,所以,你懂得……”   “啊?”蒹葭回头,看向远处忙碌着给刚下场的钟越端茶递水果并俯身捶腿的杜鹃,心里一阵恶寒,忍不住狠狠诅咒钟越欺人太甚的旧社会大少爷作风,却不期然迎来钟越看过来的目光,随即向对方翻个大大的白眼。   钟越当即垮了脸,他不过好奇地看看这位来探班于涛的神秘小粉丝,却被对方瞪了一眼,暗自想着,他好像没得罪过对方,也没得罪过于涛啊。    ☆、于涛护短   佳琪轻声把刚才发生的事告诉了小莫,小莫又悄声告诉正在默台词的于涛。   于涛嘴角微翘,伸手招来蒹葭,说:“怎么,胆子不小,还敢在片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蒹葭撅撅嘴,低头认错:“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   “怎么会?”于涛宠溺一笑,说:“你没受欺负就好。”然后起身让出座位,说:“这回可别烂好心把我的专属宝座再拱手让人了。”   “遵命。”蒹葭嘿嘿一笑,坐到椅子上,说:“我就在这儿看你表演。”   “嗯。”于涛点点头,整理整理衣服,准备上场。   佳琪用手肘撞撞小莫,说:“据我观察,这个蒹葭大有来头啊。她是不是你家亲戚,不然涛哥怎么对她这么好?还有,普通粉丝怎么敢在片场跟其他人起冲突,难道不怕连累涛哥的名声吗?”   小莫有心逗弄佳琪,便故意不告诉她真相,说:“你联想很丰富啊。我倒是觉得涛哥的粉丝都该这么做才对,不然也太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了。”   “你以为这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啊?切。”佳琪不认同地说:“你的性子都收敛收敛,免得以后给涛哥惹麻烦。她是粉丝,不懂圈里的套路,难道你也不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懂不懂?”   “好啦,好啦,到底咱们谁该听谁的?”小莫撇撇嘴:“管家婆。”   “说什么呢你?”佳琪气咻咻地扭小莫的胳膊。   “嘶,安静,安静,一会儿导演要骂人啦。”小莫赶紧讨饶。   “哼,暂时放你一马。”佳琪松了手,转身去找蒹葭,说:“你这里视线真好。”   “是诶。”蒹葭侧了侧身,把宽大的躺椅让出一半给佳琪坐,开心地小声说:“这还是我第一次看拍戏的呢,好新奇。”   “哈哈,第一次见到剧组拍戏时,我也很兴奋。我之所以做演员助理,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为了看现场版的影视剧,过瘾,嘿嘿。”佳琪得意地说。   “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是一种幸福。”蒹葭一边低声附和,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不远处正在拍戏的于涛。   “听你口音不像四川本地的,你是特意从外地赶来为涛哥探班的吗?”佳琪悄声问道。   蒹葭点点头,说:“也不算特意过来,我有个同学是成都的,她昨天结婚,我来参加婚礼,刚好涛哥在都江堰拍戏,所以就赶过来了。”   “哦。”佳琪看了蒹葭一眼,实在是忍不住心里百爪挠心的好奇心,抱着大不了一死的心态豁出去了,低声问道:“我记得小莫没有对外通知剧组的位置,你是怎么知道的?”   蒹葭抿了抿嘴,说:“我有涛哥的联系方式。”   “哦,这样啊,那我就明白了。”佳琪笑嘻嘻地说。   蒹葭心里疑惑:你明白什么了?   佳琪以为蒹葭是于涛的资深粉丝,所以才有他的联系方式,故而不疑有他。作为于涛的新助理,佳琪对于涛的粉丝自然很很亲切。她对蒹葭说:“你来的还真是时候,今天下午涛哥的戏份就能拍完了。”   “哦,这么快?”蒹葭心想:怪不得小涛儿哥让我早点过来呢。   佳琪说道:“嗯,这部剧本来就不算长,而涛哥的戏份都排在了最前面,而且他接下来要去杭州一段时间,所以就加班加点地争取去杭州之前拍完。”   沉醉与于涛精湛的演技,蒹葭有一种与有荣焉的自豪感,谁叫于涛是她老公呢。蒹葭心里偷偷地笑。   佳琪陪着蒹葭在旁边发了好大一会儿花痴,便被小莫叫走,去帮于涛补妆换装了。   因为于涛所剩的戏份基本不用切换场景,所以蒹葭就一直守在旁边等着看于涛的表演。   于涛剩下的最后一段戏,需要更换场地,蒹葭看摄制组的人都忙着搬道具,她也就跟着大家去新场地。   等摄制工作安排妥当,现场却陷入一片混乱,因为跟于涛搭戏的女演员在来景区的路上扭伤了脚,所以拍摄工作难以进行,导演都要抓狂了。   “怎么啦?”蒹葭问佳琪。   佳琪说:“还不是那个女演员!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却在最后关键时刻掉链子!涛哥最后的戏份是跟她演,但她刚刚在进景区的路上扭伤脚了,扭得还挺严重,直接去了医院。可急死人了!你说她也真是,好不容易得到的机会,就这么作没了,而且还连累涛哥。”   “啊?那怎么办?”蒹葭也跟着着急。   “导演都火了。”佳琪嘟着嘴巴说:“涛哥最后的戏份了,拍完以后就不用再来剧组了。这下可好,总不能因为她出状况,涛哥再抽空来都江堰拍一次戏吧?导演催副导演临时换演员呢。”   “临时换演员不会影响其他戏份吗?”蒹葭担忧地问。   佳琪还没来得及解释,就被打断。   “蒹葭,你过来。”于涛喊蒹葭到他那边去。   “我先过去一下。”蒹葭跟佳琪打个招呼,就朝于涛走去。    ☆、她怎么样   于涛将蒹葭拉过来,对正在火烧眉毛的副导演说:“刘副导,你看她怎么样?”   刘副导停下正在打电话的动作,看看蒹葭,拿不定主意,又扭头看向旁边的蔡导。   蔡导挑剔地皱皱眉。   于涛温和一笑,说:“蔡导觉得呢?现在临时找演员,很难找到合适的。我觉得蒹葭可以,身高跟那位女演员差不多,戏服应该很合身。”   这是戏服合身不合身的问题吗?蔡导对于涛近乎儿戏的做法虽不认同,但还是很给面子地说:“她能演吗?”   “可以试试。”于涛很认真地点点头。   蒹葭顶着蔡导、刘副导以及众人的灼灼目光,瞬间懵逼,她迟钝的大脑差不多能反应过来眼前是什么状况,但她还是不太确信。   “要不,就试试?”刘副导迟疑地问蔡导。   蔡导无奈地耸耸肩,表示默认。   于涛笑着在蒹葭眼前晃晃手,说:“回魂儿。”然后喊佳琪过来,吩咐说:“佳琪,你带蒹葭去找化妆师给她化妆。”   佳琪高兴地说:“好啊,好啊。走,蒹葭,我带你去。”   不等蒹葭反应过来,就被佳琪拖着走了。   “哎,哎?”蒹葭稀里糊涂地被佳琪和两个女化妆师按着换衣服,说:“佳琪,先别换。小涛儿哥应该是开玩笑呢,我可不会演戏。这玩笑开大发了!”   佳琪不管蒹葭如何分辩,就是按着她换衣服、化妆。   “这不行啊!”蒹葭挣扎无果,被换了衣服,又被化了妆,她看着镜子里完全变了样的自己,十分不自在地扯扯衣服,说:“我还是脱了吧,不然一会儿得出大笑话。”   “不行。”佳琪拉着蒹葭出化妆间,说:“涛哥说你可以。”   “他说了不算,我几斤几两我自己知道。”蒹葭还想做垂死挣扎,但还是被佳琪拽到摄制组跟前。   “嗯,”于涛对焕然一新的蒹葭说:“还不错。古装扮相倒是有几分可看的。”   蒹葭恼羞地瞪于涛一眼,又对导演说:“导演,我,我,我没演过戏。”   “小姑娘不要紧张。”蔡导安抚地说:“我和编剧想了一下,这段戏可以把台词取消,反正也是结局部分,这样效果反而更好。”   蒹葭知道导演他们是铁了心让她上场,便咬着唇瓣看于涛,以求指示。   于涛笑得像个偷了腥的猫儿,跟他磊落阳光的君子形象一点都不搭调。他将蒹葭拉到旁边,低声说:“救急如救火,帮帮忙嘛,老婆!”   蒹葭哪儿受得了这一招,赶紧点头答应,说:“好,我答应还不行吗?你看服装都换好了。”   “好看!”于涛笑着替蒹葭捋一捋垂在耳边的青丝,说:“头发这样一盘,还挺耐看的。”   “是吗?”蒹葭羞涩地翘着嘴角笑,说:“可是,我不会演戏,万一搞砸了,你会丢人的。”   “不用担心,之前你跟我对台词,我看你还蛮有演戏天分的。”于涛说:“你不用想镜头、导演什么的,只需要配合我的动作就行。”   蒹葭点点头,说:“那,我先看看剧本,有不懂的地方再问你。”   “不用看剧本。”于涛说:“我告诉你大致情形,你自己随意发挥就行。这段戏是关于一个江湖侠士——也就是我的感情戏。我呢,是名满天下的剑侠柳风,在黄昏里骑马独行荣归故里,在湖边遇到晚风中浣衣而归的故人——自小对我芳心暗许的邻家姑娘——也就是你……”   “临时换演员,不会影响之前拍好的戏吗?”蒹葭打断于涛讲述的浪漫爱情邂逅。   “这位邻居小妹只在结局出场一次。”   “哦,那你接着说。”   于涛继续道:“然后两人都呆愣片刻,尤其是你,你万万没想到还能在有生之年再遇到柳风——”   “等等,”蒹葭再次打断,问道:“我怎么就那么惨?作为暗恋剑侠的姑娘,不应该是经常在剧里出现吗?怎么只在结局才露一次面?而且,说的好像我像个弃妇似的,都‘有生之年’了,还对什么风的自作多情。”   于涛扑哧一声笑了,说:“好吧,怪我没给你介绍清楚柳风其人。之前你陪我背台词,也看过部分剧本,我大致再给你全面说一下。柳风在剧中作为一名导师似的神秘绝顶高手存在,对剧中几位男女青年有诸多帮助和教诲,同时也跟这些后辈经历了很多,是备受大家尊敬的大哥兼师傅。但是,柳风的感情在剧中显得很神秘,该剧中他是主角,但他的感情戏走得是暗线,剧里没有与之匹配的女生角色。不过,他暗恋剧中女一号的母亲——”   “等等,”蒹葭又一次打断于涛:“不是,你不是应该喜欢女一号吗?怎么喜欢女一号的母亲去了?”   “咳咳——”于涛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说:“你忘了这部戏的设置了?剧里的女一号与男二号是一对,至于我,就是个没什么感情戏的特殊存在。”   蒹葭一拍脑门:“想起来了,当时还觉得这部剧设置别有意趣呢。我都忘了你现在不是男三,而是变成男主了。话说这男主也够苦逼的,全剧都没有属于他的妹子。”   “所以导演和编剧临时改了剧本,打算给他的感情画个圆满句号。于是,在女一号的母亲之外,多出了一个能最终上位的邻家小妹。”于涛说完,也是觉得剧设真够折腾人的。   “那也真够狗血的。”蒹葭吐槽一句,又问:“那我——那位暗恋柳风的姑娘也半老徐娘了吧?这时候还出来打酱油,不怕成吐槽点啊?”   “姑娘有所不知。”于涛一本正经地解释说:“在下正当年轻有为呢,姑娘你也不过二十五六,仍是花季美少女。我离家时二十岁,你十二三岁;我回家时,是十二三年以后。至于女主的母亲,曾是天下第一美女,比我大十来岁,曾救过我一命。明白了?”   蒹葭点点头,又摇摇头,说:“你看啊,本来我在剧中没出现过,最后安排我出现不是多此一举吗?”   于涛被蒹葭的问题搞得要跳脚,只得耐着性子说:“虽然成年后的你人没在剧中出现,但年轻人的感情纠葛,偶尔会让我想起家乡里曾有个小姑娘总是偷偷来看我。”   蒹葭再次皱眉:“我也够虐的!小小年纪就黯恋成殇,爱而不得,一分离就是十几年,还对你念念不忘!你也够缺德的!人家都要青春不复了,你才想起我来?!要知道古人到二十五六岁就算大龄剩女了!”   “好吧。”于涛满头黑线,直接跳到关键部分:“所以,我幡然悔悟,在结局策马而归,正是为了寻你,这也是为了给观众一个关于我的感情交代。遇见你时,我满心满意都是对你的爱,对你伸手,然后你拉住我,我带你上马,在黄昏里徐徐踏马归家。这样总可以了?”    ☆、掌心温度   蒹葭嘟哝一句:“这还差不多。”又扭捏地揪了揪垂在胸前的青丝秀发,抬头说:“怪不得我穿得这么乡野气息呢。还有,我跟你上马了,那我洗的衣服怎么办?”   于涛懒得再啰嗦,说一句:“扔了。”然后直接抓着蒹葭的手走到导演跟前,说:“导演,交代清楚了。”   “可以了?”蔡导问蒹葭。   蒹葭看着于涛,下意识地点点头。   “好,”蔡导指着旁边的湖泊说:“此刻正好,黄昏夕阳,小姑娘你去那边树下洗衣服,道具道具,上道具——”   道具师把装了两件古装的木盆兼一个棒槌塞给蒹葭。   “好咱们先试拍一遍,去吧。”蔡导吩咐道。   “这就交代完啦?”蒹葭嘀咕一句:“还不如小涛儿哥靠谱呢。”   蒹葭端着木盆到大树下的石头上洗衣服。得益于上幼儿园时曾到河边洗过手帕的经历,蒹葭在河边洗衣服、敲棒槌这些活,算是信手拈来。   看着蒹葭洗得差不多进入状态了,蔡导一扬手,示意于涛骑马上场。   哒哒的马蹄声由远而近,波光粼粼的水岸边,浣衣女扭头看向扬尘古道。   浣衣女愣愣地起身,像是做梦一样,看着那人衣炔翻飞由远及近,直到勒马在前。   晚风中,他静静立马在斜阳余辉下,朝浣衣女伸出一手。   浣衣女下意识地递上沾湿了湖水的素手,冰凉指尖被握在温暖如火的掌心里。   浣衣女一个愣神间,转瞬就被那人打横抱坐在枣红马上。   那人对发愣的浣衣女回以温和一笑,揽着她策马斜阳古道中。   “咔——”蔡导满意地点头,其他人都忍不住对刚才两人的表演称赞。   被于涛抱坐在马上的蒹葭回过神来,脸色骤红,在于涛的帮助下从马上下来。   “好,非常不错!表演地非常自然。”蔡导对蒹葭说:“小姑娘有表演天分啊。”   “还不谢谢蔡导,他轻易不夸人的。”于涛拉了拉蒹葭仍有些冰凉的手。   “谢谢蔡导。”蒹葭对蔡导笑笑,低声问于涛:“拍完啦?”   “嗯。”于涛点点头。   “导演刚不是说试一遍吗?逗我呢?”蒹葭撇撇嘴,说:“不是应该此处有特写吗?”   “你看那里。”于涛指指大树下边隐蔽的摄像机。   “啊?哦!”蒹葭觉得自己刚才担心特写如何拍摄真属于咸吃萝卜淡操心。   大家都在收拾片场,准备回宾馆。   蒹葭被于涛拉着,对着波光粼粼的湖面发呆。   “想什么呢?”于涛问道。   “小涛儿哥,你的手真暖!”蒹葭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软软的,带着甜甜的感觉。“你知道吗?刚才你在马背上对我伸手,当我的手触到你掌心的温度时,我突然就理解了为什么浣衣女可以等剑侠柳风十几年。”   “为什么?”   “就算为了这片刻的温暖,搭上一辈子也值了。像做梦一样美好!”蒹葭说道。   于涛莞尔,看向水里嘴角弯弯的女孩儿,心里满满都是幸福感。   蒹葭也看向水里的自己,触到于涛盯着她的倒影的目光,笑道:“你看,这身衣服我穿着的确很很合身呢。”   水里的于涛微笑。   “不过,还是小涛儿哥好看!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说的就是小涛儿哥。”蒹葭对水里的于涛露个大大的笑脸。   远处,正在忙着收拾东西的佳琪对小莫说:“我越来越觉得他们看起来怪怪的。有没有一种冒粉红色泡泡的感觉?你说呢?”   小莫装作没听见。   “喂,跟你说话呢。”佳琪踢了踢小莫,说:“不会拍了一段戏,这个蒹葭就真喜欢上涛哥了吧?”   “那又怎么样?”小莫笑着回一句。   “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呢?”佳琪气呼呼地说:“你看,都有人在看他们啦!万一传出绯闻怎么办?”   小莫拍拍佳琪头上的棒球帽,说:“你少杞人忧天了。剧组里又没有狗仔队,大家不会太八卦的。”   “可是,”佳琪还是不放心,说:“万一蒹葭真迷上涛哥了怎么办?不行,她会痛苦一辈子的。”   “什么痛苦一辈子,呸呸呸!”小莫说道:“你也赶紧呸呸呸!”   “呸呸呸!”佳琪谨遵吩咐,说:“我不是为那小姑娘担忧吗?爱上明星可不是好事。”   “你知道什么?”小莫示意佳琪附耳过来。   “什么嘛?”佳琪嘟着嘴巴凑上耳朵。   “告诉你,你不能声张,记住没?”   “那你倒是说啊。”佳琪不耐烦地说。   “蒹葭就是咱们的嫂子。”小莫悄声说。   “蒹葭是——什么?”佳琪惊讶地喊出声来,又立刻反应过来,对四周看向她的人抱歉地笑笑,低声问小莫:“我没听错吧,刚才你说——”   “没听错。”小莫叮嘱道:“涛哥说暂时不对外公布,所以你知道的,一旦你泄漏秘密,会死得很难看。”   “可是,”佳琪百思不得其解,扯了扯小莫的衣袖,低声问:“涛哥连女朋友都没有,怎么突然就蹦出来个嫂子?”   “废话,正因为有了嫂子,所以才没有女朋友。”小莫说:“涛哥是那么三心二意的人吗?”   “不是,”佳琪跺跺脚,说:“我是说,涛哥没谈恋爱,咱们都知道啊,怎么?”   “谁知道?咱们又不是二十四小时跟在涛哥身边。”   佳琪仍不愿相信,说:“可是,涛哥脱单了,咱们能一点都没觉察?涛哥跟你开玩笑的吧?”   “你看涛哥像拿这种事开玩笑的人吗?”   佳琪摇摇头,任命地叹口气,说:“哎,早知道涛哥对女人的要求也不是那么高,我就该先下手啊,说好的‘近水楼台先得月’呢?你说,他们现在发展到什么程度了?晚上我该给蒹葭安排什么等级的宾馆呢?原本我以为她是个普通粉丝,还想让她跟我一个房间休息,好跟她透漏些涛哥的八卦呢。”   小莫低声说:“你可拉倒吧,都告诉你是嫂子了,这事儿你别管了。还有,不许跟嫂子提任何涛哥的八卦,当心涛哥跟你急。”   “知道啦!”佳琪点点头。   蒹葭跟于涛在水边站了一会儿,有些冷了,于涛说:“走吧,去卸妆换衣服。”   蒹葭亦步亦趋地跟在于涛身后,看着斜晖里两人拉长的影子交叠在一起,而于涛的背影被夕阳洒上一片金黄,她多想时光永远像这一刻似的充满浪漫。   卸妆的时候,蒹葭将脱下来的戏服叠好,有些不舍地交给道具师。    ☆、好猪烂白菜   等蒹葭出了化妆室,于涛早在外面等她。   “小莫和佳琪呢?”蒹葭问道。   “我们先走,他们跟剧组一同回去。你饿不饿?”于涛抬手看看表,已经快下午7点了。   蒹葭点点头,说:“那咱们吃什么?”   “你想吃什么?”   蒹葭满怀期待地说:“吃火锅吧,地道的四川火锅。”   “好。”   于涛带蒹葭驱车回酒店,酒店旁边是很多美食店。   蒹葭拿着手机搜索了一番,指着两家斜对门的火锅店说:“评论上说这两家都不错,很地道,价钱也合适,而且服务好。”   “选哪家呢?”于涛瞅了瞅两家的装饰风格,指着一家更具古风味道的店说:“这家吧。”   蒹葭“嗯”地点点头。   两人选了一个临窗的包间坐下。   “咱们吃麻辣锅的吧?”蒹葭问道。   “当然。”于涛点头。   于涛摘了墨镜,在蒹葭点完菜之后,又补充了些,对服务生说:“先上这些吧。”   蒹葭抿着杯中的大麦茶,饶有兴味地看着窗外灯火辉煌的街景,感慨道:“这是咱们第二次一起在外边吃饭吧,又是这样灯火灿烂热闹非凡的场景。”   于涛晃了晃手中的玻璃杯,说:“在酒吧也算?”   “算!”蒹葭重重地点点头,而后想起酒吧之后的事,又禁不住红了脸,便不吭声,装作专心的样子看街景。   “明天我就去杭州了。”于涛有些歉意地说:“只能下次再陪你看都江堰了。”   “还有成都草堂。”蒹葭强调说。   于涛失笑:“对,还有成都草堂。”   “没关系,我一个人也可以逛嘛!”蒹葭反过来宽慰于涛,说:“你去杭州,也要抽空去西湖边走走。我一直想去,还没去过呢。”   “以后我带你逛遍所有名胜古迹。”于涛说。   蒹葭嘿嘿一笑:“好啊。你去杭州几天?”   “先参加一个电视剧发布会,然后隔两天有个颁奖晚会要参加。差不多一周以后能回家吧。”   “嘿嘿,小涛儿哥你得什么奖项啊?”   于涛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搞得挺神秘的样子。”   “啊?主办方都不告诉你什么奖,还敢让你去领。他们不会诳你吧?”   “这倒不会。”于涛说:“你同学婚礼如何?”   蒹葭单手拖着下巴,说:“还挺热闹的。这是我第一次全程参与一个婚礼,还挺好玩的。嘿嘿,本来蔡彤想让我做伴娘来着,她还想让我在伴郎里挑挑看有没有合适我的。”   “哦?”于涛俊眉一挑:“那你挑中合适的了吗?”   蒹葭吐吐舌头:“当然没有!我连伴娘都没做呢。我妈说伴娘最好是未婚未育的姑娘来做,不管怎么说吧,我都不太适合,虽然蔡彤不知道。”   于涛沉默了片刻,说:“我们也举行个婚礼吧!”   “嗯?”蒹葭有些懵。   于涛说:“总这样隐瞒婚事也不是事儿。更何况,现在我们都明白是要跟彼此一辈子走下去的,而不是像当时你说的那样权宜之计,所以,公开婚讯或许会更好。”   蒹葭纠结了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我,我,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公开婚讯,大家看到你的择偶标准,肯定一片哗然……”   于涛逗她道:“也就是说,你自己承认配不上我?”   “哪有?!”蒹葭立刻否决,说:“我是觉得,觉得——好吧,我是没有多少自信,我肯定会被你的粉丝给骂死的。他们一定会说你这头好猪怎么被我这颗烂白菜给蒙蔽了双眼。”   “噗——咳咳——”于涛被呛得直咳嗽,一杯水也晃出来大半,溅到桌子上。   蒹葭赶紧抽纸巾给于涛擦嘴。   这时服务生刚好来上菜。   “形象,形象!”蒹葭一边手忙脚乱地替于涛擦手、擦桌子,一边提醒他注意形象。   服务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被呛得满脸通红的于涛,待确定他就是大明星于涛之后,微微点头笑了笑,倒没表现过多惊讶。   等服务生走开后,蒹葭赞叹道:“这家饭店服务态度果然好!她都认出你来了,却没有大惊小怪。”   于涛的笑意终于过了,说:“你是夸我还是损我?什么‘好猪’‘烂白菜’的?”   “哦,”蒹葭得意地笑笑,说:“我错了,应该是‘老牛吃嫩草’。”   于涛佯怒地瞪一眼蒹葭,说:“那就这么决定了。等我回去之后,就跟爸妈还有叔叔阿姨他们商量,选个良辰吉日——”   “你来真的?”蒹葭还以为于涛只是随便提提呢。   “还能有假?”于涛的样子非常认真。   蒹葭这下高兴不起来了,她闷着头,憋了半天憋出一句:“要是有人骂我怎么办?”   “为什么骂你?”于涛愤然道。   “你说呢?”蒹葭反问。   于涛安慰道:“你别多想,咱们是真心相爱的,大家会祝福我们的。很多粉丝都替我着急,盼着我早点结婚,好有人照顾我。他们感谢你还来不及,怎么会责怪你?”   “真的吗?”蒹葭不相信地问道。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跟别人在一起了,当你知道消息的时候,你会怎么样?”于涛问道。   “我,我,”蒹葭一想到那种情绪,心里就酸涩地要命:“不要,不要你跟别人在一起!”   “好好好。”于涛立刻改口说:“你想想,当初你知道万辰辉和杜阙的婚讯的时候,你当时是怎么想的?”   “祝福他们啊。”蒹葭说道。   “同理。”于涛打个响指。   但蒹葭还是有些苦恼,说:“可是,可是——”   “哪有那么多可是?我名气又不大,公众不会注意到的。就算有人议论,也就是5分钟热度。”于涛打包票说。   于涛把煮好的牛肉夹到蒹葭的盘子里,说:“快吃,不是早就饿了吗?”   蒹葭也给于涛夹了些他爱吃的木耳,说:“那咱们回家之后再从长计议。”   于涛笑笑,他终于等到蒹葭松口了呢。   回酒店的时候,蒹葭有些忐忑不安。   “小涛儿哥,要不我还是自己找家宾馆住吧?”   于涛抿着唇,并不说话。   “剧组的人大都住在那里,被大家看到了影响不好。你也不希望有什么绯闻吧?”蒹葭又说。   于涛抬手看了看表,说:“今晚我跟剧组一些演员去唱K。”   “唱K?那,你们什么时候回来?”蒹葭摇晃着于涛的手,不放心他去那种地方。“都有谁?是不是有很多美女?”   “你看,”于涛打趣道:“刚说让你跟我回酒店,你口口声声说怕影响不好,现在我一说要出去玩,你又不放心。”   “我,”蒹葭也明白是自己没道理,便说:“那,不一样。反正就是你不对!”   “好,我不对,我无理取闹行了吧?”于涛只好投降。   “什么时候回来?”   “应该明早吧。大家最近拍戏都很累,难得放松一下。”   蒹葭有点生闷气,不再说话。   于涛无奈苦笑。   到了停车场,蒹葭伸手说:“把房卡给我。”   于涛依言把房卡放到蒹葭手上。   “我先上去,你等五分钟,不,十分之后再上去。”蒹葭认真地说。   “这是卧底行动?代号是什么?”   “少贫!”蒹葭下了车,不忘叮嘱于涛:“记住,十分钟之后才能上来,听到没有?”   “好,得令。”于涛无奈地应道。    ☆、金屋藏娇   进了酒店,一路上并没有看到剧组的人,蒹葭明显松了口气。她拿着房卡进了门,打量了一下房间,自言自语地说:“奢侈,太奢侈了!怪不得现在影视剧成本这么高,演员住这么好的房间,剧组得多土豪啊?”   蒹葭往柔软的大床上打了几个滚儿,愤愤地说:“亏我还担心他在剧组里吃不好睡不好,原来都是杞人忧天,纯属多虑。要我住星级酒店,再苦再累我也能忍啊。”   蒹葭正感慨着,于涛就外面敲门。   蒹葭做贼似的在楼道里瞅瞅,确定没人,赶紧闪身让于涛进来。   “不是说等十分钟再上来吗?”   “为夫怎么忍心让娘子久等。”于涛摸摸下巴,凑到蒹葭的面前。   蒹葭扑哧一声笑了,说:“走开,我要去洗澡,浑身都臭了。”   于涛在蒹葭脖颈处嗅了嗅,很认真地说:“不臭。”   蒹葭自己抬胳膊左闻闻,右闻闻,一撇嘴,说:“这还不臭?不光有汗味,还有火锅的油烟味。婚礼上忙得很,而且蔡彤家人很多,不方便,我两天没洗澡了,今天赶车又出了一身汗。”   于涛抱着蒹葭,说:“小狗儿,闻闻我身上臭不臭。”   “去。”蒹葭的粉拳捶到于涛宽阔的肩膀上。   于涛趁蒹葭跟他打闹的时机,将她按到沙发上,自己率先跑到浴室门口,回头得意地说:“小狗儿,为夫先去洗香香了。”   蒹葭气狠狠地对着关紧的浴室门做个撕咬的动作,然后爬起来翻找于涛的换洗衣物。   “给,”蒹葭将衣服递进浴室,说:“衣服拿好。”   于涛在里面嘿嘿笑着接了衣服,快速地洗漱好,换了衣服出来。   “这么快?”蒹葭佩服于涛的神速。   于涛半敞的衬衣露出精壮结实的小麦肤色,领口处被头发上的水滴打湿,紧紧贴在锁骨和胸膛上,若隐若现的胸肌让人看了忍不住血脉喷张。   “你也快去洗香香,我还有半个小时才出去,等你。”于涛暧昧地说。   “色狼!”蒹葭回以一记粉拳,然后逃也似的跑进浴室。   于涛用毛巾胡乱地擦着头发,看到床上蒹葭刚刚拿出来准备换上的衣服,摇了摇头,捡起衣服敲敲浴室门,说:“你怎么也不拿衣服就进浴室?”   蒹葭吐吐舌头,一边接衣服,一边说:“忘了。”   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流水声,于涛慵懒地躺倒在沙发里,百无聊赖地看体育节目。   “咚咚咚”有人敲门。   于涛皱了皱眉,谁会在这时候找他呢?   “嗨!”清脆如铃的嗓音,大红色抹胸小礼服,雪白皓腕上托着一盒精致的甜点,同剧组女演员邓菲菲很是熟稔地跟于涛打招呼:“不请我进去坐坐吗?涛哥。”   于涛微笑着侧身示意菲菲进门,指了指沙发:“请坐。”然后给邓菲菲到了杯水。   邓菲菲笑意融融地坐下,修长的美腿略略蜷在一侧,端起杯子优雅地抿了一口,眼前一亮地说:“龙井?”   于涛点点头:“看来邓小姐也爱喝茶。”   “叫我菲菲就好。”邓菲菲将点心打开,说:“这是我自己做的小蛋糕。很久不做了,不知道有没有手生,你尝尝看。”   “邓小姐的手艺很棒,糕点卖相不错。”于涛客气地笑了笑。   “不知道涛哥喜欢什么口味?我都做了些,有玫瑰味的,有蓝莓味的,还有这个,是柠檬味的,你不尝尝吗?”   “我刚吃完火锅。邓小姐的心意我领了。”   于涛疏远的态度,让邓菲菲有些羞恼,但她知道如果能钓上于涛这条大鱼,她的演艺事业就能平步青云。她早就打听好了,虽然于涛极为低调,也并非大红大紫的超级明星,但他跟很多制片人、导演关系都不错。而且,于涛这种人很踏实,如果能跟他发展更进一步的关系,说不定还能成为娱乐圈一段佳话。   “涛哥是看不上眼吗?”邓菲菲带着几分天真和委屈地问道。   “绝无此意。”于涛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好在这时候又有人敲门。   于涛站起身去开门。   这时候怎么还有人来?邓菲菲懊恼地咬了咬牙。   “请进。”于涛对及时救场的万辰辉和杜阙感激地笑笑。   “哟,邓小姐比我们还早一步,于涛,赶紧的,聚会就开始了。”万辰辉一语解了邓菲菲的尴尬。   “辰辉哥,杜阙哥。”邓菲菲向两人颔首示意,解释说:“我一时起兴,做了些甜点,做得多了,听说涛哥爱吃甜品,就拿过来让涛哥点评点评。你们也尝尝看。”她端着甜品请万辰辉和杜阙品尝。   万辰辉和杜阙也都笑着点点头,每人象征性地用小叉子捻了一块尝尝。   “不错,色香味俱全。”万辰辉还算厚道地说。   杜阙也点了点头,并没有做什么点评,而是朝浴室的方向看了看,打趣地说:“阿涛,不乖哦,什么时候学会金屋藏娇了?看来,我们几个不请自来的,来的不是时候啊。”   邓菲菲一愣,她以为杜阙是在说她,正欲辩解,但杜阙的后半句话明明不是在说她。   万辰辉故作一本正经地样子瞪杜阙一眼,说:“多嘴。”   杜阙愈发起劲儿地嘿嘿直笑。   邓菲菲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浴室一直有流水声,随即又羞又恼地红了脸,饶是平日再会装再会演,此刻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于涛像是不懂杜阙和万辰辉在说什么似的,拿了外套,说:“时间不早了,走吧。”   万辰辉和杜阙两人一边瞅瞅于涛,一边暧昧地取笑。   蒹葭早在邓菲菲进来的时候,就听到了,但她不能直接出去,所以只好一直开着水龙头,奈何邓菲菲是个傻的,竟然一直没发觉。    ☆、兄弟友谊   等于涛跟万辰辉他们走了之后,蒹葭才又气又恼地从浴室里出来。   “死于涛,臭于涛,笨于涛,拈花惹草,花心大萝卜!哼,气死我了,气死我了!”蒹葭一边狠狠地揉搓头发,一边气恼地碎碎念。   邓菲菲跟着于涛等人去KTV的路上,越想越觉得自己被人耍了,一边暗恨于涛表里不一,根本不像传闻中所说正人君子,一边在想到底是哪个贱人捷足先登了。   于涛他们到了KTV包间的时候,大部分人已经来齐了。   邓菲菲跟于涛、杜阙、万辰辉三人一起现身,让在场的人忍不住多了几个脑回路。   “来晚的,都要罚!”有人提议道。   “要罚,要罚,不过,是要罚于涛。”杜阙欠扁地嘿嘿一笑,把于涛推到前面顶缸。   “不错,涛哥来一曲!”万辰辉也跟着添油加醋。   大家都开始起哄:“涛哥来一曲,涛哥来一曲!”   “一帮损友!”于涛无奈地拿起话筒,说:“在座都是才艺傍身的,我唱得不好,大家左耳进右耳出就好。”   “好!”大家鼓掌,等于涛开唱。   于涛唱了自己唯一一首歌,正是蒹葭手机铃声那首。   对于歌曲,于涛只是在戏剧学院的时候,偶尔涉猎过,并不精通,虽然他的嗓音很温润,但他平时很少亮嗓。   缓缓的乐声中,于涛看着大屏幕的歌词,献唱一曲。   “阿涛,自己唱过的歌,不会是忘了歌词吧?”杜阙揭短说。   大家都起哄笑起来。   “好,那我就来再来一首,这次不看歌词。”于涛迅速地搜出杜阙十几年前出道时唱过的一首歌,静音播放,自己不看屏幕,就现场清唱一曲。   温润醇厚的嗓音穿透每个人的心灵,新世纪初的这首歌现在听起来有些幼稚,但在座的人都因这首略显幼稚的歌勾起了心中掩藏最深的那份青涩恋情。   就连杜阙本人,都不得不承认于涛把这首歌唱得很棒。   杜阙带头鼓起热烈的掌声,并对于涛竖了竖大拇指。   于涛得意地对杜阙扬扬话筒:“杜阙,怎么样,你自己也来唱个现场版的?”   杜阙对于涛抱拳,讨饶说:“求放过。没想到十几年前的老歌了,你还能记这么清楚,而且唱得比我唱得都好!”   于涛翘嘴微笑,心道:谁叫蒹葭那么喜欢你这首歌呢?   “唱得不好,让大家见笑了。”于涛说:“下面该谁了?”   大家都嘻嘻哈哈地起哄,喊钟越起来唱。   钟越在大家的期待声中,走到大屏幕前,似乎是没有看到于涛递过来的话筒,而是接了一位女演员手中的话筒。   于涛顺势将话筒递给万辰辉,目光几不可见地沉了沉。   万辰辉笑着给于涛让个座,说:“阿阙的歌你唱了,我的歌呢?”   杜阙道:“我提议,一会儿咱们三个一起唱,就唱辰辉的那首《岁月静休》。”   万辰辉道:“荣幸之至。”   于涛也点点头。   “阿涛,”趁现场闹哄哄的氛围,杜阙轻声问于涛:“透个风,刚才屋里的是不是嫂子?”   万辰辉也道:“快从实招来,不然,哼哼——”   于涛虽然故作严肃,但眼底甜蜜的笑意还是出卖了他。   “你小子,藏得够深啊!”杜阙捶了于涛一拳,拿起桌上一罐啤酒,说:“得罚!”   于涛被杜阙和万辰辉左右夹击,无处可逃,只得把啤酒接过来,却又转手放到茶几上,说:“酒就不喝了,下次咱们自己聚的时候,再不醉不休。”   万辰辉笑了笑,说:“那这笔帐先记着,不过,不能跟喜酒混为一谈哦。”   “什么时候小登科?”杜阙挤眉弄眼地撞了撞于涛的肩膀。   “快了,回北京之后,就打算把日子订下来。”   杜阙突然哈哈一笑,说:“让我来猜猜,嫂子不会就是今天那位迷糊小粉丝吧?”   万辰辉也好笑地看着于涛。   于涛低头一笑。   “还真是!”杜阙拍了拍于涛的肩膀:“看不出来,我还以为你小子眼睛一直长在头顶上,没想到——”   于涛严肃而略带不悦地看着杜阙。   杜阙嘿嘿一笑:“我不是说迷糊小粉丝不好。但你不能不承认她是个很平凡的姑娘。”   万辰辉没有说话,只微笑着等于涛解释。   “她是很普通,不过,从我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我就陷进去了。跟她在一起的时候,很简单,很轻松,很快乐。”于涛说:“怦然心动之后,是历久弥深的吸引。”   “恭喜你,终于找到归宿。”万辰辉半开玩笑似的说。   但于涛一点也不恼,而是幸福地点了点头。   钟越一连唱了三首他的代表曲,虽然赢得了在座的热烈掌声,但于涛、杜阙、万辰辉三人有说有笑根本没听他唱歌,让他有些恼羞成怒。从出道以来,无论是观众、还是同行德高望重的前辈,对他都只有赞誉,他从来没有被这样漫不经心地对待过。   “听说涛哥过两天要去杭州领大奖,涛哥是不是提前表示表示啊?”钟越拿着话筒,打断正说得起劲儿的三人。   于涛一怔,面对钟越挑衅的笑和其他人好奇的目光,微微一笑,说:“也要恭喜你喜得大奖呢,我都跟剧组打过招呼了,今天大家尽情嗨,我请客。”   “好好!”   “谢谢涛哥!”   众人嘻嘻哈哈地对于涛道谢,又吆喝他再唱一曲。   于涛邀万辰辉和杜阙一起,唱了万辰辉的那首《岁月静休》。   万辰辉唱功很棒,但他的歌曲却极少,他总说他唱歌争不过专业歌手,所以他还是专注演艺比较好。不过,话虽如此,但私下里他还是给于涛分享过不少他的唱歌心得。   《岁月静休》是一首非常不错的歌曲,只可惜它作为电视剧主题曲因而没有引起热烈反响,这是于涛最喜欢的一首歌,荡气回肠而不乏困顿悲凉,是对跌宕人生的真实写照。而于涛跟万辰辉和杜阙的友谊,也正是因为这首歌。   待于涛他们唱完之后,饶是钟越再不满意三人对自己的轻慢,也不得不承认他们三个真的很合拍,从一首歌就能看出来。在影视圈里能有这种默契程度的好朋友极其少见,他们不是作秀,不是敷衍观众,而是真正地一起分享一首好歌。而事实上,他们的友情还只是私下的,从来没任何关于这低调的三人是圈中好友的传闻。   这样的友情,让钟越有些羡慕。因此,当于涛、万辰辉和杜阙三人坐下的时候,钟越对他们微笑着颔首致意。   于涛又陪着众人笑闹了一阵,过了零点,便轻声跟小莫交代了几句,就和万辰辉、杜阙告辞,悄悄离场。    ☆、江边偶遇   于涛回房间的时候,蒹葭早就裹着被子睡着了,而且睡梦中的她,嘴角弯弯的,一看就知道在做美梦。   于涛蹑手蹑脚地到浴室洗了把脸,就钻进被子,轻轻拥着蒹葭睡觉。   早上蒹葭醒来的时候,于涛正在收拾行李。   “上午就走吗?”蒹葭慵懒地赖在床上。   “嗯。”于涛笑着看了看赖床的蒹葭,说:“早饭已经送来了,你赶快起来吃饭。”   蒹葭像条芝麻虫,磨磨蹭蹭地起床穿衣。   “我也想去。”蒹葭撒娇地说。   “这次出差很忙,没空陪你。下次,下次我专门带你去苏杭玩个痛快。”于涛哄道。   “好吧。”蒹葭有些失落的撅了撅嘴。   于涛陪蒹葭在房间匆匆吃过早餐后,就拖着行李箱走了。   蒹葭又百无聊赖地在床上躺了片刻,才起身去退房。   背着瘪瘪的包,蒹葭一个人百无聊赖地在江边看水。其实,她很想去现场看看于涛的发布会和颁奖晚会,然而,她也只是心里想想,一点去实践的勇气都没有。   蒹葭捡起一段枯枝,扔到江里,但任凭她用了最大的力气,枯枝依旧轻飘飘地落在离她不远的地方。   蒹葭轻轻叹息了一声。   “钟少,你慢点,看脚下!”小径上传来杜鹃脆脆的嗓音。   蒹葭抬头望去,便看到杜鹃正驮着一个巨大的旅行包气喘吁吁地跟在钟越身后,提醒他脚下有石子。   蒹葭微微蹙了蹙眉,待钟越和杜鹃从旁边走过的时候,她对杜鹃笑了笑,说:“真巧啊,杜鹃!”   杜鹃也笑着对蒹葭点了点头,又对钟越说:“钟少,这里有木椅,咱们休息一下吧。”   钟越略略看了蒹葭一眼,便兀自朝一排木椅走去。   杜鹃麻利地从包里拿出纸巾给钟越擦手擦汗,又替他把水瓶拧开。   钟越接过水,轻轻抿了一口,便专心去看江面上的风景。   蒹葭努了努嘴,招手示意杜鹃过来。   杜鹃看钟越暂时没有吩咐,便背着大包走到蒹葭身边。   蒹葭伸手托起杜鹃的大背包,说:“真够沉的!你先放下来吧。”   杜鹃尴尬地笑了笑,把大包放到椅子上,问蒹葭:“就你一个人吗?涛哥和其他人呢?”   “哦,他们去杭州了。”蒹葭又往旁边坐了坐,给杜鹃让出更大的位置。   杜鹃坐到蒹葭旁边,用手捶捶膝盖,说:“你不是涛哥的助理吗?”   蒹葭嘿嘿一笑,说:“我是他们家保姆。”   “啊?我还以为你是新来的助理呢,原来你也是保姆。”杜鹃有些抱歉地说。“你是来休假?”   蒹葭点头“嗯”了一声,说:“算是吧。我大学同学在成都,前两天结婚,我来喝喜酒,顺便来都江堰走走。”   “哇,这么好啊!那你的工作不要紧吗?”   “噢,我请了好几天的假。”   “涛哥人真好!”杜鹃羡慕地说。   “你做钟先生的保姆,平时很忙吧?”   “还好。”杜鹃微微笑了笑,眼神默默地望向远处的钟越的背影。   “今天钟先生不用拍戏吗?”   杜鹃摇了摇头:“钟少明天也要去杭州参加那个电视剧发布会,明早的飞机。”   蒹葭问道:“咦,前阵子播出的《楚汉争雄》,涛哥和钟先生就有合作,这回应该是他们合作的第二部剧了吧。”   杜鹃点了点头。   蒹葭问道:“我还不知道这部剧是讲什么呢,你知道吗?”   “时下流行的穿越剧。怎么,你不知道吗?”   “什么,穿越剧?”蒹葭的声音顿时提高了不少。“哦,我想起来了,涛哥去年确实拍了一个古装剧,涛哥演的是一个皇帝,但后来一直没播出。”   “就是那部。”杜鹃说:“钟少演得是一位王爷。”   蒹葭不厚道地笑了:“是不是对皇位有威胁的王爷?”   杜鹃点点头。   “哎呀,一猜就是,太老套了。”蒹葭吐吐舌头,鄙夷地说:“宫斗剧、穿越剧大部分都这套路。”   杜鹃不置可否。   “女主是谁啊?”蒹葭撞了撞杜鹃的胳膊。   “方怡,这两年她越来越有名气了,我在现场看他们拍戏,我觉得这部剧她应该能大红。”杜鹃有些小八卦地说:“她演技真是不错,感染力很强,好几次演到伤心处,我都在旁边看哭了。”   一听“方怡”,蒹葭顿时心里不是滋味:电视剧是去年拍摄的,那时候方怡跟于涛似乎还没有分手吧?后来怎么分手了呢?难道拍戏时发生了什么事?   “蒹葭,你想什么呢?”杜鹃用手在蒹葭眼前晃了晃。   “哦,我在想,这部剧的剧情。皇帝、王爷、穿越女,虐恋三角?”   “哈哈哈,”杜鹃被蒹葭逗笑,说:“才没有那么俗套呢,是五角恋,不是三角恋。这里边皇上喜欢的是穿越前的女主,而不是穿越后的;穿越后的女主呢,她开始喜欢的是皇上,后来喜欢上王爷;王爷喜欢的是贵妃;可贵妃喜欢的却是大学士;但大学士又跟女主是青梅竹马;女主被皇上赐婚给王爷,于是王爷和大学士各种不对付……”   “这么复杂?!”蒹葭忍不住吐槽:“你还说不俗套,这么绕来绕去,多男一女,相互折磨相互喜欢,就是不肯承认,等承认的时候对方早已被伤透——这种小说我不知道看过多少了呢,每次都是看开头,然后直接跳到最后一章。”   “电视剧比小说好多了。”杜鹃还想强调一下。   “等播出的时候,我看看。”   “你们涛哥演得皇帝角色很特别呢,”杜鹃补充道:“虽然从现代穿越而去的女主继承了从前的记忆,而且开始也很喜欢皇上,但皇上很敏锐地察觉到她性情的变化。虽然女主聪明特别,有各种主角光环,但皇上就是不喜欢她。而且,他也不喜欢他的那些妃子。结局时,女主跟王爷决定浪迹天涯,她对前来送行的皇帝说,你不爱任何人,包括从前的我,你爱的只有自己。”   “那皇上怎么说呢?”蒹葭迫不及待地想知道答案。   “他只是笑了笑。”   的确,皇上只是笑了笑。   本来,按导演的剧设是皇上直到女主跟王爷离开时,才恍然发现他是爱女主的,只不过他对穿越而来的女主的诸多行为都看不惯,偏见蒙蔽了他的心。   但在拍摄过程中,于涛对剧本的解读却不同。他按照自己的方式诠释这位皇帝,最后结局,导演也不得不放弃本来的设想,只能采取皇上既不承认也不否认的方式。    ☆、飞去杭州   蒹葭本来还想多跟杜鹃聊几句,但钟越早有些不耐烦地往这边看了。   杜鹃来不及跟蒹葭互留电话,便匆匆回到钟越身边,   钟越一边朝前走,一边问杜鹃:“你跟那女生很熟?”   “昨天刚认识的。她是于涛家的保姆,昨天她帮了我一个小忙,所以就认识了。”杜鹃亦步亦趋地跟着钟越。   钟越回头看背着大包吃力地爬台阶的杜鹃,说:“把包给我吧。”   “钟少,不用,我不累,我能行。”杜鹃坚决地连连摆手,头也埋得更低了。   “我说给我就给我。”钟越不由分说地从杜鹃背上拎下背包,自己单肩背着。   “可——”杜鹃后面的话没说出来,因为钟越已经继续往前走了。   走了不一会儿,杜鹃便说:“钟少,你累不累,还是把包给我吧。”   钟越有些心烦,并没有理会杜鹃。像背包这种小事,他不是不能做,也不是怕累,而是他从小便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少爷,家里有很多佣人照顾他的衣食起居,出门也有人跟着,杜鹃从小在他们家长大,一直都在他身边充当小丫鬟的角色。现在他来大陆发展,家里也因为不放心干脆直接让杜鹃来他身边做小保姆。   对杜鹃默默无闻、细致入微的照顾,钟越早就习以为常。   但现在钟越突然厌烦像个二世祖一样“欺负”比他小几岁的杜鹃。确切的说,不是他厌烦被人伺候,而是厌烦刚刚蒹葭看他的那种鄙夷的眼神。   那种眼神,他在于涛眼中也曾见到过。   虽然这已经是合作的第三部剧了,但钟越跟于涛并没有多少交情。他是正当红的一线小生,而于涛更像是过气的“老人”,虽然他隐隐觉察到低调的于涛在圈中似乎地位并不低,但他完全不必要因此特意跟于涛套近乎。   “钟少,你是不是生气了?”杜鹃问道。   “没有。”钟越冷冷地说了一句。   杜鹃再不敢出声,只得怯怯地跟在钟越身后。   “想不到于涛家的保姆这么年轻。”钟越冷哼一声。   杜鹃看钟越没有生自己的气,便开口道:“是不大,她还读过大学呢,刚刚她说她是请假来成都参加大学同学的婚礼,顺便来剧组探班。开始我还以为她是于涛的新助理呢,没想到她也是保姆。”   “保姆?”钟越说:“也就骗骗你。”   “难道她不是保姆?”   “我可没见过这么嚣张,这么自在的保姆。”   “嚣张?”杜鹃赶忙解释:“蒹葭她人挺好的。虽然昨天她跟梅姐起了冲突,但并不怪她,她只是替我抱不平。”   “她还跟阿梅起过冲突?”钟越有些诧异。   “你不知道?那你为什么说她——嚣张?”杜鹃低声问道。   钟越没有回答,而是说:“昨天于涛派他的特助去接这位保姆,又为她争取出镜机会,你觉得这像是对待一个普通保姆的态度?”   杜鹃努了努嘴没有说话。   蒹葭在都江堰玩了一天,又在附近一家宾馆休息,第二天一大早就去机场赶回北京的早班飞机。   结果因为北京初冬第一场大雾能见度特低,所以航班暂时取消。   蒹葭悻悻地坐在靠椅上看着机票发呆。   “杜鹃,你快点,每次都是你走在最后。”梅姐抱怨的声音响起。   蒹葭好奇地抬头,看到钟越、梅姐、杜鹃和两个保镖。两个保镖一前一后,随时提防冲过来记者或者粉丝;钟越则一身轻松地戴着兜帽抄着手;梅姐只拎着个小手提包踩着高跟鞋一扭一扭地走着;唯独落在最后面的杜鹃,一手推着一个大行李箱,而且每个箱子都是子母箱。   “他们又在欺负杜鹃了。这样的保姆还不如不做呢。”蒹葭嘀咕一句,便走到杜鹃旁边,问:“杜鹃,你们也要走啦?”   “杜鹃,登机牌取了吗?”梅姐回头一脸不耐烦地问杜鹃,却看到了蒹葭。   “取了取了,快递早就送到了,在包里,我马上拿。”杜鹃一边着急地拿机票,又一边惊喜地对蒹葭说:“又见到你了,蒹葭。你几点的票啊?”   “北京大雾,航班取消了,至于什么时候起飞,我也不知道。”蒹葭说。   “啊?那你岂不是要一个人等很久。”   “反正也这样了。”   杜鹃抬头看了看已经进咖啡吧休息的钟越等人,对蒹葭说:“咱们去咖啡吧一起等吧。我们还有半个小时才检票。”   “还有半个小时啊。”蒹葭瞄了眼手里的机票,说:“要不我也去杭州?”   “你也想去杭州啊?”杜鹃看了看手机说:“这个点,或许你还能买到与我们同航班的飞机呢。”   “好了,你先去他们那边吧。我去看看机票。”蒹葭说完就背着包快步走了。   等杜鹃进了咖啡吧,钟越问她:“那个女生呢?”   “蒹葭说要去看看还有没有到杭州的票,她改变主意要去杭州了,说不定还能跟咱们一班飞机呢。”杜鹃有些小兴奋地说。   “真是出门不利,哪儿都能见到那小保姆。”梅姐轻蔑地翻个白眼。   钟越却饶有意味地笑了笑。   直到过完安检,杜鹃还没有看到蒹葭,她还以为蒹葭没买到这班飞机,不禁有些失落。   蒹葭气喘吁吁地登机找座位,正好在头等舱看到钟越和杜鹃他们,便点头笑了笑。   杜鹃高兴地对蒹葭招了招手。   “你跟这个女生很投缘?”钟越问道。   “虽然只见过几次面,但我觉得跟她谈得来。”杜鹃说。   “你的朋友太少,如果跟她谈得来,说不定还能交到一个好闺蜜呢。”钟越低声开玩笑地说。   杜鹃却低着头没说话,也没让人看到她嘴角边苦涩的笑。   自从上了飞机,蒹葭的嘴巴就没停过。背包里于涛让小莫给她准备的零食虽然都是她不喜欢的甜食,但蒹葭挑挑捡捡地也吃了一大半。   “呃——”蒹葭一边抿着水,一边小声抱怨:“小涛儿哥也真是的,都不告诉小莫哥我不喜欢吃这些东西,哎。”她又努力在包里翻了翻,剩下的全都实在是不想吃,便索然无味地趴在小桌上打盹儿。    ☆、咫尺天涯   一眯眼的功夫,杭州就到了,被空姐叫醒的蒹葭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随着众人下了飞机。   被风一吹才清醒过来的蒹葭,这才意识到她已经到了杭州这座陌生的城市,而此刻,站在脚步匆匆的人群里,她才想起她还不知道要去的地点。   钟越看杜鹃一直回头,便对杜鹃说:“我看那个女生跟你一样也是个小迷糊,或许咱们可以捎带她去发布会。”   “真的吗?太好了钟少!”杜鹃把两个大行李箱推给两位保镖,小跑着去找后面的蒹葭。   “蒹葭,蒹葭——”杜鹃拉着蒹葭很是兴奋。   “咦,你们还没走啊?”   “钟少说我们可以带你去发布会那里呢。”   “真是太好了!”蒹葭转忧为喜:“我直到下了飞机才想起来我还不知道发布会在哪儿举办,又不想问于涛,正犯难呢。”   “咱们走吧。”杜鹃高兴地拉起蒹葭的手。   见到钟越之后,蒹葭对钟越笑着道谢:“谢谢钟少。”   “不客气。”钟越带着几分疏离略略点了点头。   “没想到你们钟少还挺有人情味的嘛。”蒹葭自以为小声地跟杜鹃说。   杜鹃笑眯眯地点了点头,跑去从保镖手里把箱子拉过来,说:“钟少他人很好呢。”   “花痴少女发春啦。”蒹葭一边打趣杜鹃,一边替她拉过一个箱子。   “蒹葭你不要取笑我了。”杜鹃红着脸拽了拽蒹葭。   “放心,他们没听到。”蒹葭一边帮杜鹃把行李放到第二辆车上,一边说:“我还挺划算的嘛,不仅能跟你聊天,还能省下打车费呢,而且坐的是豪车耶!”   “我有点好奇,你为什么去当保姆呢?我是说,你既然读了大学,为什么不找其他工作?”杜鹃问完之后又赶紧补充说:“我只是好奇,你可以不用回答的。”   “噢,没什么啦。”蒹葭尴尬笑笑,说:“就是想离偶像距离近点。你呢?”   杜鹃无奈地笑了笑:“从中学毕业,我就一直做钟少的私人助理兼保姆。我爸妈都是钟家的佣人,我也是在钟家长大的,我对钟少的生活习惯和爱好都比较熟悉,所以……”   想了想,蒹葭还是决定说出来:“可我看你做得很辛苦,他们总是欺负你。”   “我是私人保姆嘛,自然辛苦些。”杜鹃无奈地笑了笑。   蒹葭纠结了两秒,附耳对杜鹃说:“如果太勉强,就不要做了。”   杜鹃苦笑:“正如你说的,就是想离他近点。”   “其实,”蒹葭说:“我不是于涛的保姆。而且,我觉得如果你一直以不对等的身份呆在喜欢的人身边,你永远也不可能跟他走到一起。最起码,我是说,最起码你应该站在不必听命于他的位置上,才能有勇气与他平视。”   “你真不是涛哥的保姆,难怪——”杜鹃欲言又止,低头咬着唇瓣看着膝盖。   “难怪什么?”   “难怪我觉得你跟涛哥的相处方式似乎有些不同,钟少,钟少他从来没像涛哥对你那样关照过我。而且钟少也说你不是保姆。”杜鹃说。   蒹葭拉了拉杜鹃的手,说道:“其实 ,做保姆也好,做助理也好,都是一份职业而已,职业没有高低贵贱之别。只不过,如果雇主恰好是你喜欢的人,那就比较累心了。世上最遥远的距离,莫过于若即若离。”   “即便累,也抵不过每天看到他的美好。”   “错,”蒹葭认真地看着杜鹃说:“你想一辈子只默默地偷偷地关注他,还是想光明正大地喜欢他爱他?”   杜鹃咬着唇瓣没有出声。过了很久,她才小声地而坚定地说:“蒹葭,很多时候我的确需要一点点勇气。从我记事起,我就开始学着照顾比我大的少爷,这么多年,照顾他早就成为一种深入骨髓的习惯,可是当我发现自己喜欢他的时候,一切都不一样了,我开始觉得累,每天每天都很累,明明我离他最近,可我从来不能理直气壮地跟他说半句话。”   杜鹃轻轻靠到蒹葭怀里,擦了擦眼角,自嘲地笑着说:“可我也知道,只有这样,我才有机会见到他,靠近他。”   拍了拍杜鹃的肩膀,蒹葭叹了口气,说:“在爱情的世界里,人人都是傻瓜。但杜鹃,如果是我,我想我会在永远保持1米距离和退99米或许能换来一次牵手机会之间,我会选择后者。”   “退99米或许能换来一次牵手机会,”杜鹃破涕而笑,“蒹葭,很高兴跟你成为朋友。”   “咱们有缘分嘛。”蒹葭嘿嘿一笑,忽又感慨道:“人与人之间的确很讲缘分的。前一秒,两人还隔着天与地的距离,下一秒天空落了雨,曾经的云和曾经的土就混成了泥。”   “哈哈,虽然你这个比喻不太美,可它很形象。”杜鹃豁然开朗,兴奋地说:“如果天空不落雨,大地还可以飘起沙尘暴,把尘埃吹进云里。”   “嗯嗯。”蒹葭中肯地点了点头。   “那么,我便做一粒随心所欲的尘埃。”杜鹃眼睛里闪着雀跃的光芒。   蒹葭跟着钟越到了发布会现场,连门票都不用买,钟越让梅姐跟电视台打了声招呼,她就直接进场了。   当主持人说完开场白,请剧组主创出场时,钟越略略扭头低声对身旁的于涛说:“涛哥,今天恰好跟你家小保姆坐同班飞机,我看顺路就带她来现场了。”   于涛听完钟越的话,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果然看到观众席最后排角落的蒹葭,眼神暗了几暗。   蒹葭正对上于涛看过来的目光,而且他似乎有些生气,心里咯噔一下,赶紧埋头,趁主持人采访主创们的时候,悄悄离场。    ☆、怪异客房   于涛趁着其他人参加小游戏的时间,偷偷拿手机给蒹葭发了条短信:散场我找你。   蒹葭看了看手机屏幕上的字,嘟哝一句:“找就找,谁怕谁啊?好心好意来看你,哦,你还生气,你生什么气啊?现在都中午了,我还没吃早饭呢,人都饿扁了,我还没生气呢。”   蒹葭一边说着,一边气咻咻地背着包出来四处乱走。   用手机搜索了一下附近的酒店,蒹葭挑了一家最上档的打车过去。   “麻烦你再给帮忙查查呗。”蒹葭央求前台服务生再帮忙查查看有没有空房间。   “不好意思,女士,真的没有空房间了。”前台美女很抱歉地说。   “这已经是我找的第3家酒店了,怎么房间都这么抢手呢?今天真是倒霉,我就不该来杭州。”蒹葭悻悻地走到休息椅上,暗暗叹息。   “咦,蒹葭!”杜鹃刚进酒店大门就看到一旁唉声叹气的蒹葭,立即跑过来:“蒹葭,你不是去发布会现场了吗?”   蒹葭撅了撅嘴巴,说:“好像于涛不太高兴我来杭州找他。”   “啊,怎么会这样?”杜鹃坐到蒹葭旁边,安慰道:“应该不会吧。他说你了?”   “那倒没有。”蒹葭摇摇头,说:“可他看见我了,当时钟少示意他我的位置,可他看到我的时候,眉头是拧着的。”   “可能他们当时在说什么事情吧,你不要多想。”   “但愿是我想多了。”   “你来这里是要预定房间吗?”   “嗯。”蒹葭闷闷地点了点头,说:“我大老远辛辛苦苦跑来,到现在饭都没吃,他还恼我,我真是冤死了,所以我决定奢侈一把,住全杭州最贵的酒店,吃最好吃的小笼包,都让他给我报销。”   “哈哈哈哈,你这简直就像是闹扭捏的小媳妇啊。”杜鹃笑道。   “去你的。我是喝凉水都塞牙缝好不好?一大早上天不亮就起,结果赶去机场飞机不起飞;好吧,我花高价钱买了到杭州的票,小涛儿哥又不高兴我来;打算找个地方休息休息,结果这已经是我找的第3家酒店了,都没有房间。你说,我今天是不是衰?”   杜鹃同情地说:“啊,是有点诶。等等,你说你要定房间,没有房间了?”   蒹葭点点头。   “太好啦!”   “嗯?”   “我是说,我正好是来退房的,那你不就可以定下我退出来的这间房了吗?”杜鹃解释道。   “你为什么要退房啊?”   杜鹃挠了挠头,说:“我是来帮钟少退房的,这间房是钟少的助理帮他定的,可今天早上钟少把他助理给炒鱿鱼了,所以肯定不会住过来了。”   “啊,为什么炒鱿鱼啊?难怪早上来的时候,我看钟少不是很高心的样子,我还以为他不太喜欢我跟你们同行呢。”   杜鹃叹口气,说:“红卓的掌控欲太强了,她总喜欢钟少按她的意思来,衣食住行都不遵从钟少的爱好,她比梅姐都要强势,之前我一直搞不懂钟少为什么要她做助理,现在把她炒了正好。”   蒹葭好奇地问道:“钟少的衣食住行不该是你来打理吗?”   “我?我就是个跑腿打杂的。”杜鹃勉强笑了笑,说:“被钟少使唤是我职责所在,可红卓和梅姐甚至那些保镖都把我当个老妈子似的呼来喝去的,真特么受够了。”   “你的小宇宙要爆发了。”蒹葭玩笑道。   “今天跟你在车上说了很多,我总算想通了。等钟少的新助理到任,我就立即辞职。”   “那你要会马来西亚吗?”   杜鹃摇了摇头,说:“我祖籍是福建的,前些年我爸拿积蓄在福建老家买了套小房子,打算以后回国养老,所以,我要趁爸妈回国之前,好好打拼一番,给他们更好的生活。”   “有志气!”蒹葭鼓励地拍了拍杜鹃,说:“人生怕就怕漫无目的。既然你有了目标,尽管去做。”   杜鹃点了点头,说:“我看发布会差不多也要结束了,我得赶回去呢。”   蒹葭跟杜鹃一起到了前台。   杜鹃让前台接待员把房间退了,蒹葭顺便预定下这间房。   等杜鹃走了,蒹葭才拿着房卡肉疼地吐槽一句:“哇,这也太贵了,几百块已经是我上线了,竟然花了我几千大洋。还什么VVIP高级情侣套房?等等,我靠,九尾主题酒店,不会那么巧跟《九尾龟》有关系吧?”   拿着房卡去房间休息,门一打开,一股紫色浪潮扑面而来,蒹葭呆立当场。   “这也太夸张了吧?”蒹葭肉麻地抖了抖,转身看着四周如梦幻般的紫色陈设,自言自语:“不愧为高级情侣套房,这感觉,够怪!”   蒹葭坐到轻纱缦拢的大床上,腾地弹起:“哇靠,竟然是水床!”   床头柜上是各种情趣用品,蒹葭看得连连后退。好奇地打开衣柜一看,蒹葭立刻“哐”地一声关上,里面是几套让她不敢直视的情趣内衣。   “要不要这么不正常啊?!还能不能让人好好睡觉了?”   走到用紫色纱缦虚掩的浴池边,蒹葭伸手抄起里面的红玫瑰花瓣,手指摸了摸:“还有花瓣浴,是不是还有烛光晚餐呢?”   蒹葭一边坐在心型沙发上,一边给于涛发去地址。   发布会刚一结束,于涛就收到蒹葭的短信,一看她发来的地址,不禁有些恶寒:九尾主题酒店。   蒹葭在酒店房间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等于涛,肚子咕咕叫了两声。“好饿。”蒹葭翻身爬着将背包打开,拿出那些始终不愿塞进嘴里的甜点。   “太甜了,天哪,腻死我了。”蒹葭一边吐槽,一边大口大口地吃着。这时手机响起来,蒹葭还以为是于涛打来的,结果一看是哥哥。   “喂,哥哥,森么似嘛?”蒹葭撒着娇口齿不清地说。“哦——我在杭州,没有回北京,北京大雾,只好退票了——嗯,他发布会差不多应该结束了,我在酒店等他呢——哥,我跟你说啊,这酒店简直贵炸天了——嗯,几千大洋呢——哎,我也不知道竟然会这么贵啊,早就知道就不订了——我看前台上的房间最贵的也就1000来块——那到没有骗我,本来没有房间了,是我一朋友正好来退房,就把房间转给我了——早知道这么贵,我就不要这间房了——后悔也来不及了,总不能退了吧,那多丢人啊——主要不是贵的问题,就是感觉这里的布局陈设太怪了,网上说这是一家情侣主题酒店——嗯,本来我去发布会现场了,但小涛儿哥他看到我似乎不太高兴——好了,我知道,如果他敢欺负我,我就第一时间给你打电话。”   放下手机,蒹葭吃掉最后一口蛋糕,走到窗边,坐到阳台的秋千上。    ☆、交叉误会   “咦,小涛儿哥。”蒹葭透过窗子看到酒店花园里站立的人正是于涛,而他对面还站着一位女生,两人正有说有笑地聊着什么。   蒹葭皱着眉打开窗户探头看去,正好看到那女生抱着于涛并吻了他,那女生蒹葭认识,就是前些日子见过的方怡。   “你,你,你,你明知道我就在这里,竟然还敢跟别的女人亲嘴!”眼泪瞬间哗哗往下流,蒹葭“哐”地一声把窗户关上。   越想越来气,蒹葭一边哭着一边拿出手机给一方打电话:“哥,呜呜呜呜——呜呜呜呜——没,呃,呃,没事——我想回家——呜呜——可是,可是——呃——呃——爸妈——呃——我想去你那里呆几天——”   挂了电话,蒹葭胡乱地把东西都塞到包里了,听到敲门声,便擦了擦眼泪起身开门。   “爱妃,你不乖哦。不是说好回北京了吗?怎么擅自跑来杭州了?”于涛一进门就嬉皮笑脸地问。   “我要去哪里,还用得着你批准吗?”蒹葭背对于涛,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眼泪。   于涛扫视一眼房间的布局陈设,又想起酒店的名字,忍不住好笑,于是故意板着脸严肃地说:“怎么,还给朕使小性子?”   “不敢,臣妾只是贱婢,怎敢让陛下生气。”蒹葭配合地说着,却躲开了于涛伸过来的手。   于涛摸摸鼻子,拿起桌上一瓶酒,别有深意地看一眼蒹葭,心领神会地笑了笑。他一手从后面抱住蒹葭,另一手大拇指轻轻一起,酒瓶就被他轻而易举地打开。倒了一杯,于涛闻了闻,喝了两口,对着蒹葭的耳朵吹一口气,轻佻地说:“一个多月不喂你,就这么想我?”   “你正经点。”蒹葭扭着头躲开于涛哈过来的热气。   于涛把杯里的酒都干了,让蒹葭面对自己,手指挑着她的下巴逗她:“怎么,不喜欢这种打开方式?那这样,换一种。”他从钱包里拿出一叠现金,很土豪地说:“都给你,今晚你是朕的,如何?”   蒹葭极力忍耐着。   “还不行?”于涛又换了一张卡塞给蒹葭:“密码是你生日。”   “不要,不要,不要!!”蒹葭把卡打落到地上,狠狠地踩,踩完仍不解气,抓着于涛的胳膊就要下口咬。可是只牙齿碰住了于涛的胳膊,却下不去口。   “好了好了,爱妃不气,不气。”于涛以为蒹葭只是在闹小性子,笑着用下巴蹭蹭蒹葭的头发,说:“蒹葭,谢谢你精心准备的这一切,虽然我一开始特别不高心你跟别的男人同行来杭州。”   “你够了,于涛。”蒹葭挣开于涛,终于忍不住哭腔:“凭什么,凭什么?!”   “蒹葭,你怎么了?”于涛这才发现蒹葭并不像闹小别扭那么简单:“是不是我刚刚吓到你了?我只是想跟你玩玩。”   “可我不想只是跟你玩玩,一点都不想!是,我不该擅自来杭州找你,可是北京大雾航班暂停不是我能决定的,我来这里也没想过打扰你,只是想在现场远远地看看你。可是你呢?你凭什么一脸不高兴地瞪我——”   “我没有,我只是意外——”   “你有,你就有!因为你心里有鬼!我知道,我就知道,我很早就说过,如果你觉得我碍事了,可以直说,我不会赖着不走,你根本不必这样躲躲闪闪遮遮掩掩,大可不必。”蒹葭一边擦泪,一边拎着包往外走。   “你到底怎么了?”于涛从来没见过蒹葭发这么大脾气。   “我就是吃饱了撑的,不知所谓!”蒹葭夺过背包,却被于涛一把钳住手腕。   “放开,放开,你弄疼我了!”蒹葭疼得又流出眼泪。   于涛失措地松手,用手轻轻揉搓蒹葭红了一片的手腕,低声道歉说:“对不起,我刚才太着急了。”   蒹葭看着于涛认真而心疼地替她揉手腕,心中刚刚筑起的防备瞬间崩塌,抱着于涛,靠在他宽阔的胸膛上呜咽道:“如果——呃——如果,你不喜欢我了,不要——呃,呃,呃——不要告诉我,千万不要告诉我,好不好,好不好?”   于涛轻轻抚摸着蒹葭的脊背,蹭蹭她布满泪痕的脸,疼惜地说:“傻瓜,我怎么舍得不爱你?”   “呜呜——呜呜——”蒹葭一边哭着,一边伸手使劲儿揉搓于涛衣领上刺眼的唇印,想把它即刻清除掉。   于涛终于明白蒹葭为什么生气伤心了,他一手抱着蒹葭,一手解西服的扣子,把它一把丢到旁边的沙发上。   “是她突然抱上来的,我没来得及闪开,下次不会了。”于涛轻声细语地解释着:“你忘了,我早就跟你说过那些都是过去式了。”   蒹葭闷闷地趴在于涛怀里,缓了好一会儿,才控制住情绪,低声指责道:“可是,你为什么不想我去发布会看你,是因为我见不得光吗?”   “瞎说什么?”于涛失笑,揽着蒹葭坐到床边,说:“当时我只是不明白你明明该回北京,为什么突然来了杭州,而且,还是跟钟越同行。”   “北京大雾,飞机不飞了。我刚好在机场遇到他们,我又很想你,所以就干脆转来杭州了。到了这里我才想起来我根本不知道发布会在哪儿举行,而钟越说他们可以载我一程,所以我才跟他们一起过来的。你是因为这个,所以在发布会见到我的时候才那么生气吗?”蒹葭一边说着,一边小声吸鼻子。   “我哪有生气?”   “你有,你就有!别以为我看不出来。”蒹葭撅着嘴巴说。   “好了好了,看嘴巴上都能挂油瓶了。”于涛宠溺地点了点蒹葭撅着的嘴巴,拉着她走到纱帐掩映下的水床上,笑道:“明明是你想我了,还不承认。”   蒹葭看于涛笑得有点坏,立刻想到房间的陈设,脸红地像火焰,小声支吾道:“才,才不是呢。我也没想到所谓的“入梦阁”是这种房间。我去了2家酒店,竟然都没有空房,这一家本来也没有的,我在大厅的时候正好遇到来退订房间的杜鹃,便让她转给我了。”   “杜鹃?”于涛皱眉。   蒹葭点点头:“就是钟越的保姆兼私人助理啊,她说这间房是钟越的另外一个助理事先订好的,但今天下飞机后钟越不知道什么原因把那个助理炒鱿鱼了,干脆连她订的房间都退了。”    ☆、来不及了   于涛不确定地指了指房间的陈设和床头柜上刚才喝过的酒以及各种情趣用品:“也就是说,这些并不是你准备的?”   “当然不是了。房间价钱这么贵,我还疑惑呢,原来是因为这些东西。”蒹葭指了指床头柜上的一堆东西,说:“那个服务手册上写着,这些都可以免费用。当时订的时候,我还以为就是普通的高级套间呢,谁知道价钱竟然贵了好多倍。要不是因为怕丢面子,我就不要了。也不知道钟越那个助理到底是什么人,怎么想到给他订这种房间?难怪要炒了她呢。你看这陈设,感觉回到了古代宜春院似的,太特么□□了!”   “咳咳——”于涛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真的,刚进门的时候,看得我浑身起鸡皮疙瘩。”蒹葭又指了指旁边墙壁上格外显眼的一副美人出浴全.裸.图。   “嘘——”于涛警觉地做了个噤声动作。   “怎么啦?”蒹葭靠近于涛小声地问。   于涛从他的背包里拿出一个扫描仪,对着房间晃了一圈,顿时嘟嘟叫个不停。   “有炸弹!”蒹葭又惊又怕地抱住于涛。   于涛哭笑不得,扒拉开像个八爪鱼似的抱着他的蒹葭,说:“是摄像头和窃听器。”一边说着,一边松了松衣领,把隐藏在各处的摄像头和窃听器都拆下来,扔到马桶里直接冲走。   “房间怎么会有这种东西?”蒹葭生气地说:“不行,我们得报警,这家店要不得了。”   “铃铃铃”,房间座机突然响了,蒹葭疑惑地看了看于涛,在他的示意下走去接电话:“喂——我想你搞错了,不需要!”   “怎么?”于涛洗了手走过来,脸色有些绯红。   “是个女的,问要不要特殊服务。”蒹葭感觉跟吞了苍蝇似的恶心,说:“这是什么破地方?钟越的助理怎么会给他订这种房间,而且还预定了特殊服务,是不是想抹黑他?那个助理一定是被压迫到极致,所以奋起反抗,想用这种方式让钟越身败名裂。”   于涛一边解衬衣的扣子,一边说:“钟越私生活一直比较复杂,只是保密性做得好罢了,所以当他跟我说你是与他同行来发布会时,我才生气。”   “对不起啊,小涛儿哥,我错过你了。”蒹葭靠在于涛怀里,说:“咱们先去退房,然后报警吧。”   “只怕来不及了。”于涛的呼吸声明显粗重了些,说:“酒劲儿上来了。”   “那酒有问题?”蒹葭慌张地翻找手机:“我这就叫救护车。”   于涛握住蒹葭的手,滚烫的脸颊蹭着蒹葭的手背,说:“是壮阳酒。”   ……   蒹葭裹在被子里抱着于涛,又累又饿,甚至感到轻微恶心。   “怎么了?是不是刚才做得太过了?”于涛关切地问道。   蒹葭嘟了嘟嘴,说:“有点饿,也有些反胃。”   “反胃?”   蒹葭小声抱怨说:“可能是吃甜食吃多了。你怎么让小莫哥给我买了那么多甜食,明知道我根本不爱吃。我早上、中午都没来得及吃饭,只好吃那些东西了。”   “我忘了叮嘱他你不爱吃甜点。那些东西你都吃完了?”于涛有些惊讶。   “对啊,饿得难受嘛,当然有什么吃什么了。”   于涛捏了捏蒹葭的胳膊,说:“在成都的时候我就发现你饭量见长。”   “现在入冬了嘛,天一冷,消耗热量多,饭量当然就大了。你是不是嫌我胖啦?”蒹葭不满地说。   于涛穿好裤子,又俯身亲了亲蒹葭的脸蛋,说:“哪有?你的身材刚刚好。乖,累坏了吧,多睡会儿——”他刚拿起上衣正欲起身。   “哐当”一声,门突然被人大力推开,一大群人轰隆隆冲进来。   “啊——”蒹葭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于涛用被子给裹个严严实实。   几秒钟内于涛已经利落地穿好上衣,气恼地看着冲进来的一群警察以及门口极力往里挤的一大群记者,怒道:“什么人?”   “警察办案,有人匿名举报这里有人聚众吸毒□□。”年轻警员段振轻蔑地看一眼于涛,语气满是厌恶不屑。   于涛阴沉地看着不停闪烁的相机,对领头的警司冷声道:“这就是你们警察办案的样子?”   警司老高也知道现在的局面比较尴尬,他示意属下赶紧将门口的记者打发走,对于涛说:“抱歉,举报人举报前,已经通知了记者,我们也没办法。”   于涛看门已经被关上,脸色才稍有缓和,问道:“你有什么证据,单凭一个匿名举报,是不是太轻率了?”   “警察办案还用向你交代?”   “段振。”老高训了段振一句。   段振不服气地说:“视频都在网上传遍了,还用得着证实吗?”   于涛冷笑:“摄像头和窃听器是我亲自拆除的,不用你告诉我这些。”   老高补充道:“我们抓住一个毒贩,他证实曾向九尾主题酒店入梦阁房间的主人兜售毒品。”   于涛说:“我想你们弄错了。原本订这间房的另有其人,对方还没入住就退房了,我们是受害人。”   “是不是受害人,我们会查清楚,现在请你和这位小姐先跟我们回警局接受调查。”段振说。   “小涛儿哥——”蒹葭焦急地看着于涛。   于涛冷冰冰地盯着段振:“你嘴巴放干净点,她是我妻子。至于你们说的毒品,真不小心,我扔摄像头的时候,顺带冲掉了一包药丸,不知是不是你们要找的。”   有警员赶紧去卫生间查看,回来后对老马摇头:“要待些水回去化验吗?”   于涛很不厚道地笑了:“你们最好还是把缉毒大队的人找来,更专业点。”   “别太嚣张!”段振恶狠狠地瞪一眼于涛。   “好了,先把人带回去协助调查。”老马说道。   “都说了我们是夫妻,怎么还不相信?”蒹葭很是无语。   “少废话,赶紧穿衣服,跟我们回警局。”一位女警员训道。   “那你们都出去啊!”蒹葭也急了。   老马对女警员说:“你看着她,其他人带这位先生跟我先出去。”   “别怕。”于涛揉了揉蒹葭的脑袋,跟警察先出去,被门外堵着的记者疯狂拍照和提问。   “于涛,有人说你在此聚众□□赌博,你怎么解释?”   “里面那位女士是从事特殊服务行业的吗?”   “从前一直没有关于您的情感传闻,请问你一直是用这种方式解决生理需求吗?”   “你跟这位小姐认识多久了?”   ……   于涛眼白已经充血,绷着脸漠然应对一切提问。   小莫和佳琪着急地从记者群里挤进去,替于涛挡住记者们的攻势。    ☆、英雄救美   蒹葭磨磨蹭蹭地换好衣服,对女警员说:“我有点不舒服,先休息一会儿再出去行吗?”   女警察以为蒹葭是故意拖延,没有答应,半押着蒹葭往外走。   蒹葭忍着头晕恶心走了两步,实在有气无力,便扶着门框。   闪光灯纷纷对准出现在门口的蒹葭,于涛关切地把她揽在怀里,替她挡住镜头。   “小涛儿哥,我有点不舒服。”蒹葭虚弱地靠着于涛。   “别装可怜耍花样!难道非要等着上手铐啊?”段振伸手要推蒹葭和于涛。   于涛一个侧身躲开,来了个反擒拿。   “啊——”段振痛呼一声,手臂被于涛卸了。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于涛已经打横抱起蒹葭,对老马急吼道:“开警车去医院,立刻,马上。”   老马和其他警察震惊地看着被卸了胳膊的段振和晕倒的蒹葭,立刻隔开记者群,匆匆跑着去开警车。   “蒹葭怎么了?”佳琪一边跟着众人跑,一边问小莫。   “我怎么知道?”小莫望着绝尘而去的几辆警车,又看看同样追赶不及的记者们,也是一脸懵逼。   警车一路畅行无阻地开往最近的医院。   急诊医生立刻查看了蒹葭的情况,示意于涛稍安勿躁。   此时蒹葭也已经醒过来。   “她到底怎么了,大夫?”于涛焦急地抓着大夫问。   “应该是妊娠反应过激,但具体情况还要做个检查。”大夫说。   “妊,妊娠反应?”于涛像个呆瓜一样愣在原地。   老马和同来的警察也都愣住,老马惊讶地说:“莫非真是两口子?”   “小涛儿哥。”蒹葭轻轻扯了扯于涛的衣袖。   “蒹葭,”于涛终于回过神来,又惊又喜地说:“蒹葭,我没听错吧?我们有宝宝了,我要当爸爸了。”   蒹葭也有些不太相信地看着医生:“大夫,是真的吗?”   “需要做个检查进一步确诊。”大夫说。   此时于涛的手机响了,是玄浪打来的。   电话那头玄浪急得嗓子都冒烟了:“于涛,怎么回事?你知不知道现在你和蒹葭密会酒店的视频在网上都传疯了?蒹葭的手机一直关机,你的手机又一直没人接听,一方都打到我这里来了。”   “玄浪,我要当爸爸了。其他以后再说。”于涛傻笑着挂断电话,对蒹葭说:“乖,你先做检查。”   蒹葭点了点头,被医生护士推着去做孕检。   刚做完检查,蒹葭便被转去高级病房。她摸着咕噜乱叫的肚子,看于涛进来,便说:“小涛儿哥,我饿。”   于涛的笑了笑,把一杯皮蛋瘦肉粥递给蒹葭,说:“先垫垫肚子。想吃什么?我叫小莫带过来。”   “吃火锅,番茄味的。”蒹葭说:“咱们直接出去吃吧,我现在就饿了,而且医院又不能吃火锅。”   于涛却没应声,而是打电话给小莫,让他订好番茄味的火锅来医院,并为蒹葭点了她爱吃的菜。   “小涛儿哥,你好像不太开心啊?”蒹葭看得出于涛有心事,开玩笑道:“是不是不想要孩子?”   “别胡思乱想。”于涛替蒹葭捋了捋额间的碎发,神情却有些凝重。   “那到底怎么了?是不是酒店的事影响太恶劣?”蒹葭担忧地看着于涛。   “不用担心,我能处理。”于涛帮蒹葭靠到枕头上,握着她的手,说:“蒹葭,其实你还年轻,如果——”   “你不想要这孩子?!”蒹葭不可置信地看着于涛。   “你听我说——”   “我不听,我不听!”蒹葭捂着耳朵拼命摇头:“你不要我要,离婚我自己带着,绝不给你添麻烦,我带着孩子走得远远的,绝不打扰你。如果你想,我可以不告诉他他父亲是谁……”   于涛心疼又无奈地抱着蒹葭安抚她:“你怎么又想歪了?医生说这应该是多胞胎,可你宫寒,身体会吃不消。”   “我不怕,我不怕,我能吃得消,真的,你相信我,相信我。双胞胎那么多,我可以——我真的可以——”蒹葭哭得一塌糊涂,生怕有人从她肚子里把孩子拿走。   于涛深呼吸,拍着蒹葭的脊背,说:“如果是双胞胎那么简单就好了。”   蒹葭红肿着眼睛看着于涛,说:“三胞胎我也可以,我身体很好的。”   “医生说可能是四到五胞胎。”于涛认真地说。   蒹葭愣愣地看着于涛,突然揩了眼泪哈哈大笑:“哈哈,我怀了多胞胎耶,我真的怀了多胞胎!”她抱着于涛又笑又捶的,说:“就是十胞胎我也生得起。看新闻听说人家有多胞胎,我就羡慕,想着说不定自己也能怀上四五个呢,没想到是真的耶,是真的!哈哈哈,我太厉害了!小涛儿哥你也太厉害了!”   于涛满脸黑线,这是厉不厉害的问题吗,重点呢?   “哎呀,别皱着眉了,这样容易老。”蒹葭笑着替于涛抹开紧皱的眉头,劝解道:“不然等孩子出生了,还以为你是哪里来的糟老头子呢。有什么好发愁的?害得我还以为你不想要宝宝呢。你放心好啦,现在医学这么发达,人家十胞胎都没事呢。我保证以后好好注意饮食,注意休息,完全听命于医生指示。这可是好几个娃呢,别人求都求不来,你咋那么狠心,竟然想打那种烂主意?”   于涛被蒹葭逗笑,捏了捏她的鼻子,说:“我刚刚貌似也没说什么吧?我只是说‘如果’,然后你就自己天马行空地发挥了。我是说如果胎位不正或发生什么意外——”   “呸呸呸!”蒹葭撅着嘴巴瞪于涛一眼。   于涛识趣地也连“呸”三声,说:“只是想让你有个心理准备,毕竟多胞胎很少见,辛苦程度可想而知。”   “那你对我好点不就行了。”蒹葭调皮地眨眨眼。   于涛顶顶她的鼻尖,说:“我已经把消息告诉两边家里了,而且也联系了一位妇产科老专家,他是爷爷的老棋友。我刚刚话都没说完,你就乱思乱想,还又哭又闹的,以后不许这样了,都要当妈妈的人了,还这么孩子气。”   “谁叫你说话那么罗里吧嗦、大喘气?”蒹葭撇撇嘴,靠在于涛怀里,正想说点什么甜言蜜语烘托一下现在的幸福时刻,肚子却不合时宜的又叫了。   “哈哈。”于涛打趣道:“我说你怎么饭量变得那么大。”    ☆、事态严重   不一会儿小莫和佳琪带着送餐小哥到了,四个人把房门一关,偷偷吃起了火锅。   “嫂子,你们真是速度。”佳琪不无羡慕地说:“外界还不知道你们谈恋爱的事呢,结果你们娃都有了,还是一堆。”   小莫敲了敲佳琪的头。   “你和小莫也抓紧时间啊。”蒹葭笑眯眯地说。   “什,什么嘛?”佳琪脸红地躲开小莫远些,却是欲盖弥彰。   “过阵子就见家长。”小莫倒是很厚脸皮。   于涛和蒹葭相视而笑。   “榴莲姐今晚就到。”小莫说:“她在电话里还抱怨涛哥你这老板不够意思,把老板娘藏那么严实。”   “她都见过了。”于涛说。   小莫说:“切,可嫂子去公司做事的时候,榴莲姐根本不知道她就是老板娘啊。”   “榴莲姐?”蒹葭有些疑惑地问:“你们说的是影视公司的总监马蒂莲姐吗?”   小莫和佳琪点点头。   “你们叫她榴莲姐?”蒹葭笑道:“可我一直叫她梦露姐,公司里的同事也都这么叫呢。”   “为什么?”佳琪问道。   “玛丽莲梦露啊。”蒹葭说。   于涛失笑:“难怪榴莲姐对你印象特别好呢,原来梦露的外号是你起头叫出来的。”   “那是不是我们也得改口叫她梦露姐了?”佳琪弱弱地问。   “你们为什么叫她榴莲啊?”蒹葭问道:“她根本不喜欢吃榴莲啊。”   小莫和于涛都哈哈大笑。   于涛解释说:“有一次,玄浪买了很多榴莲请客,榴莲姐从前因为不喜欢闻榴莲的味道就从来没吃过,但她又不好拒绝玄浪的好意,所以硬着头皮吃了一口,结果吐到虚脱。后来大家就送她榴莲姐的外号。”   蒹葭笑得前俯后仰:“哈哈,吐到虚脱,榴莲姐得有多讨厌榴莲啊,不行,以后我也要改口叫她榴莲姐。”   吃完饭,已经是晚上十点钟。小莫和佳琪回酒店休息,于涛则在医院陪床。   蒹葭靠在于涛怀里,拿着他的手机翻看网上关于酒店事件的言论。   蒹葭一边看那段已经被删除的偷拍视频的截图,一边说:“哎呀,我怎么那么蠢,竟然没想过要提前检查一下房间。而且,我在房间里自言自语,还又哭又闹的,简直丢死人了。”   “我觉得很可爱啊。”于涛拿过手机笑道:“我趁网上那段视频没被删之前,已经下载了一份,在手机里,我找给你看。”   “你可真行!”蒹葭张牙舞爪地捶了于涛两下,自己也盯着视频看得哈哈大笑:“我哪有那么蠢?丢死人啦,不看了,不看了,你赶紧删掉!”   “我喜欢。”于涛死活不删。   蒹葭气咻咻地指着视频中的于涛,说:“看看,你也好傻的样子。”   “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主要还是因为太想你,所以进房间时没顾上检查。”   “油嘴滑舌。”蒹葭又指着网上对该事件的各种报道,念道:“‘知名演员于涛包养女大学生’,‘洁身自好?表里不一?于涛酒店密会情妇’,‘那些于涛和钟越不得不提的恩与怨’——这都什么啊?我哪里像情妇了?还说你表里不一。这篇更过分,说你在穿越剧中就因方怡与钟越热恋而争风吃醋,现在更是自编自导自演了一处酒店幽会被偷拍的戏码,好将屎盆子扣到钟越头上。真是气死我了!!”   于涛毫不在乎地瞥了眼那段评论,说:“清者自清。”   “可也不能被人这么冤枉啊,三人成虎。”蒹葭着急地说。   于涛看了看手表,说:“时间不早了,该乖乖睡觉了。”   “我怎么睡得着吗?我胸口堵得慌。”蒹葭懊恼地把手机丢到一边。   于涛轻笑,打开微博,给蒹葭看:“你看,警局和钟越都做出声明了,流言不攻自破。”   蒹葭盯着手机看。警局发布微博,说此次行动系因判断失误,相关涉黄涉毒嫌疑人红卓在逃,警局正在全力追捕,并针对给于涛先生造成的不良影响深表歉意。钟越也发表声明,说前助理红卓因被他拒绝便怀恨在心,不惜设计陷害他,却阴错阳差连累于涛,特此向于涛致歉,希望公众不要因此对于涛有何误解。   “咦,那位被你卸了胳膊的警察叔叔,还发表个人微博,不仅是向你公开道歉,还说特别敬佩你的擒拿术和卸骨术,说希望有机会能请教你呢,并附了一张他在全省警员武术搏击赛中的获奖照片。”蒹葭崇拜地看着于涛,说:“小涛儿哥,你好厉害啊,他可是在竞赛中得过亚军呢。你当特种兵的时候得多牛啊?”   “过奖过奖。”于涛把手机拿过来,@段辉的微博“情势紧急,多有冒犯。有机会切磋,共同进步。”   随后于涛又@钟越“歉意已收,珍惜眼前人”,接着@当地警局“配合公安执法是每个公民的义务,辛苦各位蜀黍”。   “辛苦各位蜀黍,哈哈,”蒹葭笑倒在于涛怀里:“前半句和后半句画风不一样啊。”   于涛又自己发了条微博“说好的残情冷帝虐丑妃,怎么又成英雄救美人了(流汗)”,并配图狗仔队拍摄的他抱着昏迷的蒹葭的图片。   不出十分钟,微博点击量已经突破十万。   于涛耸了耸肩,说:“我的微博阅读量从来没这么多过。”   “咦,你看,粉丝多了几十万呢,难道这样也能路转粉?”蒹葭好奇地翻了翻评论,说:“万辰辉和杜阙他们都@你了呢,而且还放了我的合照。”   于涛拿着手机跟万辰辉和杜阙在微博上互动了几句,更是引来大批吃瓜群众围观。   蒹葭的手机突然响了,蒹葭拿起手机,一看是杜鹃打过来的。“喂,杜鹃——没关系,你也不知情,不用向我道歉——不用担心,于涛会解决的——那你现在在哪里——一个人要注意安全哦,我过两天回北京,如果你来北京,可以来找我,也好有个照应——嗯,拜拜。”   “杜鹃辞职了。”蒹葭对于涛说:“听声音,她应该刚刚哭过,现在在宾馆。”   “钟越又更新微博了。”于涛挑了挑眉,把手机拿给蒹葭看。   那是一张背影图,一个女孩拎着行李箱下台阶的背影图。   “是杜鹃。”蒹葭一眼就认出那个女生,说:“他这是什么意思,既然无意,干嘛发这种照片,如果有意,怎么不直接把人拦下,却由着她一个人离开?”   于涛揉了揉蒹葭的额头,说:“瞎操心,睡觉。”然后熄了灯,抱着蒹葭入睡。   蒹葭怀着身孕很嗜睡,白天又折腾了一天,所以很快就睡着了。   接下来的几天,于涛都寸步不离地陪蒹葭呆在病房,偶尔陪她出去散散步。    ☆、载你一世   颁奖晚会当天下午,榴莲姐、小莫和佳琪带着礼服过来。   蒹葭问道:“我真的要去?”   “当然。看看合不合适?”于涛把衣服递给蒹葭。   蒹葭去洗手间换好衣服出来。   榴莲姐说:“尺码正合适,涛哥眼光就是毒。”   佳琪打趣道:“涛哥对嫂子,当然是稳准狠啦。”   蒹葭笑道:“你们就不要取笑我啦。我个子矮,而且上长下短,还腿粗。”   榴莲姐替蒹葭理了理衣服,说:“怎么会,这样穿不知道多显气质呢。这可是我亲手搭配的衣服呢。涛哥还特意嘱咐我要让你穿平跟鞋,总算见识到什么叫体贴入微。”   蒹葭弯着嘴角轻笑。   “涛哥,怎么样?我把老板娘打扮得这么靓,是不是该给我涨工资?”榴莲姐对于涛说。   于涛笑道:“发红包。”   小莫嚷嚷道:“听者有份儿。”   佳琪也眉开眼笑地说:“谢谢老板。”   等于涛换好衣服出来,蒹葭说:“我去不太合适吧?而且,我从来都没去过那种场合,到时候一定特紧张。”   “有我在,你紧张什么?”于涛拉着蒹葭走到镜子前,说:“看看,好不好看?这还是咱们除了睡衣之外的第一套情侣服呢。”   “哎呀,腻死人喽!”小莫抖了抖身子,夸张地说。   “你也学着点。”佳琪踢了小莫一脚。   蒹葭扯了扯自己衣兜上的黑色镶边,说:“不公平,你的衣兜为什么没有粉色镶边?”   于涛笑着指了指自己袖口上的两枚浅粉色扣子。   “好了,不要秀恩爱了,该出发了。”小莫说。   于涛拉着蒹葭,说:“走吧。”   小莫、榴莲姐和佳琪从正门下楼,负责引开等候在医院外的记者。   于涛和蒹葭则从小侧门出去。   于涛替蒹葭戴好头盔,说:“抓好我。别怕,我的骑技很精湛。”   “我知道,奶奶跟我讲过。”蒹葭坐上摩托,从后面抱紧于涛的腰,说:“可是不能快了。出发。”   “遵命,夫人。”于涛笑着一踩油门,转个弯,一溜烟儿出了医院大门。   “好爽啊!”蒹葭兴奋地说:“我很久都没坐过摩托了,有好多年了。那会儿村里特别流行骑摩托,后来都被电动车代替了。”   “以后我常带你出去兜风,也可以教你骑。”于涛说道。   “你带我兜风就好了,我可不学,学不会,我特笨。”蒹葭靠在于涛的背上说。   “好,那我载你一辈子。”   记者们正焦急地等在电视台大门外,原本此次晚会有众多明星出席现场,其焦点自然也是近两年出镜率最高的几位当红明星,但从前两天于涛酒店风波发生后,人们几乎都将目光盯向了素来低调的于涛。花边记者和大V们翻遍所有资料,对于涛的介绍加起来也不够两个版面,无外乎出生地、出生年月、出演过哪些影视剧,连个人喜好都找不到资料。关于于涛的传言也只有一条,不是绯闻,而是他曾经当过特种兵。   这次于涛酒店密会女生并被警察带走的劲爆新闻,顿时轰动了整个八卦圈。加之随后的警局致歉声明、钟越致歉声明,以及万辰辉、杜阙晒出与酒店女的合照,一系列的事情调足了人们的胃口,可于涛本人却没有站出来正面回应,只是通过浪涛影视发布消息称颁奖晚会结束后会召开记者会。   记者们在各个门口翘首以盼,都希望能够在于涛进场前堵到他,他们甚至因此放弃了采访其他当红明星的良机。   可是,车子来了一部又一部,于涛却一直没有现身。   就在大家纷纷对着镜头猜测于涛将缺席此次颁奖晚会时,小门口一辆摩的飞快地从人行通道略过。   “于涛,是于涛!”终于有人反应过来。   于涛一个急刹将摩托停到大厅台阶下,扶着蒹葭下来,拉着她快步进入大厅。   记者和大V们迟了一步,都被保安挡在晚会大厅入口外。   “好险啊!”蒹葭笑道:“不顾很有趣耶。你说明明晚会结束后你就要召开记者会了,他们为什么还要在这里死守呢。”   “无法理解狗仔队的想法。走吧。”于涛握着蒹葭的手,随着礼仪小姐步入会场。   会场里大部分嘉宾和观众已然到场,于涛携着蒹葭现身,引来众多目光。   “别怕。灯光有点暗,注意脚下。”于涛握紧了蒹葭的手。   “我才不怕呢,来都来了。”蒹葭脸色微红,不过很快就镇定下来,自若地迎接着各色目光,说:“我怀着宝宝都敢坐你的飞车,这点小场面不在话下。”   于涛微笑道:“那就好。”   他带蒹葭走到第一排中间位置落座,跟他同一桌的正是柳奇英和钟越。   “好巧,涛哥。”柳奇英似笑非笑地看了看被于涛拉着的蒹葭。   “涛哥。”钟越有些尴尬地对于涛和蒹葭点头笑了笑。   于涛对蒹葭介绍道:“钟越你见过,那位是柳奇英。”   “钟先生好,柳先生好。”蒹葭微笑颔首。   于涛又对钟越和柳奇英介绍蒹葭:“我妻子——于蒹葭。”   钟越和柳奇英微微愣神后,都亲切地喊了声“嫂子”。虽然酒店风波让钟越和柳奇英早有心理准备,但他们没想到于涛竟然正大光明地带着事件女主角出席晚会,而且现在亲口介绍说这个女孩儿是他妻子。   蒹葭和于涛都没在意钟越和柳奇英脸上一闪而过的惊讶。   前几排都是众多明星人物,蒹葭虽然不认识,但大部分都在电视上见过,她悄悄对于涛说:“第一次见到这么多明星,可惜我的男神们都不在场。咦,有橘子!”   于涛失笑,从水果盘里拿了个橘子剥给蒹葭:“我不是你男神?”   蒹葭一边吃,一边小声说:“我说其他几位嘛。这橘子真好吃!”   于涛信以为真,丢了一瓣到自己嘴里,结果差点没把牙齿酸倒,赶紧抿了口茶把橘子咽下去,说:“你可真有口福,我还是第一次在这么隆重的场合吃到这么酸的水果。”   蒹葭高兴地吃着橘子,说:“奶奶说我有福气呀,爷爷也这么说。”   “是傻人有傻福。”于涛补充道。   “反正是有福。”蒹葭强调一句。   “真甜蜜。”柳奇英半是自言自语,半是说给旁边的钟越听。   钟越的兴致却不高,兀自低头发呆。    ☆、惊涛骇浪   蒹葭的手机震了一下,打开一看是杜鹃发过来的,叫她拍几张钟越的领奖照片传过去。   蒹葭把手机拿给于涛看,眼神示意他失落的钟越。   于涛略思索了一下,便直接把手机递给了钟越。   钟越被柳奇英撞了撞,不明所以地看向眼前的手机,悲喜交加。杜鹃不仅走得突然,走得决绝,而且把他所有联系方式拉入黑名单,甚至不让她父母说出她的下落,他从来没尝试过这样挂念一个人。   于涛把手机塞回蒹葭手里。   “如果我很早之前听你的话就好了。”钟越突然开口。   于涛淡淡地说:“现在明白也不晚。”   柳奇英虽然不知道内情,但大概也从酒店风波以及从前对钟越的了解中推测出一些,便拍了拍钟越的肩。   晚会已经开始,随着主持人的颁奖致辞,陆陆续续有人上台领奖。   柳奇英先一步上台领奖,获得的是年度最佳男演员奖。   “恭喜。”等柳奇英回来之后,于涛微笑着祝福。   柳奇英却羡慕地对他说:“我该恭喜你才是。”   “你们各自恭喜吧,该我上台了。”钟越懒懒地起身走上舞台。   “年度最佳电视剧金曲奖。”蒹葭一边小声嘀咕着,一边用手机给台上的钟越拍照,然后发给杜鹃。   “能照清楚吗?”于涛问道。   “还行,距离不算远。”蒹葭小声说。   舞台上,主持人问钟越:“钟越,最近网上流传你与于涛相爱相杀,是不是真的啊?”   钟越笑了笑,说:“要说相爱或许有可能,相杀就不可能了。”   台下观众都被逗笑。   没等主持人再发问,钟越已经开口:“涛哥确实很有魅力,如果我喜欢男人,一定死缠烂打也要追着涛哥。”   这回主持人都被钟越的自黑逗笑,说:“获得了电视剧金曲奖,是不是该为现场观众以及电视机前的观众献歌一曲?”   “一首新歌《杜鹃》送给大家。”   蒹葭虽然不懂歌,但也能感觉到钟越的伤感,她一边用手机录摄视频,一边说:“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杜鹃你个傻姑娘,可不能轻易被他一首歌给打动,明白否?”   于涛和柳奇英看着蒹葭幼稚的举动忍不住笑。   于涛说:“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为杜鹃录?”   蒹葭说道:“我是让她看看她只不过走了几天天,姓钟的就颓废成这样,是让她明白自己的重要性。”   等钟越回来就座的时候,主持人正在宣布下一位奖项得主是于涛。   柳奇英拍了拍失落的钟越,示意他打起精神。   于涛大步流星地走上舞台。   “年度最神秘明星奖,还有这种奖项?”蒹葭不得不吃个橘子压压惊。   “话说涛哥的确有些神秘呢。”柳奇英轻轻说了一句。   “还不是一个嘴巴说话,两个鼻孔出气?”蒹葭说。   “我也觉得涛哥有几分神秘色彩。”钟越也说。   蒹葭想了想,确实如此,于涛非常低调,向来跟外界互动交流极少,大家不了解他很正常。   主持人说:“之前一度有人猜测于涛将缺席此次颁奖晚会,可惜猜错了。涛哥,作为年度最神秘明星,不用说,观众想问你的问题肯定特别多,我们节目组专门搜罗了一大堆,从中挑选了几个最具代表性的,希望你一一解答。”   台下一片起哄声。   于涛嘴角微翘,说:“好。”   主持人故意清了清嗓子:“请听第一题——于涛,你与武玄浪是不是有特殊关系,为何有一种传说叫‘涛在浪也在,浪在无涛很奇怪’?”   现场很多观众都被逗笑,蒹葭笑得险些被呛着。   于涛手拿话筒认真地说:“没想到大家对我跟玄浪的关系这么感兴趣。我跟玄浪在剧中是黄金拍档,私下也是兄弟好友,现在又共创浪涛影视。初识相见恨晚,再见引为至交,从此情同手足,周围朋友都开玩笑说我和玄浪上辈子一定是亲兄弟。”   现场观众热烈鼓掌。   主持人说:“人生得一知己足已。今天我们节目组也为于涛和观众带来了一份特别惊喜,请看大屏幕。”   屏幕画面是玄浪在浪涛影视办公室里,他笑着跟现场观众打了个招呼,说:“做了十多年演员,我最大的收获是拥有了很多喜欢我爱我的粉丝,第二就是认识了于涛。他这个人很有趣,是那种一看就特别成熟沉稳的人,而且他对剧组同事也特别好,但跟他接触久了,你就会发现他是七分深沉两分认真,还有一分孩子气。记得跟他合作第四部剧的时候,一天拍摄完收工了,他突然把我拉到一个很隐秘的小竹林,特别认真地盯着我,”玄浪一边说,一边忍不住笑:“然后于涛说‘除了长得凑合、性格凑合、功夫凑合,你有什么好?怎么偏偏就喜欢上你了’。当时我就傻了——”   舞台上于涛也忍不住笑了,台下更是响起热闹的起哄声。   采访画面中玄浪喝了口水,说:“我想,鉴于我们高山流水惊涛骇浪般的友谊,我是该接受呢,还是该从此遁迹江湖呢。谁知这家伙拍了拍我的肩膀,轻描淡写地来了句‘不得不承认,我妹的眼光还是有那么一丢丢可取的’。为了忍住胖揍他的冲动,我几乎憋出内伤。”   “哈哈哈哈哈”现场观众笑倒一片,主持人笑得直不起腰。   玄浪说:“还记得我失恋的时候,感觉人生特别失意挫败,原本在外地办事的于涛连夜赶回剧组,当时我刚拍完夜景戏,衣服还没来得及换,他就扯着我跑开,还郑重地告诉我‘小玄子,我决定了,你现在可以全身心追我妹了,我绝不横加阻拦’。当时风很清,月很圆,我穿着古装衣炔翻然,如果不是站在百米深的断崖边上,我想我一定会感动到哭——”   “哈哈哈哈哈”这次观众更是笑翻了,主持人也在旁边捂着肚子彻底笑场。   于涛耸耸肩。   玄浪笑着说:“不过我特别感谢他陪我在断崖边上吹了一夜的风,尽管我随时随地有被推下山崖英年早逝的风险。清晨,我迎着冉冉升起的朝阳,在于涛向我唠叨了一整晚他妹妹从小到大的光荣事迹后,终于决定——我应该接受于涛‘委婉’的善意。后来的后来,我就成了他妹夫。”   主持人笑场太严重,忍了几次才收住笑意,说:“于涛这套路太深了!那么,玄浪,你有什么想对于涛说,或者想问他的吗?”   玄浪对着镜头清了清嗓子,问:“于涛,如果我那天凌晨没有答应试着跟小涟开始一段新恋情,你会把我推下去吗?”   “当然。”于涛不假思索地说。   玄浪莞尔:“果然套路太深!那个断崖下是一潭深水,你在拍戏时就说过特别想尝试一下从那里跳下去然后在水潭里游泳的感觉,而且问过我几次要不要一起试试。”   于涛对着大屏幕笑道:“其实,在那之前我自己偷偷跳下去过,感觉非常不错。”   玄浪对镜头竖了竖大拇指,在离开镜头后又突然退回来,说:“忘了告诉你,在你回剧组之前那天晚上,我也试过,刺激是刺激,就是水有点凉。”   主持人大声喊道:“为惊涛骇浪的友谊和套路,鼓掌!!!”   台下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    ☆、至爱吾妻   主持人说:“好,接下来请听第二题——涛哥,你演绎的角色都无形中透着一种贵气,九五之尊、皇子王公、江湖侠士、名门之后,甚至演得坏蛋都那么浑然天成、气质卓然,这跟你的家族背景有关吗?”   于涛摇了摇头,说:“我出身农村,并没有显赫背景,我父母都是农民,哦,我爸是教师——从前的民办教师,我自己在老家也有责任地,上学时还经常去给地球挠痒痒。至于说角色气质,我想,要么是我演技太好,误导了观众,要么是我演技太差,演得都是出身不凡的那类型角色,一直没有突破。”   “那涛哥演技到底好不好呢?”主持人将问题抛给观众。   台下一片掌声很给力。   主持人笑着说:“请听第3题——涛哥,你在考入戏剧学院前当过兵,但有关你的所有介绍里对这段经历都只是一笔带过,有人透露你当的是特种兵,是吗?”   于涛说:“在我眼里,义务兵和特种兵同样神圣。”   “好,”主持人笑了笑,接着提问:“第4个问题——这个问题一定是女生粉丝问的,说‘涛哥,你到底谈恋爱了没有?小水滴们都特别着急,你虽然很帅很年轻,但年龄确实到了啊(ps:涛哥可以不用回答)’。”   于涛笑了笑,说:“我比较享受更多私人空间,虽然也明白小水滴们的关心,但对生活和工作一直划分得比较明确,对此也多谢小水滴们长久以来的包容和理解。”   主持人合上手卡,说:“最后一个问题,相信也是很多女生粉丝特别想知道——于涛,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女生。”   于涛看了看蒹葭的方向,嘴角弯弯,目光都带着笑意,说:“我喜欢为人真实、感情诚挚、行事智慧、心地善良,但不失简单、天真和执拗的女生。”   主持人带头鼓掌,笑着说:“这回看来‘于涛到底喜欢谁’是有答案了。今天于涛不仅满足了一众粉丝的好奇心,还为大家准备了特别节目。”   于涛从礼仪小姐手中接过一柄翠色横笛,大屏幕上呈现出一幅古风画轴,上面写着“《雨落焚城》,作词于涛,作曲于涛,演唱于涛——献给观众和吾妻蒹葭”。   于涛站在舞台中央,专注地吹起笛子。   笛声一开始便升腾跌宕,似有无尽的愤与恨在胸膛顷刻间爆发出来,而背后的古风画轴也在慢慢铺展开来之后迅速更迭画面。   突然,笛声戛然而止,远远的,一阵若有若无的琴声传来,伴奏随之而起,于涛温润的歌声萦绕于整个晚会现场,屏幕画面也缓缓铺展,而画面中的男女主角,赫然是以于涛和蒹葭的样子为原型的。   蒹葭早已湿润了眼眶,原来于涛已经默默为他们结缘的那部小说做了这么多。   画面徐徐流转,歌亦声动梁尘,勾勒出一个悲怆而不失温暖的故事。   当于涛下台后,蒹葭含泪而笑地靠在他肩头,握着他的手久久不能自已。   “喜欢吗?”于涛低声问。   蒹葭重重地点头“嗯”了一声。   晚会结束后,于涛牵着蒹葭还未出场,就被等在门口的记者围堵了。   于涛早已让榴莲姐跟晚会主办方打过招呼,借用一个小场地召开记者会。   面对不停闪烁的闪光灯,蒹葭紧张到鼻尖和手心都冒汗,有些手足无措。   于涛紧紧拉住蒹葭的手,本想给予她支持和勇气,却摸到蒹葭手里一个圆滚滚的东西。于涛疑惑地拉起蒹葭的手,问:“这是什么?”   “咳咳——”蒹葭示意于涛现在是在召开记者会,但于涛一点也没意识到,她只好松开手,露出攥在手里的一个小橘子,尴尬地看着于涛。   “扑哧”一声,于涛被逗笑,当着记者的面把橘子皮剥了,重新把橘子塞到蒹葭手里。   蒹葭下意识地往嘴里塞了一瓣橘子。   于涛笑着看了看蒹葭,对记者们说:“关于酒店风波一事,我在此借诸位之手向全国观众尤其是我的粉丝们做一下解释。这位是我妻子于蒹葭,我们今年农历七月已经在她老家登记结婚,但蒹葭还没做好面对公众的准备,所以我一直没有公布婚讯。前些天网上流传的我和蒹葭在酒店见面的视频,是被偷拍,后来我把摄像头和窃听器便及时拆除了,至于后来警察调查相关案件一事,不得不说也是一场乌龙。各位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立刻有记者问道:“请问,酒店风波与钟越有什么关系,视频中你妻子说那个房间原本是钟越预定的,这是不是说明钟越与该起涉黄涉毒案件有关,但他只是得知了风声而及早退让而已?又或者这原本就是他给你和尊夫人设的圈套?”   于涛微微皱眉,说:“如果你在那段视频被删之前有仔细看过,应该能搞清楚事情原委。如果钟越与该案件有关,相信今天他不会出现在颁奖晚会,而是呆在警局。至于钟越为何被人陷害,这就不是我能解释的问题了。”   “你事后在微博中回复钟越的致歉声明时说‘珍惜眼前人’,是否意有所指?”又有记者问道。   于涛说:“不只是钟越,包括我,也包括你,每个人都应该珍惜眼前人,清楚所爱,不要轻易放弃。”   “你一直隐婚,是否跟于蒹葭女士并非圈中人,出身也很普通很平凡有关?你怎么看待这段婚姻,又打算如何面对随之而来的舆论压力?”一个记者挤到前面发问。   于涛严肃地看着那位记者说:“前面我已说过,之所以没开公开婚讯,是因为我妻子还没做好准备,这跟她是否踏足娱乐圈、家庭背景如何毫无关系。遇到蒹葭,是上天对我莫大的恩赐。我想不通你所谓的舆论压力从何而来,我的粉丝们都特别希望我早点结婚,希望有人在身边照顾我爱我,她们尊重我也会尊重我的眼光和选择,会尊重我的妻子。况且蒹葭也是我的粉丝,她在我的粉丝群里潜水期很长,她了解我的粉丝也爱护我的粉丝,他们之间是没有距离的。至于爱胡言乱语的好事者,我和蒹葭根本就用不着在乎。”   “于蒹葭女士,于涛的观点是否也能代表你观点呢?你是如何与于涛恋爱并走到一起的?”有记者把问题抛给蒹葭。   榴莲姐立刻打断记者,说:“这次记者会的主题是澄清酒店风波一事,刚才于涛已经解释完毕,记者会到此结束。”   “于蒹葭女士,你对未来有和打算?”   “您是否也想涉足演艺界?”   记者们仍旧追问着。   “咳咳——”蒹葭清了清嗓子,与于涛对视一眼,对记者们说:“我,未来,当然是好好过日子,好好工作了。其他的我没有想过那么多,未来很长,计划赶不上变化,我向来不太操心明天的事,有小涛儿哥操心就够了。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不是名和利,而是能跟我喜欢的也喜欢我的小涛儿哥在一起。”   蒹葭拽了拽于涛的胳膊。   于涛微笑,对记者们说:“好了,今天就到这吧。”   等出了会场,于涛笑着问蒹葭:“你是不是饿了?”   “你怎么知道?”   “我都听到你五脏庙吵翻天了。”于涛说。   “什么嘛,现在我一个人要吃几个人的饭,当然饿得快了。”蒹葭一边说一边也惹不住笑。   ……    ☆、番外:影视传奇   一个月后,一场盛大的中式婚礼震撼举行。向来低调的于涛,以高调而隆重的仪式向世界宣布他和蒹葭绝非逢场作戏。   虽然娱乐圈里高调结婚的人不在少数,但于涛的婚礼最为人们关注。   首先其他明星高调结婚,一般都是双方都为明星,或者与豪门联姻,而于涛的新娘却是一个极为普通的扔到人堆里都扒拉不出来的女生;   其次于涛和蒹葭举行婚礼的地方很特别,并非巴厘岛、马尔代夫、普吉岛等蜜月圣地,而是在中国首家私人所建的婚俗文化博物馆内举办,而且该博物馆正好在当天开馆,于涛和蒹葭的婚礼司仪也是该馆馆长,这更进一步宣示了于涛和蒹葭相守一生的承诺;   而最让人们津津乐道的,是于涛的八位伴郎中有四位为影视明星,分别是段剑心、莫俊、万辰辉和杜阙,他们恰好是蒹葭所说的除于涛之外的四大男神,于涛对蒹葭的宠溺羡煞无数女人,另外四位伴郎的身份也很特殊,有人爆料其中一位是一级警督,另外三位极有可能是军人身份。   此外,男方嘉宾中还有多位男士疑似于涛曾经的战友。   五个多月后,于涛在微博上发文“喜为人父,辛苦吾妻,母子平安”并附上一张蒹葭和四胞胎儿子的照片。   于涛喜获四胞胎儿子的消息不胫而走,一度成为各大媒体头条八卦新闻。   两年后,香港一条“大陆演员于涛击毙4毒犯,妻子受伤,疑秘密任务”的报道在各个渠道流传开来。   随后大陆某军区发言人和香港保安局共同召开发布会:原来于涛在军队服役期间曾在金三角多次执行任务,退役后考入戏剧学院成为影视演员,而近期于涛和蒹葭主演的古装电视剧《雨落焚城》正在热播,收视率非常高。此前在于涛某次任务中逃脱的贩毒头目黑林一直潜逃越南,他在网上看到于涛的热播剧,又听闻于涛近期将携妻子蒹葭赴香港旅游,便召集手下秘密前往香港伺机报复。香港方面已获得情报,但为免打草惊蛇,便派人在黑林打算实施报复的地方事先设好埋伏,可黑林有所警觉,提前在于涛下榻的酒店地下停车场下手。于涛和负责保护他夫妻安全的香港某警司在停车场与黑林一伙展开枪战。   据该酒店某保安透露,他当时在闭路电视中看到,于涛接过警司扔过来的枪支就即刻开枪爆了一位犯罪嫌疑人的头,行动之果决、枪法之准,比影视剧有过之无不及。而后于涛和那位警司在短短5分钟内,将包括黑林在内的8名犯罪嫌疑人尽数制服,其中4人包括黑林都是被于涛当场击毙,2人是被香港警司击毙,只有两个失去反抗能力的嫌疑人被随后赶来的飞虎队带走,而蒹葭在替于涛挡枪时不幸被子弹打中。   虽然枪战的监控视频被相关部门取证带走,但酒店保安对着监控画面拍下了几张照片,这些照片一度在网上大肆流传。   于是,于涛成了娱乐圈里神话般的存在,而他曾参演的影视剧也被人们翻出来看了一遍又一遍,人们争相从他的表演中查找他当过特种兵、执行过秘密任务、甚至亲□□击过罪犯的蛛丝马迹。   当蒹葭在某军医院醒来时,于涛几乎喜极而泣,四胞胎宝宝锐真、锐诚、锐智、锐善拍着小手在床边喊“妈妈”……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布受天下】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